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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回过头:“嗯?”
姬拔一脸欲言又止。
张楚心头一转,微笑道:“放心吧,真要遇上了,肯定给你抓活的。”
他说得轻巧,就好像是替姬拔抓一只鸡。
姬拔眉开眼笑,大力的拍了拍张楚的肩头:“还是你懂咱!”
张楚一挥手:“走了。”
……
一阵风,从西北的城墙转角,一直吹到张楚面前,扬起他赤铜虎头兜鍪上的红缨。
他伫立瓦罐市场,用一种说不清楚是茫然还是不敢置信的目光,呆滞的凝望着前方空荡荡的黑色大地。
牛羊市场呢?
梧桐里呢?
都一把火烧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四儿纵马行至他面前,揖手道:“帮主,找遍了,整个城西都没一户大离人。”
张楚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冷声道:“那就多抓些北蛮子的活口,押回太平镇找懂北蛮话的弟兄来审问!”
“是,帮主。”
孙四儿拨转马头离去。
七千太平会帮众,百人一队,逐门逐户的清查整个城西。
一个个藏匿的在城西之地的北蛮人,被他们挖出来、追逐、砍杀。
鸟语般的求饶声、哭喊声、哀嚎声,在城西的上空萦绕。
落入张楚的耳中。
宛如仙乐。
……
是夜。
锦天府,前军军营。
张楚与姬拔相对饮酒。
今夜霍鸿烨犒赏三军,邀请了所有卫将级以上的将校,去中军帅帐饮酒。
没请张楚。
请了姬拔。
姬拔没去,来了张楚这儿,说是帅帐的酒菜不及他帐中的酒菜好入口。
“老姬啊,锦天府已经拿下来了,明日清晨,我就回太平镇了。”
酒过三巡,张楚悠然的开口道。
他本不至于这么着急着走,但他懒得再留在这看霍鸿烨的脸色。
姬拔端起酒碗灌了一口,强笑道:“对不住了,拖你下水,还让你受这种窝囊气。”
他最清楚。
今晚最有资格去中军帅帐喝酒吃肉的,是张楚!
张楚嗤笑了一声:“你多大脸啊?真以为我带七千人马来锦天府,是给你姬拔一人捧场的?你们若是攻打其他城池,你姬拔莫说是受伤,就是死城墙上边,我都懒得来给你收尸。”
姬拔不屑的“呵”了一声,继续喝他的酒,不搭理张楚。
是与不是,他自己心头有杆秤。
……
“起棺!”
六名手上没人命的厚土堂帮众一起发力,稳稳当当的将张氏棺椁从墓坑里起出来。
张楚披麻戴孝,捧着母亲的灵位跪在墓前。
穿一身素净白色劲装的姬拔,跪在他身侧。
数十个昔年在张府吃过绿豆汤的红花堂香主、分堂主,整整齐齐的跪在他身后。
其他帮众,纵然想跪,都没这个资格。
“落棺!“
早就侯在一旁的孙四儿,拽着一架“敞篷”马车过来。
棺椁刚稳稳当当的落在马车上,孙四儿就扯着一方厚厚的黑布,盖住了棺椁。
张楚站起身来,对姬拔道:“大军刚刚进城,营中肯定还有许多要事等你回去忙活,你就送到这儿吧,等得空了,再去太平镇找我喝酒。“
姬拔一召手,他的一名近卫便捧着一个包袱走出来,交到立在张楚身侧的大刘手中。
“多的话,咱也就不磨叽了,这是咱的家传绝学,你要瞧得上,晋六品后可以练练,不过要注意不能外传,否则咱会很麻烦。”
张楚惊异的撇了一眼大刘手里的包袱,道:“没看出来啊,你祖上还阔过?”
需要晋级六品后才能练的武功,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气海级武功秘籍!
寻常人家里,能有这种家传绝学?
姬拔一脸得色的信口胡诌:“那可不?咱家祖上,那好歹也是富甲天下的大地主,要不是落魄了,就你这等泼皮无赖,能和咱这种富家大少交上朋友?”
