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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他在背后,只怕龙渊道……
“嫂子……”
张文安也联想到了这个可能,心中不由一紧,神色凝重。
“容老身想想……”
老夫人来回踱着步,眉头皱的很深,心中隐隐有些恍惚。
曾经,杨狱出手平乱之时,她心系王府安危、心情低落,感受还不如何深刻。
可待得此时,猛然惊觉可能要站在对立面,她方才感受到了巨大的,忌惮!
威胁!
一尊天赋悟性绝顶,且身怀神通,年不及而立,已然登临天下绝顶的少年天骄。
若决意与人为难,那么,天下可安枕者,能有几人?
“王爷!”
屋内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惊呼、跪地之声。
几人皆是一惊,就见得那位不修边幅的齐长法,一只手搀着瘦弱的几乎脱了形的龙渊老王,慢慢踱步而来。
“爷爷!(老头子)!”
“大兄!”
屋内三人皆是惊喜莫名,匆匆上前,或笑或哭。
与之前半睡不醒不同,自龙渊夺位之后,龙渊老王几乎再未睁过眼,此刻见他醒转,三人皆眼眶泛红。
“齐院主,不知我家大兄……”
“沉疴痼疾,难以痊愈。龙渊王的伤势,早非是‘指地成钢’这门神通了,多年的亏空,已伤及根本……”
齐长法微微摇头,也不懂安慰,直言:“即便炼制出传说中的‘天元大丹’,也只有三分把握可活,九成七要死……”
一句话,彻底将屋内刚自升起的喜悦打灭,几人只觉遍体冰凉,老夫人更是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怎么会?!”
裕凤仙含泪抓向齐长法,要问个明白,却被那瘦到几无皮包骨的手掌拦住。
“小凤仙,要懂礼数。”
老人的话,虚弱无力,裕凤仙却再忍不住泪水下流:“爷爷……”
“莫哭,莫哭。”
老人微笑着为孙女擦去泪水,轻声安慰:“人的命,天注定。能苟活这些年,看着你长大,爷爷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的气息微弱,好似风中残烛,握着老伴的手,他缓缓走向屋内,并吩咐张文安取来‘卷宗总览’。
“大兄,您的身子……”
张文安老泪纵横,却也不敢违拗,只得快步离开,去取。
“赤血道人的指地成钢,着实非同小可。老王爷的体内,几已无甚血肉,本源枯竭。”
齐长法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却还是很干脆的将‘怜生老母急急如律令’放在桌案上:“无功不受禄。”
“院主远道而来,心意何其重,这么一枚牌子,又算得什么?”
老夫人泪痕未干,却也开口回答,不想让龙渊老王多耗费心力。
其二,也着实是因为远来不易。
自神都到龙渊,路程何其之远,齐长法来的如此快,必然是日夜兼程……
齐长法有些意动,却还是摇头。
“齐兄收下就是。”
老人也劝了一句:“此物或许珍贵,可老夫将死之身,却也用之不上。”
“如此……”
齐长法思忖着,还是收下了令牌,但也不愿平白受人恩惠,就道:“齐某多年不曾出过门,此番出来,方知行路难。如此,齐某便赠一‘甲车’于诸位……”
说话间,也不等几人回答,已转身离去。
“凤仙,去送送院主。”
老人吩咐了一句,打发孙女出去,手捧文书的张文安,也自匆匆而来。
作为王府大管家,即便老王爷没有重伤之前,大小事情也都是他来做,只会将最为紧要的事情汇总递上来。
此刻,一如当年,让两兄弟都觉有些心中酸涩。
老夫人含泪伺候在一旁,看着老人翻阅文书,张文安不时开口,为他解释。
许久之后,老人困倦也似,放下了卷宗,闭上了眼:“德阳大旱,死了多少人?”
“记录在册者,四万八千六百七十二人……”
张文安低下了头。
“不在册呢?”
老人手掌微颤。
“不下,一百万人……”
唰!
炽烈的眸光自老人浑浊的双眸中迸射而出,他重重抓住大椅负手,干瘪的脸上浮现出狰狞:“一百万人?!”
