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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下的奥古斯都-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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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恐怖的消息,也再度传到了西哥特人的耳中。
  西哥特人在塞尔曼之战中精锐尽丧,连至高王都陨落了,最后,他们在部落铁骑的全速冲击下,逃出潘诺尼亚行省的族人甚至不满五万。
  一行人就这么携带着多年积累的财富,仓皇向西逃窜,最终,在雷蒂娅行省的密林中安顿了下来,为了在众多蛮族嘴里抠出一点点生存的食粮与土地,西哥特人奋勇血战,人口数量再一次暴跌,甚至连阿拉里克的亲弟弟,第二任至高王阿尔陶夫都在血腥的战斗中英勇阵亡。
  而现在,不过短短数十年的光景,他们好不容易在莱茵河的东岸站住了脚跟,重新征服了这里的日耳曼人,刚刚把自己的势力重新发展起来,部落的铁骑,便再一次向西方全速冲击!!!
  上一次,自己抛弃了潘诺尼亚,来到了更西方的雷蒂娅行省,重建家园。
  那么这一次,自己还要继续抛弃家园,度过莱茵河去高卢吗?部落铁骑在佩因赫斯的领导下永远不会感到疲惫与满足,难道自己还要一路退到大海里?
  “开什么玩笑!”
  霜巨人愤怒的拍打着面前的木桌,一掌下去,直接将那可怜的桌子轰碎成了齑粉。
  “部落杀死了我们的至高王!我的老师!屠戮了我们数万的兄弟姐妹!你让我学东哥特人,阿莎娜那些软骨头,跪在白马面前祈求饶恕?!老子做不到!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也不会归顺部落!”
  “你当我愿意向白马投降?但是不投降我们还能怎么办?!我们拿什么跟部落打?难道你认为你自己,比阿拉里克更强?我们现在的士兵,比潘诺尼亚时期的更多?”
  另一头霜巨人愤怒的锤打着地面,每一次重击,都能在地面锤出一个恐怖的深坑,半巨人半人类的阿拉里克在迁徙时,从他母亲的霜巨人氏族中,带走了很多霜巨人。
  他活着的时候,可以将霜巨人与西哥特人类一视同仁,平等对待。但是他死了之后,力量碾压凡人,智商更是与凡人相等的冰霜巨人,在这延绵不绝的战争中,凭借压倒性的力量,和一系列赫赫战功迅速上位,成为了西哥特蛮族的实际统治者,虽然,他们数量非常稀少,但是极其恶劣的生活环境,也让这些哥特蛮族,愿意跟随战力强悍的巨人作战。
  在一系列分化拉拢,收买人心之下,霜巨人成功确立了自己在哥特王国中的统治地位。
  “兄弟姐妹们,不要争吵。”
  看着这些六米多高,一吨多重的霜巨人们因为说服不了对方,转而扭打在了一起,新任的西哥特至高王:狄奥多里克一世发出了一声悲伤的叹息。
  当然,这个蛮族之王,也是一头纯种的霜巨人。
  “我们还有第三个选择:但是,我要求你们把从潘诺尼亚带出来,还有这几年劫掠来的金银财宝,全部拿出来,给我。”
  巨大的牛角盔下,狄奥多里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在座的十三头冰霜巨人。
  “哈?”
  “凭什么!”
  “那是老子的宝贝!”
  将近一半的霜巨人立刻嚷嚷着扬起了拳头,而另一半也面露不满之色,不知道狄奥多里克一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们好好想想,我们在天寒地冻的北欧生活了一辈子,得到的宝贝,有没有我们这十几年里,从人类手里抢劫的宝贝多?”
  至高王谆谆善诱。
  “当然没有,我在哥特兰岛狩猎了一百年,整天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跟着阿拉里克南下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做享受!之前的那一百年,真的是虚度岁月!”
  一头年轻的冰霜巨人,摩挲着手指上的金戒指——其实,那是一顶属于某个人类国王的黄金王冠。冰霜巨人的寿命非常漫长,几乎是人类的三倍。一百多岁,在族群里还属于年轻人。
  “没错!我们都这么想,那现在,还留在北欧的兄弟姐妹们,岂不是抱有同等的想法?”
  狄奥多里克无比狂热的说道。
  “只要我们带着足够丰厚的财富,沿着莱茵河回家一趟,朝他们炫耀我们在南方掠夺来的战利品,并且同意支付他们大量金币,必然可以煽动,雇佣更多的冰霜巨人南下!与我们并肩作战!只要我们能招揽数量足够庞大的族人,说不定,还会存在胜利的机会!
