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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协奏,林中音律渐起,犹如珠落玉盘。不仅清脆泠然,更是熠熠生辉。
少年手势一变,犹如拈花而笑。他身后林间霎时伸出一排排干瘪的手掌,也齐做兰花拈指,品赏幽馥。
从努努开始,到最后一个亮出收拾,动作衔接的行云流水。
努努含笑,一边舞蹈,一边向前迈步,隐藏在树林中的身影随之一个个展露在众人面前。
陈灵“啊”了一声,后仰摔倒在地。
不仅是他,很多雇佣军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场面诡异不说,更奇怪的是人人听到了丝竹钟磬之音——那声音绝不是在耳边的,而是直接在脑海中的!
“九黎之辈,果然不同凡响。就连手下所驭,都有破斩千军之力。”廖千秋喃喃自语。
丑门海也惊讶了,她不可置信道:“努努……原来你乐感这么好。”
圆,曲,拧,倾,收,放,含,仰。
在数十个粽子的默契配合下,努努替丑门海献出一支旷世绝舞。他们时而开屏,时而展翼,时而怒发,时而含羞,一堆僵尸随着努努的动作翩翩起舞,千手曼颤,刚柔并济,开含结合,非常有韵律感。
僵尸们以婀娜的舞姿和生动的演绎,描绘了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境界!
丑门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恍然。
南山是修隐之地,九黎族其中几脉也有在此修炼的。有些僵尸或已有灵,或无处归去,便被收留在有道行的族人身边,给予教化,努努离自己而去,正是去收集这些僵尸,带来献舞。
一舞终了,北斗星如眉月入水,慢慢嵌入微隐泉的水面上。丑门海一反方才的轻松,肃然走到泉边。几步的距离,北斗星的位置已经几乎全入了泉水里。
丑门海微微倾身,对水低喃:
“全倾所愿,
“愿拜南山。
“山若有夜,
“夜请成全。”
说罢她愈发躬身下拜,发丝几乎要浸入水中。
最后,丑门海伸出食指,触在泉水面上,点中北斗勺柄。
水波四散,犹如银镜碎裂。
四周响起或高或低的抽气声,让众人惊异的事情再度发生:水中的北斗星并未因为水波分散而破碎,而是被她的手指勾住了!
泉水忽然逆流,散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自下而上描绘出一条路径。
那是泉水的路径!
打破了常规的水流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蔓延,一路流至峰顶——这一刻,整个子午谷都被紫色的水雾弥漫!半空中,细碎的雾气交结凝聚,似乎有生命般向泉眼上方凝聚而来,渐渐形成了悬浮的梁栏通路,模样逐渐清晰,甚至看似有了重量。
“通路……”廖千秋喑哑道。
当所有人都在为种种不合常理的事情震撼的时候,丑门海小声问努努:“你是怎么把僵尸的躯体柔化的?”
如果不到旱魃的境界,僵尸的关节很僵硬。丑门海实在想不通努努如何让僵尸做到跳舞的。
努努赧然道:“山里潮。”
☆、水皇逆月(2)
第二十二章水皇逆月(2)
抓不住的;是光。
抓在手中的;还是光。
自然之力承天启地;其威势已经是磅礴无垠;让人拜伏;那么,超越了自然的力量呢?
