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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问出一句：“是谁让你杀他的？”
“没有人……”程虎艰难出声，“楚梁袭杀皇子，我……”
轰——
第三拳。
程虎的头颅彻底被砸烂，只剩下半截焦糊的身躯。
对楚梁来说如同神魔的强者，在帝女凤手下只需三拳。
直到此时，才有大批的殿卫围拢过来，皇帝也在宫人的簇拥下来临。见到十三皇子的尸首，皇帝身子一震，如遭雷击。
镇狱王怒视明德：“你明知她会打死程虎。”
“程虎对楚梁下手是你亲眼所见，若不叫她发泄出来，整个皇城都要遭殃。”明德平静说道，“我来施展明光照影。”
说罢，他双手拈决，化作一团月轮般的光晕。
光晕洒下一瀑白芒，照遍整片大地。趁着事情发生未久，方才的一切都被重演。
十三皇子在此地等候楚梁，说话间突然窜出鱼妖，楚梁放小金龙抵挡，之后十三皇子出手搏命，楚梁将其斩杀。
最后是程虎赶到，不由分说一掌险些将楚梁打死。最后他一掌落下，楚梁消失。
“鱼陀罗。”镇狱王见到那鱼妖，立刻认出：“在我们拿到的荧惑妖人名单中，他排在高位，是荧惑天师的心腹。先前曾是仙门修者，但身怀一丝妖血，后来妖血返祖复燃化作半妖，受到宗门驱逐。他一怒之下屠戮宗门，投入荧惑之中。”
“所以是十三与荧惑有勾结，想要暗害楚梁。”明德沉声道：“这宫中竟被渗透至此。”
“所以那条鱼是从这里跑的是吗？”帝女凤看了眼那水池，又仰首看向明德：“我想吃鱼了。”
第098章 与我何干？
鱼陀罗走得很安详。
……
从某种角度上讲，小金龙是个很值得信赖的朋友。
楚梁让它对付那只突然杀出的第七境鱼妖，它就一心一意地对付它。鱼妖自水道逃遁，小金龙一看更来了劲，这不是我们龙族大逞威风的地形吗？
相较于天空与大地，水下确实是龙族更能发挥出战力的地方。其实单论自身，龙族并不会随着环境改变而增强，但绝大多数修行者或妖魔鬼怪下水都会受到大幅度削弱。此消彼长，水战就成了龙族最擅长的部分。
只是它一时间忘了，它的对手是一条鱼。
一旦进入水道，鱼妖的速度陡然增加数倍，快的如同一道划过水底的闪电。小金龙紧随其后，待钻出水道时，它眼中依旧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轰嘭——
金龙出水，发现已经来到了禹都城中一条不起眼的江水，此刻已然入夜，江畔人迹稀少，所以才没有造成太大骚动。
正当小金龙想要原路返回，再去找楚梁的时候，突然被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
在江畔的垂柳之下，站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虽然须发皆白，苍老不知几许。但看起来神完气足，很有精神的样子。他正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小金龙。
不知为何，小金龙突然从这不起眼的老头儿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危险的气息，这是龙族与生俱来的对危机的感知。
不好。
它转身就想跑。
可这个时候，那老者却出声了，他的声音很温和：“你就是那位镇压王朝气运数千年的金龙的后代？”
“你应该认错龙了。”小金龙敷衍一句，掉头就要钻入水中。
谁知老者轻轻挥手，它的身形突然化作孩童大小，跌落在地。此刻的模样，正如楚梁初见它时那般。
“哎哟。”小金龙摔落在地，哀嚎一声，站起来捂了捂屁股。想要变回龙躯，却发现再也无法腾空而起。
它这才不得不看向老者：“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与你好好谈谈。”老者缓缓说道：“禹朝皇室夺了上代金龙留下的道统，那是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难道不想拿回来吗？”
“我当然想。”小金龙道。
“我可以帮你夺回司云大道，让你重新成为伟大的第八境真龙，纵横九州。”老者的声音充满诱惑。
“嗯？”小金龙抬起头，目光中的黄金瞳火焰闪烁，眼中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光幕，它缓慢地回答：“你可以帮我夺回道统？”
