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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过鲜血的雪寒依旧瘫软了下来,躺到床上,还是没有反应。
“他是中毒了,我们来的太晚了,中毒已深,没有多长时间了。”不渝擦擦汗从床上下来看着修缘,她已尽力,修缘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他坐下来,“我还能救他吗?”
三个人一起看向他,而修远正看着抱着雪寒的镜仙,镜仙扭过头,已经哭得失神,头发散落的她摇摇头。
“真是罪大恶极,我去抓那对奸夫**。”小芝看不下去,一个跃身从窗外跳了出去。
雪寒的羽睫闪动,他无力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模糊的人,雪寒努力伸出手去触碰,镜仙一把抱住他的手,“雪寒——”
“你回来了?”雪寒这一句,让镜仙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他从镜仙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去摸镜仙的脸,镜仙想起自己面目恐怖,立刻回过头躲开了雪寒的手。
“别摸我,我太丑了。”
雪寒的手僵在空中,“转过来,”他扶着镜仙颤抖的肩头,“让我看看你。”
镜仙摇摇头,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雪寒微弱的说道。
“步绮凌,我叫步绮凌。”镜仙一遍一遍的重复她生前的名字。
“绮凌。”雪寒微弱的重复了一遍,“很好听。”
莫愁也终于忍不住,歪过头伏在修缘肩头流泪。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绮凌背着身问他。
“是不是我自己的妻,我当然知道了。”雪寒苦笑了笑,“我知道回来的是从前的雨娘,不是我的妻了。”
绮凌捂住嘴,忍着眼泪,“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都赖我。”
雪寒摇摇头,“绮凌,你转过头来让我看看你,好吗?”他微弱的声音已经预示他将不久于人世了,只有这一个愿望,看看自己的妻子,哪怕她真是颜如魔鬼。
绮凌缓缓地转过头,直到面对雪寒,第一次,这是以真面目面对着他,尽管自己面目丑陋,雪寒看着她,嘴角渐渐上扬,他笑了笑,“终于见到你了,绮凌。”他的手再一次伸出去,碰到了她丑陋但是因为哭泣而是热的脸庞。
时光只有那一瞬,他还来不及在妻子的脸上摩挲,那眼光就黯淡了下去,双眼渐渐闭上,雪寒的呼吸终于从微弱变成了消失,那只昔日总是轻抚镜仙的长手,那只第一次触碰绮凌的手,最终滑落下来,绮凌在那里,一把握住了雪寒垂下去的手,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随着他滑落的手臂暗淡无光,绮凌愣在那里。
脑海里,又是那一幕,雪寒掀开她的盖头,她睁开眼,看见他熟悉的笑,雪寒叫她雨娘,他抚过她的头发,拿下凤冠,那觥筹交错的新房,雪寒一身艳丽的红蟒袍站在那里。
“雪寒,”绮凌目光呆滞,托着雪寒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我不会让你死的,”坚毅的重复这几个字。她放下雪寒,不舍得看看他,冰凉的指尖滑过他再无声息的面庞,绮凌笑了笑,随后拿出那面铜镜子,用力一摔,镜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镜子裂开了,有一道白光从裂掉的镜子中发了出来,绮凌顺着这道白光钻了进去,整个人与镜子融为一体,不一会儿,那道白光中缓缓升出了一颗珠子,闪着奇异的五彩的光,修缘,不渝还有莫愁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颗珠子缓缓飞入了雪寒的口中。
不一会儿,已经死去的雪寒再次睁开了眼睛,而那面镜子里的光消失,变成了一面残破而普通的镜子。
“雪寒!”修缘跑过去,惊奇地看着他。
不渝睁大了眼睛,镜仙绮凌用自己换了雪寒一命。
雪寒睁开眼,“我还活着?”
修缘点点头,下一个动作雪寒则是四处寻找,“绮凌呢?”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雪寒抓住修缘的衣襟,“她在哪?”
