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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强就强在机动性和冲击力,当这两点优势都消失后,战马反到成了骑兵的累赘。
两刻钟后,这一股黑潮般的北蛮骑兵,彻底被四联帮的人马淹没。
一身血污的张楚,拄着惊云四顾。
惨呐!
真是惨!
遍地的人尸、马尸,断肢残骸!
殷红的鲜血,汇聚成小溪,染红了马道的夯土……
张楚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遍,就发现三千四联帮弟兄,现在还能站立的不足三分之二。
即使有他们这么多入品武者打主力,四联帮的伤亡还是几乎等同于这一股北蛮骑兵。
这就是兵种压制么?
张楚沉默的扭头望向锦天府,发现南城门外已经没有北蛮骑兵的影子了。
倒是有无数百姓,仓皇的从大开的南门中逃了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北蛮骑兵已经进城了,正在锦天府内大开杀戒。
“少爷!”
“少爷!”
就张楚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忽然听到福伯惊慌的呼喊声。
他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拔腿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福伯、福伯……”
福伯跌跌撞撞从人群中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急声道:“少爷,知秋小娘,知秋小娘……”
张楚心急如焚的反手抓住他,急声问道:“知秋怎么了?”
“知秋小娘中箭了!”
张楚眼前一黑,若不是福伯扶着他,几乎瘫软在地。
下一秒,他发了疯似的朝着后方的家眷发足狂奔而去。
……
张楚远远就望见府里女仆们,扯着一条花布围住了他娘和知秋他们乘坐的马车。
他冲进去,就见知秋紧咬着银牙,脸色煞白的靠坐在车辕上,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裳,一支羽箭栽在她左侧的小腹处。
许大夫正在她止血,夏桃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张楚看一眼羽箭,悬起的心微微一松……羽箭入肉并不深,只有不到一指深,性命应该无忧。
看来应该是羽箭洞穿了马车的挡板,落在了她身上,不然,以羽箭的力道,足以将她柔弱的身子洞穿。
知秋中箭这么久,一直没哭,一见到张楚,眼泪却是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颤抖的向张楚伸手一只手。
张楚连忙将手里惊云插到地面上,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拥住她半边身子,温言宽慰道:“不哭不哭,没事的,我看了,箭没有伤到要害,修养上一些日时就好了。”
知秋不断摇头,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帘一样簌簌的往下掉:“孩子,孩子没了……”
张楚身子一僵,慢慢偏过头望向许大夫。
许大夫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呐呐的低声道:“箭矢伤了知秋小娘的胞宫,孩子,保不住了。”
张楚心头猛的一痛,但还是强笑着宽慰知秋道:“没事的,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惊恐的声音给打断了。
张楚一扭头,就发现形容枯槁的老母亲,竟然挣扎从车厢里爬了出来,面容惊恐,目光没有焦距的四下打量。
她看到了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的知秋。
看到了她小腹上的箭矢。
张楚和知秋的眼神中都浮出惊恐之色。
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谁都不敢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氏突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瘫软在了车辕上。
“娘!”
张楚惊呼了一声,扑上去将她扶起来。
老人家的身子软软的,就像是一团棉花。
张楚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靠近她老人家的鼻翼。
一息。
两息。
三息……
他没有感应到她的呼吸。
许大夫也叹息着轻轻放下了老夫人的手腕。
“楚爷,老夫人,去了……”
张楚愣了许久。
去了?
怎么就去了?
她刚才还在说话呢?
他眼珠子慢慢的红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抓起惊云,大步往外行去。
知秋惊恐高声呼喊道:“老爷,您别冲动,您回来啊……”
张楚走出花布围成密闭空间,大步的锦天府方向走去。
沿途的四联帮帮众们,都看到了他泪流满面的脸,也感应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暴虐煞气!
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背靠着马车喘息的帮众们,抓起身旁的刀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抱着断手高声哀嚎的帮众,一咬牙割下一块衣裳包住断手,用另一只手抓起了刀子。
唉声叹气的人群,随着他的脚步逐渐静了下来。
张楚穿过人潮,走到队伍的最前方,举起刀,指着锦天府。
“杀回锦天府,报仇!”
