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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人,无论名声还是地位,在整个青州皆属于一流顶尖,同陨一地,如何不让人震惊骇然。
一时间,多地议论纷纷,武林哗然,江湖震动。
……
连日大雨,德阳府外一片泥泞,虽然城中兵卒、衙役日夜不停的忙碌,可仍是显得乱糟糟。
“天灾人祸,尤为可怖。”
掀开车帘,秦姒微微一叹。
人一上万,人山人海,这城外饥民何止十万,这一眼看过去,莫名的让人心中压抑。
持续多日的倾盆大雨,使得温度骤降,隆冬虽还未到来,可气温也肉眼可见的寒冷的,凌晨之时,城外满是霜寒。
“老夫倒要瞧瞧那徐文纪有什么本事,能安置一府难民。”
赵坤冷眼旁观。
大灾大旱之后必有疫乱,加之冬日将至,若是一个安置不好,死的人可不是几千几万。
德阳府城固然已超负荷的安置着流民,可他这一路来哪里不知道,数十个县城都几成废墟,流落野外的,怕是不止几百万人之多。
秦姒沉默。
这些日子,似是受了刺激,赵坤的脾气越发的暴躁了。
“入城吧!”
赵坤收回目光,轻甩马鞭,就要进城。
唏律律!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声声骏马长嘶之声,数个骑士催马前来,形色匆忙显得暴躁无比。
“黑衣、长刀、龙马。这是龙渊卫?!”
赵坤眼尖,瞬间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又出事了?
赵坤心中一动,让开道路,待得几个龙渊卫催马入城,方才慢慢悠悠的赶马上前。
“龙渊卫?这是出事了?”
“听说前些日子,龙渊卫大多赶去了猿鸣谷,这来的如此惶急,难道是猿鸣谷出事了?”
“猿鸣谷能出什么事?真是大惊小怪,锦衣卫、龙渊卫,祁罡、秦金锋、还有新出头的那位杨千户,这么多高手齐聚,还能出事?”
“那也说不准,毕竟,是魔魅……”
“只怕真出事了,十几天前,曾有大队人马出城,看那方向,只怕就是猿鸣谷。”
……
龙渊卫的动静如此之大,自然吸引了不少武林人士的注意,赵坤驱赶马车上前,就听到了来往行人的议论。
“猿鸣谷?”
赵坤翻了个白眼,他都不必回头,就知道身后的动静。
“师叔,去问问。”
秦姒掀开车帘。
“问他们,能问出个什么名堂来?”
赵坤嗤之以鼻。
猿鸣谷到这,路程都快一个月了,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这些江湖人士能知道的。
“嗯?”
赵坤正要凑近询问,心中突然一震。
但他到底是老江湖,心中震动,神色却无什么变化,强忍着心中的躁动,驱马入城。
秦姒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也没去催促。
一场大雨宣告了持续近三年的大旱结束,德阳府外虽然稍显混乱,城内人心却稳定了下来。
没了大旱,来年春后就可播种,不至于再那么人心惶惶了。
是以,春风楼又热闹了起来。
虽然大多都还花销不起,却也乐意点一壶酒、一壶茶来扫扫晦气。
李闯结束了一夜的值守,也来点了一壶酒,慢慢的吞咽着,缓解一日的疲劳。
突然,他听到一阵喧哗。
“嘶!”
“哪家的女眷,生的如此好看!”
“好个小娘子!”
李闯听得好奇,不由的看去,这一看,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美!
那是一个着男装打扮的女子,似也不施粉黛,可其生的着实太美,丽色难掩。
“好美……”
李闯心如擂鼓,捏着酒杯的手都是一颤,眼神不住的望着,待其进得春风楼,却又不由的低下了头,有些自惭形秽,不敢再看。
而一众之前还议论纷纷的酒客,见得其进来,又全都住了口,不敢再言。
众人的目光,秦姒早已习惯,也无甚反应,她做男装打扮也是方便行动,不是真要掩盖身份。
“看什么看?!”
