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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大败亏输,他本已心丧若死,认为自己等人被徐文纪算死,此败非战罪,可听得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
怒火冲心之下,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嗯?”
瞧了眼面有古怪的黄四象,杨狱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了:“这烽火,该不会是这群匪类自己点燃的吧?”
“这群贼寇,跋扈惯了,或许是想着点燃烽火,将所有人引来一块解决吧?”
黄四象神色古怪,却也不得不承认。
若非徐文纪传书自己,而这些蠢贼又自以为是的点燃烽火台引来杨狱,此时的木林府城,只怕就将化作修罗场了。
“长留山若都是这般头脑……”
杨狱顿时哑然。
“练武的多勇悍而无谋,习文者,多多谋而无胆,少有敢盘踞山林的。”
黄四象哂笑一声:“这一群山匪,怕是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指望他们有什么脑子?”
“只怕也未必,长留山能有如今的名头,聪明人,自然还是有的。”
杨狱也没太在意,接过小武收拾来的包裹,也不急着打开,反而问道:“黄大人,你之前说‘先天无形破空剑’,可是有什么来头?”
“你可知道铸剑山庄?”
黄四象扫过四周,六扇门的捕快正在收拾残局。
“大明三宗,自然不会不清楚。可这铸剑山庄的成名武学,不是‘七杀七夺辟魔剑’吗?这什么‘先天无形破空剑’莫非也是铸剑山庄的武功?”
杨狱微微皱眉。
随着数十年前大明九王马踏江湖,江湖武林就自败落,不少的武林大派都被斩尽杀绝,只有三宗,不曾被清算。
悬空山、烂柯寺、铸剑山庄。
其中,前者隐匿于十万大山,人迹罕至,其二,则是佛门祖地,千万佛门信徒敬仰之地,本也在清算之中。
可随着张玄霸受阻玉龙观而躲了过去。
第三,则是这铸剑山庄。
顾名思义,其以铸兵为生,四百年里,多为皇室、世家门阀、其他宗门铸造兵器为生,少有与参与江湖争斗。
“是也不是。”
黄四象略微沉吟后,说道:“这门剑法,出自‘悬剑台’,是‘慕清流’所创之剑法,此人,最早是铸剑山庄的弃徒……”
“慕清流?”
杨狱咀嚼着这个名字,眸光突然一凝:“剑神慕清流?!”
说起这个名字,杨狱着实印象不深,可说起其称号,则是无人不知了。
剑神慕清流。
却正是当世十二武圣之一。
相传他最早只是铸剑山庄一个烧火的杂役,天资高绝,从铸剑山庄叛离之后,只用了数十年,就成就了武圣。
不过他连徒弟都没有,只有身边的四个捧剑童子,悬剑台说是门派,不如说是他自己修行的道场。
“是他。”
黄四象点点头:“那慕清流极为骄傲,不至于和匪类勾结,但据说他曾送了铸剑山庄一本剑经,其上或许就有这门‘先天无形破空剑’……”
“铸剑山庄多世家弟子,若此人真出自铸剑山庄,嘿嘿……”
黄四象冷笑一声。
“铸剑山庄……”
杨狱眸光闪烁,将此事记在心里,望向脚下生死不知的低矮老者。
有着思量。
“我总觉得,冀龙山派这三个流寇前来木林府,别有目的……”
第173章 兵甲灵通术!
痛!
如同被象群践踏后,又被人以重锤一寸寸的将筋骨碾碎,然后放在烈火上炙烤。
无可言说的剧烈痛楚,足可让铁汉惨叫。
但吴长山生生忍了下来。
‘痛煞我也!!’他的心中在咆哮,可外在,却没有任何表露。
一波高过一波的剧痛让他几乎想要再昏迷过去,可他忍住了,感应着剧痛的来源。
这一感应,他的心头顿时凉了一片。
这伤势,太重了。
他的胸骨断裂不知几处,可更为严重的,是他的腰椎,断了,几乎是粉碎性的断裂。
这是比起五脏移位破裂,大筋绷断还要严重十倍的伤势。
这意味着,哪怕他的横练再如何惊人,暂时都绝无起身之力,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那一箭……
吴长山心中悲凉,更多惊怒。
以他的横练之身,若非完全不设防,这一箭,怎么都不该能让他受到如此重创。
“我还道长留山有什么硬骨头,不想,只是个醒了都要装死的懦夫。”
唰!
