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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三杰,以他的年岁最大,流积山一战,魏正先、方征豪尚是兵卒之时,他已是可登中军大帐的校尉了。
当年的龙渊老王,还是世子,却已经与他相交莫逆了。
张灵峰的百日宴,他也是参加了的。
望着此时癫狂如魔的胖子,他实在难以将他与那时曾抱在怀中,稚嫩可爱的幼儿联系在一起。
“老王爷……”
林启天长长叹气,似是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被他束于身后的长弓发出嗡鸣来。
百日宴上,薛地龙的批命惹怒了众人,龙渊老王甚至几乎将他劈杀于此条大将之上。
那时,没有任何人信那所谓的批命。
直到后来……
“在被囚禁的那些年里,我始终在想,如果当年,那薛地龙不曾为我批命。
八岁那年,我没有好奇吹灭满院奴仆的命火,如今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张灵峰喃喃自语着,似是向着林启天诉说,又像是在拷问自己。
林启天静静的听着。
“或许,是会不一样吧……”
张灵峰的眼底泛起色彩:“曾几何时,我都想着,若命该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此时,也不晚。”
林启天神色肃然,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晚了,晚了。”
张灵峰长长一叹:“自老太婆决意招婿那日,我就没有了任何侥幸。他们,宁愿让一个泥腿子的血脉继承龙渊,都不曾考虑过我……”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的狰狞:“这凭什么?!”
轰隆!
江河翻涌,浪花滔天,澎湃的血气与真罡交融扩散,直好似有一条黑龙冲天而起。
“我命由我,不由天!!!”
……
……
“大风起兮……”
马巷镇中,不算高的酒楼上,大老板凭窗而立,入目所及,是正在修葺那日交战被毁街道的衙役。
耳畔,则是谢七咬字清楚却快速的汇报。
“旬日之间,白州共有四十三处怜生教暴乱发生,虽被白州兵尽数扑灭,但局势,反而越发动荡起来。”
“杨狱离开青州城后,四大家似是得了谁人的许诺,似又要卷土重来……”
“林启天离开云州后,疑似有怜生教的高手潜入刺杀州主‘尤长风’,虽未得手,但也有动荡……”
……
谢七念着念着,眉头就不由的深深皱起。
龙渊道城的动荡,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归在三州蔓延开来,龙渊卫、锦衣卫、六扇门都被波及。
曾经被剿灭的武林,都似蠢蠢欲动起来。
甚至于,素来最为安稳的云州,都随着林启天的离开,而有着动荡的趋势。
“又是怜生教……”
大老板捏着铜板,有些麻木了。
他这辈子很少佩服人,但怜生教,却是真正的例外。
这个教派,最早可追溯到秦灭之前,历朝历代的末年动乱,都会有他们的身影……
真正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哪怕没有成功过一次,数千年来仍是前赴后继的投身造反。
“龙渊道、西北道、岭南道、东越道……天下一都九道,除却麟龙道之外,似乎全都有着动乱的趋势……”
谢七也有些麻木了。
情报中,只有一串串冰冷的数字,一如当年他死于战乱中的父兄。
没人会在乎……
“麟龙道稳如神岳,好似定海神针,所以,黑山老妖出关第一战,就是那位西府赵王……”
大老板叹了口气:“待得真龙出世定鼎天下,这天下的人,还有一半可活吗……”
“真龙……”
谢七冷笑。
他本想说什么,突然察觉到自家大老板的神色有异。
“听到了吗?”
“什么?”
谢七错愕四望,却无什么异响。
大老板却十分之震惊,他掌中的铜板飞快转动着,某一刻,突然跳出了窗子。
谢七一怔,离开也跳了下来。
未及落地,他的耳畔陡然间被一声剧烈到了极限的龙吟所充斥。
昂!
似有惊天龙吟响彻。
这声音好似超乎了寻常人耳力可以捕捉的极限,寻常人恍若未觉,可谢七、大老板等人却觉耳膜都好似要被震破了。
“哪来的龙吟?!”