张楚鄙夷的瞧他:“说你胖你就喘,滚犊子!“
姬拔挥手:“一路顺风。“
张楚点了点头,抱着母亲的灵位坐到棺椁所在的马车前。
“驾。”
孙四儿亲自驾车,一鞭子抽在了健马上。
庞大的队伍,缓缓动了起来,沿着马道往西南方行去。
他们要先去金田县,将张氏的棺椁与张楚他父亲的衣冠冢合葬后,再转道回北饮郡。
大队人马渐行渐远。
张楚回过头,眺望着地平线上渐渐远去的锦天府,心头怅然若失。
锦天府已经是物非人也非,再也没有什么能入他梦中,催他回来了。
该做的事,他这次回来,一次性全做了。
李正的尸骨寻不回来,他用李幼娘给他哥做的几身寿衣,在他娘的坟茔下方,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算是入土为安。
母亲的棺椁也迁走了,以后要祭拜她老人家,也是回金田县了。
他对锦天府的执念,已全都了结了。
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387章 哪个霍家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支数百人的庞大车队,迎着呼啸的北风,行走在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上。
这支车队很怪异。
车队中大部分人都穿羊皮袄、披头散发,身上挂满各种意义不明的五彩坠饰,作北蛮牧民打扮。
但车队中还有一小部分人,穿着素色棉衣,头发或用发簪或用小冠整整齐齐挽在头顶,做大离人打扮。
连车队悬挂的旌旗,都是既有北蛮鬼画符,又有方方正正的大离楷书。
在现今的局势下,应该不存在这种混搭风的车队才对……
但这支车队,却非常坦然的行走在大草原上。
偶尔遇到一些驱赶着羊群经过的牧民,车队上还会有人送上一些带着大离风格的小礼物,诸如蜜饯肉脯麻糖、锅碗瓢盆之类玩意儿。
乌元伟坐在马车里,周围都是他乌氏培养出的高手。
他的心情很是舒畅。
霍家的小崽子还算争气,总算把锦天府给拿回去了……
他乌氏虽然投靠了金狼王庭。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金狼王庭有多忠诚。
至始至终,他们乌氏都只是在寻求一条路。
家族更近一步的路。
家族百代不衰的路。
大离封死了这条路。
金狼王庭愿意给他们这条路。
那就投靠金狼王庭啰……
不过是一桩买卖而已。
各得所需才是买卖。
现阶段,镇北军挡住北蛮人南下的兵锋,无疑更符合他们乌氏的利益。
只有这样,金狼王庭才不会卸磨杀驴。
只有这样,金狼王庭才会更倚重他们。
族中的武者,还未成长起来,还需要几年时间……
想到这里,乌元伟又想起了乌潜渊,不由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多好的孩子啊……
只可惜,为了家族的延续,只能苦了你了……
“嘭。”
“希律律。”
一声突兀的巨响,惊得车队里的健马们惊慌的长嘶,连带着乌元伟所在的车厢一阵阵剧烈晃动。
乌元伟惊慌失措的扶住车厢,掀起车窗帘往外看。
就见一道犹如血色战旗般的殷红气劲,遮蔽了车队上空的阳光。
淋漓的鲜血,好似滂沱的大雨那般从天而降。
残肢碎尸,散落一地。
一颗睁着双眼的人头,恰好滚落在了乌元伟视线的不远处。
乌元伟认得这颗人头。
是跟随他多年的侍卫王洪涛,七品。
“真是……浪费啊!”
一道嘶哑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乌元伟一抬头,就见一个赤着膀子的光头汉子,拖着一把似是给牲口铡草料的铡刀,从天而降。
”你们应该都听得懂大离话罢?“
“放下兵器,原地抱头蹲下,擅动者死!“
光头汉子落到车队之中,笑吟吟的说道,一颗金牙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不知怎么的,乌元伟见了这汉子,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他。
“贼子好胆!”
一声爆喝在车队中炸响,一位须发喷张,身形魁梧似公牛的莽汉,手持一口九环厚背大刀,暴起扑向那光头汉子。
听到这声爆喝,乌元伟心下稍安。
那是他乌氏花大价钱找来的六品供奉。
……
“咳……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拍在了一颗须发喷张、死不瞑目的死人头脸上。
光头汉子笑吟吟的扔了手里只剩下半截的残刀,弯下腰捡起无主的九环厚背大刀,看向四周:”各位,能不能尊重一下俺马匪的身份?听话,男人蹲左边,女人蹲右边,七品大高手,请蹲俺跟前来!”