“这位是我们荧惑的天师。”那周身鱼鳞的妖人再度出现，站在老者的身后，怀着无比的崇敬：“只要你有愿望，天师大人就一定能帮你实现。”
“天师大人……”小金龙晕乎乎，仿若梦游，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烙印进它的脑海。
“跟我走吧。”天师的语气很轻，却像是惊雷一般在小金龙耳畔滚滚而过，“听我号令、为我信徒，我可以帮你实现一切愿望。”
就在小金龙眼中的火焰眼看就要彻底熄灭时，皇城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恐怖巨响。
轰——
小金龙被陡然惊醒。
被惊醒的不止是它自己，那一夜，禹都城上升起了太阳。
……
当帝女凤对明德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明德的神情就有些变了。
这是继偷鸡、争道、当皇帝……之后，帝女凤对他提出的第四个要求，也是其中唯一一个正当要求。
明德数十年来古井无波的面容，突然紧绷了起来，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别样的光辉。
“你要那条鱼是吗……”他在逐渐升空的同时口中说道，“镇狱王，还请替我看护皇城。”
炽热的光辉自他身体中发出，紫金色的神火滚滚外流。如果说帝女凤三昧神火总量惊人，可谓汹涌澎湃，那明德的三昧神火就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轰——
皇城之上，突然就出现了一颗庞然的巨大火球，仿若黑夜升起的太阳！方圆千里都被这颗日轮照彻，哪怕是一只蚊蝇也休想遁逃！
“鱼陀罗……”
那颗太阳好似在发出召唤。
哪怕是宫中的皇族，也有许多从未见过守护者出手，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而此刻仰望天空那颗火球，他们突然明白了焚苍大道真正的奥义。
在诸般大道中算是简单粗暴。
焚尽苍穹！
天师与鱼陀罗的身影被日光照彻，一瞬间无所遁形。
“明德居然发疯了，这才是我熟悉的样子啊。”天师口中仍旧慢悠悠说着，“看来我们得走了。”
可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一团紫金色火球陡然从天而降，直奔两人俯冲过来！就像是天降的巨大陨石，裹着一团摧灭一切的神火。
火球之下的生灵唯有窒息。
这危急时刻，天师只是轻轻发出一声清咳：“咳。”
龙吟突起！
前方的小金龙不知为何，眼中闪过白芒，猛地化作龙形，大吼一声盘踞在二人身前，挡住了那颗火球的来路。
可它又如何能阻挡得住守护者的神火。
轰——
千钧一发之际，那火球瞬间迎风消散，显露出明德的身影，他一把按住小金龙的龙躯，翻手将其压入水道之中，溅起滔天大浪。
而水幕未及落下，他已经来到了天师的面前。
“这处心积虑的布局，果然又是你的手法。”明德看着眼前的老人，声音沉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贼心不死。”
“呵呵，好久不见啊。”老者也笑了笑，随即眼中盛放出莹莹的白光。
隐约似一股涟漪荡漾开来。
在这一刹那间，整座禹都城的百姓都感受到了一阵眩晕，似有梦境突如其来。
“你变强了很多，已经有杀死我的可能了。”他继续对明德说道：“可是你依旧无法杀我。”
明德凝眉看向他，漫天神火滚滚，如同末世一般。
对于第八境强者来说，城池与凡人都太脆弱了。
他只要将天火降世，可以轻易摧毁整座禹都城。可对面的老者也有这样的能力，当他的乱离之歌响起，全城百姓都会为他赴死。
一旦第八境的战斗开始，无论谁胜谁负，平民百姓必然遭逢大难。
若是八十年前的明德，或许会不顾一切向仇人出手，可是现在的他却止住了。
他是守护者，不再肆无忌惮。
“很好，你成长了。”天师微笑着，带着鱼陀罗一起，眼看就要腾空而起。
正当此时，突然有一声锐啸之音响起，像是什么锐器极速划破空气的声音。
转眼间，一道燃烧着烈焰双翼的身影如同神凰降世，轰然砸落在他们身前！
鱼陀罗还未知晓发生了什么，就被那身影踏翻，一脚踩在脚下！
轰——
