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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学习傅瑾、不断攀登、奋发图强,努力攻克人生最难关”的热潮被掀起了。
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傅瑾不得不疲于应付各种访问、报告、座谈会,这让他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出现在丑门海的住处。
丑门海本靠在轮椅上打盹,见傅瑾来了,懒洋洋直起身伸个懒腰,昏昏沉沉唤了声“师傅”。不是她不欢迎,而是在睡回笼觉。
清晨的梦里她用油炸糕盖了一座金色的小山,自己躲在里面,油炸糕暖暖的、香香的,而瞳雪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又温暖又安全……
丑门海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又闭上了。
傅瑾也不恼,径直去了旁边的房间,不一会儿端了盆热水,浸了毛巾再拧干,仔细给徒弟擦手擦脸。
“这个点钟,不要再睡了。”傅瑾一本正经地说,摆出自己的小小教条。
“好吧……不睡了不睡了……”丑门海呜咽。热气熏腾,她被傅瑾从美梦里扯了出来。
收拾妥当后,傅瑾拿出怀里的油纸包,笑眯眯托给丑门海。“徒弟,师傅好久没来了。这次我给你带着早餐,趁热吃吧。”
纸包在男人手里摊开,露出里面白色的面饼,边缘金黄,烤得极酥。
“师傅,你这……”丑门海大为感动。
早起的徒弟有饼吃!
师傅很久没来,自己也很久没有吃到师傅做的饭了,还真是很想念。
洞府里的冰箱已经被瞳雪换成更好的了。洞府里的传送带也被瞳雪换成更高级的了。那家伙还说什么“等他有了更好的徒弟,就不会再来了”,而自己坚决不信。
普天之下,肯跟着傅瑾学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话说……他有什么能教的?
而今天,傅瑾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再度出现。不仅如此,一看就是傅瑾买得了饼,立刻赶过来的。瞳雪做这种“快递”很简单,但傅瑾不同,他还得抱着饼赶路,抱着饼说口令,抱着饼在水里游泳呢!
丑门海高兴,傅瑾更高兴。他邀功似地解释:“师傅给你买的是肉夹馍,肉我单放在饭盒里了。”
师傅太勤快,做徒弟的有些赧然:“师傅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搁在一起就很好了。”
傅瑾摇头:“先搁在一起的话就不酥了。”
“你先拿着饼,我把肉倒出来。”男人把饼往丑门海手里一递,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铁皮的小圆饭盒。
“唔……”丑门海接过饼,却不是有纸包裹的那一面,而是饼身最热的位置。只觉得拿着一口滚烫的热锅,钻心地痛。她手一抖,手肘撞在轮椅上,饼也掉在地上了,掌根上通红一片,登时起了一小片燎泡。
“师傅你给了我个烫手的山芋。”丑门海半开玩笑。
“啊!对不起对不起!”傅瑾手里的饭盒也摔在地上了,盒盖磕开,洒了满地汤汁。
“给师傅看看。”
她想要缩手,傅瑾已一把攥住她的腕子。
有什么力量剧烈地卷过周围的空间,割裂无数完整的器物。光阴流逝,墙壁剥落,器皿锈迹滋生,珠宝失去光泽。
又有什么温和浩大的波动包住那凛冽的气息,原样逆反,完整如新,未曾老去。
“怎么了?”傅瑾环视四周,却找不到任何痕迹。
那感觉很熟悉……似曾相识。
“是风。”丑门海道。
“我手疼。”她说:“师傅给我倒些冰水好吗?”
