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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替我找杯热水好吗?”瞳海偏过头,询问代替瞳雪站在轮椅后方的男人。
“好。”宴会厅有各种果汁酒水,也有各种茶包热水,萧晨去取了。
少女忽然想起什么:“秋肃,能不能去告诉萧晨,我要加个接骨木花的茶包。”
“怎么喜欢那种血淋淋的颜色……让萧晨回来再跑一趟就是了。”叫傅秋肃的男人显然不想擅自离开。
“去吧秋肃,别让萧晨再跑了。”瞳海体贴地说,傅秋肃无法,又觉得在宴会场所不可能出什么事,只得去找萧晨。
忍到两人远去,瞳海才用帕子捂着嘴,偷偷咯出一口血来,若无其事地拭了,把手帕笼在袖子里。
微不可查的动作,没有人看见。
除了……抱臂隐在帘幕之后的男人。
只是片刻的功夫,萧晨已经和傅秋肃一起回来,板着脸却心疼地训斥:“让我再跑一趟就是了,还遣了秋肃去找我,你自己呆在这里,万一有点意外怎么办?”
“是我不好。”瞳海赔了句不是,呛着声咳了起来。
两人哪里还有脾气,把茶放在桌上,也就不了了之了。
“怎么咳起来了。”瞳雪把手放在妹妹的背上轻拍起来,隔了几十米,刘鹤刘隼都向这边看了过来。原来他那边话才说到一半,瞥见妹妹咳嗽,竟然抛下对方径直回来了。
“无妨……话说得太急。”瞳海摆摆手:“你忙你的吧,晾着别人不像话。”
瞳雪哪里肯走,竟然把妹妹抱在腿上,轻柔地给她顺气。刘姓兄妹脸上挂不住,顿时难看起来,好在尹亭都没说什么,没有他们发作的道理。
与刘鹤刘隼两人的态度截然相反,有人更愿意提供善意的帮助。
“瞳先生,你妹妹没事吧?我有医生随行,要不要找来看看?”
“她没事,只是呛到了。”瞳雪看妹妹不再咳嗽,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请问您是?”
“没事就好,我是封岑。”来人自我介绍道。
有些混血的五官,整齐的黑发,尽管同样散发着自内而外的疏离感,起放浪形骸,毫不避讳自己侵略性的封岳,做哥哥的要拘谨有礼得多。
“哥,放我下来。”不习惯众目睽睽之下被哥哥抱着,瞳海略感难堪地说。
“就是,都多大了还要抱着,嘿嘿!”一个浅褐色肤的少年突然从封岑背后冒出头,手里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有一双湛蓝色眼睛的男孩也就是十六七岁,他曲起食指刮刮鼻子,做了个“羞不羞”的可爱动作。
“别闹,让瞳先生封先生笑话。”与男孩十指交握的男子宠溺地说。
瞳雪认得,这男人就是久负盛名的宋东祁。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宋家家主,历代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手腕和眼光。
原来,这样一个人,也会被温情融化啊……
瞳雪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种认同感,他用手指蹭蹭瞳海的唇,又在她额角吻了吻,把人抱到萧晨已经铺了好几层毯子的软椅上,这才重新看面前的两人,“不好意思,让宋先生见笑了。舍妹身体不好,又耐不住寂寞,总想与健康女孩子一般玩闹,让我不得不处处牵挂。”
“哥……”瞳海不想哥哥总是反复挂记着自己的事,牵住他的袖口不让他再说下去。
那少年显然是个心直口快的,刚才说错了话,想到少女病弱,定然受了不少苦,却被自己调笑,抿起唇歉疚了起来。
“……小妹妹。”燕语莺声,一袭深玫瑰色的晚礼服款款照亮了沉闷的气氛。
明艳如火的少妇弯□,高领的礼服挡住了丰满眩目的肌肤,却让轮廓更加迷人:“我带了一只暹罗猫上船,如果你不对猫毛过敏的话……”
明确而善意的邀请。
“我喜欢猫。我回头去找您。”瞳海笑弯了眼睛。女孩子,总是会喜欢动物的。
“谢谢您。”不卑不亢的瞳雪竟然道谢了。
“您的猫叫什么?”瞳海期待地问。
“哈哈……”少妇大笑起来,柔美却不做作,比铃铛更好听:“迪。D。戴薇尔——跟我姓。”
瞳海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些微的红色。自己竟然忘记问主人的名字,反而先过问猫。
和瞳海略轻的嗓音不同,戴薇尔夫人的欢笑声远远穿过半个大厅。
“……哪有什么营生,守着男人的遗产过日子罢了。”
“这衣服真漂亮……”
“如果我有个像你这么懂事的女儿……”
“年纪?我都是快四十岁女人了……”
“……什么秘密不秘密啊,我的生日又不是银行的密码。”
卯回晟拄着一根绅士杖,正襟危坐在大厅的另一边,沉脸看着那些围在一起的人。
“未亡之人,竟然轻佻至此……像什么话!”
