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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金汁那玩意儿,挡也不好挡、躲也不好躲,虽然伤不着他,但光那玩意的真实属性,就足够恶心他好几个月了。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镇北军用这些手段,对付了北蛮人几十年。
现在北蛮人全还回来了……
他开口道:“传令晋起,他的骁狼营可以撤回来了!“
一名传令兵接令,纵马朝阵前冲去。
张楚回过头,大喊道:“焦山、孙坚何在!“
二人打马出列,揖手道:“末将(属下)在!“
张楚:“你们俩看清楚了么?“
焦山:“请将军下令!”
孙四儿:“就等您说话!”
张楚颔首:“拉弟兄们上去试试吧,稳住阵脚,一步一步推进,不用着急。”
二人领命:“末将(属下)领命!“
二人调转马头,回转本阵。
“兄弟们,将军有令,攻城!”
“老少爷们儿们,帮主说话了,让咱们上去跟北蛮人干一场,扎稳腰带、绑好刀把子,别给咱帮主丢面儿!”
六千人马举着盾牌,整整齐齐的步出本阵,一步一步压向城门。
张楚跨坐在青骢马上,目送他们离去。
身为前军主将,他原本应当带头冲锋。
但他前军接到的将令是佯攻。
如果他这个主将都攻上去了,那就是死战、强攻了……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不顾大局瞎几把折腾这种蠢事,他不会干。
所以哪怕他不理解霍鸿烨的将令,依然会一丝不苟的去执行霍鸿烨的将令。
而且,他这会儿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城头上北蛮人的反击力度,正在一点点的下滑。
“难道是……”
张楚心头还有些吃不准:”声东击西?“
攻城战,攻守双方皆有优势。
守城方的优势,便在于城高池深、居高临下的地利。
而攻城放的优势,便在于灵活机动,可以点破面。
同等兵力下,守城方要守四城门,而攻城方,只需攻破一座城门。
但这世间上,很少有绝对的事。
善攻的将帅,能因地制宜,废掉守城方的地利。
善守的将帅,也能以攻代守,废掉攻城方的机动性。
在张楚看来,今晚这一波夜袭,拉平的就是攻守双方统帅的指挥能力。
再名传千古的名将,也不可能完全依靠感觉打仗。
但现在,攻守双方,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有多少兵力。
只能依靠对方的进攻强度、反击强度,来大致的判断。
但进攻强度和反击强度,是能造假的。
就好像西城门。
张楚手下七个营轮流攻城,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两营人马在参战,如果城头上的守将根据他的攻击强度,来判断他的兵力,那无疑是大错特错。
此次镇北军夜袭,采取的是围三阙一之策。
南城门、东城门、西城门,皆有镇北军大军攻城。
西城门的前军是佯攻,那么另外两座城门之中,必然有一门是强攻。
现在,摆在北蛮守将案前的问题就是:要不要调配兵力?怎么调配?
不调配,万一正在被强攻的那一座城门,真被攻破了怎么办?
调配,万一攻击力度很小的这两座城门,镇北军其实是佯攻怎么办?
还有北城门外,真的没有镇北军埋伏吗?
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决策失误,都可能导致城破全军覆没!
北蛮守将两眼一抹黑。
霍鸿烨的情况其实也不比北蛮守将好多少。
他同样只能依靠各城门的反击力度,来判断北蛮人的兵力调配。
但反击力度这个东西,同样是可以造假的。
北蛮守将完全可以命令一半儿士卒反击,另一半士卒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一旦霍鸿烨判断失误,佯攻转强攻却恰好踢在铁板上,那今晚这个大好战机,也就白白浪费了。
但无论怎么说,霍鸿烨今晚这一出虚实相应的夜袭大戏,已经令张楚对他的指挥能力大为改观。
单凭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如果今晚这一战没有第三方来搅局,镇北军有极大可能攻破锦天府。
毕竟今晚这一局,是他霍鸿烨在操盘,他占据着绝对主动。
古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谁都没有原地踏步。
第377章 疑兵之计
张楚等待着霍鸿烨的将令。
前军是镇北军战斗力最强的一部,霍鸿烨不可能放着刀尖不用,拿刀把子去捅人。
等了一刻钟左右,张楚还没见着传令兵,便回过身喝道:“白攀、高阵何在?”
