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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韵台绣庄的薛韵阕？”陆大人皱着眉头提高了声音，“她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你堂堂五尺男儿她怎么会是凶手？”
修缘已经想到了，这么说谁都不相信。
“大人，我可以作证，韵台绣庄老板绝对不是一个如外表看起来娇弱只会手工女红的一个寻常女子。”不渝忍不住插话。
“你又是谁？”陆大人没好气的看着男装打扮的不渝。
“他是我结拜兄弟，大人。”修缘急忙补充。
“你凭什么作证？你们是看见她行凶了还是她对你们亮出凶器了？”陆大人吹着胡子，觉得两个人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对了，你们先告诉我凶器是什么？死者又是怎么死的？那薛老板是猛兽吗？死的个个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她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是怎么做到的，有帮手吗？你别告诉我这薛老板是什么妖怪啊，我可听不得这些。”
陆大人这滔滔不绝的一番话让修缘把要说的话彻底梗死在喉咙里了。
“大人，我——”修缘还要说什么，陆大人已经做出不耐烦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小孩子家的大人的事不要插手，有时间多陪陪你父亲母亲，大夜里的碰见薛老板，我先问你你大夜里的不乖乖在家里睡觉跑出去做什么？”
这下修缘彻底没话了，他咽了咽口水看了不渝一眼，不渝白了陆大人一眼心里骂道，这什么父母官啊？一点道理不讲别人说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赶紧回家去吧，你还给我注意点啊，以后夜里，不，白天也要少出门，谁知道凶手什么时候作案的，到时候你出了事你让你父亲怎么办呐，你可是他老来得子，好了，你们快回家去吧，我也累了，这两天就没好好休息。”陆大人下了逐客令站起身来要回内厅，修缘他们知道这招行不通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了，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不渝看了陆大人一眼愣了一下，她用手肘暗自戳了修缘一下，眼睛向陆大人身下的袍子一瞟。
修缘随着不渝的眼神看过去，也愣了一下，陆大人官袍下面露出来了一件颜色艳丽的内衫，镶着金边，那风格图案，尽管只是冰山一隅也足够修缘和不渝认出那是出自哪的东西。
原来陆大人也穿着韵台绣坊的衣服。
进了偏厅的陆大人叹了一口气，一抬眼，那娇艳的女子正半卧在他自用的罗汉椅上，手肘托着头看着走进来的陆大人。
“你呀你呀，真是不安生，你说你半夜出去做什么，让修缘看见，这孩子居然都怀疑到你了。”陆大人坐到她旁边。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薛韵阕。
“修缘是谁，我都不认识他啊，怎么会怀疑我呢，我一个女流之辈还能杀人不成。”
“我说的也是啊，总之啊最近确实不太平你还是小心为好。”
韵阕像条蛇一样攀附着陆大人，娇嗔的说，“你是知道我的呀，我除了女红裁衣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那让任何人听到都会发酥的声音还有绝世美丽的脸让陆大人也沉迷其中，他换上刚才疲倦的脸，露出色迷迷的双眼和微笑一把抱起薛韵阕说着往自己的床榻走去，“我还不知道你。”
韵阕娇柔的摸着陆大人的肩背露出得意的一笑。
修缘和不渝两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其实我想到了，陆大人是不会听我们的话的。”修缘搔搔头，步子略微有些沉重。
不渝笑笑，“不奇怪，幸亏你没和她说那薛韵阕是妖怪变得，不然他搞不好把你轰出来还会去你父亲那告你一状呢。”
修缘也笑了出来，“你还笑，我一看陆大人居然也是韵台绣坊的客人我真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绣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啊，还是施了妖术？”
不渝拍拍修缘肩膀，“会有办法的。”
