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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泮山就没有郑喆没走过的路是真的,上学那会儿,几个意气风发的小子一拍即合,能甩开侍从自己领着干粮进山住上好几天。郑喆虽自小身体不好,不能这么疯,但毕竟也在泮山待了五六年。
山里空气清新,因为是早晨出发的缘故,目力所及有淡淡雾气萦绕,呼吸之间水汽盈鼻。
远山赵四大约也很熟悉山路,毕竟因为郑喆的缘故在泮山住了半年有余,一帮侍卫轮到休息时时常相约游山。真正兴致盎然的只有姬疏一个。
喂郑啊对对对,忘了你不能说话了你们仨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么?
赤红一朵生在树上,花蕊细长伸出,尾端一点明黄。
这个。。。。。。这个不是那个。。。。。。远山看看赵四。
叫什么来着?赵四瞪眼。
扶桑。若黛说。
姬疏啧了一声,嫌弃道:怎么回事你们俩个,真是住山里的吗?
赵四辩解道:以前见过也没人特意问名字嘛。
就是。远山应和。
山路修的石阶时有断层,若黛紧跟郑喆,生怕主子一个不小心摔了。
郑喆一边低头撩开垂在眼前的树藤,一边无奈地摆摆手示意若黛先小心自己。这帮家伙,自从他不能开口后真是越来越不听话。
考虑到郑喆,一行人走走停停,缓慢前行。
泮山并非人迹罕至之地,随处都能见到刻碑立石,走至一处绿湖,还有一座六角飞檐的小亭建在湖上。于是在亭里稍作休憩。
郑国在南边,不受旱灾影响,粮食充足,它们行的也不是远路,充饥的干粮都带的鲜果糕点,十分美味。郑喆坐在亭里休息,吃了几块糕点,喝了几口水。若黛在亭里陪着他。不知是美景的确令人心旷神怡,还是躲进山里没人烦扰的缘故,郑喆感到气息确实要通畅很多。
远山赵四和姬疏兴致高昂,站在水上曲道朝湖里比赛打水漂。
远山连打水漂都一股憨劲,要赵四手把手教。
这些市井伎俩,姬疏倒学得很快,也不知是使了术法作弊还是怎的,一次能打出十朵水花,赵四自愧不如。
赵侍卫豪情上头,一边斜斜打石片儿,一边对着绿油油的湖面高歌:
吃的糠菜头;
穿的打结头;
头顶猛日头;
全身汗淋头;
黄昏锄到五更头。。。。。。
姬疏听得好奇:这是什么歌?
赵四哈哈一笑:这是我家乡的号子,南方号子大师听过吗?在我家乡,人人都能唱上几首。小时候我娘在地里干活,我就趴在她背上听,不用教自己都听会了。
总也打不出一朵水花的远山撇撇嘴:编的吧,你才多大就被选进延林卫受训了,小时候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老大哥赵四不和小孩儿一般计较,摆好姿势继续教学:来来来看我动作。
姬疏拍完一手石屑,手兜进袖子里,踱步进小亭。
怎么不玩了?郑喆疑问地看着他。
这湖绝对是人力开凿的,一潭死水,脏。姬大师评价简洁。
姬疏坐到他身边,从食盒里拿了块糕点,若黛贴心地递来饮水。
是湖水脏,还是赵四的话叫你心里不舒服?
山无鬼说过郑喆与姬疏的病情有八分相似,这是从严重程度出发做的论断。实际上,郑喆是胎弱所致的先天不足,姬疏则是胎毒。那日小疾臣在给郑喆诊病时,提了几句胎毒是成胎之后,母亲思虑火起于心,恚怒火生于肝,悲哀火郁于肺所致。姬疏在皋京时说起胎毒,只道他母亲身为异族人,孤身在亓过得很不容易。如今看来,却恐怕不是遭人毒害,而是他母亲长年悲哀郁结,难以纾解导致的。
与山齐原就建在泮山山腰处,向上走不了多久就有一处观景台伸入云海,远眺可见云雾中若隐若现的两座孤峰。孤峰如剑,陡峭耸立,中间一条白云夹道蜿蜒直下。
观景台上紧挨凭栏放了几张蒲团,灰扑扑的,看着有些年头。
对面那两座山峰有名字吗?姬疏趴在凭栏上问。
据郑喆所知应该是没有,从泮山上下各处望去皆是一片层峦叠嶂,不至于每座山峰都有耳熟能详的名字。不过从前一道游玩时,倒是有同伴开玩笑似地取过大剑山、小剑山作名。是姜洲还是司徒三少来着?郑喆一时想不起。
远山道:应该没有吧,这一带山脉此起彼伏,多得叫不出名字来。
姬疏道:原来如此,见惯不怪了。皋京一带都是平原,偶尔几个小土坡也要煞有其事地赋诗命名。
观景台的石阶缝里生了一丛鼠尾草,郑喆想起之前郑驿馆里生在他窗下的那株,果然南方的气候更适合生长,这一丛草梗挺拔、紫绒细密,极为可爱。
郑喆试着动了动舌头,发现最近肿胀感已经消了很多,于是对若黛道:。。。。。。可以,种一些,在与山齐。
若黛和赵四齐齐睁大眼睛啊啊!远山一声大喝!
