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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老头子净听到你的名字了。好小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这才多久就一飞冲天了!”
“青州居大不易,可怜老头子这点银子啊。”
“回来了,咱爷俩喝一杯……”
……
薄薄的一封信,杨狱一眼扫过就看完了,不过他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
“两年过去了,老爷子还是没找到,婆婆身子好了,可晚上怕是还要偷偷哭,小老太太本就爱哭,我还不在身边……”
“五爷这性子也能做县丞吗?”
“老魏头去了青州,啧,这一路上听到我的名字,不知什么反应?”
“老爷子他……”
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杨狱心中温热,思念,自言自语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信件,放进了芥子空间。
芥子空间不大,因为他所容纳的空谷石太少,而且还要分成两半,以做储物与对敌的区别。
信件被他放在深处。
然后,他先去了李二一的房间,刚推开门,半睡半醒的老小子就被惊醒,似做了噩梦般张牙舞爪。
“是我。”
杨狱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内息催吐,平复了他的惊慌烦躁,叹了口气:“老李,你还是得登台,老一个人闷着,不是事。”
大半年的饥民生涯,彻底摧毁了李二一心中所有的安全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后遗症,惧人,喜欢阴暗的角落。
这是严重的心理创伤,他知道,但没法治,只能开导,让他自己走出来。
“登不了台了,登不了台了……”
李二一神色黯淡。
不要说登台,只要想一想那个场景,他浑身就在打颤,除了杨狱,他不想见,也不敢看到任何人。
“我还没听你说过完整的‘西门大官人’,水浒传也没听完,怎么就登不了台了?”
杨狱为其盖上被子,笑道:“我认识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等她来了,只需要轻轻一按,你就什么也不怕了……”
“嗯……”
在杨狱的注视下,李二一昏昏沉沉睡去,这几天,他也根本没有睡好,只有这时候,才能安心睡下。
“青女……”
望着睡梦中时而狰狞,时而惊惧,时而惶恐,时而抽搐的李二一,杨狱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
短短大半年,李二一已几乎崩溃,可德阳府,如他一般的饥民,流民,何止百万?
被饿死,被杀死的,又有几多?
“无论你是谁……”
杨狱按下心思,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段冷也送来了第二批玄石,两批加起来,足有百斤之多了。
送走段冷,杨狱合上房门,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玄石堆,微微点头。
玄石具备的磁力,在他看来,是不逊色于空谷石的,潜力可说是极大。
而且,其本身的质地也比空谷石要坚硬许多。
更重要的是,玄石并不稀少,量足够大,足够他整体体质达到一个蜕变,或许达不到圆觉老僧那种金刚不坏的地步。
却足以弥补他此时最后的短板,横练。
呼!
心思转动间,他双手前伸,搭在了玄石堆上。
融金炼体,发动。
嗡!
神通念动则发,顷刻间,杨狱再度感知到那丝丝缕缕的黑气,随其心念一动,就没入了他的双手之中。
继而,以一种莫测的轨迹向着周身各处细微之处蔓延。
嗤嗤嗤—
黑气入体,远比熔炼空谷石之时还要剧烈的多,剧烈的刺痛瞬间从他的全身各处传来。
“呼!”
杨狱神色如常,心神沉凝,内观己身。
他的感知提升后,内视越发的清晰,甚至可以精细到具体某一根血管。
随着一块块玄石化作齑粉,痛苦越发的剧烈,而杨狱也终于捕捉到了身体的变化。
这个变化,似是从极为细微,他都察觉不到的地方开始,渐渐地蔓延到骨骼、经络、皮膜、血管、脏腑……
“不止是体质的变化……”
模糊的念头在心中闪烁,杨狱有些惊异的发现,随着黑气的没入,体质的缓慢强化,不但没有感受到沉重。
反而感觉得一股难言的轻松感,好似整个身子变得越来越灵动,甚至于,体表与空气的摩擦,都变得细微起来。
这是,磁力?!
……
……
呼!
吸!