修缘抬起头，天空灰蒙蒙的，满城飘着那股奇香，可怕的是没有人闻得见，可悲的是只有自己闻见却不知能作何，可笑的是连这镇上的父母官居然都被绣坊收买了。
两个人往家走去，一路上行人如往常一样，似乎最近的命案并没有让百姓忐忑不安。
相反，街上的香气却越来越浓烈，因为穿着绣坊衣服的人越来越多，无论那女，无论老少。
修缘看着过往的人，他点点不渝，“不渝，你看见了吗？大家的表情。”修缘在不渝耳边小声说，不渝看过去，大家的脸都挂着假一样的笑容，双颧有着过于夸张的红。
“很奇怪，”不渝看着修缘，“前两天镇上有这么多人穿绣坊的衣服吗？”
修缘摇摇头，“越来越多了，像一场瘟疫一样。”
不渝看到衣服上那些图案想到了那天在绣坊里看见的半张蛇皮和未完成的图案，还有那个血缸里游动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感到一阵恶心。
“修缘你看，”突然不渝像发现了什么一样，“那些图案大多都是白色，但是现在有的已经开始发红了。”
循着不渝指的看去，修缘确实发现，有的人的衣服上那些白色的图案已经开始发粉发红，再看这些人的脸，虽然飘着红晕，但是眼下有一片青黑，双颧下面的面部已经开始青白。
………………………………
第七十七章 吸血绣衣
修缘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应该是比较早就穿绣坊衣服那些人。”
他顿时想到了母亲和莫愁，“不渝，我得回家看看去。
不渝点点头，“要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修缘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韵台绣坊外
洛言在这等了许久，直到看见一辆马车在早上接走了薛韵阕他才放心进去。
他摸透了韵台绣坊的门路所以这一次进去的十分轻松，很快就来到了二楼，他和不渝曾经到访的地方。
依旧是那些房门紧闭的神秘房间，绣楼内依旧飘着一股血腥气。
“那些挑衣服来的人闻不见迷魂香也就罢了，这么重的血腥气也闻不见啊，这的衣服还真敢穿，”洛言撇撇嘴，自言自语道。
正走着听见轻微的沙沙声，洛言警惕的躲了起来，一个房门打开出来了一个女子，洛言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这女子半人半蛇，上面身体和头是人的模样，下面是一条长长的蛇身，硕大的尾巴在地上撑着身体走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洛言摇摇头，这妖精的修行还没到家，这幅尊容就出来了。
半人半蛇的女子正走着，洛言一下子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蛇精的嘴将她带到一边。
小蛇精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出声，别乱喊，小心我要你命，”洛言的眼睛一闪，露出吓人的绿光，小蛇精睁着惊恐的眨眼睛点着头。
“我现在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吗？”洛言威胁道，小蛇精慌乱的点着头不敢不答应。
“那房间里的都是什么鬼玩意？”
小蛇精呜呜出声，洛言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还捂着她的嘴，这才松开。
小蛇精猛喘着气，洛言的手上露出狼锋利的爪甲，按在小蛇精的脖子上，威胁着她。
“那些，那些都是等待钻进人身体的蛇妖。”
“钻进人的身体，什么意思？”洛言一愣。
“就是通过那些被人买走的绣衣然后钻进人的身体啊。”小蛇精显然表述能力不太好，洛言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钻进人的身体干嘛？”
“做人啊，人的皮囊在外，里面是我们的内心，”小蛇精惶恐的看着洛言。
洛言确实吃了一惊，居然有这么邪恶的妖怪。
“为什么要借助人的皮囊？”
“因为这是捷径，修炼成人形又不是每个妖精都能做到的，这是捷径，况且变化成人形也不见得有一副好皮囊，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自己挑选宿主，自己选择外貌，还可以有人的身份，做什么事都方便。”
洛言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妖孽，做妖的修行不是为了别的居然是为了这个，“你们用了宿主的身体，宿主怎么办？”
“宿主死了呀，之前他穿着我们的绣衣，就是靠他的鲜血才养我们的，我们靠血活着，等到精血吸得干净了我们就通过绣衣钻进宿主体内，变成她们。”