听着耳畔传来的淡淡嘲弄之音,吴长山猛然睁眼,泛红的双眸一缩后,变得狰狞。
这是一间阴暗不见光的囚牢,仅有唯一的小窗透射出微微光亮,一黑衣青年坐在光中,淡淡的望着自己。
“好横练。”
望着地上重创的贼寇,杨狱都不由的有些赞许。
此时,他之一身所长,在于九牛二虎之力,超人的五感,上乘箭术与轻功,而弱项,就在于内外炼。
内炼还好说,有诸多丹药辅助,进展还是很快。
外炼虽然进步也不慢,但相比之下,却着实一般。
而这吴长山,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自己全力一箭,且与段飞不同,是十成十吃了那一箭蕴含的巨力。
可却生生扛了下来,这横练,自然是惊人。
“是你……”
见得杨狱,吴长山几乎咬碎了牙齿:“你这只敢偷袭的鼠辈!”
“说到偷袭,你们万里迢迢而来,又曾知会过木林府吗?”
杨狱眸光淡淡:“你都不曾摆明车马,还指望别人出手前知会你一声?”
“你!”
吴长山咬着牙:“鹰犬,你莫得意,你的明天,未必就好过爷爷今日!大龙头,迟早会替我等找回场子!”
“哦?你似乎很笃定?可这冀龙山,似乎连自身都难保……”
杨狱眸光微动。
哪怕是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流寇的话语之中,却似乎仍对那冀龙山有着无比的信心。
“你怎知大龙头的手段?聂文洞也好,徐文纪也罢,终归只是冢中枯骨,不值一哂。”
吴长山冷笑一声:“走狗,你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某家若是承受不住,就是你家狗养的!”
到得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然栽了?
此人留着他,目的不言而明。
说罢,就闭上了眼,牙关紧咬,却是再不准备吐露一个字来。
“据说冀龙山的聚义堂,地处定阳府与德阳府的交界处,距离木林府,纵没有一万里,也有七八千里了。
就凭你们,哪怕一时占了城,也终归会被扫灭。你虽然蠢,但那冀龙山到底名头不小,应当不会不知道……”
“看来,他是别有目的……”
杨狱的声音平静,目光探究,观察着吴长生的细微反应。
他的五感惊人,可以从气血、呼吸、心跳等等细微之处,判断出许多东西。
虽然,换血武者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握自身的呼吸、心跳,可终归无法完全掌握,至少,吴长山不行。
不然,他都没可能拿下此人。
没有任何回应。
但杨狱却感受到他心跳微微一滞,心中不由的一动:“你们,只是用来吸引他人耳目的,冀龙山另有目的?”
吴长山仍是默不作声。
杨狱也不在乎是不是在自言自语,自顾自的问着:“他的目的,是定阳府?”
不等回答,又摇摇头:“看来不是。那是德阳府?也不是……”
什么鬼?
他在诈我?
吴长山心头有些警惕,虽不知这鹰犬在故弄什么玄虚,但他隐隐间,却觉得有些不妙。
“……顺德府,也不是?”
杨狱的语气温吞,步履缓慢,突然间,却发出狮吼之音:“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窥探青州城?!”
砰!
这一声,杨狱酝酿许久,内气涌动,狮子吼瞬间炸开在这狭小的牢房。
霎时间,整座牢房都是猛然一晃,泥土簌簌而落,粗大的横梁都好似被震断一般,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首当其冲的吴长山更是被震的眼冒金星,耳膜飙血,但他仍是死死的咬着牙,一言不发。
“看来,被我说中了。”
杨狱淡笑一声:“难怪你们点燃烽火……”
“呸!”
吴长山张口咳出一口污血,一言不发,冷笑着闭上眼。
心中却是阵阵悸动。
这小子怎么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
“看来,又是一根硬骨头。”
这时,大牢外传来声响,黄四象神出鬼没,推开牢狱的大门,已然踱步走了进来。
“黄大人这是?”