傅瑾不再多问,却也不去拿水,只是看着她斑驳的手掌皱眉。
“你忍一下,马上就好。”男人温声安慰。
丑门海以为他只是端详伤势,也便随了他。却不想傅瑾咬破了舌尖,要往那伤口上滴血。
下意识地,她把手甩开了。
傅瑾嘴角一丝血线蜿蜒,两人对视,气氛变得非常局促。
“麒麟血能加速伤口痊愈……是我唐突了。”傅瑾喃喃,手足无措。
他慌乱把唇边血迹抹去,沾得手背上猩红一片。
徒弟长大了,徒弟嫌弃师傅了……男人心底怅然若失,笑得又苦又傻。
“师傅……?”丑门海怯怯唤了一声,极其示弱。
“师傅……?”丑门海再唤他。
“我不是有意的……我看到血就……”她低下头,笼着伤处,只能看着自己的手背发愣。
傅瑾有些不忍。“我只是担心你。”他摸了摸徒弟的脸,眼神变的低柔。
“师傅去打水……是师傅不好。”
“没事的……我……我好得快。”丑门海终于下了决心。
她把手翻过来,示意傅瑾静待。伤口在男人的视线下迅速愈合着:掌根的水泡消退,肌肤恢复平整,颜色变淡,直到了无痕迹——不过须臾。
“这样……”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道:“看你恢复的那么慢,还以为烫伤也……”
丑门海勉强笑了笑:“和类型没关系,那次比较特别。”
“那你拔罐的痕迹也……?”
男人不知为什么想起这个,手比话语快一步,挽起徒弟厚厚的袖子,对方触电般又扯回去。
“……我。”丑门海蜷在椅背。
“你——”
傅瑾眼尖,已经看到掩藏在视线之外的痕迹,那不仅仅是淤痕。
还有凌乱的,一层覆盖了一层的齿印。有些是人可以留下的痕迹,有些却是密密麻麻很多层的尖锐伤痕。
“你的手怎么回事!”
傅瑾呼吸一窒,脸色也不自觉沉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丑门海垂头不语。
傅瑾的声音更加严厉。“你不和师傅说,是觉得师傅帮不了你吗?”
男人第一次感到愤怒,他厉声命令自己的徒弟:“看着师傅!”
“我不知道。”丑门海被迫抬头,她垂眸扭开视线:“别问了师傅。”
傅瑾深呼吸,表情阴晴不定地注视着丑门海。
她顿了顿又说:“……我自己咬的。”
画蛇添足,假得几乎荒唐。
但是,声音已经哽咽得近乎抽泣。
一时间,空旷的室内只剩下失去了节奏的呼吸声。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连暴露在衣服之外的痕迹也变得刺眼。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
谁可以这样对她?
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只觉得越来越揪心,既烦躁又失望,恨不得转身就走,又觉得必须留下来。
“好,师傅不问了。”傅瑾终于不再追究,只是低下头,双手捧着她的脸,把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慢慢陪她呼吸。
“没事了……”男人低喃。
咫尺的距离,男人的手一直轻轻安抚着她。白麒麟血液甘甜冶洌,散发着兰芝的芬芳,若有若无萦绕在呼吸间。
曾经不断地接触这样的气息。
仿若昨日。
丑门海心头发痛。她的瞳仁一缩,视野变成一片虚空,麒麟血就像一个引,让她陷入虚无的回忆之境。
目之所及,有一切,也什么都没有。
下一级世界,是无法辨认地微小,如同气泡或者细沙,飘散在任何位置。
在这个没有边际,没有开始,没有任何坐标的巨大混沌空间里,一个男人斜卧在虚空之中,身下华服铺散。
男人长着温和的眉目,看起来温吞软弱,像个只会退让妥协的人;然而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太过错位的错误。被他以极端手段虐杀的存在,数也数不过来。
没有词语可以定位他究竟是什么。因为没有流泪的能力,他被称为“淡漠者”。
或许这是一种赞美吧。
他修长的手指正钳制着一个女子的下巴,把她按在自己的腹部,强迫她接纳自己的“恩惠”。
“最强大的,也是最脆弱的……处在顶端的顶端,也就是最底端……小海,你看你这微妙的地位啊。”那人挑挑眉,手里禁锢着的人正是丑门海。
“至高的力量应该是瞳雪吧,我只是……秋肃你……咳……”丑门海想说什么,却被涌入的热液呛了满喉。
“继续。”他把手指插在丑门海的发丝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咳咳……够了……咳咳”丑门海使劲挣扎,却摆脱不了受制的状态。
“小海你还是这么弱。除了瞳雪谁也压制不了……所以你没有权利说不。”虽然这么说着,男人还是略微换了一下姿势,让她少了些肢体上的压迫感。
丑门海只得温温吞吞地继续。
很不喜欢的味道。
为什么不能是孜然味道的?
