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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般神通之汇聚组合,名为大神通术,而正常而言,绝大多数的神通主,哪怕进阶九耀也根本无法修持这般大神通术。
但他,却疑似可以掌握多门!
嗡!
心神沉凝,杨狱调动着胃袋里那一口本源气,开始尝试接触‘无间石碑’。
融金炼体,实为三门神通之汇聚,其以通幽为根本,可得诸般杀伐术之气息,再以那一口本源气为引,演化出其诸般精义,最后,依着融金炼体的法门,融入自身。
过程,可分为,见、融、化三步。
第一步,自然是‘见’。
“呼!”
“吸!”
悠长的呼吸之中,杨狱按住了这面石碑,以天眼催发三重通幽,他才堪堪窥见了石碑内里。
神通非武学,不落文字,也无文字可以描述、修持。
杨狱的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流光交织而成,若隐若现,似虚似幻,好似蕴含着无边奥妙,望之瑰丽,完满无比的门户!
嗡!
几乎是窥见那扇门户的刹那,杨狱的腹内就是一热,旋即那一口本源气已散去了诸般形态,依着他所见,极力向着那扇门转化。
‘这两界无间,几乎耗尽了这口本源气!融了此门,这门神通晋升之前,只怕无法再度熔炼其他……’杨狱心头闪过念头,动作却无半分停顿。
神通主对于神通的催发,如同本能,根本没有任何晦涩可言,未多久,那一口本源气所化之门户,已在腹内成型,第一步,成了!
而第二步,则是要融化这口石碑,将其彻底融进这口本源气内……
“呼!”
杨狱适时停手,睁开眼,掐指一算,已是十八天过去了。
“这么久?”
他眉头微皱,强烈的饥饿感顿时涌上心头,接连吞服了十数枚丹药,才勉强止住。
擎天撼地突破至三重后,他的体魄比之之前强横不知多少,消耗大了,也不止十倍。
除却需要消耗灵炁之外,还需要大量进食丹药,或者肉类。
“还没烤好。”
王牧之打落杨狱伸出来的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烧烤架上兀自淌血的黑熊:“还带着血水,你就下手?”
血水怕什么?
饿到极点,土也照吃……
杨狱心中腹诽,轻拍着肚子:“久违的饥饿啊……”
刺啦!
王牧之屈指发出电光,火光一闪,还带着血水的熊肉已外焦里嫩。
杨狱大快朵颐,这头六百余斤的黑熊被他一口气吃完,骨头都嚼碎咽下去,那令人心慌的饥饿感,才消退下去:“丹药吃再多,也不如吃肉啊。”
“天下都在传,你死了。”
王牧之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老爷子那里?”
杨狱微微皱眉。
“瞒了过去。”
王牧之十分平静:“若你迟早离开,那么,姑且看看,没有你,天下又会如何。”
“没有必要。”
随手将篝火掩埋,杨狱起身:“世界没了谁,都照样运转,杨狱不是日月星辰,没有那么不可或缺。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老爷子他们的感受……”
“回吧。”
……
……
元始二年冬,太祖邀战武圣陆沉于方寸山巅,一战,陆沉败退,登临武道绝巅。
是日,有域外天魔降临,突袭太祖,太祖不察,重伤失踪……
次年,消息传开,诸道之内,皆有余孽作乱,为诸将平之,有成批的贼人潜入西北,为皇太弟毙杀刀下,悬尸于城前。
“好弱啊……”
轻抖着染血长刀,杨间只觉无趣至极:“都怪大哥,武圣都被他杀怕了,这种情况,居然也不来?”
“悬尸三日,以儆效尤!”
收刀归鞘,杨间回府。
前后不过一年而已,诸道之内,各种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但府内却十分安详,平静。
后院内,爷俩相对弈棋,学会下棋的老爷子,近些年来,每日不下就浑身难受。
小院里,杨婆婆在给桃树浇水。
从黑山移植过来的小树,时至如今,也还光光秃秃,没有结果,甚至都没开过花。
厨房内,秦姒在熬煮饭菜。
“下不过,下不过……”
老爷子弃子认输,一脸的了无生趣。
“臭棋篓子,不知从哪学的定式,回回要落子天元,不输才怪!”