怒狮营卫将白攀、熊罴营卫将高阵打马出列,齐齐揖手道:”末将在此!“
“进击,接替风字营、云字营!”
“末将尊令!“
二将齐声应喏。
“传令焦山、孙坚,风字营、云字营徐徐后撤!”
“喏!“
一骑传令兵,自张楚身后冲出。
白攀与高阵回转本部,率领各自麾下的人马缓缓压上去,接替有序撤出战场的风云二营。
不一会儿,焦山就回来复命了。
张楚笑着问他:“感觉如何?”
焦山知道张楚问的是什么,回道:“伤亡不大,再有两战,兄弟们差不多就该适应了。”
张楚微微颔首。
他问的的确是这个。
他对这六千红花堂帮众寄予厚望,决不想看到他们出现大伤亡。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越是经历过血战、鏖战、死战的帮众,冲破年龄限制入品的几率就越大。
他太平会这一两年内入品的武者,七成都是参加过锦天府守城战的四联帮老人。
而同样都是四联帮老人,那些护送家眷提前离开锦天府,没有经历过锦天府守城战的那些四联帮帮众,入品率可就低太多了,只能占到所有入品武者的一成半。
就这一成半,翻看其履历,还大都是跟着张楚从梧桐里起家,一路车翻锦天府所有帮派的白虎堂、玄武堂两帮帮众。
孙四儿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的履历非常漂亮:自血刀队成立开始,张楚对外的每一场双方参与人数在百人以上的大型砍人活动,包括锦天府守卫战,孙四儿都亲身参与,并且取得了极其优异的成绩。
百人斩的成就,在北蛮入侵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
和这一份履历相匹配的,就是他的实力。
他是八品。
一转练髓已完成一半的一品。
半年之内,他就能追平骡子。
骡子是张楚手下最先开始习武的三员大将之一,习武近三年。
而孙四儿,是在李正入品后,才开始练的武,比骡子迟了大半年。
双方习武的条件也有着天差地别。
骡子习武,吃的是张楚给他开的小灶,一应补药、秘法,都是太平会最好的。
而孙四儿习武,吃得是三川堂的大锅饭,一应补药、秘法,都得自己花钱买、拿功勋换。
但孙四儿就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要后来者居上了。
有时候,张楚的脑海中都会忍不住的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李正还活着……
“帮主,俺回来了。”
这人就是经不起念叨,张楚刚还想到孙四儿呢,这厮就带着一脑门子鲜血回来了,甲胄上还挂着些残肢碎尸。
张楚打量着这厮,“挂彩了?”
“没呢,都是畜生的!”
孙四儿抖了抖卡在甲胄缝隙的碎肉,末了又小声抱怨道:“帮主啊,您刚要能再给俺一点点时间,哪怕是一盏茶的光景呢,俺也能给您拿下这西城门……”
张楚张口就想骂这厮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突然又反应过来,问道:“你上城头了?”
这会儿这北蛮人都在城头上,这厮上哪儿杀的北蛮人?
孙四儿没反应过来,心道不是您下令攻城的吗?
“对啊,您刚没见着,俺冲上去,一刀就砍翻一大片……”
“城头上有多少人?”
张楚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吹嘘。
孙四儿想了想,道:“顶天了三四千人,那过道都空荡荡的,没站满。“
张楚心下急转。
孙四儿参加过锦天府守城战,他对城头上的情况有一定了解,他的判断应该是可信。
即便有出入,也会太大!
霍鸿烨的疑兵之计奏效了!
西城门上的守军已经调往别处了!
但霍鸿烨的将令还没到……
张楚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晴不定。
他做过统帅。
他知道部将不尊将令,私自打乱将帅部署,此乃战场大忌。
但战机一纵即逝。
孙四儿冲上了城头又突然撤退,说不定已经打了草、惊了蛇。
现在派人去请示霍鸿烨,等传令兵回来,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不管了!