一座荒山之上,王景奇盘坐一块卧牛石上,面向朝阳,吞吐内息。
以他为中心,所有的龙渊卫皆蛮细而坐,缓解着多日奔波的疲惫,恢复精神与体力。
扑棱棱—
突然,远处传来气流呼啸声。
周四离心中一动,睁开眼,云头处,一只巴掌大的翎鹰如箭矢般俯冲而下,随着他一抬手,落在他的手臂上。
“去吧。”
取下信件,投喂了一礼补血丹,任翎鹰自去,周四离上前一步,递给了刚刚睁开眼的王景奇:“徐老大人的信……”
“嗯。”
王景奇打开信件,刚看了一眼,就冷哼一声:“六扇门果然是烂到了根子上,难怪哪啊方其道迟迟不现身!此次事罢,非要那他给灾民抵命!”
“发生了何事?”
周四离问道。
“杨千户突袭了六扇门,夺取了卷宗,发现六扇门据点根本没有被拔掉,而且……”
王景奇言简意赅,说出信件上的内容。
“好大的胆子!”
一众龙渊卫听着,皆是震怒。
“不止方其道,那位聂州主,只怕也不干净。”
周四离面色一冷。
“聂文洞的事,咱们管不了,他背后的人……”
王景奇微微皱眉后长身而起,一众龙渊卫也皆随其而动翻身上马:“出发,猿鸣谷!”
第276章 惊人的发现
建设远比破坏难太多了。
夕阳下,德阳府的城门缓缓关上,望着拥挤的人群散去,李闯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城外的难民会进城,事实上,守卫在此的兵卒也不是为了阻挡难民进城,而是为了拦住意图去城外粥场混吃的城中居民。
粥场,城内外都有。
然而,就是有人,在城内吃完以后又跑去城外,吃不完都要兜回家去……
若是饥民也就罢了,其中不少还是家有余财,就想着钻空子,吃粥场的,这就让人无奈。
李闯对这些人很反感。
大灾两年仍体白肥胖,却还要去和饥民争抢粥米,深知运粮不易的他,对这些人自然喜欢不起来。
与接替的兵卒换了班,李闯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州衙,他虽然有些微末武功,但这些天也着实太累。
“李闯?”
刚进州衙,丘斩鱼就瞧见了他,摆摆手将其唤过去。
“丘大人。”
李闯恭敬抱拳。
“劳你再跑一趟,就这些卷宗送去春风楼后的小巷,交予杨千户。”
丘斩鱼抱来好几十斤卷宗,递给他。
“是!”
李闯神色肃然,接过卷宗,心中念头翻滚。
杨千户?
就是那位击杀冀龙山,震杀萧战,硬闯州主府宅全身而退,徐老大人眼前的大红人,杨狱吗?
望了一眼后院伏案批阅的徐文纪,李闯的眼神中闪过羡慕。
自己何时能成为徐老大人眼前的红人?
心中想着,他的脚步却没停,出得府衙,就向着春风楼而去,此时临近傍晚,城内外的粥场都在施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处清净的小巷。
呼!
刚转进小巷,李闯就觉一股迅疾的风扑打到了面上。
“这风……”
李闯惊诧。
他后退一步,风顿无,前进一步,就扑面而至,再退,再进,几次尝试后,他的脸上尽是诧异。
怎么回事?
“是那位杨大人在练功?”
李闯心跳的‘砰砰’响。
这些日子里,他可没少听过有关于这位杨大人的传言,都说他的武功已入化境,放眼青州都是顶尖。
他驻足了片刻后,还是止不住好奇走进巷子,随着他的走动,他好似听到了流水之声。
初时潺潺而动,旋即就如大江大河在滚动,随之而来的,是可以察觉到的热浪,以及吹的他衣衫都在抖动的气流。
“偷窥他人练武可是大忌……”
走了几步,李闯又有些犹豫,想了又想还是停下了脚步,但这时他才发现,这小院的门根本没有关。
亦或者是被鼓荡的风吹开了?
