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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核实,但有两夜小凤仙一反常态,驱散房中丫鬟,似有疑点。”
“有疑点就继续核实!”
张楚加重了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昨日与寇勇打赌的那伙人,找到了吗?”
“只找到一个,在长寿县那边,那边的手足正连夜将他押解回来。”
张楚对上原郡各区县的分布还不是特别熟悉,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说那伙人求生欲强吧。
他们又作死到敢在万氏天刀门的地盘上,拿万氏天刀门的少主逗闷子。
说那伙人作死吧。
他们的求生欲又强大到可以在一日之内,疯狂逃窜三百里。
长寿县,都特么靠近咸泸县了!
“这个人,是什么背景?”
“卢波光,现年三十岁,三转八品,逐马郡有名的采花大盗,一身自幼修习的草上飞轻功,快比宝马、力比老牛,曾在逐马郡郡府内顶风作案十余起,逐马郡郡贼曹都对其束手无策。”
“采花大盗?”
张楚抓住重点,鄙夷的轻“呵”了一声:“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惜一身好轻功。”
下三品也是有轻功的,但那些轻功,更准确的说是“轻身功夫”,诸如一跃数丈远、拔地数丈高这类反人类、反地心引力的高难度动作,是一个都做不出来,而且对短兵相接几乎没有任何裨益,是正儿八经的花拳绣腿。
只有到了修成真气,才能修习那种左脚踩右脚背、右脚踩左脚背,垂直飞起十余丈高这类不物理的真正轻功。
但人世间总有那种能将一门极其粗浅的功夫,练到极其高深境界的天才。
毫无疑问,这个卢波光就是。
可惜,这么好的天赋,竟用来作死……
他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一个又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涌现。
比如,派人去强行给万天佑送一顶带颜色的帽子,刺激他下山找隔壁老王。
再比如,对小凤仙身边的人下手,比如她的父母,兄弟姊妹,逼她主动向万天佑寻求帮助……
但这些计划,最终都被他一个一个的扼杀,一个一个的排除。
天下间没有完美的计划。
是计划,就会有漏洞、有破绽。
就可能出意外。
现在风声这么紧,无论是他太平会,还是大雪山,都绷着神经,等待对方露出破绽,一击毙命。
在这种情势下,张楚不能保证那个坑爹玩意,会如同所愿的上钩。
毕竟无论这些计划执行得多完美、多毫无破绽,它们本身就是“反常”。
发生在眼下这个紧张的局势下,那就是“加倍反常”。
这已经足以引起智商在线的人心生警惕。
而且这里是万氏天刀门的大本营,那些小动作本身就经不住查,一查准暴露,暴露就打草惊蛇了,前功尽弃。
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小凤仙就在那里。
那万天佑今年二十有五,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
有道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张楚不信他能忍住不下来喝茶。
就算是万天佑腻味了小凤仙,尝过甜头的他,也会下山来找其他姘头。
这点心态,张楚了如指掌!
左右也就是多花点时间而已,他等得起!
“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小凤仙,一旦万天佑再下山来,立刻禀报于我!”
堂下风影抱拳道:“是,主上!”
“退下吧!”
张楚重新将目光投入手中的话本上,径直挥手道:“退下吧。”
“喏!”
