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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站起,环顾四周,除了桌子上的烛台火焰在跳动,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
一声雷劈来,轰隆巨响,烛台的火焰突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修缘原地站着不能动弹,似乎有一股力量禁锢着他,黑暗中,近在咫尺有一张脸,面对着他,可以感觉到那阴冷而微弱的气息吹在自己脸上。
“你回来了。”终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等了你二十年,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闪电,修缘看见一张女子雪白的脸就在面前,黑目直直的看着自己,红唇轻启,接着再一次一声巨雷响起,又陷入黑暗。
修缘站在原处不能动弹,他已经无法惊恐,那红衣女子就在面前,窗外时不时打闪的光亮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女子的脸庞。
“你忘了我了吗?轻灵石阶夕阳侵,云霄苍崖风月行。你写给我的,里面有我的名字,你不记得了?”
修缘感到一阵晕眩昏天黑地铺来,他闭上眼睛,雨夜滚雷一声接着一声,他睁开眼,自己已经置身在树林中,周围都是迷雾,茂密的树叶挡住了微弱的阳光,他拨开迷雾在林中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红衣女子,依旧是背对着他,修缘站在那里,那女子慢慢回过头,他看见一张无比雪白的脸,一双乌黑的眼睛哀怨的看着他。
“我等的你好苦啊茂莲。”
修缘这才意识到,这女子把自己当成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叔叔。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茂莲。”
红衣女子慢慢走过来,好像完全没听见修缘刚才说什么一样,她走到他面前,修缘能感到一阵凉气逼来,女子的面容就在眼前,他感受不到她温热的气息,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修缘的脸,那指尖的寒冷在接触到他温热面庞的那一刻修缘感到犹如钻心的寒流从脸上向胸腔流淌。
“你还是没变,茂莲,二十年了你去哪了?”
“我不是——”修缘刚要说话,女子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她靠近他,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寸之远。
“茂莲,你为什么负我?”
修缘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解释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你让我等了你二十年,我恨你。”红衣女子声音越来越小,她垂下头,长发散落下来,修缘注意到她的头发是湿的,她的衣服也是半干未干。
“我——恨——你——”女子猛抬起头,双目变成血红色,姣好的面容一下子狰狞起来,她伸出手掐住修缘的脖子,修缘说不出话来。
突然,有一道强烈的黄色光芒从修缘胸口发出,女子惊叫着捂住眼睛,修缘顿时觉得自己可以动弹了,他一把推开她,向身后跑去,胸口的那道光渐渐消失,修缘使出全身力气奔跑,一只手拉起他飞了起来。
修缘一抬头,那张熟悉的脸,是不渝。
“不渝!”修缘几乎要喊了出来。不渝抓紧他,“受惊了吧,我来晚了。”
修缘摇摇头,顺势抓紧了不渝的手臂。不渝拉着修缘几个跃身犹如飞翔一般飞快的逃开了这个树林。
直到回到不渝的山洞,两个人才得以喘口气,不渝松开修缘,他握着她的手沁出了汗,温热的手掌带着湿漉感。
修缘扶住胸口,那道光芒发出的地方有强烈的灼热感,“我又睡着了是不是?”
