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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中,云树喂云昭吃了安抚神魂的汤药,他终于安然入睡了。
云遥捧了一碗热姜汤,跪在床前,虽然心中忧惧、愧疚,但开口仍是云家人被教导出来的冷静:
“云遥做事不力,让小主人置于险境,任凭爷处罚。只是这么冷的天,爷要多顾念身子,把姜汤喝了吧。”
云树拧眉向云遥道:“去外面跪着!”
“是。”
云遥将手中的姜汤转给云想,自己退到院中跪下。
云想再次将碗端到云树面前。“爷,您若身子不适,怎么照顾小主人?”
云树看看云昭,接了汤碗。
“去看看陛下那边怎么样了。”
“是。”云想领命退下。
一个时辰后,完颜澈理完那糊涂女人做的事,想姝妃应该冷静下来了,他总要去安抚一下。他到子云宫时,院中跪着瑟瑟发抖的一众宫人,整个宫中冰冷无声,就像等待着他的处置结果的姝妃一样沉默。
完颜澈只身进入殿中,看着坐在云昭床前的云树道:“昭儿还好吗?”
云树回身看他,脸上满是清泪。
“陛下~您可为昭儿做主?”
完颜澈端声道:“自然。入画看着煦儿长大,因前些日子昭儿与煦儿的龃龉,心生怨恨,丧心病狂做出这样的事。朕已令人杖毙。”
“仅此而已吗?”
“宸妃驭下不严,朕将她禁足三个月。”
完颜澈抚着云树披散着如锦似缎的乌发,微微有些湿冷。眼看云树面上表情未变,眸中光彩却一点点暗去。
他有些想留住她眸中的光彩。“眉儿~你要理解朕……”
宸妃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在完颜澈登基后,整理吏治确有帮助。
完颜澈虽喜欢她,但不是昏君。云树知道,她的砝码在面对实权时有些不足了,她擦干了眼泪。
“不知日后,我和昭儿在宫中如何立足?”这是今晚一舞的目的。
“你依然是朕宠爱的姝妃。昭儿依然是朕宠爱的义子。”完颜澈说完这话,忽觉这话有些单薄且无力。
云树只觉心痛,痛恨她的作为让昭儿遭这样的罪,受这样的委屈。
“陛下是想眉儿将这委屈咽下吗?”她的委屈还是要让他知道的。
“眉儿,你要理解朕。”完颜澈又一次道。
云树没有正面回答,深吸了口气道:“陛下今晚要留下吗?”
完颜澈见云树说了软话,握住了她的手,只是往日温暖的手,今日格外的凉。
完颜澈握着云树的手往寝殿去,待看到满院跪着的人,云树立住脚,冷着声音对院中跪着的人道:“既为我子云宫中人,就当明晓我宫中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今日疏忽大意之过,所有人罚俸三个月。”
众人心中一松,刚要谢恩,云树接着道:“下次若再玩忽职守,让小主人置于险地,杖毙!连坐!”
众人心中一惊。
姝妃望着完颜澈道:“陛下觉得这样惩罚如何?”
完颜澈看着她脸上的冷沉之色,乌黑的眸子透着股狠意。
云昭是姝妃的心尖子,遇到这样的事,其他后妃早哭闹的不成样子,姝妃却在听到他的处罚后,连安静的眼泪都收了起来。宸妃若知道收敛,他还能压住,宸妃若还和以往一样由着性子,早晚姝妃不会饶了她。
宫中这些事让人头疼,他早就不管了。但他费心把人给弄进宫,这会儿竟有些心疼的样子。好在姝妃还是理智的。
“他们都是眉儿的人。怎样惩罚,眉儿决定就好。”
“眉儿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嗯。”完颜澈含糊道。
真正遇到问题了,他的答案就不像当初那般明确了。云树心中清楚。有风来,云树禁不住一个寒噤,人往完颜澈怀中贴近一分,声音也软下去。
“陛下,冷~”
三百八十八章 值不值得
云昭落水事件后,云树有意固宠,加上她不屈不挠,不卑不吭的心性,完颜澈只觉更勾心了。
最初向完颜澈摊牌时,相比于寻常女子过于复杂的感情与经历,让完颜澈怜惜的同时却并不那么想轻意放过她。于是有了“受罚”之说,但云树不情愿领罚,又有了“受奖”之说。然而,无论是“奖”,还是“罚”,完颜澈想要做的事却没有变,那就是让云树到上书房伺候笔墨!