风影起身,纵身一跃,身形就跃出屋外,融入无边无垠的夜色中。
……
日子一天一天过。
影卫那边迟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张楚也不着急,每日里照常吃饭喝酒看热闹。
唯一令他有些失望的是,陶玉县里真正有意思的人,正在快速的散去。
这一部分人,都是纯粹的江湖中人,具有江湖所有特有的草莽气、桀骜气、豪迈气等等特质。
这些特质或轻或重的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种种截然不同的独特魅力。
这些人,大多都是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但现在大雪山与太平镇两地都像是一潭死水般平静,没有任何调兵遣将,全面开战的苗头,他们自然也就失望的散去了。
还留在陶玉县,大多都是和这场纷争有切身利益的江湖中人。
比如顾氏天刀门那一伙人,就稳稳当当的盘踞在陶玉县最大的一家客栈里,至今仍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捡万氏天刀门与太平会两败俱伤这个便宜。
再比如,那些因为最贱,从看客变成局中人的江湖宿老们,他们是想走,不敢走。
这些人,都是眼光毒辣的老江湖。
太平会与万氏天刀门这一场纷争,的确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打个哈哈就揭过去的可能,就像张楚不可能放过那些作死的江湖宿老一样。
而在胜负揭晓之前,他们哪怕都知道顾南北等着捡便宜,也的确不会再去招惹他,搞什么双线作战。
当然,太平会和万氏天刀门,也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般死水一潭。
据骡子回报,万氏天刀门一直都在追查他的下落。
他的替身露过面的那些地点,都有万氏天刀门的人出没。
不过骡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万氏天刀门在追查他的消息,当然不可能真让万氏天刀门的人追查到自家大哥的替身。
而万氏天刀门也表现出了与他们的底蕴相匹配的韧劲:我们追不上你又如何?你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吧?你还回不回家了?
太平会的核心是张楚。
张楚若死,看似强大的太平会,立刻就会变成沙雕,一口气都能吹散。
万氏天刀门的核心是万江流。
万江流若死,看似庞大的天刀门,也会立刻变成无本之木,一推就倒。
这一点,张楚一开始就明白,所以一直以来,他的所有计划都是冲着万江流去的。
万江流一开始不明白,在于晋与王迁死后,他顿悟了,然后就有了罢约封山之举。
现在这二人,在弄死对手之前,都会克制住全面开战的欲望。
因为谁都承担不起对手不顾一切的反噬。
太平会无人挡得住万江流,只要万江流一人还活着,足以屠太平会满门。
而有了于晋和王迁这两个前车之鉴后,万氏天刀门除万江流之外,也无人能有信心能在张楚还能活着……更重要的是,张楚还如此的年轻,真逼跑了他,万氏天刀门即便胜了也后患无穷!
第418章 立冬
十一月初七,立冬。
天还未亮,乌潜渊在几名心腹护卫的护送下,秘密前往太平镇东方二十余里外的月牙湖畔。
那是一片位于竹海包围之中活水湖。
不大,不过十七八亩。
但胜在风景秀丽,周遭无人烟够私密。
起先是石头打山,发现了这片湖泊,就在湖畔边上弄了一个小棚子,还从家里拿来一些财迷油盐备在棚子里,弄得跟小孩子办家家酒一样。
直到张楚陪他来打山,见到了这片湖畔后欣赏不已,便命人在这边修筑了一片精舍,方便闲暇时,带家里人过来小住几天,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次,太平会与万氏天刀门撕破脸,张楚不放心留知秋她们继续留在家中,知秋便主动提及,来这边小住一段时日。
这一小住,便是一个来月……
乌潜渊来时,夏桃正扶着知秋在湖畔散步。
李幼娘牵着小锦天,远远的跟在大姐身后,不敢靠近。
石头提着他那一对儿擂鼓瓮金锤,坐在精舍边上的凉亭里,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进山小路,乌潜渊还未走出竹海,他已经提着锤子奔出来了,见是他,才止住了脚步,不好意思的收起了手里的一对儿水桶似的大锤子。
知秋临盆之期日近,所有人都很紧张。
包括她自己。
特别是眼下这个关键时候,她做梦都怕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一定挺不住的。
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一定要给老张家留下一缕香火。
见了乌潜渊,她心下略安。
她怕见到骡子。
特别是强作镇定的骡子。
但既然来的是乌潜渊,那就代表没事。
真有什么事,骡子不会放任何人来这里。
她强行挤出了一个笑脸,温婉的问候道:“大伯来了,山里不好走,辛苦您了。”
乌潜渊指了指手里提的鸡笼,和煦的笑道:“今日立冬,想起你吃不得羊肉,就搜寻了几只上好的乌鸡白凤,给你送来了。”
“给您添麻烦,桃子,快招呼大伯进屋坐;幼娘,将大伯送来的乌鸡白凤送到伙房煲汤。“
知秋虽身怀六甲,但大妇的气场却是有有增无减。
“好的,姐姐。”
“是,大姐。”
两女迎上来,乌潜渊却没将鸡笼递给他,而是微微摇头道:“沉,给我指一下伙房在哪里,我送过去。“
李幼娘连忙引路,领着乌潜渊去伙房。
乌潜渊将鸡笼送进伙房,擦着手出来,夏桃已经端着茶盏侯在湖边上。
他接过夏桃奉过来的茶盏,看了一眼知秋的肚子,温和的笑道:“你最近身子如何?可每天都有大夫诊脉安神?”
