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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晨动作不停,警惕地沉声问道。
“当然是你们把我带进来的!你们可真厉害!”男孩子用夸张的动作拍着手,在水面上蹦蹦跳跳地向几个人走了过来。
他嘻嘻哈哈,在这封闭的环境下显得说不出的突兀诡异。
高长恭做出防卫的动作,那男孩瞥了他一眼,对其威胁的神色置之不理,侧身躲开,径直走到丑门海身边。
“来!”他不由分说地拉起丑门海的手,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两人都稳稳站到水面上了。
“这是什么,怎么比弱水还轻?”
男孩不答,黑亮的小皮鞋趴啦趴啦地踩着水面,一溜小跑地把她带到门前。
他小脸散发着光彩,亮晶晶的眼中闪着天真得意的神色,攥着丑门海的手不放,用另一只手指着青色的门把手,趴在对方耳边嘀嘀咕咕告诉她:“你看你看!只要打开这扇门,我们就能见到凤千久了!”
丑门海隐隐感觉到不安,任由男孩牵着,思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并没有被往常的好奇心左右,主动去转动门把手。
“这是通往五楼的门?还是通往四楼的门?”瞳雪冷冷地问。
“什么意思?”
面对男孩子的茫然,他压抑的怒气更深,继续质问道:“这里是四楼,还是五楼?”
“你是谁?”
“你为血兽作伥,感觉很愉快?”
“凤千久,把手放开!”
瞳雪几句话,男孩子登时眼圈就被说红了,下意识手抓得更紧:“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好意带你们来,你们真不知好歹!要不是……”
他咬着嘴唇,看向丑门海又看看那些沉着脸色的人,几番开口又闭口,最后终于下了决心,愠怒道:“要不是我的身体还有一部分在你袖子里,我才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男孩抽泣着,泪珠一颗一颗从他眼里滚出来,睫毛上挂着泪珠,看起来真是说不尽地委屈。
他一面气呼呼揩去眼泪,一面愤怒地环视着众人:“你以为谁愿意来这里呢!我死前身体被这家医院拆散了,花了好多年才一部分一部分拼凑起来,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胃,一直禁锢在外面,否则我早就转世去了!”
“胃?”丑门海倒吸一口气,她想起当时宋东祁交给自己的鲜活的器官。
小男孩哀伤地笑笑,指着丑门海的袖口:“你拿着的就是我的胃啊!”
丑门海下意识把仔细保存着的器官拿出来,那胃囊并没有异状,颜色鲜活仍在慢慢蠕动。
“不可能的,”她半蹲下身,把胃小心地托在手里展示给男孩看,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个胃的主人还活着。你要是还记得什么线索,我会去帮你找的。”
“怎么会!那确实是我的气息!”男孩失望地凑上前观察那个胃囊,神色陡然一变,像个成年人一般无声笑了起来。
一小团红色的血丝忽然从囊袋里钻了出来,渗入他的皮肤里。
“血兽!”丑门海想退,手却挣脱不开,小孩子的手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
“哈哈!”笑声未尽,两人背后的门瞬间开敞,把他们吞没了。剩下的几人抢身上前,一脚刚踏入水中,空间再次翻转,门消失了。
……
“你是凤千久?还是血兽?”
这里就是五楼的院长室。丑门海用余光扫过看似正常的办公室,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对方的气息让她感到非常压抑。这是面容仍然完好的凤千久。少了那道伤疤,人原本应该更显亲近才是。
可是,他身上的血兽已经完整了。
她默默算着,从宋东祁身上逼退的是一块。
夺舍百陌身躯的是一块。
百年后凤千久身上的是一块,和百陌身躯上的合而为一之后,也就是百年前凤千久身上的这一块。
藏在这个胃囊之中的,是拼起图案的最后碎片。
那胃囊里潜藏的血兽身躯,被自己亲手拿到百年之前,成全了血兽的出世。
时空交错,仿佛一切已经注定。
“这是我们亲手促成的事实,难怪无法更改也无法阻止。”
到底是除掉了血兽后既定的未来就会消失呢?还是因为血兽在未来没有消失,而必定要使它完整呢?