不渝摇摇头,“这不是梦,她已经不局限于存在梦里了。”
修缘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我们从她的幻象里跑了出来,不能小看她,这股怨气力量太强大,我也没想到她能把你从生活中带到她的幻象里,我也是在家里看不见你才做法看到这一切然后急急忙忙赶来的。”
修缘的胸口渐渐不再滚烫,他松开扶着胸口衣襟的手,胸口若隐若现一个金色的梵音标志卍字,只一闪就又消失了。
………………………………
第十七章 李管家的追溯
“有劳不渝姑娘了,这几次修缘的危难都是不渝姑娘出手搭救,修缘实在是觉得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不渝双颊绯红,受宠若惊的看着修缘,她僵硬的摇摇头,“我只想你平安无事。”
“谢谢,我的命是你救得,修缘对不渝姑娘的恩情记在心里了。”不渝没说话,眼睛飘向洞口,一抹早晨的橙光从山涧中透了出来,修缘注意到不渝神情不自然,转移话题,“都已经早上了。”
不渝点点头,“是啊,大雨过后,天空又放晴了。”太阳很快从山涧中跳了上来,雨后的山林更加油绿,而阳光射进山洞,打在不渝的脸上,那雪白晶莹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宝石的七彩光芒。
“我还有幸能看见这早上的朝阳,生气盎然的山谷,”修缘不由得一笑,看着不渝,不渝的侧脸在阳光下美好的无法形容,修缘脸上的微笑因为不渝的美丽停驻了,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正看着不渝已经忘记移开眼睛。
不渝被修缘看的脸颊更红了,她转过头,岔开话题,“修缘,这个女子很有可能和你们家有关系,她口中声声叫着的茂莲,应该就是你的叔叔,二十年前失踪的李茂莲。”
修缘并没有不渝想象中吃惊的表情,他点点头,“我也是刚从父亲口中知道的,我有一个叔叔叫李茂莲,二十年前失踪了。”
“知道他去哪了吗?”不渝接着问。
修缘摇摇头,“我父亲绝口不提这回事,我也不知道,那女子口口声声说等了我二十年,还一直问我为什么负她,我想她确实和我叔叔的失踪有关系。”
两个人陷入一片沉默,修缘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我们去找一个人,我想只有他知道二十年前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渝闪着剪水双瞳看着修缘,修缘向她莞尔一笑,“走吧。”
那一笑让不渝的心随之一颤,她点点头随着修缘离开山洞,回到镇里。
不渝和修缘出现在街上,频频有人侧目,修缘看看不渝,一身白衣,长发散落,倾国倾城的脸庞加上脱俗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凡间女子。
行人的侧目让修缘偏过头看了看不渝,不渝也注意到了异样,她小声在修缘旁边说,“等我一下。”随即一个侧身闪进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修缘还来不及反应,没一会儿的功夫,渝一身青色布衣男装打扮从巷子里蹦了出来,高高挽起的发髻彻底暴露了平时掩藏在黑发下面精致的面容,优美弧线的下颌到脖颈在雪白的肤色的映衬下更加让人着迷。
修缘不禁一笑,“你这哪像个小伙子,分明是谁家的小姐淘气扮着男装。”
不渝可爱的眨着眼睛,“那这样呢,有没有像了一点。”食指在唇上一划,划过的地方立刻冒出两撇滑稽的小胡子。
“这会子显得更像一个顽童了,”修缘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个活了几百年的狐妖心智果然同十几岁的妙龄女子一般,也许是不谙世事的单纯,也许是深居简出很少在尘世生活,修缘心想,这样也好,妖既然是动物所化,身上总会有动物的特质,那就是反而拥有一颗简单而单纯的心。
不渝浅浅一笑吹了吹嘴上两撇胡子,她很满意自己的装扮,杏眼因为笑而弯起来,不渝真的想笑,发自内心,因为这是第一次和修缘一起走在街上,就像平日里看见修缘和莫愁一样,走得那么亲近。
两个人就这样回到了李家,“我们到家了。”
不渝从正门看李家,两扇红门端正的打开,“你说的知情人是谁?”
“李管家,”修缘抿抿嘴唇,“父亲说李管家的父亲在我祖父还在时候就是我家的管家,而李管家又和父亲一起长大,相信他一定清楚二十年前的李家发生什么了。”
不渝点点头,觉得修缘说得有道理。
“我找他去问个究竟,你先到我房里等我吧。”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不渝顿了顿,看着修缘。
“倒是可以,我就怕李管家见外人在不会说出实情。”
“这简单,我变化一下,变个物件你随手把我带在身上就行了。”
修缘点点头,不渝一个转身变成了一方罗帕,缓缓飘落,修缘还来不及反应,一伸手便接住了这罗帕,轻柔的丝绢散发着一股清香,修缘小心翼翼的将它揣进怀中便向李管家的房间走去。
修缘来到李管家的房间外,敲敲门,“李管家,您在吗?我是修缘。”
恰好李管家正在,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的修缘,“是少爷啊,您怎么来了?”