精舍里的三姐妹,他唯独对知秋有笑脸。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坏了老张家骨肉的知秋,算是老张家的人。
夏桃和李幼娘,无论是张楚多宠他们,都还不算!
知秋不只一次见识他这个臭毛病,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轻扶着自己的大肚子笑道:“有的,许大夫一直守在这边,每天都给妾身诊脉,他说妾身身子还算利索,腹中胎儿也康健。“
“哪个许大夫?医术高明吗?”
乌潜渊仍觉得不放心,追问道。
事实上,若非骡子强硬的只放他一人过来,他今天就已经带着成套的厨子、仆人、稳婆、大夫、护卫一起过来了。
他没和张楚商量过。
但知秋腹中这孩子,必定是他的义子!
嗯,若是闺女,那就是他的义女!
总是,张楚当爹,他也要当爹!
没得商量!
谁敢叨逼叨,他就揍谁!
张楚也一样!
知秋望着眼前这个古板的白发男人,心头又是无奈又是庆幸。
无奈是,这个男人比她以前见识到的,还要古板。
庆幸是,还好自家男人不像是他这么古板。
她温温婉婉的开口,言语却刚强得很:“许大夫给府里人瞧病有些年头了,以前娘还在的时候,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他给瞧的。”
她把张氏头抬出来了,乌潜渊真没话说了。
他喝了两口茶,将茶盏交还给侯在一旁的夏桃,又不死心的问道:“这边还缺不缺什么物件?你告诉我,我回去后派人备好了,让骡子给你们送过来。“
知秋摇头:“谢大伯好意,这边的家什都备得很齐……大伯,您能否告诉妾身,外边的情况如何?我家老爷为何还不归家?”
她是了解自己男人的。
若是无事,他早就来接她们回家了。
“我来就是跟你说说情况,免得你胡思乱想,不好好休养,伤了胎气。”
乌潜渊精神一振,仿佛到现在才找到了此行的意义:“现在局势陷入僵持,我们的对手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对手,大家都在竭力找对方的破绽,好一击毙命,老二在外盘旋,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就是怕连累到你们,你们要相信你家夫君,那么多大风大浪他都闯过来了,一介赳赳武夫,拿不住他!”
知秋认真的听他叙说,凝望着碧湖的目光却渐渐失去了焦距。
相信?
她当然相信自家男人。
但相信不代表不担心。
更不代表不思念。
过节了,她们住在湖畔精舍,好吃好喝好穿,也知道他在外表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
“大伯,您说我家老爷现在在做什么?”
她凝望着碧湖,痴痴的问道。
乌潜渊想了想,笑道:“立冬天还能干什么,肯定在吃羊肉。”
……
张楚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羊骚味儿,看着伙房里忙得团团转的大刘,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大刘,咱就别难为羊肉了成么?
它已经尽力了,但它真的变不成你想要它变成的样子!
咱放过它,出去吃可以,不差那俩钱儿的……
这些话在他心头反反复复的起伏。
但他瞅着那憨货一言不发,实则兴致勃勃的模样,这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平心而论,大刘为了照顾他的起居,当真是已经用上洪荒之力了。
奈何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厨艺这门手艺就和声音一样,有的人天生五音不全,有的人天生就不是进厨房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