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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一个偏远小岛。”科林摇头。
亚尔林热情的态度忽然冷却了些，他仍旧不死心的追问道：
“你进阶高级巫师学徒的时候也是在小岛上？”
“是的。”科林点头，有些疑惑他的询问。
“嗯，你先填吧，我休息片刻。”亚尔林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科林在心里微微蹙眉，他敏锐的发觉亚尔林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就仿佛突然失去了攀谈的兴趣。
他下意识转头朝周围其它学徒看去。
其中绝大部分表情都很正常，并未对他们的对话感到异样……恐怕也是和他一样并不了解什么。
不过……唯独那位笔试结果为金色、气质高贵的学徒却莫名的望了他一眼。
眼底……似乎有着一丝不屑和高傲，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高贵男学徒便收敛了神色，低下头继续填表。
科林心生疑窦，停下书写的笔。
“进阶高级巫师学徒时所选的地点，会影响自身形成的人性与知识灵光纯度质量，进而影响到方方面面。”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句低声的话语。
科林转头望去……是那位笔试结果同样为金色，皮肤黝黑的女学徒。
此刻她正站在科林身侧。
“通常来说，选择的地点污浊呓语越多，形成的人性与知识灵光污染程度也就越高……而海上污浊呓语本就比大陆多，
若是人口众多的繁华大岛，或许还能勉强与大陆沿海区域污浊呓语的水平差不多，但偏远小岛……”
女学徒摇了摇头。
“感谢。”科林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不管女学徒是出于什么目的向他解释这些，但至少让他不再一头雾水。
他顿了下，继续低声冲女学徒问道。
“人性与知识灵光质量不高主要会影响……？”
女学徒一边填写着登记表，一边回答道：
“方方面面都会有影响，比如会更容易堕落等等……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进阶正式巫师的概率。
但由于并不是所有的巫师学徒都能选择自己的进阶的地点，再加上影响总体来说并不是很大。
所以这样的知识在小学派中通常不会提起……只有在大学派，或者学派当中有天资特别好的才会特别注意。”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犹豫着补充道：
“若是在偏远海岛进阶，恐怕进阶正式巫师的概率至少会下降一成……在原来的基础上下降。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你以往有10％的概率进阶正式巫师，现在便只有9％。”
听到女学徒的话，科林心里一惊……这是他在拉普学派从未了解过的知识。
‘可一成概率，而且还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下降……这听起来并不算多。’
似乎是听到了他心中所想，黝黑皮肤女学徒继续开口说道：
“下降一成的进阶概率看起来并不多……但在我们这些重新加入学派的巫师身上，却并不如此。
重新加入学派，本就会因为改换冥想法导致魔力无法完全转化，降低不少进阶正式巫师的概率。”
“而且不知为何，当二者或者其中一者负面到一定的程度，它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就会相互叠加……到那时候，可就不是两成三成的下降，而是至少九成。”
九成……这岂不是意味着倘若原来有10％的几率，现在最多就只有1％？！
科林面色微沉，女学徒虽然没有明说，但像他这样在偏僻小岛上进阶高级巫师学徒的情况，显然符合叠加的条件。
若是还待在原来学派，只是下降一成进阶概率，并没有什么，可如今下降九成以上……
他现在也总算明白为何亚尔林为何态度忽然变得有些冷淡……以及那位男巫师为何眼底充满嘲讽。
没想到，一个是精神上的负面影响，一个是魔力上的负面影响。
二者结合起来竟然会如此奇妙的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导师
见科林似乎面色低沉，女学徒话峰一转，又开口安慰道：
“不过，对于绝大部分巫师学徒来说，终其一生都无法进阶正式巫师……至少以你目前的实力，在学徒期中算的上强大。”
她越说话音越低，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安慰没有什么效果，索性干脆闭上嘴。
毕竟倘若不是为了进阶正式巫师，不是为了更强的实力，谁会费如此大的劲加入学派……
“没关系，感谢你的科普。”科林点了点头，倒是没觉得女学徒是在挖苦他。
只是轻轻吐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
不管进阶正式巫师的概率有多低，只要概率不是为零，那他相信靠着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总会进阶。
更何况……或许是他在金纸的帮助下，以对冥想法知识掌握最为透彻的时候突破的高级学徒，
他总觉得自己受到污浊呓语的影响应该并不大。
毕竟在他还处于超感状态时，他对比过拉普学派其余高级巫师学徒体表的人性与知识灵光。
无论是伯克利还是别的人也好……总的来说，都没有他的看起来那样厚重洁白。
收拾好心情，科林不再多想，继续开始填写登记表。
不多时，众学徒基本将登记表填写完毕。
亚尔林让他们排好队上交，一个一个记录，同时根据登记表上的信息为他们分配去向。
这一次，亚尔林并没有再让科林排在第一位。
于是科林走到队尾，拍在了队伍最后。
有些学徒见此，还惊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由于房间并不大，刚才他与黝黑女学徒交谈的声音虽小，但旁边离得近的学徒多少能听见一些。
这一部分知道内情的学徒还朝他投来了隐蔽的幸灾乐祸的眼神，其中以高贵男学徒最为鲜明。
他淡淡地瞥了科林一眼，拨开面前的学徒，走到最前列，抢先让亚尔林记录自己的登记表。
前列的学徒摸不清他的底气，下意识选择了退避。
科林见此，面色不变。
对于比自身更优秀的人，尤其是抢走了自身风头的，人们首先想到的往往不是敬佩，而是嫉妒。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那更优秀的人突然由云端跌落，一种扭曲的快意便会在原本的嫉妒上诞生。
他知道这些，却不在乎这些。
就像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会选择努力提升然后去超越那夺走自己风头的人，而不是困在原地嫉妒的眼睛发绿。
至于那比自己优秀的人跌不跌落尘埃？
他并不在意，更不屑于幸灾乐祸。