  跪在白马面前?!我呸!与其向血仇卑躬屈膝,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之上!”
  听完至高王的话语之后,冰霜巨人在陷入短暂的思考之中,纷纷同意了他的战略,霜巨人们忍痛拿出了多年积蓄的财宝,看到至高王连王冠都捐献出去了之后,西哥特人也纷纷慷慨解囊。
  最后,狄奥多里克一世与三个霜巨人护卫,还有大量划桨奴隶,带着整个王国的财富乘船出发,在日耳曼人的指引下,通过莱茵河进入北海,向自己的家乡走去。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遭空气愈发寒冷,宽阔的海面,开始出现破碎的浮冰,划船奴隶在寒冷中纷纷死去,却又被霜巨人们复活成为了僵尸,继续划动船桨。
  在经历了整整五天的航行之后,四头冰霜巨人终于抵达了哥特兰半岛,踏上了被寒雪彻底覆盖的故土,一望无尽的冰霜大地,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银装素裹的丛林群山之中,缓缓升起一缕缥缈炊烟。
  “我们,真的要把大家,全部卷入这场无穷无尽的血腥战争中来吗?”
  狄奥多里克恍惚了一下,小时候的自己,虽然穷困,但是跟着族人,在这银色的世界中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冰霜巨人们狩猎猛犸、驯养羊群、把冬狼调教成猎犬、逢年过节,大家成群结队的去寒冰山脉中,找找白龙的麻烦,来证明自己的力量——这样的日子虽然穷苦,但是也挺单纯,美好。
  看看自己出去十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吧,无穷无尽的战争、掠夺、杀戮、阴谋、跟着阿拉里克出去的冰霜巨人,现在已经十不存一······
  “至高王?至高王?”
  突然,随从疑惑的叫喊,打断了狄奥多里克对于过往的美好回忆,无边战火重新占据了他的脑海,一头头冰霜巨人惨死在人马箭雨下的血腥画卷,再次在他的脑海中舒展开来,他弯下腰,捧起一把纯净的雪花,但是双眼,却只看到了猩红的鲜血——霜巨人的鲜血。
  “我没事,只是几十年没回来,有些想家了而已。”
  狄奥多里克轻轻扔掉了手中的白雪,跟过去那个单纯的自己,做出最后的诀别。
  谁也没能料到,西哥特至高王将南方的财富与血腥,第一次带回家园之后,便彻底开启了北欧霜巨人对外掠夺的步伐,在此后的数百年内,越来越多的冰霜巨人满怀着对财富的渴望,迈出了自己的家园,加入了直到世界末日,也不会终止的战争之中。
  在万古长夜之中,唯有战争,从未改变。


第577章 :始祖巨人
  四个霜巨人奴役着几十只僵尸,搬运着大量金银财宝,脚一深一浅的行走于雪原之上。皑皑白雪淹没了巨人的脚踝,而僵尸们就更惨了,连膝盖都陷入那片松软的雪花之中,艰难的向前蠕动。
  一行人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出了这片广阔的雪原,一排排木质栅栏,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前,伴随着雷霆怒吼与遮天阴影,一头超大型的白龙从天而降,震的地面雪花乱飞,那带着缰绳和口嚼的狰狞龙首,朝着一行人发出了凶残的低吼,龙背上,赫然是一个披着猛犸毛皮,手持一大捆投矛,革质头盔上,镶嵌着两颗猛犸獠牙的冰霜巨人。
  “你们是哪个聚落的?来我们这里是交易物品?交换情报?还是单纯的来入伙······等等,狄奥多里克?你回来了?!”
  白龙骑手不敢置信的推了推头盔,跳下了龙背,激动的浑身颤抖。
  “是啊,老朋友,我从南方回来了。”
  狄奥多里克热情的张开了双臂,两头冰霜巨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手臂青筋暴露,仿佛想勒断对方的肋骨,紧接着,他们额头狠狠撞击在一起,用砂锅大的拳头,猛锤对方的胸口。
  “咋的,跟阿拉里克那小子去南方兜了那么多年,感觉咋样?”