在这身影落下时，天师本想有所动作，却被明德一个锐利的目光逼了回去。他有所预感，一旦自己对此人出手，那明德不顾一切的攻击呼啸便至。
届时全城百姓也无法再威胁到他。
天师立刻猜到了此人是谁。
呼。
烟尘散去，帝女凤的身形显露出来，她一脚踏住鱼陀罗的胸口，让其痛苦不堪，同时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天师：“就是你们两个想杀我徒弟？”
“楚梁吗？”天师不急不缓地回答：“我总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威胁，所以尝试着想要截断他的命途，但是我似乎失败了。”
听着鱼陀罗被三昧神火炙烤的惨叫声，他继续道：“所以我希望你也放开我的信徒，像你的父亲就知道，我们的命途现在与全城百姓都绑在一起。”
“呵。”帝女凤突然一笑，接着将右脚高高抬起。
就在鱼陀罗以为帝女凤想要放他走，正想赶紧脱身时，那只脚又带着神火重重落下！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啊——”
轰轰轰！
爆炸掀起一阵龙卷火焰，由她脚下而起，一直蔓延出十数丈远。而处于烈火旋风中心的鱼陀罗，几乎毫无反抗能力，就被她一脚踏穿了胸口，紧接着便是浑身毁于神火。
杀完人，帝女凤才看着天师，冷冷吐出四个字：“与我何干？”
第099章 疗伤
漫天神火宛如末日，列焰腾腾凤翼展开。
“呵。”天师苍老的面容上不由得露出笑意，“不如你跟我走吧？你简直是为了乱离之世而生的。”
“怎么？”帝女凤无情反问：“你缺妈？”
天师又笑了笑，好像帝女凤素质越低他越高兴似的，而后没有在说话，转身飘然离去。
“想走？”帝女凤一横眉，整个人再度腾空而起，化作翱翔火凤，一拳恶狠狠轰杀过去！
可天师一步踏出，整个人已然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轰！
帝女凤蓄满力的一拳，最终落在空处。
她在第七境中杀伐无匹，但面对掌握了完整大道且在第八境中也属顶尖强者的天师，仍旧是有力使不出的状态。
落地之后，她才又看向明德。
“乱离大道诡秘莫测，他将自己的命数与全城百姓绑在一起，我不能对他出手。”明德看出她似乎有些责怪，先一步无奈道：“至少在禹都城里不行。”
“离开禹都城，你们又去哪里找他的踪迹？”帝女凤道。
明德也只能叹息一声。
经历过八十年前那一夜，他对荧惑同样恨之入骨。作为守护者之后，其实一直在暗中推动对于荧惑的剿杀。
他自己虽然碍于身份不便离开皇城，但夜龙殿七卫一直在四处搜寻荧惑风声，但有消息，立刻出动，格杀勿论。
可这么多年过去，虽然铲除了一些荧惑外围的爪牙，其真正的核心层依旧难以触碰。反而是自家大本营皇城之中又被渗透至此，险些再度酿成大祸。
只能说荧惑天师执掌乱离，操纵人心的手段实在防不胜防，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很难彻底断绝其影响。
直到近年来荧惑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又开始四处搞事，暴露出较为核心的人手，这才对其造成了一些损伤。
陆成仇、赤门神、武皇后、鱼陀罗……
说起来，这些荧惑大将的折损还真都能归功与两个人的身上。
银剑峰师徒。
沉默了会儿，明德才又道：“起码他应该没有骗你，楚梁没有死这点该是真的。”
“那他去了哪里？”帝女凤又问道：“连你和镇狱王都找不到踪迹？”
“或许是他有某种隐秘的保命手段。”明德道。
“我是他师尊，他有什么保命手段我会不知道？”帝女凤道，说着说着突然一顿，而后自己嘶了一声，“我好像还真不知道。”
怎么还给自己问住了……
明德看着女儿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微微勾动嘴角。
“你笑什么？”帝女凤猛一抬眼，呵斥道：“我徒弟丢了你还笑？”
“没有。”明德连忙板起脸。
“你明明就有！”帝女凤道。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明德背过身道。
“哼。”帝女凤腾空而起，再度朝皇城飞掠回去，“反正这件事发生在皇宫里，你们皇族的人占全责。若是楚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