老人不怒自威,此时心中不快,瞥向女儿的眼神更是与刀锋无二。
“卯娴,你这又是替谁守寡呢?”冷冰冰的话说得毫不留情,好像瞬间苍白了脸色颤抖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父亲……”
卯娴确实穿得比较保守,颜色也素了些,但这不失为一种典雅的美。
被父亲说得如此不堪,她心中一阵绞痛。
也许是从未被带出来参加这种场合而太过拘束,也许是从小不受宠爱所以性格比较自备,她没有主动加入交际,她的父亲略有不满地看着她,示意她主动些,不易落在别人后面。
进场后她一直安静坐在父亲身边,感觉到父亲的不快。只是没想到……
从小,自己就是幸福之外的人。其他兄弟姐妹欺负自己的时候,总是会拍掌笑着说,“卯嫌,卯嫌,讨人嫌的嫌”……孩童天性无辜,何等的灌输与纵容才能让他们抓着自己的头发,用石子划开自己耳后的皮肤,往伤口里面塞泥土……
她记得,在自己九岁生日那天,除了不在家的二哥,大哥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把自己推到后院的池塘边,用腰带绑上十几斤重的石头,拴在她脖子上,把她头朝下抛进池塘……
“卯嫌,卯嫌,讨人嫌的嫌”……
即便冷水灌进耳朵,呛进口鼻,那声音还是清晰地在脑中盘旋不去……
卯娴本就不知所措的面容上,蒙上一层暗淡的色彩。
“别在我面前露出这张死人脸!”卯回晟的手杖,狠狠抽在少女脆弱的脚踝上。
“……是。”卯娴低眉顺眼,再抬起头时,已经挂着恬美宁静的笑意,走向欢笑的人群。
三十五天的邮轮之旅不是生意场,但也是另一种市场。
是的,这里是出售自己、换取更高利益的地方。
所谓的华丽尊贵,不过是直接粘在创口上的纱布,昭然揭开,必然血肉模糊。
父亲一生女人无数,亦有不少儿女——心爱的自会给一个好归处,像她已经继承大半产业的二哥;不讨喜的,像自己,只能努力换取筹码。
活下来的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两位霸王。。谢谢各位亲。
☆、美人之泪,光与影(3)
第二十章美人之泪;光与影(3)
距离欢迎宴正是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几位被瞳海瞳雪吸引而来的宾客互相寒暄了一阵;纷纷告辞;回到属于自己的席位。
除了还没到的两位宾客,刘隼刘鹤两位还在为瞳雪中断谈话不辞而别不悦的兄妹;连卯回晟都遣了女儿去与两人结识。
很显然,能劳动这些人大驾聚集的;身份神秘的瞳雪已是各家势力拉拢的焦点。
想拉拢瞳雪,就要从瞳海身上下手。
“很高兴认识你们,回头见。”宋东祁礼貌地握手告别;揽着一看就还想多呆一会儿的漂亮少年回席了。
“宝贝,除了夜晚;随时欢迎来找我玩。”
艾薇尔在瞳海面颊上落下一吻,摆摆她如春笋般的玉手,蹬着十一分的高跟鞋迈着不甚淑女的大步回到她的席位,那边早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在等候。刚才艾薇尔亲口承认,这是她的“第二春”。
两人举止亲昵,旁若无人,连打心里喜欢这位性烈如火的夫人的瞳海都觉得有点脸红。
而尹亭,说是独自前来,还是带了位女伴充门面。那女子一身珠光宝气,称得面容姣妍非凡,却被独自晾在席位上,略有些烦躁,目光一直追着尹亭的身影。
瞳雪瞥向封岑的席位,桌旁只有几个随行打扮的人,欲言又止。
“封先生的……”
“我自己。本来邀请了我弟弟封岳,他不肯来。”封岑自然知道对方问什么,淡然答道。
“是吗……那可真遗憾。”
这宴会规定所有人员必须到场。那么说,他竟真是独身前来,没带任何亲近之人,只带满了五位随从,照料事物起居。
瞳雪想到他们兄弟素来不和,也就释然了。
Tear of Belle,既是美人之泪,也是贝罗纳之撕扯。
贝罗纳,罗马的女战神,可以用手指把战俘大卸八块,而对方还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死亡。
邮轮的邀请函上说得明白,这是一艘把人载往海神住所的船。
自己的一个愿望、亲近之人的一个愿望,在付出海神满意的代价后都可以被满足。
一般人何必会浪费一个机会呢?想来尹亭也许给那女子什么好处,让她替自己索要些什么。
这家公司太聪明,选择的客人,都是急需“生命”、“健康”、“青春”的人。比如自己,必定会要妹妹真正健康。
更聪明的是,多一个人许愿。
在获得了更长久生命之后,这些习惯被幻梦、被贪婪或被暴虐牵引着的人,又会生出怎样的欲_望呢?