噗通!
张文安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为弟无能,为弟无能……”
“老头子……”
老夫人满脸担忧,不由渡了一股真气,为其平复心情。
“该死,该杀!”
老人连连咳嗽,只觉手指都在发凉:“德阳府主何在?”
“被徐文纪斩杀……”
“青州州主何在?!”
“被杨狱,凌迟于青州城中……”
“好!好!好!”
老人猛然站起,脸上涌现潮红之色:“杨狱何在?!”
“他……”
张文安苦笑:“被朝廷通缉逃往西北,造反了……”
静!
大厅一时变得落针可闻,老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半晌后,才瘫坐在椅子上,大汗淋漓:“该反,该反!”
见他如此模样,老夫人心中悲痛,流下泪来:“你不要劳神了……”
张文安心慌,忙将前因后果道明,没有保留,包括自己如何建议,如何礼送杨狱离开。
“天下大乱,天下大乱啊……”
老人的胸膛起伏,只觉心头火焰翻涌,却又吐不出来。
好半晌,才看向老夫人:“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什,什么?”
老夫人慌忙擦去眼泪。
“龙渊道,你们,守不住……”
老人木然道。
“守得住!”
张文安猛然抬头:“弟在此立誓,纵然拼死,也要守住我等祖业!那杨狱若要犯我龙渊,必要……”
“错了。”
老人开口,望着自家不成器的弟弟,一时间,情绪翻涌,几乎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我龙渊张氏,为国戍边,你竟以为,大敌是杨狱?乱世将至,大厦将倾,异族必会进犯边疆……
你还在想着什么‘祖业’?!”
“大兄……”
张文安不敢还口,只担心他气坏了身子:“以您之见,该当如何……”
“拿,笔墨来。”
老人艰难的平复了气息,颤巍巍拿起笔。
张文安缓缓研磨,余光扫去,不由的勃然变色,若非摄于大兄威严,几乎就要惊喝出口。
只见老人笔锋划过:“……天下若乱,异族必将进犯,届时,若我张氏守土不利,则龙渊一地,天下豪杰,皆可取之!”
……
……
一夜春风来,比之往年长许多的隆冬,终于过去了。
黑山城内外,不少梨花已在悄无声息中绽放,碧绿之色,于大地上晕染,向着天尽头蔓延而去。
此刻,天气仍有些寒意,可几乎误了农期的百姓们,已全然不顾,日以继夜的播种着。
得益于黑山城的特殊,大雪连月,附近的农田,竟也没有被冻伤。
“老婆子,慢着点,慢着点……”
土地庙后,老爷子慌忙上前,接过自家婆娘手里的活计。
“这小家伙,赖着不出来。”
杨婆婆抚着小腹,很是无奈。
“这可急不得……”
老爷子搀扶着自家婆娘回庙里,不经意扫向墙角,有些诧异:“什么时候长了棵树?”
“真有棵小树苗?”
杨婆婆也有些好奇,凑上去看了看,有些惊奇:“好似还是桃树?”
第551章 八条命数,神兵出世!
仍有点点积雪的地缝中,一株小树努力的舒展着稚嫩的枝丫,青翠欲滴,微风吹过,还在摇晃。
“许是去岁掉了个桃核?”
老爷子没太在意。
“得照料起来,早些时候我就想种些果树呢。小狱喜欢吃……”
杨婆婆絮叨着,将积雪,旁边的杂物清理开。
“哼!那臭小子,这许久也不见回信……”
老爷子说着,又有些担忧:“这世道这么乱,这孩子只身在外……”
回过神来,老爷子收了话头,怕自家婆娘伤心,不着痕迹的说起其他事情来。
老两口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远处,王牧之与余景对弈,却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他还在观察老两口。
以他今时今日的修持,自问便是武圣、十都仙在前,多少也可看出端倪来。
可这么久了,他仍是无法判断这老两口的跟脚。
似乎,他们真就是这小小县城,土生土长的老两口……
但这……
啪!
一子落下,余景微笑:“弟子侥幸……”
“棋力见长啊。”
王牧之丢下棋子,也不甚在意输赢。
“老师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可是这两位有何不对?”