“他为了救你,已经走了。”莫愁不知道怎么形容绮凌的这种牺牲,用了一个婉转的字眼。
雪寒抓住修缘的手松了下来,他瘫在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渝走过去,拾起那面镜子,镜子中间裂了一道大缝,已经照不出模样,而这面镜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绮凌的消失颜色也变得灰暗了,她把镜子递给雪寒。
“拿着吧,绮凌已经不在了,你留着这个吧。”
雪寒颤抖的双手接过镜子,在胸前抱紧,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到了镜子上,不知道为什么,那眼泪碰到镜子上的一刻,也有一滴类似眼泪的东西从镜子中流出,随即镜子再次灰暗了下来。
小芝抓到了雨娘和那个长工,把他们带了回来,当两个人被吓得颤抖的跪在雪寒面前的时候,雪寒的死而复生让两个人吓得说不出话。
“这两个畜生怎么办?”莫愁看着修缘。
“我杀了他们,”小芝伸出双手向两个人头颅劈去。不渝拦住小芝,“先住手,看看雪寒是什么意思。”
雪寒抱着镜子看着跪着的两个人,“我不想看见他们,送到官府去吧。”
修缘点点头,莫愁和小芝抓起两个人往外走,恬不知耻的雨娘冲着雪寒大喊,“相公,饶了我吧,我不想去官府——”
“还敢叫相公,”小芝扬手给了她一耳光,“这个不守妇道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死一千次都不够。”
雪寒没有回头抱着镜子离开了。
七天后,修缘他们一行人留下来陪着雪寒处理了府中的丧事,雪寒显得异常平静,也许是悲伤过度,几天间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瘦了许多。
“雪寒兄,家里已经没有人丁了,你要不随我回我家去住吧。”修缘规劝雪寒离开这个伤心地。
雪寒摇摇头,“父亲的生意还在这里,我得继承,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修缘点点头,“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雪寒再次摇摇头,“我已经很感谢你们了,真的不用了。”
修缘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他随着雪寒在夕阳下面缓慢的行走,“咱们去哪?”
“去溪边看看吧,我想看看雨娘捡到绮凌的地方,除了这个我对她也实在没有什么了解了,她从哪里来,生前住在哪里,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修缘看着雪寒沧桑的侧脸,阳光打在他脸上,那是饱经磨练之后的人才会具有的表情,比平静还平静。
“你从一开始怎么知道的,跟你回来的人已经不对了?”修缘还是忍不住问他。
“其实是一开始,雨娘嫁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不对了,她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好过,她也不会这么羞涩,我早就应该想到嫁给我的人根本不是雨娘。”雪寒顿了顿,“后来,真正的雨娘回来了,她叫我相公而不是雪寒。我就知道,这个回来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修缘顿了顿,“都怪我们,那会抓住绮凌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我们真的以为她会害你,都被雨娘骗了。”
雪寒摇摇头,“这是命,绮凌注定不能和我在一起,人妖殊途啊。”
说着他自己朝着溪边走去,修缘看着他的背影,阳光射下来把他的影子拉的颀长,他想到了不渝,人妖殊途,他是罗汉转世,她是狐妖,但是人妖殊途,这几个字像是什么东西一样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修缘和莫愁他们告别了雪寒,往家赶去,一路上,不渝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小芝在她身边,修缘正对着不渝,他一直垂着头,刻意不看不渝的眼睛,在经历了雪寒和绮凌的事情之后,他更加确定一件事,避开不渝,人妖殊途,既然注定不是一个好结局,何必要开始给自己和别人徒增烦恼。
莫愁靠在修缘肩膀上熟睡,这些日子太累了,她靠在修缘肩头的举动显得那么自然,自然到让对面的不渝感到说不出的难过,她一直垂着眼睛,不敢抬头,怕抬头会让自己不争气的流出眼泪。小芝看看不渝又看看对面那一对人,心里一股无名怒火,不渝和修缘心里都想着一件事,路程,你短一些,让这种令谁人都尴尬的局面快点结束吧。
………………………………
第十五章 灵霄
“碧雪天,斜阳翠,孤桥映柳依廊台,日复日,年终岁,谁睹故人归?”