封岑,看起来硬朗干练的男人已是肝癌中期,拒绝走漏消息的男人选择了保守治疗。如果他弟弟真的来了,最后活下来的是谁还很难说。
直到封岑也离开,在一旁静静观望的卯娴才小步走上前,仪态庄重却僵硬,显是紧张得很。她怯怯地向两人问好:“瞳先生,瞳小姐,您们好。”
父亲的目光在远处仿佛要把她的后背灼穿,也不知到底是等待她的成功还是她的失败。
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抬起却又不敢送上前去,伸着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
“卯小姐您好。”
预想的嘲笑、讽刺,哪怕是傲慢也没有出现。
卯娴惊讶地看着瞳雪对自己颔首,并且在她迟疑畏缩地伸出手时友好有礼地回握了一下,然后是瞳海,冰凉的指尖却很柔软,传过来的感触是亲近与真挚……完全的,平等的立场。
卯娴从小受尽歧视排挤,慢慢学会了消极地保护自己,也就是敏感。她能敏锐地察觉别人对自己是否有敌意,轻视,然后……
卯娴黯然,相比之下,更觉得自惭形秽。
这两位初见之人,明明有着巨大的财富于高高在上的地位,却是真正地对她没有任何嫌弃,没有任何轻视偏见……这就是真正大家的风范吧。
而自己亲生父亲,却在不远处因为自己成功接近了两人而得意。
人也见到了,招呼也打过了,是该离开了。自己没有能讨人喜欢的性格,也没有让人高兴的话题,杵在这里,只会成为笑话……
可是,父亲那边……她心口酸涩得厉害,脚踝隐隐作痛。
“我……”
瞳海竟似看出了自己的难堪,抢先问道:“卯小姐要不要和我坐在一起?”
真的是在……邀请自己?
卯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前的瞳海眼中带着征询的神色,还在等自己的决定。
她点了点头。
站在瞳海身后的温和男子立刻准备了新的座椅,另一人去知会卯回晟了。
“卯小姐请坐。”
酸涩的感觉消失了,脚踝的伤痛也好像是遥远的记忆。卯娴坐在瞳海身边,看女孩对自己露出笑容。
“生命本来就是苦乐参半的。仅有幸福、甜蜜、绚烂的爱、顶点上的荣耀,诠释不了人生。”
瞳海这样说。
泪水,终于无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别哭了……不,哭出来就好了……唉……都怪我……”卯娴的抽泣把瞳海吓得不知所措,又是递帕子又是安慰。
卯娴在瞳海面前哭了一场,哭掉了所有的伪装委屈,反而坦荡起来,和对方轻声聊天,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家乡的风土人物志,又听瞳海说自己哥哥这些年的不易,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在受苦,心里更是亲近。
两个初次见面的少女竟因为一场哭泣熟稔了。
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欢迎宴会,九张席位竟还有两张空着的。
在场的人虽然都是贵胄,在船上也不过是“游客”的身份,不禁压低了声音谈论起迟到的人来。
“也不知最后两位客人是谁……架子真……”
“今年商界的新面孔真多……你看那边的……”
“……年轻有为,只可惜……拖累……”
自然也有关于瞳雪的话,卯娴隐约听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