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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为王,就当入主王府,凤仙无心权势,你或失其名,却可得其实,以一道之资源,大宗师唾手可得,武圣也不是不可能。】
杨狱看了一眼,旋即放下,并将此箱合上。
不要说现在,就算是昨日之前,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人不能那么无耻,至少不能这么无耻。
入赘于他而言已是不能接受,为了夺人祖产而入赘,则是他必然不能够接受的了。
若他有心为王,也必是以掌中刀弓去取,而不是去欺人孤儿寡母。
丘斩鱼余光扫过,见他合上灰箱,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杨狱佯作不知,继续翻阅黑箱中的信件。
“好!”
信筏第一页,仅有一个字。
杨狱心中古怪,继续翻阅。
不知是否是错觉,第二封信的文字,都显得柔和了许多,不如之前的咄咄逼人。
【吾辈大丈夫,恩要偿还仇必报!老夫看中之人,必不会是欺负老幼,侵占他人祖产之人!】
“老大人真是……”
杨狱心下摇头,却也不甚在意,继续看。
【如此,老夫全你心意!】
【龙渊道,已是泥沼,老夫肃清青州,也不过治标不治本,该来的迟早要来。你要破局,就要记住这四个人。】
“王牧之、张灵峰、方征豪、魏正先!”
杨狱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名字。
老大人对于龙渊道必然是有过极为深刻的研究,这一箱里,多是关乎于这四人的生平、喜好、背景、武功、朋党的记录。
也有着对于他们的动机、可能采取的行动等等方面,都有着分析。
同时,也有着他自己留下的人脉与后手。
“呼!”
一目十行,将所有卷宗、信件全部看完记于心中,杨狱掌中真罡催吐,在丘斩鱼面前将两个木箱震成齑粉。
“杨兄弟勿怪,丘某也是……”
见得杨狱干净利落的动作,丘斩鱼有些惭愧,之前他心中实则是有些忐忑的。
“这些东西兹事体大,心有担忧人之常情,谈何怪罪?”
杨狱不以为意。
真个看完了这些东西,他才知晓徐文纪留下来的东西的份量,这可不止是情报,还有他的人脉与后手。
落入心怀叵测之辈的手里,后果难料,丘斩鱼有着担忧,自然是人之常情。
“你,你就不好奇那灰箱里的东西?”
见杨狱当机立断的毁去,丘斩鱼又有些可惜。
“不想看,就不看。”
杨狱起身,拜别丘斩鱼,在后者复杂的注视下,回转房间。
“你小子一去就是一天?天又快黑了吧?我撑不住了……”
赵坤还在门口守着,见杨狱回来,打了个哈欠,就走进临房,守了一天还多,他着实也困的紧了。
不要说真罡之境,即便是武圣,也是需要睡觉的,精神的疲惫,比之体魄更甚。
“杨大哥……”
进房间未多久,秦姒就自幽幽醒转,杨狱为她擦拭汗珠,询问她感觉如何。
其实不必秦姒去说,他也可感应到前者身上发生的变化,那一道真气纯粹的惊人,几可算是一次伐毛洗髓了。
且因为同根同源,好处比之老爷子之前还要大的多。
“那道真气是祖师留下,感应到同根同源的气息,就有着反应……”
秦姒靠在床头,先是默运神通驱离了身上的灰尘与汗气,眼底有着恍惚:“我做了个梦,梦里,梦里,我看到一座篱笆围着的小院,在深山中……”
“嗯?!”
杨狱心中一震,脱口而出:“那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是否有着花草、木屋,老妪,以及猪羊鸡鸭?!”
“……是。”
秦姒点点头,脸上闪过惊悸:“……那老婆婆好生可怕,她只屈指一弹,漫天云气罡风就化作一根巨柱……”
“这……”
听着秦姒的叙述,杨狱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起滔天大浪。
他不会忘记自己炼化人皮卷之时的一幕,那老妪的可怖,仅仅从只言片语之中,就能够感觉到。
而在秦姒的描述中,那狼狈而去的道人,发丝半边黑,半边白,岂非就是符水观那位云泥道人?!
“杨大哥?”