杨婆婆没好气的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
“这是帝王棋,俺如今是太上皇,莫非不能下帝王棋?”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杨狱微笑起身,院外,姜侠子等候多时,见面先行礼。
“陛下,贫道要走了……”
姜侠子此来,是在告辞:“此来山海,多有仰仗王爷之处,贫道感激不尽……”
姜侠子心头一叹。
他能停留到如今,实也是那九天大人的要求,只是,这种情况下,杨狱怎么也不可能加入万法楼了……
“回去之后,不必藏私,那九天想知道什么,尽管让他知道,不必为难。”
杨狱回礼:“道长教我不少,杨某谢了。”
“不敢,不敢。”
姜侠子连连摆手,犹豫许久,还是有些忍不住:“陛下,两界流速不同,龙泉九千年,此界不过三百载,天变,可真的不远了……”
话至此处,他已不知说些什么,只得长长一拜,转身离去:“陛下,后会有期……”
“真真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三十倍的时差,这消息倒是来的很及时……”
两界时间流速的不同,自非姜侠子可知,这实则是九天杀童用以隐忧,逼迫他的手段。
任何一个登临绝巅,又进无可进的修行者,都绝不甘心止步不前,枯等三百年,坐视大变降临。
杨狱,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想逼他加入万法楼,那自然没有可能,不要说已经与那九天杀童为敌。
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加入这种意义不明的隐秘组织……
“呼!”
感受着腹内渐渐成型的‘光门’,杨狱思绪万千,诸般念头在心头闪过,最后平复下来。
“三百载,九千年……”
第880章 别了,山海!
“元始三年,太祖未归,皇太弟弹压不服,令发八方,肃清余孽,杀伐之盛,不逊太祖……”
“元始四年,岭南宋元婴携关七来访西北,翌日,心悦诚服离去……”
“元始五年,启道光来访西北,路遇悬空山掌教陆青亭,驻足许久,折身离去……”
“元始六年,乾坤洞主张洞来访西北,路遇慕清流,论道三日而返……”
“元始七年……”
“元始八年……”
“元始九年春,旧朝余孽尽被肃清,皇太弟杨间登临大宝,承太祖年号,波澜不惊……”
……
岁月如水,光阴似箭,不为彼停,不为他留,只在倏忽之间,已去极远。
大日照常升起,满城的炊烟也没有一日断绝。
天地似乎大变,又似乎一成不变。
自方寸山归来之后的六年多,杨狱似彻底放下了一切繁杂之事,每日里除却温养法宝,融化无间石碑之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陪着家人。
戎马一生,厮杀半辈子,这是他最为平静,最为安心的一段岁月。
但……
叮—
某一个寻常的清晨,一声浅浅的震鸣自腹中而起,让杨狱的心神从熬煮茶汤的秦姒身上收回。
【融兵炼体:一】
【无间石碑:无牵无碍,两界无间,催之可遁虚破界……】
没有任何的神异,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平平静静的早上,两界无间石碑,已消失在杨狱的袖袍之内。
一轮光门,在他的腹内轻轻震颤,吞吐灵炁与法力,似只一念,就可催发。
“夫,夫君……”
似有所感,熬煮茶汤的秦姒心头一颤。
“不必担心,去去就回。”
从身后将秦姒抱个满怀,深深嗅着佳人身上的气息,身具生生不息,秦姒的音容相貌,一如当年初见。
只是当年长袖善舞的秦大家,已是母仪天下的国母,熬煮茶汤的小妇人。
“嗯……”
秦姒闭上眼,留恋着最后的温存,她的心中涌现出担忧,不舍,伤感:“妾无能,未能为夫君留下子嗣……”
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除却极少数特异的神通主,绝大多数的神通主是无法留下子嗣的。
哪怕亲手剥离了自身道果的张玄霸,也没有留下任何子嗣……
“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我相识之前,我可已是神通主了。”
杨狱不在意:“娶你,不为子嗣。”
两世为人,他对于血脉延续并无任何的执念。
“终归是有些遗憾……”
秦姒心有黯然。
比起母仪天下的国母,踏足仙佛之路的十都主,她更想要相夫教子,儿女承欢膝下……
“或许,当我再回来,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杨狱轻声安抚着。
神通主的结合,极难诞下子嗣,可极难,并非不能,山海界无此等法门,他界未必没有。
“嗯。”
秦姒轻轻应了一声:“茶汤要凉了,我去给婆婆送一些去……”
“呼!”