“报仇!”
杀声震天。
第234章 请死战
“你别追俺啊,俺没惹你……”
一个挂着鼻涕的半大小子,哭嚎着拼命的甩动两条小短腿儿往南城门逃去。
在他的身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北蛮骑兵,狞笑着用带血的弯腰慢慢拍打着自己的大腿,驱赶马匹慢慢的跟在小男孩身后。
其实只需要一个短暂的冲锋,他的弯刀就能轻而易举的砍下小男孩的头颅。
但他没有。
他在享受狩猎的快感。
草原男儿最喜欢干的,就是追逐纵马猎物,把猎物活活累死……那种猎物的肉,特别松软可口。
小男孩冲进了城门洞子里。
见他要出城了,批头散发的北蛮骑兵终于决定收割了。
城里还有那么多只两脚羊了。
为了一只猎物,放弃一城猎物,显然划不来。
他一荡战马的缰绳,风一般的冲进了城门洞子里。
但下一秒,他就从城门洞子里倒飞了出来,结实的胸腔已经坍塌,几根肋骨茬子刺破皮肉突了出来。
“嘭。”
还未落地就已经咽气的北蛮骑兵,重重砸在了长街中心,引起了几个在城门周围截杀逃难老百姓的北蛮骑兵注意。
他们回过头,就见到一个红眼的光头青年,拖着一把雪亮的长刀,慢慢从阴暗的城门洞子里走了出来。
“乌拉!”
他们生气的大叫!
可恶的大离人!
竟敢反抗!
羊怎么能反抗狼呢?
异端!
他们怪叫着,用弯刀拍打着屁股,朝着城门洞子冲了过去。
但他们刚刚冲到城门口,就见到那个光头青年的两侧,突然如同潮水般涌出了无数人。
每一个人手里都有刀!
每一个人身上有带血!
每一个人眼神里都激荡着杀气!
“吁……”
他们不生气了。
他们惊恐了。
他们想逃了。
但已经迟了。
人潮涌了上去,眨眼间就他们淹没
“噗嗤、噗嗤、噗嗤……”
那是刀子捅进血肉的声音。
“嘶嘶嘶……”
这是鲜血从动脉血管里喷出来的声音。
张楚站在人群中,抬眼打量这座他生活了一年半的城市。
往日里磨肩接踵的密集人流没了。
往日里热闹鲜活的市井气也没了。
到处都是尸体。
到处都是鲜血。
到处都是浓烟。
马蹄声、狞笑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锦天府在哭泣!
“四联帮听令!”
张楚开口了,声音嘶哑,仿若雷鸣:“以各堂香主为首,分散入巷,从南城开始清理,依次城西、北城、城东,斩首论功,一级白银五十两,十级升香主、二十级升堂主!”
“你们的家眷,我已安置妥当。”
“请你们死战,你们死,我给你们报仇!”
“我若死,请你们给我报仇!”
“这城里只有还有一个北蛮杂碎,我四联帮就不退!”
“战!”
张楚的话音落下。
李正第一个冲了出去:“白虎堂李正在此,白虎堂的人马,跟老子走!”
大熊紧跟其后:“玄武堂熊实在此,玄武堂的弟兄,随我走!”
骡子:“青龙堂罗大山在此,朱雀堂的弟兄,随我走!”
张猛:“朱雀堂张猛在在此,朱雀堂的弟兄,随我走!”
黑压压的人潮,随着四位堂主散入南城每一条大街小巷。
四联帮,是锦天府第一帮。
锦天府,是四联帮的主场!
南城门很快就只剩下张楚、荆舞阳、杨长安三人。
张楚提起惊云抗在肩上,扭头看了两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两位,自便吧!”
说完,他甩开大步朝前方行去。
他踏过几具北蛮骑兵的尸体,鞋底沾染了血浆。
一步,一个血印。
狩猎,开始了!