中原文化中有“红袖添香”之说,完颜澈虽对中原文化学习的不是很通彻(提刀上战场之余,他也在努力学习中原文化、制度、兵法等),但学习的热情却数十年不变。
在完颜澈心中,他得到了最美的那一只“红袖”,不时刻侍奉在侧,就有些浪费了,而且,姝妃静可研清墨,动可舞乾坤,口中有妙语,胸中有丘壑……他想多了解这个具备“盛世风华”气质的女子。想要实现他治下的盛世需要时间,他在努力的同时,也想提前从另一个方向,离自己的梦想近一步,再近一步。
一个受宠的皇妃每日不是在宫中享尽荣华,却是一遍又一遍的研磨、递笔、整理奏章……担任起了御用文书之职,确也是一种“惩罚”;反过来看,近距离与后妃们望眼欲穿的皇帝陛下朝夕相处,巩固恩宠,确也是难得的“奖励”。
勤政殿内,云树的形象不知不觉间由“赏心悦目”逐渐变成了“提醒迷津”。
有时,完颜澈会怀着探究,询问她一些东西,她的回答往往明睿、独到,让他印象深刻!而不问她时,她就在那里安静的研墨,安静的读书。
完颜澈又一次抬眼打量那个灯影下的人——她读书太入神,忘了起身研墨了,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尽管每天都看到姝妃,但每一次看她,都能点亮了眼眸。这半年多来,不仅怎么都看不够,还隐隐有些上头!幸亏他不是个少年人了,否则……不,每次和姝妃在一起,他沸腾的热血都在叫嚣着:他就是个少年人!想到这里,完颜澈不由心头一热,放下最后一本奏章。
云树忽然回头,发现完颜澈躬身在她身后。沉于思考的她,心中惊了一惊,但瞬间进入角色,语意柔婉道了声, “陛下?”
这卖乖般的声线完颜澈很受用,瞟了眼堆满桌的书,在她身边坐下,也软了声线道:“读这么些书做什么?”
回过神的云树语带一惯的俏皮道:“格物致知啊!”
完颜澈觉得有趣,“怎么格物致知的?”
“看书加发呆……”云树毫无保留的坦诚道。
完颜澈染了笑意道:“姝妃这么喜欢看书?”
云树灵动的眸子半垂下,扫了眼桌面的灯展与琉璃花瓶内的红梅,再抬眸已然微微弯了眼角眉梢,三分勾魂,七分摄魄道:“灯花俏,梅影窈窕。”又微微眯了眼睛,松了紧绷的脊骨,软了骨头般懒懒的倒入完颜澈怀中。
完颜澈享受着美人儿的“无赖”样子,唇角笑意又深几分,拥住她的手臂不觉添了怜爱。
云树的唇角也染了笑意,声音清清软软继续无赖道:“本该在陛下怀中,听陛下读书的~可是陛下太忙,只好自己看了……”
完颜澈喜爱美人儿,心里也清楚的知道,云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可是这个美人儿,自从依了他,不仅在日常相处的小事上极为善解人意,大事上也明晓他的帝王心,撒娇、邀宠让人心痒的恰到好处,无事不让他心中熨帖。
她那么的特别,特别到,他都这把年纪了,有些禁不住要沉迷于女人的爱中。他极力把控自己想要沉溺的心,这会儿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撒娇、挑逗、依恋、俏皮,还有一份解意……完颜澈更想称它为“爱意”……
心里明白,或许这爱意没有几分真,但这呼之欲出的情感,在眸光相接时,已有些难舍难分。
真是个会勾人的妖精!祸水!
朝务处理完了,身心轻松下来的完颜澈觉得,此刻即便被祸害,也是值了!于是,他放弃了他奋斗大半辈子换来的帝王身份,像个普通的丈夫一般,修长的手臂紧了紧怀里的人,声音含了热度道:“眉儿想听什么书?”
……
完颜澈对云树愈发喜爱,云树在勤政殿的时间更多,她的宠爱也愈稳固。
帝王的宠爱,是她所需要的,但她并不想和后宫的女人争个长短。宸妃敢毫无顾忌的对她的昭儿出手!若不是她听到了昭儿的呼喊……那是真的要了她的命!格物致知后,是该知行合一了!