赵坤却是一震恼火,冷声呵斥了一句,带着秦姒上了楼。
他们这一走,楼下方才又热闹了起来,各类喧哗声大过之前数倍,也无人再谈什么江湖事了。
都在猜测此女的身份。
“好美……”
李闯收回目光,却似是丢了魂,心中的念头止不住的翻滚,时而倾慕、时而惭愧、又忍不住升起些自怨自艾。
自己一无家世,有无武功才华,没有家财万贯,生的也不俊美,与这样的存在,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闯啊李闯,难道你就只能做个驿卒,做个值守城门的兵丁吗?’一杯杯酒水灌着,李闯的心中隐隐生出不甘来。
秦姒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让某个少年自惭形秽,察觉到赵坤的紧张忐忑,她在猜测楼上是谁。
春风楼六层,有些空荡荡。
只有窗前有着一桌客人,说是一桌,其实只有一人而已。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道人,其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青衫,半白的发丝随意的垂在肩头,他漫不经心的举杯轻饮着。
其凭窗而望,衣衫与发丝在微风中起伏,遥遥看去,好似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羽化登仙。
“师叔!”
“师叔祖!”
见得青衫道人,赵坤‘噗通’跪倒,秦姒也红了眼眶。
她幼年失了双亲,正是面前的老道一手将她带大,名为师叔祖,实则如父亲一般。
“姒儿,小坤。”
听得呼唤,青衫道人方才回头,微微一笑。
这道人的岁数不小了,可满面风霜也掩不住其面上的英气,剑眉之下,一双眸子深邃若星空。
“师叔!”
赵坤挤开了秦姒,扑进了道人怀里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擦了道人一腿。
“……”
林道人稍稍语塞,旋即轻抚师侄的肩头,待其哭声稍小,才微微一叹:“这些年师叔不在,却是苦了你了。”
“师叔啊……”
赵坤本已止住了哭声,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又掬了一把泪。
这些年,他太苦了。
他这一哭,把秦姒的泪水给哭了回去,好半晌,她实在看不下去,才轻咳一声。
“失态了……”
赵坤如梦方醒,老脸发烫。
“我家小姒也是大姑娘了。”
看着已然成人的秦姒,林道人微微感叹着:“你所需的潜龙,师叔祖为你寻到了……”
第306章 百态众生图
沙沙—
雪亮的雁翎刀与磨刀石间擦出点点火花。
小院中,一夜没睡的丘斩鱼轻弹刀锋,清脆悠长的刀鸣声中,还刀入鞘,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
“丘大人?”
“大人!”
“丘大人。”
府衙中,一众刀笔吏恭敬问好,却没有得到回应,心中诧异之余纷纷避开。
连日大雨,府衙之中空气变得极好,再无往日的恶臭,丘斩鱼大踏步来到后院。
他本来心有莫大怨怒,但见得伏案书写的老人,声音还是软了下来,唤了声:“老大人。”
相比月余之前,徐文纪的神态越发的有些苍老,翎鹰的到来,让他越发疲惫了几分。
“小丘,你可知,老夫为什么要讲规矩吗?”
徐文纪搁下笔,轻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规矩要讲,可有人不讲规矩,凭什么我们就得讲规矩?!”
丘斩鱼冷声说着,眼眶有些泛红。
他与祁罡、曹金烈、钱金戈是同一批入行的锦衣卫,曾在一地同窗十数年,此时心中的悲痛实难形容。
哪怕是面对徐文纪,似也没有了往日的恭敬。
“老夫年少时,曾在云州做捕头,在那时,老夫心中就始终有个疑惑,对于规矩的疑惑。”
徐文纪缓缓起身,负手行于窗前,望着雨后似乎有了几分润意的远山,轻叹着说道。
“商贾巨富,为何不收重税?”
“农民苦弱,为何徭役加身?”
“江湖武人,为何不加招安?”