……
“哈哈哈哈……”
几个北蛮骑兵淫笑着将一个俏丽的小妇人从屋里拖出来,强行拔下她的裤头。
“不要、不要,当家的,救我……”
小妇人尖叫着,哭嚎着。
她的相公,也在院子里。
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北蛮骑兵用膝盖压在地面上,面向他那个即将被凌辱浑家。
他目眦欲裂,但他无法挣脱,只能无助的怒吼、咆哮。
可惜他们不会狮吼功……
就在长枪即将直捣黄龙之际,大柱儿带着二十多个玄武堂甲士,寻着哭嚎声冲了进来。
没有任何废话。
也没有你来我往的打斗。
二十多人冲进来,三三两两的瞅准一个,扑上去就将其强行摁住。
“噗嗤。”
鲜血喷出。
头大的头颅滚落。
大柱儿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水,弯腰从地上捡起血糊糊的人头,将头发系在腰间,就好像酒鬼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一样。
俏丽的小妇人捂住嘴,满脸的惊恐,连裤子都忘了提起来。
刚才那个叫得跟杀猪一样的汉子,这会儿也不敢再嚎叫,脸色的惊恐之色的比他浑家还甚。
“喂,你裤子掉了!”
大柱儿栓好了人头,才一脸坏笑的提醒小妇人。
“啊……”
小妇人尖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提裤头。
大柱儿也偷看的意思,一扭头,满脸鄙夷的看向那个抱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汉子,一口痰吐在他后脑勺上,“啊呸……真他娘的丢咱们老爷们的脸,走了!”
他提起刀,招呼其他几个栓好人头的弟兄,转身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趴在地上的年轻汉子,突然握紧了拳头,发疯似的锤打地面。
小妇人担忧的看着他,小声呼唤:“当家的……”
她并不怪他。
他的握笔的书生,一辈子都没拿过刀子,而那些北蛮子每个人都有刀子,人还多,他能怎么样?
年轻汉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双目血红的从地上抄起一把北蛮子的弯刀,没命的往门外狂奔而去。
……
“乌拉……”
一条不甚宽敞的长街上,十几个北蛮骑兵怪叫着用弯刀拍打着马屁股,兴奋的朝李正冲去。
在李正的身后,二十多个白虎堂帮众,正在围着七八个落个单的北蛮骑兵砍杀。
砍马的砍马、砍人的砍人,没有明确的分工,但默契的配合却将这七八个骑在战马上的北蛮骑兵,牢牢的包围住。
明晃晃的刀子捅进去,拉出来就变成了鲜红色。
“哈哈哈……”
李正独自站在这十几个北蛮骑兵的面前,狂笑声比他们怪叫声还要大。
待那十几个北蛮骑兵冲到他面前两丈内后,他才拖着他的门板大刀一跃而起,如同炮弹一般狠狠的砸进了那十几名北蛮骑兵当中。
刀光爆闪。
一把七八十斤重的门板大刀,在李正的手中就像是一根灯草一般。
砍人人死。
砍马马趴。
短短十几个弹指,十几名怪叫的北蛮骑兵,就变成了一片尸体。
“真他娘的爽!”
李正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子,一脸陶醉的怪叫道。
……
“乌拉、乌拉、乌拉……”
骡子站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学着北蛮子的怪叫声,挑衅长街另一头的数十个北蛮骑兵。
“乌拉!”
长街另一头的数十北蛮骑兵大怒,怪叫着打马朝骡子冲过来。
骡子转身就逃。
他一逃,那数十个北蛮骑兵顿时追得越发起劲了。
连地上有一根儿臂粗的麻绳都没注意到。
那是南城码头的纤夫们,拉商船的结实纤绳,别说拉断,就是用刀子砍,都要好几刀才能砍得断。
数十北蛮骑兵眨眼间就冲到了这根纤绳面前。
“嗡。”
纤绳猛然绷直。
冲在最前方战马,毫无悬念的被这根麻绳绊倒。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后边的北蛮骑兵们,又被前边的同伴绊倒。
阵型整齐紧密,势如奔雷的数十北蛮骑兵,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地滚地葫芦。
骡子转身,从腰间拔出一把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