大老板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回身,望向了那人烟稀少的偏僻角落。
就见得十分惊人的一幕。
天上的雾气如水流下,点点滴滴的汇聚在那小院上空,渐渐的化作一片云海。
这一幕十分之惊人,却不止是大老板、谢七等人看到了,长街内外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有人受惊似连连后退,却也有许多人挤着上前。
“这是……”
马巷镇外十多里,一着月白僧袍,面如冠玉,宝相庄严的俊俏和尚似有所觉。
她抬眉望去。
却见得云气翻涌,雾气蒸腾,似有云海下垂淹没城池,丝丝缕缕的金光游弋其中。
某一瞬,金光合流,一震之下,云海裂开。
一条通体赤金,赤红夹杂,须角皆全,不怒而威的龙首洞穿云海,以极尽霸烈之姿态。
向着天地间发出独属于它的惊世龙吟!
第420章 十象十龙,无敌之始!
残阳关于山巅,残尸铺满大地。
炙烈粘稠的血液染红了土壤,天地之间,似尽是浓烈到风吹不散的血腥味道。
无可计数的武者死战,散发出的血气旺盛到了极点,一时间,流积山下犹如蒸笼,比起盛夏正午还要燥热。
硝烟、血腥、腐臭、燃烧……种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足以让任何没有亲历战场的人将肠胃都吐出来。
“呼!”
“呼!”
残破的黄底烈日旗下,杨狱仰面朝天,大口的喘息着,污血好似水泊一般浸泡着残尸与残骸。
更远处,是数百架被蛮横击碎的神臂弩碎片,更多的,则是死相凄惨的残尸。
除却军中督战队,以及打扫战场的残兵,偌大的战场之上,居然只有那么三两个方阵,还勉强完整。
近乎一般的方阵,被彻底打残、打废了。
但凡敢称先锋者,无不是军中悍勇之辈,大离先锋军敢于冲杀玄甲,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一战之后,大离先锋军,就与名将武之龙一起成为了那位西府赵王的踏脚石……
难!
太难了!
好似被象群蛮横践踏到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的杨狱大口喘气,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之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的惨烈死战。
前后十次,他耗费了超过三百件食材,做了十次大离先锋主帅,在有着现世名将对于此战的剖析、复盘的情况之下。
还是先后失败了九次。
诚然,避玄霸,退玄甲似是上策,然而,哪怕此时的玄甲精骑还远非后世那般精锐,与那位西府赵王也还未达到无上的默契。
但想要击溃,也是难到了极点。
先后九次,他都被直接斩首在中军车辇之上,什么宗师名将,神臂强弓,都无法阻挡。
直至最后一次,他集合全军高手,配合三百神臂弩,八百神射手,加之他自己携带的四象弓,生生坚持了一炷香。
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大离先锋诸将皆被阵斩,神臂弩、神射手尽数被摧枯拉朽般碾碎。
可到底撑了下来。
撑到了无法速胜的张玄霸,被迫撤军。
八千未成的玄甲,终归无法抵御超过二十万的大离先锋军的疯狂绞杀。
最终,不得不退。
“终于……”
剧烈的痛楚也压不住杨狱心中的畅快。
自得九牛二虎食谱,时至如今,足有五六年的时间,他不知多少次死在此间。
“好在,终于成功了。”
杨狱心头大石落地。
头一次,在他没有死出去的情况下,眼前的流积山幻境开始破灭。
残阳、烈日、大旗、硝烟……
点点星光从入目所及的一切物体上飘散而出,点点汇聚、缕缕飘扬,最后,化作了一方似真似幻的大幕。
大幕之中,光影交织,晴空万里之下,是一座雄伟绵延的山脉,玉带也似的云霞缭绕群山。
“王爷还有何求?”
似有声音流出大幕,苍凉而缥缈。
“无论是富贵荣华,权势武功,你都已然立于世俗的巅峰。
凭借这一身霸绝天下的兵形势,纵然是黑山老妖、大离国师,永恒寺那位,都无法胜你!”