见杨狱有些失神,秦姒唤了两声。
“没事。”
杨狱恢复如常,陪着秦姒聊天说话,同时心念一动,通幽、心眼齐齐催发,望向后者。
熔炉之后,武者之路从气血转向精神,可他从未见过如那老妪一般,疑似察觉到自己炼化食材的存在。
由不得他不小心。
不过,一番检查之后,除了发现秦姒内息有向着真气转变的趋势之外,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刚确定了心意,彼此之间有着羞涩又有着亲近,聊起来,话就多了许多。
不过秦姒的精神不是很好,梦中受到了刺激,用完晚膳之后没一会,就有些困倦了。
杨狱握住她的手掌,看她入睡,心中也是安定。
两世为人,他总是对人有着戒备与疏远,这些年里,其实并无几个朋友。
现在,除却老爷子、婆婆之外,他心中又有了记挂之人。
这种感觉陌生,却又让人心安。
“好睡。”
将她散乱的发丝归拢,杨狱微笑着,握着她的手,靠着她合衣而眠。
这一觉,杨狱睡得很安心,一夜无梦,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时,秦姒正捧着早膳回来。
却已非昨日男装打扮,而是换了一身素裙,不施粉黛,却仍美的不可方物,且挽髻插笄。
这,却是为人妇的打扮了。
“杨大哥,你醒啦?”
秦姒稍有些羞涩,耳后泛红,却还是走了过来,放下早膳,端来水,看他洗漱。
赵坤蹲在门口,心里有些欣慰,又觉得不是滋味。
看着长大的师侄女,就这样做了他人妇?
“江湖儿女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可,可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赵坤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等此间事了,带你回家见见婆婆和老爷子。”
杨狱心态转变的很快。
他有规矩和底线,却也不喜欢拖泥带水。
“听你的。”
秦姒羞涩低头,艳若桃李。
赵坤忍不住打断:“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师叔吧!待师叔打发了断启龙,只怕第一时间就要来打杀了你这小子!”
“林道人那里。”
杨狱微微皱眉,转瞬就恢复如常,取出金字早散尽的人皮卷,递给赵坤:“你将此物拿给你家师叔,比起我,你家祖师的下落,想必更值得他上心!”
“祖师的下落?!”
听得这话,赵坤跳将了起来,满脸惊疑的接过那人皮卷来回翻看,却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看向杨狱的眼神,就带着怀疑。
还是秦姒开口向他解释,也说起昨日梦中所见,直让赵坤听的目眦欲裂,手脚颤抖。
“你说……”
幽幽之音从窗外传来,杨狱警觉回首,自那被风吹开的窗户,遥遥可见一人立于屋檐之上。
声音中,带着比隆冬更为酷烈的寒流:“造畜之术?!”
第392章 突破之前,创功之中
轰!
似是晴天打了个霹雳。
青州城中似有风起,酒楼上下,无论起或不起、武者还是寻常人,皆是深深的打了个寒颤。
旋即,就是燥热难当。
如置身火炉,燥热难当,忍不住撕扯衣衫,有激灵的心中骇然,知晓天气绝无可能如此变化无常。
这温度的剧烈变化,来自于人!
“师,师叔……”
赵坤的身子一颤。
他的话音未落,林道人已挤破了无所不在的气流,一瞬都不到,已跨至屋内,衣与发皆动,眼中流溢出实质般的暴怒。
“师叔祖……”
秦姒下意识握紧杨狱的手掌,心头也是一颤。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林道人如此暴怒的神情,本就敬畏,此时更是有些颤栗。
两个亲近的都如此模样,首当其冲的杨狱更是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般的狂怒。
林道人彻底失态。
他来青州城本有要事,可此时此刻,却全然忘却了一切,泛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杨狱,声音都似有些沙哑了。
“造畜!”
