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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低沉浑厚,更有着节奏与韵律在内,但一干人听到,却几乎难受的吐血。
好似气血都紊乱了一般。
“谁?!”
张黑子头皮一炸,望向来处。
一众巨鲸帮帮众也全都下意识的散开,回身望向了声音传来之地。
呼!
似有微风刮过,夜幕旋即褪色,天地都好似变得明亮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一刀剑随身,背负长弓两口的青年缓步而来,他的动作不快,可踱步间的声音却好似鼓点般在他们心头炸开。
此时天色将亮,天边正有红光破晓。
张黑子等人,却只觉天彻底的黑了下去,再没有了任何一缕光亮。
他,他,他……
呼!
杨狱驻足街头,眸光冷淡:“你们刚才说,要几成来着?”
第152章 平定
静!
沸反盈天的喊杀之声,在此刻静的落针可闻。
若说此刻木林府中,名声最大者,上至府衙官吏、下到贩夫走卒,必会提及杨狱。
而若说整个木林府,谁人对他畏惧最深。
那必然是巨鲸帮。
见得杨狱背弓而来,小武大喜过望,铁开山也面露喜色,张黑子却是两股战战,眼前发黑,心丧若死。
“杨,杨爷……”
他强挤出笑容,想说什么,耳边就听得‘当啷’一声,不知哪个人的刀剑落地。
叮叮当当—
旋即,是大片刀剑脱手掉落之音。
“杨爷,饶命啊!”
有一人跪下,继而,所有人全都跪倒在地,有人惊惧、有人发抖,更有人吓的两眼发白,直接昏厥过去。
这却是经历过巨鲸帮灭门之爷的小头目。
“我……”
一句话没说完,属下已尽数缴械,张黑子喉头发涩,不甘而恐惧的丢掉长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饶,饶命……”
这……
铁开山等人直看的瞠目结舌,心头阵阵发寒。
直到看着所有人缴械投降,他才惊觉,这位杨捕头的威慑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
直到杨狱眸光扫过,方才如梦方醒,将毫无抵抗的张黑子压倒在地。
“杨爷,您可回来了。”
小武惊魂未定,以他的武功,这要是打起来,简直是必死。
“杨某离城一日不到,就有人动了心思……”
杨狱自语着,望向张黑子:“看来,还是我心慈手软了。”
后者身子一颤,几乎瘫倒在地,吓破了胆子:“是,是大蛟帮的人说你,说你……”
“说我死定了?”
杨狱泛起冷笑,声音也高了些许:“大蛟帮的诸位这般关心杨某的生死,怎么不来亲眼看看?”
呼!
音浪滚荡,如潮起伏,蕴含着极强穿透力的声音,惊醒了不知多少附近埋头发抖的百姓。
杨狱的话音回荡未落,不远处的已有一行人匆匆而来。
头前一人,却正是满脸苦涩的许似龙。
望着煞气未散的杨狱,他心中一阵发凉,那可是化了龙的大高手,怎么……
“杨爷切莫被人蛊惑,我等是听到喊杀声才匆匆赶来的……”
一须发花白的老者遥遥抱拳,谢罪。
“是吗?”
杨狱似笑非笑。
大蛟帮的几人顿时色变,那老者还想说什么,许似龙已是拉住了他,上前一步,面上苦涩浓的化不开:“杨爷何等人物,再说这些话,平白让人笑话……”
“可……”
那老者被拉住,脸色难看。
“这一战后,杨爷真要名动青州了,高升只怕也指日可待了……”
望了一眼那口弧度惊人的四象弓,许似龙心中再无侥幸,长长一躬,袖袍垂地:“大蛟帮愿奉上历年来与各方交易的账簿……”
“少帮主!”
其余几人全都骇然,还想阻止,但触及杨狱冰冷的眼神,又都是一颤,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都是久经厮杀的老江湖,哪里看不出这位爷已然动了杀机。
巨鲸帮的前车之鉴不远,他们怎能不心惊胆战?
可让几人心中更冷的是,面对许似龙的长长一拜,这位不及弱冠的六扇门铜章捕头只面无表情的吐露两个字。
“不够。”
“不够……”
几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杨狱却不在乎,缓缓踱步至铁箱之前,冷淡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煞气:“账簿、田亩、房契、金银珠宝之外,大蛟帮,解散罢!”