……
丘斩鱼面无表情的听着,他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无心去回答。
好在,徐文纪本也不是在问他,很快说出了答案。
“直到后来,老夫才懂太祖深意。”
徐文纪回转身来,看着这位锦衣卫高官,神色平静:“商贾利重,不可许其高位,否则,将无人愿意耕种劳作,农民苦弱,则要赋予其同等于士的科举晋身之阶。”
“江湖武人,以武力犯禁,则断不能轻易招安,否则,则会滋生出大量不思劳作,只知打打杀杀的强梁贼匪,所谓大侠名流。”
“我……”
丘斩鱼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这话,似乎对,可却让他心中十分难受。
“朝廷中农,则农可安心,若朝廷重商,则利压道德,民风败坏。”
徐文纪道:“老夫苟活数十年,虽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终归是处于无数人的眼中,我若凭借手中权柄,无凭无据便杀人、杀官、罢免州主。
他们,就有了借口。”
说到此处,徐文纪神情显得有些萧索:“若官官乱来,人人学之,不讲究个规矩证据,想杀谁就杀谁,那又是个什么光景?”
“那……”
丘斩鱼悚然一惊,可旋即反应过来:“老大人危言耸听了,怎么会……”
“君王喜细腰,宫中多饿死。老夫虽非天下楷模,可也终归要防微杜渐。”
徐文纪平静道:“乱法者若不死而身居高位,为人所效仿,则法死、朝廷死、国死。”
“霹雳雷火弹是天工院研发未久的东西,数量本就不多,这青州之地,能调运足可炸毁山脉的海量雷火弹的,只有两个人!
军中既无人动,则必是聂文洞无疑!”
丘斩鱼眸光发红,咬着牙:“随您怎么说,今日,丘某都要动他一动,先斩后奏又如何?!”
锦衣卫,有先斩后奏之权,可那是立国之初,更局限于京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没有任何皇帝敢给属下先斩后奏之权。
可他实在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之前无有伤亡消息,他还抱有侥幸,可此时听得祁罡等有可能全军覆没,他就再也无法按耐了。
“来了。”
徐文纪突然开口。
“谁?”
丘斩鱼先是一愣,旋即察觉到了什么。
呼呼—迅疾的风流吹进了府衙,几个龙渊卫鱼贯而入,疾步前行,在一众官吏惊诧、敬畏的眼神之中跨入后院。
“老大人!”
几个龙渊卫沉凝下拜。
“看一看吧。”
徐文纪指了指几个龙渊卫手捧的卷宗。
“这是?”
丘斩鱼心头一突,伸手接过了卷宗:“这是,聂文洞违逆的卷宗?!”
“他的手段够狠,也足够酷烈,首尾斩断,几乎抓不到他的痛脚……”
徐文纪卷起案上的画轴,踏步而出:“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呼!
丘斩鱼抬头,神情激动,一把抓起所有的卷宗塞进怀里,大踏步跟上。
几个龙渊卫随后跟上。
徐文纪缓步走出后院,府衙之中的一众官吏顿时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但未等他们发问,丘斩鱼一摆手,诸多兵卒已然上前,将所有人全部控制住了。
“有劳诸位在此稍等!”
丘斩鱼冷眼扫过所有人,按刀跟上。
随着徐文纪的脚步,丘斩鱼这才发现,这位老大人明显早就有了准备,出得后院之时,不过他与几个龙渊卫随行。
到得前院,已有十数人跟随在后。
“老大人,是否要调人前来?”
丘斩鱼压低声音。
“不必了。”
徐文纪摇摇头。
丘斩鱼心中惊疑,就凭这点人,能拿下聂文洞?
他在青州多年,深知聂文洞的厉害,此人借助朝廷的权势,数十年里不知招揽了多少武林高手。
龙虎风云只是明面上的护卫而已。
“老,老大人!”
徐文纪走出府衙时,一个面黑瘦小的兵丁上前,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你这是?”
徐文纪接过书信:“辞呈?”
他看向身前的兵丁,这个少年,他有印象,最早,他是个驿卒,之后也跟着自己,也算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在下是来向老大人辞行的,虽,虽然我只是个小小兵卒,可到底是跟着老大人来的,走,也要说上一声……”
见到徐文纪,李闯有些紧张,但思及某人,顿时一咬牙,道:“李闯不想只守个城门,天下之大,我也想去走一走,看一看!”
他心如擂鼓的说法这段话,有过忐忑,也有着期盼。
老大人会不会挽留自己?
会不会责怪自己?
“李闯,你可要知道,徐老大人……”
丘斩鱼正要说话,徐文纪拦住了他。
“你的话,老夫收下了。”
徐文纪取出随身携带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