因为他明白，这对于自己真正实力的提升毫无用处，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你原来是赫比家族的？”
这时，亚尔林惊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是的，我叫穆兰·赫比。”一个优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若不是语气中的傲慢，这样的声音给人的印象或许会更好一些。
“在奇迹之城进阶的高级巫师学徒？”亚尔林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高级巫师学徒开口道。
“是的。”穆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似乎想到了当初母亲为了给他这个私生子争取来，前往奇迹之城进阶的机会，抛弃尊严百般花样伺候那位男人的屈辱。
又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明明因为天资优秀，已经加入赫比家族族谱，到最后却还是只能来这个学派的愤懑。
家族的人还美其名曰说是，为了不浪费他的天资，为了他有更好的发展……
可谁不知道这是为了从根源上断绝他继承赫比家族的可能。
亚尔林点了点头，没有再多深究。
赫比家族虽然不是什么小家族，但也算不得什么大家族，比起锡圣学派还是略弱一筹。
像这样的小家族成员前来加入学派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不过，面前的穆兰赫比，知识扎实，虽然实际应用能力一般，但魔能亲和的资质确是一等……也算是个人才。
这样想着，他将穆兰分到了自己隶属的蓝斯大人手下。
“拿好徽章，输入魔力绑定，你的导师是蓝斯巫师，纸上面有具体信息，注意查看。没别的事就可以走了，明天来报道。”
亚尔林抬起头递给穆兰一枚崭新的徽章和一张印刷有导师信息的白纸。
说完，他顿了下，有招呼住穆兰，语气稍微温和的补充道：“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来找我。”
“好的，亚尔林阁下。”穆兰得体的点了点头，看似礼貌，但那股高傲的气息怎么也掩饰不住。
亚尔林不由得在心中皱了皱眉。
即使已经加入了学派，即使两人同为高级巫师学徒境界，但论资历来讲，穆兰对他的称呼多少应该更加尊敬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起平坐。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他毕竟已经不是小年轻，只是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接着穆兰朝外走去，而他则是收回目光，接着继续为下一位学徒分配去处。
“没想到他竟然是赫比家族的人。”
科林前方，那名皮肤黝黑的女学徒回头挑起话题。
“嗯。”科林点了点头，并没有接下话题。
他对什么赫比家族并不感兴趣，脑中正在琢磨如何为自己在学派中找个最清净的去处。
女学徒见此，微微一滞，准备好的话全部胎死腹中。
她转了转眼珠，开口问道：“还未介绍自己，我叫莉娃，你呢？”
“科林。”科林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似乎是察觉到科林并不愿意闲聊，莉娃索性开门见山道：
“不知你对锡圣学派的导师了解如何。”她直白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选择哪个导师最好，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选择那位导师……”
说到这里，她声音压得更低，凑到科林耳边轻声道：“只需要向亚尔林贿赂一些魔石……”
“抱歉。”科林摇了摇头，往后微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不习惯有人离他相对脆弱的脖颈如此之近。
莉娃微微一愣，下意识解释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只是说学派内并不是那么好混，希望到时候两个人之间能互相帮衬一二。”
“抱歉，莉娃。”科林再次摇头，“我很感谢你之前愿意为我科普知识，但我想选择更加清闲的导师。”
虽然不知道莉娃所说的导师是谁，但好处越大，相应的麻烦与危险也多，这样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毕竟莉娃找上他显然就是看上了他展现出的在学徒期相对不错的实力。
但对于他自己来说，有金纸的存在，他并不需要太多的资源。
加入学派，只不过是为了不在知识上被卡脖子、获得一个更安全稳定的环境，以及一个相对可靠的靠山。
莉娃见科林一脸坚决，脸上的温和瞬间敛去，冷漠地转过头。
算她看错了科林……本以为是个厉害角色，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胸无大志。
如此，很快便轮到他分配导师。
“你想选择一个更清闲的导师？”亚尔林惊奇的问道。
他本想继续将科林分配到自己所属的派系，毕竟科林进阶的潜力不大，但在学徒期中实力还算不错，为派系解决一些粗活累活正合适。
但没想到科林竟然提出如此的要求。
一旁逗留的莉娃见科林真的如此选择，面上隐隐露出不屑，也彻底熄了心中的希望，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是的，亚尔林大人……”科林收回目光，朝着亚尔林回答道，
接着脸上露出一抹自嘲，解释道：
“大人您也清楚，像我这样的情况，基本是没有可能进阶正式巫师……所以并不想再去争夺什么资源，只想要过的更清闲一些。”
‘想要清闲，干嘛还来加入学派，找个小国不是更加舒坦。’
心里虽如此吐槽，但看着手中闪烁着幽光的中等魔石，亚尔林还是道：
“可以。”
他顿了下，继续道：
“这个导师，你绝对满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左奥与右奥
天光熹微，清晨独有的白色薄雾笼罩灰色的街道。
时间还很早，太阳都还未升起。
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在平整的石板路上沉默快步走着，时不时还能看见一辆马车亦或是冒着黑烟的蒸汽马车疾驰而过。
公共马车车厢内。
科林放下深棕色的车窗帘幕，拿起手中记录导师信息的白纸再度仔细查看起来。
现在距离锡圣学派的考试已经过去两天。
今日正是前往锡圣学派真正驻地报道的时候……之前位于城中心考试的锡圣驻地，实际上更像是锡圣学派对外的一个机构。
学派真正的大本营是在更远处的华佩街区。
如果按前世城市划分，大概在诺伊斯塔特城二环南边左右的位置。
踢踏踢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