‘这可不是我想偷看的……’李闯心中嘀咕,眼神止不住的瞟向门内,这一看,眼神都直了。
小小的院落之内,有人在打拳。
其人一袭赤色飞鱼服,体魄修长而匀称,随其拳脚推动,衣衫都被气流灌满。
他的拳法没有什么精妙可言,动作也无甚美感,甚至连速度都谈不上快,只有微末武功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不像是在练武,反倒像是要传授弟子的老拳师在教拳。
然而,在李闯的眼中,这一幕,却神奇到了极点。
他的动作很慢,似乎也无什么劲力在其中,可其指掌所向,气流竟如活物一般游动鼓荡着,整个院子就像是一个会呼吸的怪物。
他所感受到的气流,就来自于他那平平无奇的动作之中,也来自于院落内鼓荡的气流。
“这,这……”
李闯心神一颤。
这一幕,他看得分明。
院落中那位大人箕张如爪的五指之间,竟有着无色透明,却明显区别于周围环境的球体在滴溜溜的转动。
握气成球?!
李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也抓了抓,却哪里能抓到任何东西?
呼!
吸!
突然,院落内响起了更为猛烈的呼吸之声,好似城中最大的铁匠铺中千百风箱同时拉动的声音。
李闯只觉气浪翻涌如潮,几乎分不清眼前的是空气,还是江海翻涌,浪滔天。
呼!
一霎之后,动静消失。
李闯战战兢兢的望去,就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鼓荡到极限的飞鱼服缓缓瘪了下去,而那位大人,却微微抬头后,张口吐息,一如他曾经所见过的武林高手们收势。
然而,这不是一口气,而是一口剑!
咻!
气剑吐出,如强弓激射,更似传说中剑仙们的剑丸,绕着院中老树打转,几个刹那而已,枯败的老树竟已被切成了无数的碎块!
木屑纷飞中,李闯彻底呆住了。
呼!
悠长的气吐完,杨狱不曾收势,足不离地,徐徐蹚步,双臂舒展,感受着气流的细微变化。
空气如水般泛起涟漪。
曾几何时,他一拳击出,极快的速度与力道之下,也可掀起气浪,配合内息更可化生罡风。
可那必然会伴随着音爆。
而此时,他的速度仍然快,力道也足够强,却反而没有了音爆响彻,相反,他感觉到了气流如水般环绕。
“摩擦!我与空气间的摩擦变小了……”
“我的身法、拳掌,比之之前足可快出三成,空气的阻力,大大降低,我的拳力损耗小了太多!”
“可惜,罡气太过难以束缚,想要以真罡达到传说中七玄门祖师飞剑斩人于千步之外的程度,根本不可能……”
……
拳掌推行间,杨狱几乎有些痴迷其中。
七日里,他前后熔炼了十多批次的玄石,几乎花光了他身上的散碎金银,而这变化,同样是立竿见影。
玄石入体,他的筋骨皮膜如同又经历了一次换血的蜕变,弥补了他比之同阶弱了一筹的横练体格。
而比之体魄提升,外显的特性才是他最大的惊喜。
随着他的动作,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体内,似有着微弱的电流产生,刺激着他身躯的每一处细微变化。
这个变化很细微,可他的感知何等敏锐,只是,这个变化刚发生,他也尚未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难道,这就是异术?”
杨狱想起了余凉的‘阴阳化殛手’。
他那门传自万象山人的秘术,似乎就可在一定程度上,以电流对敌,因其迥异于寻常武学,故而称之为异术。
与他此时的状态,岂非是有着共通之处?
“下次见面,倒是要与余凉交手一试……”
念头闪过,杨狱缓缓收势,满院气流的呼啸声,也随之停止。
看向了门外战战兢兢的年轻人:“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没有?”
“杨,杨大人。”
感受到杨狱的目光,李闯一个哆嗦,几乎将捧着的卷宗都扔掉,好不容易压住了心中的惊悸,听到询问,又是一阵张口结舌。
“我,我……”
“看了也不大紧,若你真能看出什么东西来,那也是你的本事。”
杨狱笑笑,不甚在意。
这年头,下到贩夫走卒,江湖武林,上到世家门阀,朝廷机关,无不严禁武学外流,可他心中自然没有什么敝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