杨狱微微一扫。
“好言好语若是能问出东西来,老夫这一身审讯的手段,可就白学了。”
黄四象将手中的木箱放下:“杨百户,可想学上一学?”
咔吧—
木箱打开,露出其中的诸般刑具。
这些刑具都保存的很好,擦拭的非常干净,可哪怕是这样,杨狱仍能嗅到浓烈的腥臭气。
“算了。”
杨狱摆手拒绝。
“那可真是可惜了……”
黄四象微微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木箱里的刑具:“但凡亡命之徒,多自以为自己骨头够硬,可这些人的意志早被酒色所侵蚀,远没有他们表现的这般强硬。
不知你,是否有所不同。”
后半句,却是对吴长山所说。
后者眼皮狂跳,却仍是不睁眼,不张口,只是发出一声冷哼。
“约莫要一炷香的时间,杨百户,若不喜这些,可以去牢门之外稍等一二。”
黄四象取出一柄小刀,轻轻一弹。
杨狱自无不可,转身离开了牢房。
他对于锦衣卫审讯的手段并不感兴趣。
当然,更重要的是,吴长山虽然守口如瓶,但从他的身体反应之中,还是看出了一些东西。
不过,是或不是,还要验证一二。
“啊!”
未等他出得大牢,一声凄厉如鬼哭般的惨叫声已在身后炸了开来。
硬汉破功了。
杨狱也不奇怪,锦衣卫四百年,不知道有着多少刑讯逼供的手段,真能扛过去的,这世上屈指可数。
武者的体魄超越常人,痛感,同样超过。
杨狱自忖,即便是他,若不将心神遁入暴食之鼎中,也未必就能扛过他所知道的诸般酷刑。
“这……”
大牢之外,似已等待了许久的铁开山听得这声,顿时就打了个冷颤。
锦衣卫的逼供手段,可还要超过六扇门……
“杨大人,在城外多处发现了贼踪。”
铁开山神色沉重,言简意赅:“昨日将诸多山贼收押之后,我带着诸多兄弟出城一探,发现城外各处,至少潜藏着数千贼匪……”
“数千?”
杨狱眸光一沉。
木林府,不仅仅只有一座府城,其外还有诸多县城,乡镇,村寨……
“这些贼匪远不如昨日抓获的那一批,看起来不像是长留的精锐,更像是附近府县山中盘踞的贼寇们听到号召下来了……”
铁开山恨的咬牙:“可恨楚平!当年边关告急,魏大将军率军驰援,曾令他招募乡勇,护卫城池,可这老贼,视财如命,仅招募了城头内外的兵勇,以至于此时无人可用……”
“不是长留的悍匪,倒也还好。”
回想着问询之时吴长山的反应,杨狱心中泛着思量,却也没有急着做决定:“黄大人要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容我二人商议,再做定夺。此时,先按下翎鹰,不许外传木林被围之事。”
“这,瞒不住吧?狼烟一起,其他烽火台必有反应,只怕消息已然快到青州城了……”
铁开山苦笑一声。
青州,可是边关。
虽驻守的大将军魏正先早在前些年就率军奔赴边关,可烽火一旦点燃,必然会有着反应。
拦是拦不住的。
“烽火传出,被惊动的是青州军。咱们再传信,只怕青州就要空了……”
“什么?!”
杨狱未说完,铁开山已是勃然色变:“这群贼寇,难道敢打青州城的主意?!找死吗?”
青州,是边境重城。
是除却流积山边城之外,防备天狼王庭的第二道边防线中的重要节点。
其中,不止是驻扎着六扇门、锦衣卫、州衙、还有着神臂弩一千两百架!
冀龙山疯了?!
“不无可能。”
杨狱眼底泛着流光:“你我,乃至所有人都不会往青州城想,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毫无疑问是个疯狂的猜想。
因为,青、云、白三州的州城的防御规格,是足以承载三十万大军攻城的。
一千二百神臂弩齐发之下,即便武圣都要避其锋芒。
若非在那吴长山的身上瞧出异样,他都不敢确定。
“这,这……”
铁开山兀自有些惊疑不定。
可猛然转念,就不由的心头一凉。
徐文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