这种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彼此牵制循环,已经无法让她从中间的任何一环破开。
“你果然太天真了。”见丑门海脸上露出悔恨的神色,凤千久嗤笑一声:“血兽说得对,只要利用你的同情心,就可以把它从血池里拖出来,成就一个不灭的循环。”
丑门海垂下眼帘,用前所未有的疲惫声线叹息。
“凤先生计划得果真周详。”
“你先用宋东祁为饵打开一条通道,让血兽展露力量打破时空秩序,分裂出一部分到距现在八十年后的时空里夺舍百陌的身躯建立天门,积蓄力量。”
“再等到距现在百年之后的时间,一方面把宋东祁置换出来搅乱视线,另一方让控制百陌身躯的血兽命人偷走涿鹿铃,打着要召唤万鬼的旗号把我们引上天门,还诱我破百陌的夺舍之术,让血兽的分_身合二为一,以得到足够的力量与我们制衡。”
“最后,你设计让我们回到百年前,替你补全血兽身躯,把血兽完全带入人间,也好让你与血兽共享寿命。”
她怅然地说:“其实,血兽早已给了我提示,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就是刚才,她想起来,血兽总是穿着同一个花色的衣服,还总在她身上蹭啊蹭的,本来还以为他是想耍流氓,现在才明白,那些无法理解的行为就是希望她注意到那衣服的图样。
金。线。山。茶。
……凤千久的四层楼。
“你说对了,可惜明白晚了。”凤千久冷笑道:“这样,你们永远都杀不死血兽,也永远都别想杀死我!”
丑门海笑笑。
“丑门海,你知道自己的境遇吗?你的力量,正好作为血兽出世的祭品!”觉得对方的笑容很刺眼,凤千久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催动血兽了结她的性命。
在体内已经完整的血兽却只回应了一片死寂。
“那么你又知不知道,百年之后根本没有你?”丑门海把手搭在他扼住自己喉咙的手掌上问。
凤千久愣了一下。
“作为最后的赢家,不是应该好好活着的吗?”
“我自然是活着的!血兽!告诉她!”
凤千久青着脸色再次催动血兽,体内血兽仍然沉寂。他手上沾满罪恶,此时却感到恐惧起来,这身体到底属于谁呢?是自己,还是血兽?
“虽然时间可以打乱,但是因果顺序不会改变。到底是你召唤了血兽呢,还是血兽召唤了你呢?”
“又或者,你只是替别人……”
“什么意思!”他咬牙问道,手下力气更重:“给我说清楚!不用血兽我也能杀了你!”
她轻轻咳了声,又问:“到底是谁告诉你世上存在血兽的呢?如果没有任何提示,你为什么想要召唤血兽呢?”
“为什么,你会觉得做这一切理所当然呢?”
凤千久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是他!”
“谁?是不是在你算计血兽时,有人也算计了你?毕竟这种肮脏的事之只需要一个人来做就好了。”
丑门海望着凤千久,黑色瞳仁反射,对方也忽然笑了一下。
凤千久的手指放松,换了一种方式轻轻揩过她的肌肤。
他慢慢坐在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上,黑暗之下,周围缥缈的正是天地初始的苍茫,轻轻抬头,魅黑色的长发披散向周围延伸。
丑门海踏在这片虚空之上,隔着鞋袜仍能感到微微的凉意,就像踏在退潮后的□的卵石上一样。
“凤千久?”