“好极了……”廖千秋眼中反映着愈加辉煌的光彩;糅合了他压抑狂喜强作沉着的扭曲表情,显得更加莫测。在他面前;无数紫色的微粒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座光的隧道。带着萤光的颗粒好像有了生命,在空中飘飞凝聚。暗夜中无数光点明明灭灭,恍若映世轮回。
他的声音极轻;好像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害怕,怕自己所发出的某个字眼会搅乱去往夜终南通道的形成。
不仅是廖千秋;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光影交汇、虚实难辨的异象,久久不能回神。
“下一步该如何?”廖千秋的目光紧紧楔着光路,沙哑问道。
“开门。”丑门海答,又轻声道:“诸位请让一下吧。”方才因为异象突生,廖千秋的诸多属下有些微骚动,推挤在一处,让她难以走到近前。
此时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不同,随她的话语自发让出一条道路。
面对突然多出来的莫名敬意,丑门海一愕,随即无所谓笑笑,束手低呓:“青山无欲,再拜南山。”正如所言,她先深深一拜,又接着施了第二次礼,躬身触摸微隐泉,指尖撩起少许泉水,泼甩在光芒的中央位置。
就像耀目而滚烫的铁遇到了冰冷的井水,众人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嗞嗞声,随即荡起一股奇异的波动,在深夜中静谧的山谷陡然间嗡嗡颤抖。凛冽的气浪扩散,一切仍都停留在幻境的状态,整条隧道都是无法触摸的光,只有一部分缓缓凝若实质。
一扇闭合的宽阔石门随着泉水显现,正面向在场的人们,既是阻挡,也是开端。门上暗纹流转,用诡异的文字篆着几句话,在恢弘的萤光洪流中清晰可辨。
努努眉头一绞,在文字出现的瞬间错步跃上树梢,足尖点着了一根小指粗细的柔弱枝干,在月下轻轻荡开,清水流云,悄无声息俯瞰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懒懒在努努怀里抬头远望,紫色的光焰,已经燎燃了整座山体。
少年的动作并不显眼,因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门上浮现的文字吸引住了。
“殄文?”凤千久瞥看门上的文字,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偷偷闭上眼睛。
“不,这是祝咒……我认得……”廖千秋见没有危险,又靠近了大门几步。当他发现自己认识上面文字是,立刻有些心急又着迷地甄别起来。
门上浮出的是比水族殄文更古老的文字,只在太古时期用以祝咒请神,不修阴阳道便无法辨识。廖千秋因为曾研究过水族鬼师秘传的典籍,发现了这种比殄文更加古早玄秘的符号,因此才能看懂某些只言片语,然而对于解读这几行字是足够的。
那门上浮现的文字极为简单浅显,上面写着四句话:
“以何为力?
“以何为宇?
“以何为终?
“以何为起?”
“以何为力,以何为力,以何……”廖千秋低声重复,不知觉陷入深思。
在他的视线中,那些字忽近忽远,忽明忽暗,又忽而消失,一撇一捺似在重写,从浮现的感觉变成深深刻入门板,最后带着浑厚的力量直接浇灌入他的识海。
即便再闭上双目,几句问话仍然存在于男人的心识里。
廖千秋在思维中慢慢陷落,简单的四个问题带来几分恍惚,几分不确定。他有他的答案,可那似乎不是这座山想要的答案……这座山……
这座山在叩问他!
廖千秋的瞳孔收缩,瞬间扩散无光——男人刚意识到不妙,便被无法自主的意识淹没了!
“果然……”凤千久闭目敛神,却一直关注着外界的动向,听声音已知不妙。
周围大多数人的呼吸,都成了机械而空洞的统一频率!那不是他们的呼吸,是南山的呼吸!
不只是廖千秋,即便是道行高强的四十九祸也个个浑身颤抖,难保心神清明,隐隐有失去掌控的趋势。
虽然门上的文字比殄文更古老繁杂,却也是用于巫族与阴魂神灵所沟通之途,两者殊途同归。
因此四十九祸可以解读,廖千秋认得,努努更是早一步脱身避祸。
雇佣的人并不认识,分明无法陷入魔怔——可是现场的状况却不像那么回事。在场的人类个个双目大睁,毫无神采。方才他们只是注视了石板一会儿,就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直勾勾看着几行字,目光渐渐涣散,陷入迷乱。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压迫得他们呼吸都觉不畅,心智亦变得混沌一片,只剩下南山本身的思维,成了南山意志的代行者。
“以何为力?以何为宇?”这些人齐刷刷地低声质问着,如同诡秘的意识,齐齐用空洞的双目死盯着保持清明的丑门海和瞳雪。
“夜终南的力量变强了……触碰到了界限。”丑门海看着面前的状况忧心道。
这些字的力量已经不再止于意义,即便是视觉也能带来同样的效果。看着那些印刻,不需要读懂它们,仅仅是笔划的纹路,以及纹路中锲刻的幽邃颜色,也足以将观者魂魄吞噬进去。
她周围的这些人,即便无法看懂文字,却也被南山不断质问。他们失去感官,丧失意识,只剩下一个个字眼敲击自己的心房。
两人不答,那群人便一遍又一遍问着同样的问题。
被这样一群傀儡般的失心者环绕其中,就好似被带有生命的南山逼到绝路一般。
“好像一大堆人形复读机……罢了,我写,你说。”丑门海叹气,抽出瞳指剑,把剑尖抵在地面上。
她本不想理会南山的异状,奈何实在嘈杂,她受不了了。
瞳雪淡漠地环视这些失心的存在,平淡无波地答道:
“以不是力量的一切事物作为力量;”
“以不是维度的一切存在作为维度;”
“把不是终结的一切送入终结;”
“把不是起始的一切化作起始。”
随着瞳雪的言语,丑门海把他所言书写在脚下,而周遭失心者的呼吸频率也随之慢慢改变,有了微妙的调整。
众人呼吸的节奏,变成了丑门海与瞳雪的频率。他们把控制权从南山手里拿过来了!