  一番热情的问候之后,巨龙骑手好奇的询问着这些南下的族人,过的怎么样,好不好。
  “当然好啊!哇,南方真的是太美丽了。”
  狄奥多里克哈哈大笑,跟着同伴向村子内部走去。冰霜巨人们打开了巨大的木门,迎接族人的回归。
  这个冰霜巨人的村子背靠山脉,异常简陋,他们在地下挖出足以容纳十几个巨人的深坑,坑洞边缘,插上巨大的原木树桩,用泥巴,寒冰糊好,便做出了一个半地下的巨人木屋,大部分巨人都住在这种房屋内部,温暖的山洞里,挤满了巨人养殖的山羊。
  “我给你们说,南方特别温暖,牲畜根本冻不死,不需要放在山洞里,满草原的撒欢吃草,那些游牧民——啊,南边有很多种族专门靠放牧牛羊为生,他们每家都有成百上千头牛羊,一整个游牧氏族放牧时,整片草原,仿佛一整块碧绿色的天穹,上面布满了由羊群组成的白色云团!”
  狄奥多里克绘声绘色的讲解着他在南方的所见所闻。
  “这还不算什么,南方有个强大的人类帝国,叫做罗马。他们的城市由石头与砖瓦建造,异常坚固,一座小小的城市可以容纳万人居住,食物?根本不需要担心食物问题!在城外,这些人类开辟出整齐的农田,每次丰收之际,粮草多的能从谷仓里溢出。”
  “他们甚至发展出了专门负责战争的军队,专门负责贸易的商人,而且漫山遍野全部都是矿脉,白银,黄金,还有数不清的宝石,被数以万记的矿工源源不断的开凿出来,输送到他们称之为城市的聚集所,被工匠打造成最为华贵的模样!”
  狄奥多里克声情并茂的诉说着,他在南方的所见所闻,还转了一下右手食指的戒指:那是一个日耳曼国王的王冠,纯金头环,雕刻着他们所信仰的奇怪神祇,头环中央,还有一颗无比璀璨的绿色玛瑙。
  冰霜巨人们羡慕的凑了过来,看着这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啧啧称奇。眼神中满是羡慕与震惊。
  “而拥有大量珠宝的人类,与我们想比,却是那么的弱小。除了一些极端强大的个体之外,他们平均战斗力,还不如冬狼的崽子!为什么,我们还要呆在这块苦寒之地?南方比这里富饶温暖一百倍!还有取之不尽的粮食,黄金,在那些羔羊一般弱小的人类手里,等着我们去掠夺!”
  狄奥多里克打开了一个行囊,里面爆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差点闪瞎了冰霜巨人们的眼睛。
  “好,好多黄金!好多宝石!”
  “太漂亮了,仿佛是神亲手锻造的宝贝!”
  “天哪!这个花纹是怎么雕刻出来的!如此精致,如此美丽!”
  冰霜巨人们贪婪的挤在一起,观赏着这些来自南方的战利品而艳羡不已,而狄奥多里克,则抓起一把正面雕刻着佩因赫斯头像,反面雕刻着八芒黑星的部落金,任由金币宛若溪水一般,从他指缝落下,在满袋金银珠宝中,砸出令人心醉的声响。
  “来,一人一把。”
  西哥特国王抓起金币,往每个人目不转睛的霜巨人手里,都塞了一把,看着他们欢呼雀跃的模样,心中暗暗高兴,此时,不知道谁手中的金币,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一群淳朴的霜巨人纷纷弯腰去捡,甚至扭打在了一起,骂骂咧咧的争吵声直冲云霄。
  “我的!”
  “我掉的!”
  “别跟我抢!”
  “哈!看你们那样!为一枚可怜的金币大打出手?”
  狄奥多里克哈哈大笑。嘲笑着同伴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在南方,数不尽的财宝在等待着你们呐!那里无比温暖,无比富庶,没有能淹没脚踝的雪花,反而有无尽的森林!无尽的沃土!无尽的猎物!那里是神话中的诸神住所!有谁,愿意跟我去南方的新天地,建立我们新的家园?!”
  闻所未闻的庞大财宝,成功勾引起了霜巨人们的兴趣,再听说这些宝贝还不如南方的九牛一毛,南方又是那么的温暖富庶之后,终年生活在苦寒之地的上巨人们按捺不住自己的野性与欲望,他们搬出储存了多年的粮食,云集响应!准备一路向南迁徙,去往传说中的圣地。
  就这样,在部落于雷蒂娅行省,建造一条直达高卢的大路时,西哥特至高王也在老家各个霜巨人村落中斡旋,吸引他们加入自己的伟大事业中来,越来越多的村落,越来越多的冰霜巨人云集响应,到了最后,狄奥多里克来到了冰霜巨人的圣地,亲自参拜了传说中所有巨人始祖——尤弥尔。


第578章 :裂隙
  儒略历四百二十一年,奥古斯都月,第三十一日。(公元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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