好大一只鸟!姬疏惊奇道。
三人朝观景台外云海看去一只黑翅大鸟自下而上冲出层云,翅膀有人双臂伸展之大,速度迅疾,吓了趴在凭栏上的两人一跳。
哇这是什么鸟?姬疏手背搭在眉骨上,凭栏远眺,新奇道。
不知道哇,远山持续大喊,是鹰吗?是鹰吧!
黑翅大鸟羽翼舒展,裹挟着残留的云气向泮山高峰冲去。姬疏兴致勃勃地回头道:还可以继续向上吗?!
郑喆也手搭眉骨追着鹰隼背影远望,想起最近与山齐总是来客不断,这会儿说不定又有谁在蹲守了。行!舌头僵直却不是嗓子有问题,这一声还是很洪亮的。姬疏愣了愣,随即眉眼舒展开,一身黑衣在云雾缭绕中被衬得仙气飘飘。
一行人走走停停,行进得很慢。今日正是山脚学宫讲习之日,山里不见游人,鸟啭虫鸣分外静谧。远山赵四也很放松,偶有打闹。若黛跟着郑喆走得像脚步迟缓的老人家。姬疏一个人冲在前方,明明这些天瞧着精神头也不太好,这会儿倒是兴致大过一切。
郑喆伸手拍拍赵四肩膀:。。。。。。郁良夫,还,盯着?
赵侍卫道:盯着呢盯着呢,主子大可放心!哎呀出来玩您就别劳心伤神了呗,您看您看,大师手里拿着的是啥花来着?!
郑喆:。。。。。。
他说早几个月远山赵四天天往山里跑,怎么今天还像头一次进山一样一惊一乍大呼小叫,原来是为了迎合他难得出门游玩的心情。
寸步不离的若黛从身侧递上来水囊,郑喆看她一眼,叹口气,接过来喝了几口哇郑二!
郑喆差点一口水呛嗓子里。
冲在最前方的姬疏又健步如飞地冲回来郑二郑二!前面有块碑!
赵四道:大师这么激动作甚,这一路上刻碑随处可见嘛。
姬疏一把拉过郑喆:你懂什么!这块碑绝对与众不同,郑二你过来看!
第37章
碑石立在山路拐角处的杂乱草丛中,姬疏也不讲究,一脚踩进泥土里伸手扒拉开灌草树藤,将碑面露出来只是一块打磨平整的山石,表面几道风吹日晒的裂痕,乌青的石皮上并不见任何字迹。
郑喆站在草丛外干干净净的石阶上,离杂草藤曼有八丈远,眯起眼睛盯着碑面面露疑惑。
你看你看,姬疏一手将石碑上下一指,哗啦呈现在郑喆面前,无中地,是不是很有意思?无中生有,意思是这块土地原本是没有的吗?
郑喆:?
侍从们跟上来,赵四直言:碑上明明没有字啊?
姬疏咦了一声,把脸凑近石碑仔细查看,直起腰来还是坚持:虽然刻痕已经很淡了,但是确实有无中地三个字,你们再看看呢?
远山也下到泥地离去靠近了看:。。。。。。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啊。
姬疏隐隐蹙了眉,慢慢拨开灌丛回到石阶上,手抵着下巴沉思片刻,突然恍然: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郑喆挑起眉毛。远山赵四面面相觑。若黛缩在郑喆背后一脸事不关己,然而下一刻郑喆就被姬疏从她面前拉开,若黛:!!!
姬疏抓着郑喆手腕,朝侍卫三人挥了挥手:借你们主子一用,我们要去无中之地了,稍后再会!