说罢自己的答案,瞳雪缓缓说:“……至此,我将不存在。”
丑门海也同声道:“至此,我将不存在。”
山岭万壑,静默无声。
短暂的停顿之后,在所有人都机械而低声地重复:“我将不存在……”
“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你们——”
一个低徊的声音从光芒之中响起。
似乎有什么就此断裂了。
失心的人们,失心的鬼灵与灾厄,在一阵浑浑噩噩间蓦然清醒,他们只看到变化的最后景象:誊刻着文字的门已经片片碎裂,变回光点黯灭。犹如流萤飞回山林之中,化为春生草木。
随着光线淡去,一条坚实冰凉的深远隧道破开明亮虚无的甲胄,最终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当通路完全实体化的瞬间,外形为隧道的路径豁然洞开。
明亮。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通道内部明亮,地面毫无灰尘污浊,而外缘隐没在看不到的黑暗之中,让人无从探究去路几何。
通道内的光线并非自然所生,而是来自墙壁。左右侧的墙壁上皆嵌有大量夜明珠,光线低柔的珠子因为数量的堆砌而产生皎洁的光泽,一路绵延到最深处。
岂止是明亮,通道的光线可以用辉煌来形容。
而整条通道从地面到墙壁再到穹顶连在一起,没有分毫缝隙,这让人们意识到:长达千米的白玉长廊,竟然是用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不可思议!
该是多少财富!
来不及为这可以震惊世界的场景叹服,更深的震撼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壁上奢华的珠宝并未褫夺更摄人的奇迹,所谓贵重的珠宝,还有那些从未见过如此恢弘尺寸的奢华材料,都无法与物质之上的奇迹媲美。
在众人头上三米的位置就是穹顶,其上雕琢着层层景致,即便是“巧夺天工”一词也要在此羞愧。
仅仅是通道起始的一片区域就雕琢了一片大陆,囊括各种自然景致、神话传说和数个古代都市。
不,细看的话,甚至无法确认这工艺究竟来自于那个文明……
原野里遍布瑰丽花木,又有无数奇异野兽,有的头生双足,有的背生单翼,模样之奇之怪,匪夷所思,甚至超越了神话与传说的形容。一处仅有巴掌大小的林海之上,奇彩巨羽的鸾鸟飞翔,巨大的翅膀以特异的方向伸展,扫碎林木,似乎还能感到飓风在它们的翅膀下面升腾,托住它们庞大的身体。
这边是万兽奔腾,厮杀捕猎;那边又是飘渺的云雾和奇峰,浩荡深蕴。而在种种志怪之地中间,人间亦是繁盛。街市宫殿,棚屋小巷,楼阁曲栏,与那森林、高阁、湖泊一样被细致描摹。
云中仙子长裙曳地,博衣阔袖,似随风摆动,莫说道路人物,就连树之上的鸟雀小兽的眸子羽毛也清晰可辨。
最让人称奇的是,所有的景物全部是倒悬雕刻的,却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意蕴,给众人一种仿佛他们才是倒立的错位感。在经历的刚才几乎失魂的险情之后,所有人又都忘却了惧怕,不约而同仰起头来观看头顶的微缩世界。这方浓缩世界在小处的玲珑奇巧,在大处的超然与瑰丽,狠狠地叩击着他们顿显苍白的感官和语言。
“看那宝塔!”一个身上挂满冷兵器的男人忍不住指着一处低呼。他面颊潮红,看起来甚为激动。
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入口中轴的位置,果然有一座塔倒悬在子午线上,原被数重锁链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