“你的威望已是天下绝巅,进取天下,行成祖靖难之旧事,也不在话下。”
“若不愿,静待天时,那无数帝王将相求取的仙魔之路,长生之门,都未必不可得之。”
苍凉的声音落于其中一座山峰之上。
“那是……”
薄薄的云雾,遮挡了杨狱的视线,模糊间,似可见两道人影于山巅遥遥对望。
其中一人,身形缥缈,风吹云雾动,整个人就好似要乘风而去,好似谪仙人。
另一人,大马金刀而坐,不发一言,却自有一股斩破群山的豪迈霸道之情。
“帝王非我意,仙佛亦不求。”
铁血之音铮铮而鸣,久久不息。
“那又何必?”
缥缈之音叹息:“康庄大路在前,何必走那曲折死路……”
“即便武道真是死路,可我毕生心血之汇聚,武道意志之凝聚在此,那就不会再有改易。”
铁血之音再响:“更何况,我已窥见了曙光,武圣非尽头,前路还可行!”
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杨狱听到了一声压抑不住的惊诧:“不在此间、不在彼间,你这是……?!不对,你这,不是神通?!”
“是什么,还要我再进一步彻底打开‘神藏’才知,今日之后,我将会闭死关。
今日前来,要请道长为我折戟!”
铁血之音回荡。
“你……”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才道:“亘古未有。发人之未想,了不起,了不起……”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若神通真是天地凝结,法则交织、道理汇聚。
那么,求取神通之途,绝不只有道果一条路!”
云雾之中,似有赤眸如日燃起:“张玄霸不才,愿为天下武人,再开一步!”
沉默!
又是沉默。
良久之后,才有声音响起:“你要贫道如何助你?”
“你当年赠予我的道果,我已尽数消化,并化作两枚神种。我要你助我将‘擎天’‘撼地’这两枚神种,从我的体内打出来!”
轰隆!
话音飘荡之间,整个幻境彻底坍塌、破灭。
杨狱极尽精神望去,在这幻境破灭的最后一刹那,窥见了云雾之后。
此时正是烈日当空,大日普照。
一熟悉又陌生的霸道身影立足山巅,他的气势是如此的强绝蛮横,好似烈日都不敢触及其身。
以至于,他立身之地,四下无影。
不在此间、不在彼间……
呼!
刹那之间,光影尽散,眼前仍是正在褪色的暴食之鼎。
“什么是神藏……”
一个念头在杨狱的心中闪过,旋即,万念皆灭!
轰隆隆!
好似一整片雷海都被蛮横的塞进了大脑中。
惊天轰鸣响彻的刹那,杨狱只觉诸念皆灭。
五感,乃至于眉心心眼,全然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捕捉,可怖的光占据了一切,成为了唯一。
一霎之间,杨狱甚至连自身都感知不到,陷入了绝对的寂灭与空明之中。
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降临,杨狱方才恢复了对于外界的感知。
旋即,就陷入了痛苦的海洋。
身经百战,幻境中无数次的死战经历,让杨狱以为自己早已有了超乎常人的耐受力。
但这一刻席卷而来的剧痛,真真切切的告诉他。
痛,就是痛!
好似被丢入丹炉,经受高温炙烤,被提炼出了全身的油脂,然后遭受重锤捶打,全身筋骨变形。
伐毛洗髓?
脱胎换骨?!
强忍着剧烈的极点的痛楚,杨狱内观己身,这才看到自己体内发生的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神通根植于魂灵之中,却可显露于外。
此刻,一股澎湃到了极点的力量,就好似开闸的洪水般在他体内肆虐着。
皮膜、筋骨、内脏、血液、骨髓……乃至于他此刻感知都感知不到的细微之处,都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杨狱稍稍感应,只觉精神似被龙象践踏,烈火焚烧,痛楚飙升。
“通幽!”
他心下咬牙,念动间,以心眼为媒介,催发了通幽,用以内观己身。
嗡!
通幽催发,迷雾皆散。
杨狱的精神,在这一刻催发到了顶点,沿着那无比剧烈的变化,看到了寻常之时绝无可能看到的细微之处。
“这是……”
这是体内的哪一处,杨狱都说不出来,可这定然是比骨髓还要深入的地方。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