拐过山道就是通向峰顶的路。石阶顺着山壁环绕而上,另一侧是陡斜的山坡,灌丛树杈横陈。
郑喆一头雾水被姬疏拉到石阶边缘,疾走几步有些气喘吁吁。
大师且慢!你要带主子去哪里?赵四连忙制止。
大师你且稍等,大家一起去不行么?!远山赶忙跟上来。
姬疏露出笑容:那当然不行。无中之地乃仙境,非有缘之人不能入也,我带你们主子去见识见识,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
这种时候若黛冲得最快,几个箭步上前就要拉住郑喆另一只手郑喆重心一偏姬疏拉着他向石阶外滚下去就会被枝杈划拉一身伤的坡地踏出一步:走喽!
???郑喆急忙制止,停停停
尾音飘落在空荡荡的石阶上,两人没入忽然涌上坡地的云雾中,消失不见了。
无中地无中地,这名字真是取得好,近看不见却又实实存在的秘境可不就是无中生有嘛。
。。。。。。
泮山果然是有仙缘,此处秘境定是一位术法大能所创,真是人生处处是际遇啊。
。。。。。。
郑喆你别黑着张脸嘛,我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拉你一起啊。再说就算是我搞错了,也不可能放任你摔下山坡,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翻涌的云雾后并不是草木茂盛的山坡。一处仿佛半山腰与山齐所在的天然草地,垂直山壁横陈而出,溪涧飞漱而下,潺潺蜿蜒过绿茵地。岩壁上生着几株姿态怪异的古木,根系紧紧攀附着山石,盘虬错节出一副庞大复杂的系统。
即使不是此道中人,郑喆也能察觉到空气里涌动不断的某种信号,每一次若有若无的振鸣都暗合了溪涧流水、微风轻拂、草叶摇曳、古树婆娑。分明是泮山某处再真实不过的山景,却蕴含了显而易见以至匠气十足的人为琢磨的痕迹,使人一眼就能知道此地应已有主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带我来?郑喆无奈。
姬疏领着他沿溪涧慢慢行走,一边寻索四周景物,一边对郑喆两手一摊:带你长长见识啰。你看,想要逃离世间纷扰,除了偶尔携友出行,还有这种一劳永逸的方式。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我母亲的后事吗?当年为了治病,又因为亓人逼我太甚,我便随师父归隐昆山,亓朝与狄国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一概不知,也从没想过去打听。想要摆脱人人声讨的现状,遁世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第33章
郑喆落后一步跟着走,摇摇头。
。。。。。。
随你好了,姬疏脚步一顿,转身看着郑喆耸耸肩,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这里还有一条路可走,你可别把自己逼死了。
郑喆拍拍他肩膀。
溪涧向右一拐,隐入古木之后。他们跟着转过山壁岩下有一座木屋。
木屋十步开外,站着一个白衣道人。
哟,姬疏道,主人来了。
道人一身从云短衣,脚踏望仙鞋,一颗脑袋也锃亮光滑,背影颜色浅淡仿佛缺少墨汁的画作。
无故闯入还遇上主人,郑喆有点紧张,扯了扯姬疏的袖子。
那道人转过身来。眉毛稀少,眼窝深遂,鼻骨微微凸出,一副使人不由谨慎对待的面相。裸露的眉骨下,一双同样颜色浅淡的眼睛里映出两位闯入者的身影。道人静静看着他们。
姬疏作了个揖:晚辈昆山后学,因在泮山游玩时见此处灵力涌现,一时好奇,无意闯入秘境,请前辈勿怪。
道人开口,颊边生出两道深深的笑纹。原来破我迷阵的人是你,文王太子姬疏。道人说。
姬疏挑起眉梢。
道人又看向郑喆,却道:你又是谁?
郑喆一愣,一时不懂这高人走的是什么路子。
木屋吱呀一声,门开了。织锦罗裙的少女走向道人,裙裾曳过山花草叶。师父,来客人了么?声音婉转动听,沁人心脾。
郑喆心中咯噔一声。
少女转过脸来。与她师父不同的是,少女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郑喆身上,面露疑惑咦,二公子?
息知意,郑都息族的第二个女儿,郑喆泮山时期的同窗、从政数年的军师。常年足不出户、少见人影,姜洲还道是闺门难出,原来是拜了个山里修行的师父,与郑喆姜洲等早已不是同道中人了。
二公子,别来无恙。息知意面上并不见被人撞破秘密的尴尬紧张,只笑着打了个招呼,见郑喆指着自己喉咙摇摇头,又立刻了然,遗憾道,看来都城近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