他完全抬起了头,金黄色的瞳仁扩成向猫眼一样的缝。
“别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
那是丝滑到危险的声音。
“我的话还没有问完,你就把他彻底扼杀了。”丑门海感到可惜。凤千久这一死,就是彻底的消亡,什么证据也无法探寻。
“我着急见到你。”
男人微笑倾身,柔软的嘴唇碰到隔在中间的手背。一如那次的相遇。
开始与结束,彼此重合。中间的,是比没有边际更宽广的无穷。
“血兽。”她说。
“我在。”他说。
“荒泯。”她说。
“我在。”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周要完结第一部了。。。希望看到结尾能对之前的情节有更清晰的理解。。。小白鞠躬。。ccgsq大人,记得点播番外。
PS: 这一篇修了好几遍文都不满意,发上来之后又修了好几遍。。也许明天还会修。。
☆、终结与开始(下)
第四十五章终结与开始(下)
“看来你彻底醒了。”丑门海注视着对方妖异的金眸。那双眼眸如金,眼白如玉,让她不禁联想到《路史》中那句“金玉珠者,天地之精也。服之能与天地相毕。”
“醒了。”男人勾起唇角:“不是作为血兽,而是荒泯。”
丑门海欣慰点头:“荒泯确实比凤千久好听。现在你有了身形,也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你觉得好就好。”荒泯又想凑过身去亲,不想被丑门海主动用双手捧住脸。
他闭上眼睛愉快地期待着。
良久,对方都没有动静,太害羞了?
他偷偷睁开一点眼缝,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很学术的眼光打量自己。
“荒泯。”丑门海捧着对方的脸,上上下下观察了半天,终于纳闷地问道:“刚才你觉醒时,怎么一点儿特殊的效果也没有?”
“特殊的效果?”荒泯不解。
丑门海问:“不应该是凤千久惨叫一声,脸色苍白,浑身巨震,和你说着类似于绝不投降绝不让出这句身体之类的话,同时,他的头发一会儿变成颜色A,一会儿又变成颜色B,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BAB地调换么?好歹他是个大反派了,你也是个大反派,两者的斗争不能再激烈一点么?”
“……什么意思?”荒泯无语,自己要个凡人的躯体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没什么,我说着玩的,你别介意。”丑门海叹气。
他也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我跟不上你这些节拍,不过我会尽量适应的。”
“丑门海。”荒泯忽然正色说道:“趁着我们在这个无法打破的空间里,我有话要告诉你。”
“天地未分之前我便存在,尽管后来身躯被撕裂,可我是唯一的见证者。”
丑门海知道他想说什么,心中喟叹。昔二气未分,螟涬鸿蒙,未有成形,天地日月末具,状如鸡子,混沌玄黄……那时的荒泯,活在天地之间,天是他的蛋壳,地是他的养分,可是人祖盘古将天地分开,他被生生撕裂,再也无法塑造身体。
“你难道不好奇瞳雪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吗?”荒泯问道。他的血肉坠落入地狱变成血池,然而对这件事一直念念不忘。他再见丑门海时,她魂魄处只有一片诡秘的被斩断的断层,记忆出现诡异的扭曲,仿佛被抹杀了所有一切。这坚定了他找一具合适躯体出来的决定。
“我看得很清楚,可惜那时能力低微,救不得你。”荒泯有些愧疚地抚上对方的脸。
一道黑色的气破空而入,血兽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丑门海伸手截住那道气流,一片黑色的鳞被两指拈住。
她把鳞片收在袖中,望进荒泯的眼睛:“其实……我已知道了。”
看到荒泯脸上伤口翻卷,皮肉不断地被黑色的气息灼烧,看起来几乎破了相,她皱眉:“已经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一百年间,这伤口一直没有完好地愈合?”
荒泯用手背蹭去不断流出来的金红色鲜血。
“这伤我能治,”丑门海用手指压住伤口帮对方止血,看到血流止住了又问:“我帮你把痕迹彻底去掉吧?”
荒泯攥住丑门海放在肌肤上的手指,送到唇边舔了舔上面的血迹:“让它留着吧,直到我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不介意我加入竞争,对不对?”他说着,深深地看着丑门海。
“你……”丑门海用自由着的手吃惊地捂嘴:“你果然喜欢瞳雪!”
……
凤千久的身躯被荒泯接手的时候,那座诡异血腥的圣雁医院就随之消失了。瞳雪等人所站之处,只是一座荒废洋楼中的某一间屋子。
怎么还不出来?
怎么还不出来?
萧晨和高长恭面面相觑,大壮和大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瞳雪的脸色很难看!
很可怕!
刚才一瞬间瞳雪散发出来的杀气,让所有人都站在离他最远的那面墙处,贴墙站好。
“你们怕什么?过来,我给你们讲讲血兽的事。”
瞳雪笑了笑,被目光扫过几人都艰难地吞了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