洛言这才想起那天那缸里奇怪的没皮的妖怪，那血红的水，原来是血，供养这些东西。
“你们这绣坊的香味是什么？”
“这是迷魂香，迷惑宿主的，让他们没有意志不能把绣衣脱下来。”小蛇精一五一十的道出洛言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洛言眯着眼睛，“如果把衣服脱掉会怎么样？”
“没完成转换，我们和宿主都活不了。”
“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小蛇精摇着头，“我不知道。”
“你不说是吧，”洛言加大了力道，指甲已经抠进蛇精的脖子，蛇精吓哭了惶恐的摇着头，“那我是真不知道呀。”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装的，洛言松了手，蛇精看见他松开手这才止住哭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还是不能放过你。”洛言抿抿嘴唇笑了笑，一爪下去，插进蛇精的心脏，小蛇精顿时张大了嘴还来不及叫出来，洛言一把捂着他的嘴，小蛇精就这样魂归西天。
“下辈子投胎做个好妖精吧。”洛言摇摇头，拖着蛇精的尸体离开了绣楼。
处理好蛇精尸体之后，他悄悄再次潜入，这一次他自己打开了那紧闭的一间间绣坊。
奇怪的是，有些缸内的蛇妖已经不见了，洛言奇怪的摸着下巴，突然他明白了，莫不是已经有蛇妖钻进人的身体了吧。
修缘和不渝急速赶回家，满园依旧飘着只有他闻得见的异香，他让不渝先回自己房间，自己则首先跑去看母亲，走到那发现房门果然虚掩，不待母亲回应修缘便推开了门。
“母亲，”修缘探着头向里面看。
王氏半卧在床上，依旧穿着绣坊制成的一件衣服，修缘看见母亲双颧泛红，眼窝下面却有淡淡的青灰，他关切地走过来握着母亲冰凉的手，“母亲，您怎么了？”
王氏笑笑，“没事的，有些乏力，你父亲差人去请大夫了。”
王氏仿佛大病一场般的虚弱无力，连声音都显得没有底气，修缘伸出手要去解开母亲的外衣，“您把这个脱掉。”
王氏愣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修缘。”
“您好生躺着休息就别穿外衣了，”修缘不由分说解下母亲的外扣，不料母亲居然紧紧拉着衣襟。
“我不脱。”
修缘怔住了，这是平常母亲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反应，修缘和王氏一时间居然僵持在那里。
“母亲，您是怎么了？”
“我只是不想脱掉外衣，我，我冷，”王氏扭过头，索性躺了下来，“我很累，你回房间去吧。”
修缘不知道怎么劝慰一向温婉贤淑的母亲宽下那要命的衣服，王氏已经背过身不再看修缘了，就在这时莫愁走了进来。
“你在干嘛修缘？”莫愁直直的看着修缘，修缘转过身，莫愁也穿着绣坊的衣服，脸上同样泛着不自然的颧红，修缘注意到，莫愁的下眼眶也泛着淡淡的青黑色。
王氏回过头看见莫愁像看见救兵一样，伸着手叫莫愁过来，莫愁走过去坐到王氏身边，两个人带着敌意的看着修缘。
“你们把外衣脱下来，不要再穿他们家的衣服了。”修缘已经意识到她们的变化，像被迷惑了一般。
“你疯了修缘。”莫愁揽住王氏。
“是你们被迷惑了。”修缘这才意识到问题发展的严重，他已经全然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上去帮母亲强行脱掉外衣，莫愁一愣一把推开他，修缘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他惊讶的看着莫愁，莫愁冰冷的眼神想一个陌生人。
王氏的眼神也陌生起来，莫愁冷冷的说道，“谁也别想动我们的衣服。”
这声音像来自地府，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不渝破门而入，以风一样的速度来到莫愁她们身边，迅速定住了两个人。
“不渝，”修缘还来不及看清怎么回事，只见不渝几下定住了她们二人，“这是——”
“对不起修缘，我只能先这么做了，她们现在没有自己的意识，应该是已经被迷惑了。”
两个人正打算脱掉母女两人的外衣，又一个声音传过来，“我要是你们就不这么做。”
两个人回过头，只见洛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洛言？”不渝愣了一下，修缘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洛言环着臂膀走上来，看着定在那里的两个人。
“你的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