我来,是了为夺回锦天府来的!
不是来给他霍鸿烨做马前卒的!
“来人!”
他大喝一声。
传令兵应声而出,“标下在。”
“火速禀报少帅,我前军已刺得敌情,西城门之守军已被少帅疑兵之计调开,战机不容错过,末将张楚,现率领前军所有袍泽弟兄,向西城门发起决死进攻,不下西城门不退兵!“
话音落下,他抽出惊云,指着前方百十丈外,宛如莽荒巨兽一般匍匐在黑暗大地上的巍峨城墙,“弟兄们,随我杀敌!”
于黑暗中静默许久的万余前军将士,陡然爆发出惊天的咆哮声:“杀敌!”
石破天惊!
张楚纵马,冲向西城门。
……
南城门一里外,中军帅帐。
身着绛紫色英武甲胄的霍鸿烨,手持一截炭笔,埋首于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上写写画画,数名幕僚手持油灯围在兽皮地图前,不断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的冲进帅帐,大声禀报着紧急军情。
霍鸿烨眉头紧锁,头也不抬的口述军令,一条一条传达下去。
若是白昼,指挥大军作战,得依靠令旗。
但现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指挥大军作战就只能依靠传令兵。
忽然,一阵悠远的激昂喊杀声,传入帅帐。
霍鸿烨猛地抬起头来,凝眉问道:“何处喊杀?”
一名幕僚仔倾听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不确定的回道:“当是西城门……”
“前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兽皮地图,一拳砸在了地图上:“好一手瞒天过海,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呼兰老匹夫!”
“传令,右军强攻东城……”
“报!”
凄厉而悠长的呼喊声,打断了霍鸿烨的传令。
霍鸿烨一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怒意。
就见一名背上插着两支羽箭、浑身血腥气扑鼻的斥候,踉踉跄跄的冲入帅帐,声嘶力竭的高声道:“少帅,逐马郡方向有数万北蛮凶骑向锦天府奔袭而来,半个时辰便至……”
话还没说完,他便直挺挺的往前栽倒,眼中的神光迅速散去。
近处的一名幕僚见状,慌忙一个箭步赶上去扶住这名斥候,但一探鼻息,已经没了进气儿。
他安然的回过头望向霍鸿烨,才发现霍鸿烨脸色大变的俯首在兽皮地图前,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有些冷。
第378章 鸣金之声
“杀啊!”
耳畔是震天的喊杀声。
箭矢在四周“簌簌”的乱飞。
张楚将惊云交换到右手,左手探出,一掌拍在一颗水缸大小的滚石上。
“啪。”
声音响亮、清脆,像是耳光。
滚石倒飞而回。
张楚轻轻的一点云梯,身形像一只蜻蜓般轻灵的跃起,跟在滚石之后跃上墙头。
“轰隆。“
滚石落进城头的过道里,砸翻了一片北蛮人。
张楚落在了滚石之上,惊云出鞘。
烈焰的般的火红光芒,在刹那间照亮了无数张惊恐的黝黑面庞……转瞬即逝。
“嘭。”
“嘭。”
“嘭。”
一个个强壮的北蛮人原地爆炸,在狭窄的过道之中掀起残酷的血雨。
血雨落下。
滚石之上早已没了张楚的人影。
火光快成一条线。
由西向南掠去。
所过之处……
血雨飘摇!
火光划过黑暗的世界,落入张楚的清冷的眸子中,荡漾不起丝毫的涟漪。
惊云刀一如既往的可靠。
他几乎感应不到刀锋划过血肉之躯时的生涩感。
一步数杀。
百十步已过。
人头窜动的城头,愣是被他一人一刀杀出了一截空荡荡的城墙,潮水般的前军将士,顺着他杀出来的这一截空档,跳入过道中。
杀人这件小事。
他早已习为为常。
他再也不会发出“身如浮萍、命如草芥”这种感叹了。
但此时此刻,他正在做的,明明是他想了很久的事。
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