云树常在勤政殿,没有时间陪云昭。
小云昭每日下学后孤零零的做功课,孤零零的用膳,让他稍稍昂扬起来的心,有些不受控的低落。
后来,知道母亲没时间陪他,他甚至在上书房待更多的时间学习。在那里,还有一个总是耐心又温和的黎师傅,教导他,陪伴他的黎师傅。有时候他甚至会在上书房与黎师傅一起用晚膳。
当然,他每日还是有机会与母亲相处的,那就是早上。
无论雨雪,母亲会在每天卯时准时叫醒他。尽管他已经学会自己穿衣、洗漱了,母亲还会亲手帮他做这些事。这个时候的母亲是最温柔、亲切的,像是为白日里没时间陪他而做出的补偿。
早慧的他从没抱怨过,而是绽放自己最灿烂的笑容,享受着一天中与母亲难得的相处机会,他还会逮着机会撒娇。
撒娇的时间不会太长,洗漱、更衣完毕,母亲就在院中教他习武了。习武的一个时辰里,母亲变得严厉又认真!
然而,有一天他知道了,母亲之所以能这个时间来陪他,是皇帝陛下,他的义父早朝去了……他又有些低落了——自从进了这个四面高墙叫皇宫的地方,母亲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母亲的心与人,更多的是围着义父转,母亲不爱他了……
他的早慧,让他的伤心更多一分不属于小孩子的忍耐,但千忍万忍,他还是委屈的想哭。
想到在家的时候,一天里,他每时每刻都在母亲身边,他甚至每晚都睡在母亲身边!
想到进了这所谓的皇宫后,他快速的成长。尽管害怕,依然鼓足勇气自己睡!
想到尽管心有惧意,他鼓足勇气与比他大的皇子干架,因为母亲一直在鼓励他勇敢点……
可是,他落水的那天母亲竟然都没有陪着他!
这晚,他心中的委屈、难过满溢,又因无处发泄而暴躁!晚饭都没吃,开解他的云遥、云想,被他爆着脾气全都赶了出去。
在家的时候,孟焕晨会陪他玩,薛怿姐姐有时也会来陪他玩!所有人都比皇宫里的人好!就连云遥、云想在这宫中待了一段时间后,今晚也让他越看越讨厌!越看越生气!
他捂在被子里哭了半夜,母亲都没有来看他,最后是耐不住困意,哭着睡着的。
第二天,母亲叫他起床时,他醒了,却赖在床上装睡。被子被掀开,他觉得身上一冷,扛着被母亲打屁股的风险,仍旧倔强的装睡。
母亲并没有生气,而是小心的将他从枕上捞起来,温柔的抱在怀里,用脸颊贴贴他的额头,“昭儿,起来了~”
他心中虽暖,但坚持装睡。母亲松开了抱他的手,那一刻他心中一空,觉得母亲要弃他而去了。只是眼中的眼泪未来得及滚出,他觉得眼皮上落下了母亲柔软的吻。
云昭睁开了眼睛,眼泪滚涌而来。
他不知道他红肿着的小眼泡,以及以往善解人意的眼球上染着红血丝的样子有多可怜,多让人心疼,尤其是他那张酷似他父亲的小脸蛋多么的勾扯心肺。他只觉得母亲复又抱紧了他,紧到让他几乎难以喘息,但他却觉得与母亲重新亲近起来。昨晚的怨气烟消云散,只是止不住的想流泪。
云昭听到了母亲痛惜的声音。
“是母亲不好。这些日子陪昭儿的时间太少了。”
“母亲~”满心委屈的云昭忍不住大哭起来。
“昭儿心中难受,母亲知道。都是母亲不好。”
“母亲~母亲是不是不想要昭儿了?不在乎昭儿了?”云昭心痛的控诉道。
云树揉着云昭的小脑袋。“净说胡话!在这个世上,母亲最在乎昭儿!还有你外公!你们才是母亲活着的希望啊!乖,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母亲心疼!”
“母亲说谎!母亲都许久没好好陪我,也没有时间带我见外公!外公每次来,这宫里就只有我一个……呜呜……”
云树心中作痛。将这个满腹委屈、难过的小家伙哄好,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这天,她没再叫云昭习武,而是坐在床上,抱着哽咽着又睡过去的云昭。
这回,她的小心肝尽管睡着了,依然握着小拳头,掌心是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