余景询问。
他跟随王牧之多年,对他太过了解。
“小景,你说,远古之前,那些仙佛道路上的先行者,是否留有什么后手,以待来时?”
王牧之把玩着棋子,神色微妙。
“传说之中,仙佛也有大限,且有三灾九难,天人五衰劫,本也不是寻常人想象中的天地同寿,无所不能……”
余景微微沉吟,后摇摇头:“区区一两个‘鬼魂’并不能证明轮回的存在,古今追寻轮回长生者众,若真有,不至于没有丝毫的痕迹……
您的意思是?”
“原本,老夫也不甚相信,只是现在……”
王牧之说着,心中突然一动。
对面,余景也似有所觉,师徒两人先是遥望远处,后又彼此对视:“来了。”
“比预想中还要快不少啊,看来咱们那位陛下,是真个动了真怒。”
王牧之微微一笑,起身。
余景随后。
风雪已去,黑山城越发的热闹了起来,这一场大风雪,将附近村镇,乃至于其他县城的百姓都吹来了黑山城。
人多了,自然就热闹。
走过繁华的大街,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并很少见的点了一桌上等的酒菜。
师徒两个并未等待多久,伴随着不高不低的脚步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惊呼退避声。
一满面虬髯,大耳圆目,身着墨色飞鱼服的魁梧老者,缓步登上酒楼。
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名列山河榜第六的,黎白虎。
他的身后,四个锦衣卫精锐一字排开。
不需要任何驱逐,酒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冷了下来,没有人敢在此处停留。
“这气息……”
余景微微眯眼,蓄势待发。
眼前这老者,几乎是武圣之下最为顶尖的人物,据说,是朝廷于山河榜上,排名最高之人。
六扇门捕神、两厂督主、内务总管、大内统领都还要在其身后……
呼!
黎白虎停下脚步:“万象山人。”
王牧之起身相迎,拱手:“多年不见,黎大人风采依旧,功行更高几分,实让王某佩服。”
“多年不见,你的胆子,还是这般大!知晓老夫亲至,也敢逗留?”
黎白虎面无表情。
“王某胆子从来不大,但见一见黎大人的胆量,还是有的。”
王牧之微微一笑,请其入座,斟酒。
黎白虎轻甩袖袍,踏步入座,也不客气,有酒就喝,有菜就吃了,全不在乎其他。
直风卷残云般将一桌酒肉扫空,又叫了一桌,方才擦了擦嘴:“你当知晓老夫来意。”
“不错。”
王牧之点点头。
“也该知晓老夫不得不来。”
“然也!”
王牧之继续点头。
“老夫既然来了,你与你家徒弟两人联手,也是抵挡不了的。”
“这却未必。”
这次,王牧之摇了摇头:“‘戾虎’固然凶横,可您到底连仪式也未成,也未必真个就横扫无敌。”
戾虎!
黎白虎,身怀道果,这对他来说自然不是秘密,且他更知道,这位还停留在成道第一步。
甲子前,就是如此,甲子后,仍是如此。
“仪式……”
黎白虎眸光微沉:“你果然要阻拦老夫吗?”
“非也,非也。”
王牧之摇摇头:“您是长辈,晚辈怎好与您动手?只是,那两位若被您带走,可真无生路……”
“错了!”
黎白虎亦是摇头:“老夫若不来,他们方才没有生路。唯有他们跟我去神都,才可留存性命,杨狱,也不至于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王牧之哑然失笑:“您老果真以为,悖逆朝廷,就是万劫不复?”
黎白虎漠然。
“晚辈知道,流积山一战后,朝廷所得极大,朝中隐藏高手不在少数,更有一支可与玄甲精骑相比的‘神禁军’……”
王牧之淡淡的说着:“可惜,时代不同了……”
朝廷,用以掌控天下者,不外乎文武进身之道。
四百年里,朝廷始终禁弓弩甲胄、以及丹药,且严格打击武林江湖,为的,自然是维稳。
因此,往常的寻常百姓起义,对于如今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