人群惊恐欲绝的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光头汉子见状,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抡起刚入手的九环厚背大刀就向人群斩出一刀。
瀑布般的血红刀气,宛如水瓶乍破迸发而出。
一刀便将十数人,连带一架马车一分为二,血浆溅起五六尺高。
光头汉子探出左手,掌心弥漫出一片血色的光晕将这十几具尸体笼罩起来,再变爪往后一拉。
浓郁的血色雾气变成这些尸体当中升腾而起,向着他的掌心汇聚过去。
几个弹指间,这些刚刚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就干瘪了下去,就像是沙漠里风干了无数年月的干尸。
“啊,妖魔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彻底崩溃,四散着逃跑。
光头汉子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闪烁着熠熠的血光。
“是不是没脑子!”
“是不是没脑子!”
他懊恼的拍打自己的额头:”早就跟你说,大队人马一定要等要天黑了再动手,你就是忍不住、忍不住!“
他自怨自艾着收回左手,翻身上马,朝着那些四散逃跑的羔羊们追去。
……
“嘭。”
一个装谷物的大圆筒在光头汉子的脚下碎裂,从中滚落出一头身着锦袍的肥猪。
光头汉子惊讶的“咦”了一声,这里竟然还有一头漏网之鱼。
“别杀我、别杀我,李堂主,咱们是熟人啊,李堂主,别杀我……“
肥猪滚落在草地上,肝胆俱裂的连连大叫道。
光头汉子扬起的九环厚背大刀停住了。
他饶有兴致的望着这头肥猪,龇着一颗大金牙笑道:“你认得俺?”
“认得、认得,您是张帮主的兄弟。”
肥猪磕着头连声道。
光头汉子终于放下了手头的九环厚背大刀。
他注视着眼前这头肥猪,较劲脑汁的回忆了好一会儿,忽然眉头一挑:“你是乌元伟?乌老大他二叔?”
肥猪一听到“乌老大”这个称呼,心头大喜,”是啊、是啊,我就乌潜渊他二叔啊!“
“呵呵……”
光头汉子笑了。
但听到他的笑声,乌元伟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光头汉子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一只前猪蹄,慢慢的碾动:“还真是巧啊,早就想找你们乌家絮叨絮叨了……北蛮人,是你们乌家放进关内的吧?”
在光头汉子的巨力下,乌元伟的手瞬间就成了一团骨肉不分的肉泥。
“李堂主,饶命啊,饶命啊!”
乌元伟撕心裂肺的惨嚎道,”北蛮人不是我们乌氏放进关内的啊,我们乌氏也是被逼的啊,是霍家逼我们配合他们,把北蛮人放进关的啊!“
“嗯?“
光头汉子抬起脚:“哪个霍家?”
第388章 太阳真功
秋意渐浓。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阵桂花香,冲淡了总在张楚鼻尖前萦绕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望向车窗外外,就见一朵朵婉约的小野菊点缀在泛着枯黄色的草地中间,随着微风轻轻的摇头晃脑着。
他想了一个人,抬起手敲了敲车厢的侧板,道:“传孙坚来见我。”
“是,帮主。“
大刘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不多时,孙四儿匆匆赶到马车旁,翻身下马揖手道:“帮主,属下来了。”
“转道,先去太白府修整几日,再回狗头山。”
这道命令来得十分突兀,他们现在离狗头山已不过一日的路程,现在转道去太白府,还要绕路。
但孙四儿仍是想也不想的一口应下:“是,帮主,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是一个心里相当有逼数儿的人。
以前张楚不倚重的时候,他很飘很膨胀,仗着血刀队出身的资历和他大哥的面子,什么话的敢说,上了头,连张楚的话茬儿他都敢接。
这是因为他知道,帮里能办他的两人,都容得下他这点臭毛病。
但现在,张楚开始倚重他了,他却没了往日的嚣张,每日里兢兢战战、如履薄冰,唯恐办砸了帮主交给他的差事,说了不该他说的话。
这是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他大哥。
孙四儿转身离去。
张楚低下头,目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