望着佳人远去的背影,杨狱心中波澜翻涌,久久无法平息,片刻后,才道:“进来吧。”
吱扭—
门被轻轻推开,一披着白色大氅的小小少年,走进屋来。
他看上去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白嫩清秀的脸上满是困倦,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
“张玄,拜见陛下。”
小小少年似大人般,行了一礼,顿了顿,才道:“是皇后娘娘遣人将我接来的,说是,陛下要见我……”
“嗯……”
抬手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脸,杨狱轻吐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道:“你曾说过,所有人都会死?”
唰!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似乎触动了什么,小小的少年猛然抬头,眼神从惊愕、迷惘、恍惚、孺慕、忐忑变换。
最后,化作如梦初醒:“龙渊张玄,拜见陛下。”
“你已拜过了。”
杨狱看着他。
这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岁月的气息,眼前的小小少年,似已无之前的懵懂,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生机。
好似刹那间,从五六岁的孩童,变成了朝气蓬勃的青年。
“后世你的长生牌位,比菩萨都多,多拜一拜,也没什么。”
张玄板着稚嫩的小脸,似乎想刻意拉开距离。
“长生牌位……”
杨狱咀嚼着这句话:“我走后,没有回来?”
“不知道。”
张玄摇头:“我虽可对话古今,但未来,没有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杨狱,他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还是斟酌着,一字一句,似需要规避什么:“只知道,所有人,都会死,哪怕是我……”
“都会死?”
杨狱咀嚼着这句话,突然伸手,一指按在了张玄的眉心之上。
他出手突兀,张玄却好似早有所料,甚至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嗡—
一指点出的刹那,杨狱也自合上双眼,只听得一声巨大的蜂鸣,他心海中陡泛大浪。
魁星睁眼,望向暴食之鼎。
只见得八九玄功镜内诸般景象滚滚流动,如大河长江,许久之后,只听得一声爆鸣。
镜内陡炸起一团黑雾,这黑雾是如此之凶猛狂暴,恍惚之间,甚至连八九玄功镜都似承载不了。
“这是?!”
杨狱心头一跳。
经由法则之海的洗礼,八九玄功已近三变,此刻,却似连劫气都无法映彻出来?
嗡!
念动之间,杨狱身形前倾,魁星并三大道果齐齐发光,加持在八九玄功镜之上。
轰!
明镜之中,黑雾大散,可仅仅是一个刹那,那黑雾就自翻卷着重新占据了整个镜面。
杨狱凝神望去,惊鸿一瞥之间,于其中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寒风、大雪之中。
虚空震荡如海,一艘比之大日光芒更盛的巨大金舟,带着寰宇星空,四野八荒尽灭的无上威势,降临在西北道城之上。
仅仅是千分之一刹那不到,未来那经过数次扩建,可容纳数以千万户居住的大城,已在血火之中,化作齑粉……
砰!
青石地砖被踩成齑粉,整间屋舍都为之震颤轰鸣。
再睁眼,杨狱的眸光之中似有血色外溢,但很快就自压了下去,再看向身前:“多谢……”
“不谢。”
那小小的少年脸色微白,他静静的看着,见他平复下来,才道:“我来,只是为了救我娘,和你无关……”
言罢,气息已经散去,再睁眼,就又是之前怯生生的懵懂小家伙。
“小家伙……”
轻揉了揉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将他送出门外,杨狱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惊鸿一瞥之所见,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