“什么?!”
这一下,不止是许似龙等人,连正在押解张黑子的铁开山等六扇门捕快,也全都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的看向许似龙,握紧了刀剑。
如此苛刻的条件,简直是要逼大蛟帮鱼死网破啊……
“绝无可能!”
那老者怒吼一声,须发皆张,杨狱却是按刀不动,见其扑上前来,方才捏合五指,往前一递。
噗!
好似沙袋被一下击穿。
那老者惨叫一声,已被打成滚地葫芦,大口咳血。
“再敢聒噪一声,就不是小惩大诫了。”
杨狱眸光发冷。
前次,因巨鲸帮的帮众着实无法规束,且六扇门诸捕快都不在城中,他才按下心思没去处置大蛟帮。
可没想到,他不过出去半日,这伙人就已蠢蠢欲动。
此刻,却是不想再给他们机会了。
“住手!”
呵斥住周遭几人,许似龙木然抬头,声音发涩:“都给你,我们还有什么?”
“呵—”杨狱一笑:“命归你,还不够吗?”
霸道!
太霸道了!
饶是许似龙这般城府,一口逆血都几乎夺口而出,好不容易压下这口逆血,整张脸都憋的有些发紫:“够,够了……”
这一刻,心中的无尽屈辱与悲愤让许似龙几乎想要怒吼一声,与其搏命,可最终,还是颓然一叹:“任凭杨爷处置……”
直至将许似龙的气血封闭,铁开山都还处于恍惚之中,回望杨狱,苦笑:“大人真是果决……”
“一群刀口舔血的混不吝,老江湖,除了比他们更狠,你还有其他办法压住他们吗?”
杨狱心中雪亮。
压服地头蛇的法子,有且只有一个,就是盘外招。
徐徐图之根本要不得。
和一群深耕木林府多年的老江湖勾心斗角,他得多蠢才会那么干?
“大人,您就不怕大蛟帮鱼死网破吗……”
铁开山仍是有些心神不定。
坐拥上万帮众的大帮会,其若是生出歹念,甚至能造成全城惊恐,若猝不及防,甚至攻下整座木林府城都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庞然大物,若是暴动起来。
即便武功再高,难不成还能屠戮万人?
“鱼死,网却不会破。”
杨狱扫去铁箱上的灰尘,一手一个,提着走向刚熄了灯火没多久的秋风楼:“你以为,我为何要先对巨鲸帮下手?”
“嗯?”
铁开山微微一怔,咀嚼着杨狱的话,心中突然一动。
巨鲸帮与大蛟帮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后者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大蛟帮的高层乃至于一些大头目,都是大蛟帮本地的乡绅小族,家大业大……
“他们,是在暂避锋芒……”
铁开山品出了味道,有些了然。
若他是许似龙,只要命在,即便一时落入下风又如何?
被下大狱又如何?
杨狱,迟早会走!
只要他一走,他们仍能东山再起。
只是……
……
……
大蛟帮,解散了!
又是一道惊雷炸开,木林府中又是哗然。
与巨鲸帮不同,大蛟帮之所以建立,是因为迫于外来势力的压迫,本地乡绅豪强的联合。
是帮派、乡绅、豪强组成的怪胎。
其把控漕运份额,又握着大片田亩、房契、店铺,不但帮众过万,衙役、捕快都有不少是他们的人。
这样的庞然大物,居然会解散,自然引起无数人的好奇,见得一干捕快、衙役不动刀兵就将一众头目、甚至高层押进县衙,更是引得震惊一片。
府主被下了大狱,新任府主又还不曾上任,杨狱也只有勉为其难的代为审问。
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该抓的抓。
也直到此时,杨狱才知道,大蛟帮为何愿意束手,因为他们,太干净了……
不对,是太有钱了。
乡绅豪强的吃相,比巨鲸帮好了太多了,因为他们本身就有钱。
把控粮价?
他们不需要,因为他们的田亩足够多。
强抢民女?