修缘循着声音走去,静谧的夜里,修缘已经开始习惯每一个这样的夜,漆黑,宁静,他的印象中所有这样的夜都会在这死一样的平静里即将破茧一个个故事。
他走到石桥上,那桥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夜风吹着她轻薄如蝉翼的红衣,夜风中有三千黑丝飞扬,他看见女子清秀的侧脸,月光打在她的轮廓上,秀丽的五官,雪白的肌肤,长睫在月光下一闪一闪,修缘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女子。
那女子红唇轻启,“你来了。”
“姑娘,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修缘并不认识这个红衣女子。
女子没有转过头来,修缘看不见她的正脸。
“我等了你二十年,你终于回来了。”
修缘愣在那里,不知道女子在说什么,“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刚要上前,想进一步看清女子的面容,谁知刚走两步,女子转过头背对他,这时一阵风吹来,修缘被沙子迷住了眼睛,等他再睁开,那女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这石桥上。
修缘睁开眼,果然是一场虚梦,他揉揉太阳穴走下床去。打开房门碰巧莫愁正要敲他门。
“莫愁,你怎么了?”修缘看见门外忧心忡忡的莫愁,神色与平日大异。
“我接到师傅的书信,他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他。”
“别着急,”修缘看莫愁带着哭腔,眼睛微肿,想必是已经哭过了。“进来慢慢说。”
修缘拉着莫愁进来,安抚她坐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生病了呢?”
“不知道,”莫愁梨花带泪的脸上泪迹斑斑,她无助的摇摇头,“我也是早上刚收到信件,来和你说一声我就要走了。”
“我陪你去吧。”修缘自告奋勇要陪同。
“不必了,我要日夜兼程的赶回去,可能快马加鞭,一个人更快一些。”
“那,也好。”修缘尽管不放心,但是觉得莫愁说的在理,也没再强求。
于是不一会儿,收拾好了的莫愁便一骑快马离开了李家。修缘送走莫愁沿镇子外面的河边散步,前一阵河水上涨,冲坏了岸边许多渔船,但是河边那座修建了多年的石桥还是屹立在那里,固若金汤。
修缘不由得走上了石桥,摸着冰凉的石料,一路摸着走到了石桥的中点,手下突然感到一阵凹凸,抬手一看,只见两行字:
“轻灵石阶夕阳侵,云霄苍崖风月行。”
字迹镌刻的很深,但是看起来应该已经存在多年,修缘想了想,有诗刻在石桥上的人应该是心里话不能言吧,想到这不免一笑,走了下来。
“修缘,”走下石桥他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他,修缘转过头,不渝正在身后。
“不渝姑娘。”修缘看见是不渝,眼睛一亮,自从出了雪寒和镜仙的事情之后,修缘有日子感受不到不渝的眼睛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时候觉得空落落的,没想到在这河边见到了她。
不渝走了过来,离修缘越来越近,还是那明眸皓齿,倾国倾城的面庞。
修缘可以从不渝清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你怎么在这?”
不渝看着他,“我,其实,一直在跟着你,”说这话时双颊不由得飞上了一抹红。“我看见你从家出来了就跟着来了。”
修缘一时间也不知怎么接了,“我刚送走莫愁,她师傅病了可能要回去几天。”
不渝点点头,“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昨天没休息好吧?”
修缘点点头,“是啊,做了一宿怪梦。”
“怪梦?”不渝随着修缘往镇子里去,听到修缘这么说不经停顿了一下。
“对,很怪的梦,”修缘也停了一下,回忆昨天梦里见到的景象,“梦里有一个红衣服的女子,就是在那桥上,念诗。”然后随手一指,指向刚走过的石桥。
不渝睨起眼睛,随着修缘的手看去,再次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该回去了,不渝姑娘,”修缘停住脚步,看着龙不渝。
不渝了解修缘的意思,虽然修缘一直和自己刻意保持着距离,但是自从雪寒的事情以后,修缘是真正的想要回避自己了。
没等不渝回答什么,修缘就走开了,看着修缘清瘦的背影,不渝落寞的站在那,等着他一点点走远。
修缘一边走一边感受到不渝看着自己的目光,他有强烈的回过头的欲望,但是这种欲望都被自己心里禁止的声音叫停了,不能,不能回头,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