“打扰您休息了吧,”嘴上虽然这么说,修缘还是直接走了进来。
李管家连连摆手,拉出椅子招呼修缘坐下,“少爷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刚从厨房回来,吩咐完了中午的饭菜准备,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修缘点点头坐了下来,李管家在李家地位很高,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并且屋子的设施也都不像下人的,屋子里家具都是上乘,父亲待李管家确实很好。
“您在李家这么多年了又是看着我长大,就跟我半个父亲一样。”修缘平日里对李管家尊敬有加,而李管家也和修缘走的颇近,今日里修缘这样造访虽然谈不上奇怪但是他突然这么说话就让李管家猜了个大概。
李管家笑着摸摸下巴上的花白的小胡子,“少爷是有事求我吧。”
修缘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让您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想问您一些事,还希望您和我实话实说。”
李管家见修缘神色严肃,觉得十分想笑,他看着修缘长大自己又一生未娶,已经把修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自知身份上不应该但是也在李家几十年,私下里这些礼数茂春也从不和他讲究。“问吧,我能说都告诉你。”
修缘转了转眼睛,走到李管家面前,“您得说话算话不能骗我。”
“绝对不骗你。”李管家笑开了眼睛眯成一条线。
修缘认真的呼吸了一次,像做好了准备,“我想知道我叔叔李茂莲的事。”
赶上梅雨季节的时候永宁镇多是雷雨,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了,修缘说到茂莲名字的时候天空中打了一个响雷,晴空朗日顿时不在,这一声巨响让李管家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从哪听来的?”
修缘再一次严肃的看着李管家,“您就告诉我吧,您答应我了。”
李管家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们都要把他忘了,当然可能也不是真的忘记了,是在心里埋葬了。”
“为什么呢?他犯了什么错吗?他怎么离开李家的呢?”
“你叔叔茂莲小你父亲几岁,是你祖父老来得子,他喜欢这个小儿子喜欢的不得了,偏偏你这个叔叔又生的水灵俊秀,聪敏过人,在学堂的时候先生就对你祖父说了,这个孩子前途无量一定要好好培养,你祖父记在心里确实对你叔叔疼爱有加寄予厚望,”李管家顿了顿,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之后继续道,“等你叔叔长到十八九岁的时候,已经在镇子上很有名了,才华外表都非常出众,你祖父一直希望他去参加乡试考取个功名,但是那个时候你叔叔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气,让你祖父知道了,非常生气。”
“什么不好的习气?”修缘的好奇心完全被李管家勾了起来。
“流连烟花之地。”李管家咽了咽口水,李家家风向来古朴,自然是把这种事看成了败坏门风。
修缘睁大了眼睛,“然后呢?”
李管家叹了口气,“开始你祖父知道了罚他跪在祖宗牌坊前三天三夜,你叔叔跪出了一场大病来,你祖父毕竟心疼儿子没在追究,但是你叔叔病一好就又犯老毛病,还是夜夜留宿烟花巷。”
修缘挑起眉毛,“我叔叔每次只去一个地方吗?”
李管家点点头,“当时镇子上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妓女,叫骆灵霄,就在镇子上最好的妓院,烟雨楼,你叔叔和她甚好后来竟闹出要娶她为妻的事情,你祖父当然不能允许,就锁住了你叔叔不让两人见面。”
“后来呢?”李管家欲言又止,修缘突然想起那句诗,轻灵石阶夕阳侵,云霄苍崖风月行。这诗里果然藏着骆灵霄的名字,那石桥上深深刻下的字,修缘抚触那冰冷的石料,凹凸的字迹经过二十年的风吹雨打依旧存在那里,就算模糊了字迹也难以磨灭当时刻字在那里的女子痴情等待的心。
李管家摇摇头,“修缘少爷你别问了,很多事我和你父亲我们当事人是对着你祖父发誓不说的,我不能骗你但是你也别再为难我,我真的是有苦衷。”
修缘看着李管家沧桑的脸,深刻的皱纹在额头上,眼角的褶皱是岁月的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