似哭似笑,林道人气怒已极,胸腔都几乎要炸开。
怜生教,有九大秘术,其中一门,就名为造畜。
这门秘术相传是天下间最为神异的炼体之术,想要修成此门秘术,要精通人体构造、禽类体魄构造。
修成之后,可身具熊象之力、虎豹之迅猛敏捷,鹰鸟之目力,练之深处更可身具百兽之力,百禽之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
“老师……”
紧攥住那似人实则非人的皮卷,林道人五指捏合,心中悲怆已极,眼角流下血泪来。
莫大的懊悔充斥着他的心头。
他曾经进过那院子,为此,武圣之路被彻底打灭,身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重创。
可即便重伤垂死,身受无尽痛苦之时,他也不曾流过泪。
可此时思及,巨大的懊悔充斥了他的心头,让他几乎要发疯。
他,曾经有机会……
“师叔……”
赵坤神色悲痛:“祖师他……”
“安敢欺我……”
林道人恍若未觉,感受着那久违的熟悉气息,他张口,逆血喷出,实质般狂暴的杀意几乎将整座酒楼都震碎!
“老虔婆!!!”
轰!
杨狱揽住秦姒,拉住赵坤撞碎墙壁,暴退后撤,却见得一股骇人级的气血如狼烟般冲天而起。
一刹都不到,上下七层,组可容纳数百人就餐住宿的酒楼,就自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中,轰然倒塌!
若非杨狱入住之后,这酒楼再无他人入住,这一下,只怕就要死伤狼藉,饶是如此,飞溅的土石还是打伤了不少行人居民。
一时之间,大街上人仰马翻。
呼!
滚滚气浪被蛮横的推动着扑向四面八方,灰尘四起,大地弹抖。
林道人体覆金光,足下几乎将长街都踩的翻转,一跃登空十数丈,向着城外狂飙而去,再不隐藏身形。
“林道人!”
齐六一冲出灰尘,惊怒望去,就听得声声鹰啼响彻,极远处,传来隆隆如雷的长啸:“再来!”
赤火缭绕,如流星坠空。
断启龙再次杀来!
“滚!”
而这一次,林道人不避不闪,足踏屋舍,再度冲天而起,可怖级的汹涌血气之中,有实质的金光自其掌中流溢,绽放如莲。
“若得我命皆由我,方可火里中金莲!祖师的逆命散手!”
赵坤惊呼不及吐出口,已被半空中的巨大轰鸣声所覆盖。
砰!
如山岳对撞,剧烈的碰撞余波如同心圆般扩散八方。
然而,剧烈轰鸣不及落地,那如流星轰击而下的身影,已再如流星般坠落而下。
战斗不及开始,已然结束了。
“如此强横?!”
齐六一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林道人在之前数月的追逐战中,竟还保留着实力?!
“林道人!”
灰尘之中,断启龙怒极而啸,再度登空乘鹰,极追而去。
齐六一微微犹豫,还是跨步追去。
一众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有轰然倒塌的酒楼,以及远处未散的灰尘说明着他们来过。
直至这时,王老道等人才护着张龙福从废墟中爬出来,四下环顾,一片茫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师叔!”
赵坤神色惨然,追出几步,却又停下,以他的轻功,再增十倍,也没有可能追的上。
惨!
太惨了。
杨狱都有些默然,对那素未蒙面的真言道人,升起一抹同情。
一位晋位武圣的大强者,不理世俗纷争,只是在山中静修,门人弟子绕膝享天伦。
一日间,宗灭人散,自己还被人以造畜之术圈养在猪棚之中。
这何止是一个惨字了得?
“师叔祖……”
秦姒眼神一黯。
林道人来去匆匆,她甚至都来不及说话。
杨狱有心安慰,却又无从说起,只得一叹:“这位断神捕,好硬的横练。”
……
……
麟龙道,静安府。
大厅之中,麟龙王正襟危坐,翻阅卷宗,身侧几个幕僚同时为他诵读来自其他道州的情报。
“短短七年间,已有二十余次暴乱,除却我麟龙道外,其余八道,几乎每隔两年就会有着一次暴乱。”
放下卷宗,麟龙王眉头紧锁,深深一叹。
“天灾人祸,无法避免。近些年来,灾害频繁,青州大旱、幽州地震、灵州水灾、南炎州旱灾加蝗灾……”
几个幕僚也是叹息。
大明武风极盛,可朝廷实力不曾衰弱太多,哪怕经历过流积山之战、马踏江湖两次全国动员,也足可镇压天下。
可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