他们也不需要,姿色上好的女子甘愿为妾、卖身为奴的不在少数。
欺行霸市?
他们更不需要,因为最好的店铺,本就是他们自己的。
唯一可以拿捏他们的,居然只是帮派之间的厮杀。
可不少高层,根本是手不染血腥,脏事、恶事都有人代劳……
甚至于,巨鲸帮中存在的弓弩甲胄,他们也从未碰过。
大堂之上,一片肃静。
正大光明牌匾下,杨狱拧着眉头,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徐文纪面对的是什么。
乡绅氏族与江湖宗门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后者只知道打打杀杀,可前者,懂法,会钻空子,甚至,可以在律法的框架之下,借助朝廷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纵然掌有审问判罚之权,也根本无法奈何他们。
“许帮主比韩京可是要聪明许多了……”
杨狱神色一样冷淡。
多日里的审问,他发现,大蛟帮比之巨鲸帮要难对付的太多,也特殊的太多了。
大蛟帮,更像是乡绅豪强的联合,盘根错节,可又互相约束。
这固然让他们在与巨鲸帮的争斗中常常落于下风,可也会在清算的时候让人无法拿捏他们的痛脚。
这背后,必然有着高人指点。
“大人,可是审完了?”
许大蛟拄着蛟首拐杖,神色平静而冷淡:“若无其他要问、要审的,老夫与小儿,可就要回去了。”
“许帮主很得意?”
杨狱面色微沉。
“这里只有大人春风得意,老夫战战兢兢,哪有半点得意?”
许大蛟连道不敢。
“许帮主大抵以为自己处理的足够干净,让杨某无法拿捏?”
居高临下而望,杨狱突然一笑。
若只靠他自己,此时,即便再有不愿,也得将其放走,因为毫无证据。
可他虽是只身前来,可这背后,可还有着徐文纪两年的谋划!
“大人此话何意……”
见得杨狱一笑,许大蛟心头‘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妙。
“来人!”
杨狱不再看他,一拍惊堂木,自有衙役带着压着一灰衣老者上前。
“严竟成?!”
见得被押上堂的人,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骚动。
“老贼!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那灰衣老者神色狰狞而快意。
“你没死!”
见得这人,许大蛟的瞳孔一缩,终于变色。
甚至不等那老者说话,蛟首拐杖重重一点,已是提起许似龙拔地而起,跃向大堂之外。
“何必垂死挣扎?”
杨狱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怜悯。
轰!
几乎是跃出大堂的刹那,许大蛟的耳畔似有一道雷霆炸响。
“跪下!”
犹如霹雳炸响。
许大蛟心头狂震,不及反应,只觉自己已然撞在了一方不可撼动的山岳之上,顷刻间,已是筋断骨折,惨叫一声,跌在大堂之外。
“内罡?!”
许大蛟鲜血狂吐。
就见得一面色方正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跨步而来,骤起的风儿吹动那一袭黑色类蟒飞鱼服。
隐可见其下那一口名震天下的绣春刀。
“许大蛟,你的事,发了!”
第153章 大药
飞鱼服,绣春刀。
见得跨步而来的一干锦衣卫,围观的百姓一片惊呼,纷纷避让,生怕挡了他们的路,不少人都是面露恐惧。
“你,你是……”
看着那黑色类蟒飞鱼服,许大蛟只觉眼前发黑,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祁,祁罡!”
同为天下闻名的暴力机关,锦衣卫的名头还要远超六扇门。
六扇门行的是缉凶拿人的行当,锦衣卫做的却是抄家灭族的买卖!
在任何有关锦衣卫的流言之中,必然伴随着一家,或是多家家破人亡、满门被斩。
真正的可止小儿夜哭。
“大胆!”
锦衣翻飞,不见动作,许大蛟已被抽翻在地。
“祁,大人……”
许似龙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踉跄着将父亲搀住,心中一片冰凉。
早在徐文纪来青州的消息到来之前,他们已将历年来所做之事的首尾抹了个干净。
可没想到,还是被找上了门来。
“拿下!”
祁罡负手而立,紧随而来的林安已是一摆手,号令属下将许家父子拿下。
“大人!”
眼见几个锦衣卫逼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