不喜欢喝。
她原本计划就这么一直含着,趁这家伙不注意偏头吐掉;可是口中已经满了,只能咽下去。
幸好可以入口的液体有渐少的趋势。丑门海心底暗自庆幸。
“用点力气吸!你当它会自己流出来吗?”男人正催促着,一只巨爪撕裂了半面虚空,把他掀出很远。
“说过很多次了,倒在瓶子里也能喝。”巨大的轰隆声低沉地响起。
黑色的巨兽眼中一片苍白,身上的鳞片布满至高的光芒。它把丑门海托起来坐直。
“MLGB的!你敢让小海喝那么不新鲜的东西!”被拍出去很远很远的男人恨声,在愤怒中变回原身,一对锋利的巨角从鸿蒙雾气中刺出,与黑色的巨兽缠斗起来。
丑门海坐在中间,嘴角挂着温暖的液体,茫然地看两个人又打起来了。
一滴液体落在蜷坐的膝盖边,生长出最美的花朵,视觉无法承受的美丽,只能盛放在着没有人的地方。
“淡漠者”的血液却是承载着极致的美丽……真是很矛盾。
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丑门海一阵恍惚,因为傅瑾的血,她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的好友,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面。
可能性太小了……
那家伙冷漠好杀,气息间的杀伐与威压几乎让万物皆伏。可他又处在瞳雪下风,便总是和瞳雪打来打去,期待小概率事件发生……无数次,他遍体鳞伤跑来找自己,再把伤口送到自己面前,说着什么浪费了不好,逼着她喝掉……
毕竟,瞳雪不会受伤,也不会流血——最有营养、最有力量的补药,便是他的血了……
作为看澈一切秩序与混乱的淡漠者,他并非不知,自己不可能提升力量,改换现状。却还是不断地尝试,只因为他觉得,必须为自己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傅老师,这是你的便当。
傅瑾郁闷地接过便当。
小白:打开看看吧,或许里面的菜还比较合口味什么的……也算是安慰了。
傅瑾打开便当。
里面摆着一张好人卡。
傅瑾:这是什么日子……
☆、点千秋,情意(中)
第三十三章点千秋;情意(中)
猩红的血液渐渐干涸;隐藏着尚未发芽吐蕊的繁花。
傅瑾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双目失了焦距;慢慢偏过头;把自己手背上晕染的血液舔食干净。
繁花未绽,便已凋零;而那凋零的嫣红又被被柔软的小舌一点点卷尽。
舌尖湿软,沿着血液的纹路;滑过手背的肌肤,却一路踏进肌络最深处。
“傅……”她呢喃。半俯下的颈项上,再厚的衣衫也遮不住青红累累;如那编织成网的妖娆藤蔓,在最贴近的位置给予禁锢。
如果有人想要解开那禁制、给她自由;也难免会让她血肉破碎。
那禁锢,究竟是自外而内的,还是从心里生长而出?
“小海……”男人嗓音喑哑,想用嘴唇触碰那声音的源头。
他托着她的脸颊倾身,唇齿间已经可以感觉她的呼吸,心底的一份踌躇已经不能再阻挡自己的心意。
她不知……
她知不知……
……最好不知。
方才,现在,她是不是在叫我的名字?
男人苦笑,趁着对方的懵懂茫然,虔诚地闭上眼睛,覆上的双唇打破了最后的距离,攫取了后面的词语。
第一次遇到她,我就该留下……从认识她,我就该守在这里。
让她不用孤零零留在这里,不用受任何欺凌,不用事到如今还不敢告诉自己。
而自己不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唇瓣一触即分,因为他品尝到的呼吸羼着太多苦涩。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中间隔着的,明明是自己的血……却苦得寸寸成灰。
最贴近的时刻,她叫的是“秋肃”。
傅瑾因为终于接触到她而暂时狂喜的心,犹如在三途河里不断漂流、直至浸泡到腐烂的棺木,慢慢沉到污泥之中,再也不见天日。
迷醉之前,便已是梦醒之后,目之所及,只剩一片云烟,在万丈红尘中暂时维持着虚无浑噩的模样。
他不敢动,怕任何的动作都会把这单薄的云烟打散,然后再也看不到了。
但是她动了。丑门海脸颊依偎着男人的手掌,发出一丝安逸的叹息,仿佛还在睡梦中依赖着长者的奶兽。她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