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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
朝廷一面发布勤王令,一面向燕北州增兵。
这也是自征北军北上之后,朝廷第一次向燕西北增兵。
南方总督童师,率二十万南方军入京,汇合五十万禁军,兵指西凉。
东方总督卢万象,率二十万北方军由东胜州入燕北,与征北军残部会师,陈兵与西凉边境,同样兵指西凉。
声势浩大的东南合围之势。
举国之战,正式打响。
大离,风云飘摇。
……
腊月二十四。
一队紫衣内监,入太平关。
带来一封征召张楚为镇北大将军的征辟诏书,和一封封他为冠军侯的圣旨,命他率军南下,合围西域联军。
镇北将军,乃是四镇将军之一,正二品。
当年霍青以冠军侯之爵位统领镇北军时,他的官衔便是镇北将军。
李钰山以伏波侯之爵位统领天倾军时,他的官衔便是镇西将军。
这是正常的四镇将军。
而这次朝廷征他为“镇北大将军”,多了一个大字儿,显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离军制,四镇将军加“大”字者,位列从公!
为何从公?
三公之下。
九卿之上!
至于冠军侯之爵位,便是玄北朝廷大军主帅的惯例配置了。
这个爵位,霍青坐过,霍云坐过,王真一坐过。
但到如今。
霍青反了。
霍云死了。
王真一也死了。
现在,朝廷又拿这个爵位来忽悠他张楚……
得知这队内监的来意后。
张楚连夜与赵明阳、第二胜天商谈。
最后得出的结论,有三。
第一,他接手镇北军之事,已经引起朝廷的警惕。
第二,这是一场交易,朝廷拿这个镇北大将军和冠军侯的爵位,换取玄北州名义上的归属。
第三,这等高官厚禄都肯拿出来做交易,足以说明大离王朝已经是一艘破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了,不值得上……
张楚慎重的思考了一夜,最终还是不决定出面,让骡子继续谎称他外出,替他接待前来宣旨的内监。
圣旨。
他本人不出面,自然没法儿宣旨。
张楚觉得第二胜天说得对,大离朝廷已经是一艘破船了,现在上船,好事儿没他的份儿,坏事儿倒是一件不少的摊到他头上。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如今身为九州武林大联盟的副盟主,一旦接了这个圣旨,就等于自动脱离九州江湖,放弃了大联盟副盟主之位。
镇北大将军与冠军侯之位,可不是他以前担任过的郡兵曹、游击将、宁远将军等官职。
那些官职,一来都只有名无实的散官,二来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临时接任。
再加上那时,他张楚也就在燕西北还能算是个人物,出了燕西北,压根就没多少人认得他。
才糊弄得过去。
似镇北大将军和冠军侯这等高官厚爵,都已经位列大离朝廷前十了。
再拿以前那些理由糊弄天下群雄,显然是糊弄不过去……
这个时候,从一条好船上,跳到一艘很可能就快沉的破船上,显然不划算!
至于秋后算账……
要是大离朝廷真能挺过这一劫,了不起他解散红花部和镇北军就是了。
没了这二十万大军,张楚不相信朝廷真会来和他一位二品宗师过不去!
圣旨。
张楚没接。
但这封圣旨,倒是提醒了张楚一个事:玄北州之内,就剩下他这一方势力了!
朝廷,朝廷退了。
镇北王府,镇北王府南下了。
北蛮人,北蛮人也死得七七八八了。
玄北州……
北平盟最大了!
都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
玄北州……
他张楚最高了!
玄北州的天要是再塌下来。
他若不去顶。
还有谁能顶?
他若不去顶。
那他与霍青有什么两样?
玄北州,可还有三四百万老百姓……
一意识到这个问题。
张楚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第一次,对那日在旭日殿内,梁源长对他说的那些话,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思考、斟酌。
他立刻找来梁源长,促膝长谈了一番。
当天下午。
梁源长就领着红花部本部的五万人马,北上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雁铩郡。
他们此行的任务,是重建永明关。
过去几年的入侵战争。
北蛮人前前后后在玄北州扔了近四十多万悍卒。
这次霍青造反,北蛮人又支援了霍青将近二十万青壮。
但张楚明显感觉到,这次来玄北州的这二十万青壮,战斗力远远不及前些年进入大离的那四十多万士卒强悍!
他料想,北蛮人就算是还有余力,应该也不多了。
再要打,就不是大离的灭国之战,而是他北蛮人的灭族之战了!
张楚不觉得,天极草原深处那位金狼王,会这么轻易开启灭族之战。
就算他真有破釜沉舟的底气,张楚也不惧!
一品大宗师,轻易不能踏足他国的领土。
就算他金狼王敢来,也自会有九州的一品大宗师顶上去。
一品之下,张楚无惧……纵使他打不过,难不成还留得住他?
五万红花部众,够了!
跟着五万红花部众后方的,是尚未编练完毕的十五万镇北军。
他们将在焦山的指挥下,兵分四路,以北饮郡为起点,一个县一个县、一个郡一个郡的向北扫荡。
将散落在玄北州各个角落里的北蛮人,和那些趁火打劫的山贼土匪揪出来,溺死在茅坑里。
焦山是员老将,但他从未指挥过这么多的军队。
不过镇北军本身就有成体系的指挥系统,也有比例很高、为数庞大的老卒。
镇北军虽然犯过错,但它仍是一支值得尊敬的军队,张楚无意打乱它原有的建制,也不想玩什么夺权、安插亲信的把戏。
焦山的作用,只在于告诉他们,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顺道教教他们,他张楚的规矩。
他们此行的表现,将决定他们的去留……
……
暮时,大风。
张楚像一座雕塑那般定定的伫立在狗头山的山头,目送北上的大军远去。
也眺望着千山万水外的永明关。
他从未想过要当玄北州的家。
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玄北州当家人的大权,会落到自己头顶上。
但这一天突然到来时。
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得犹豫和彷徨。
“我可不是霍青……”
张楚喃喃自语的轻声道:“这个家,我守好!”
第778章 好自为之
腊月二十五,清晨。
刚刚起身,还穿着一身月白色里衣的张楚,坐在知秋的梳妆镜前。
知秋拿着剃须刀,小心翼翼的给他剃须。
留了三年的短络腮胡,在剃须刀下一点点刮落。
出现在铜镜里的那个星眸剑目的俊美男人。
连张楚自己都觉得陌生。
知秋捧着他的面颊,在铜镜和他的面颊间来来回回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感叹道:“您还是老了,满头都是白头发……”
胡须可以刮。
隐藏在黑发间的白发,却是如何梳理都没办法隐藏了。
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耗去了他太多的心力……
张楚抚抚她柔软的面颊,轻笑道:“太平都三岁了,我怎么可能还不老。”
老天待他何其薄,自锦天府行来,一个个至交亲朋,英年早逝,驾鹤西游。
老天待他又何其厚,值此乱世,人命贱如蚁,而他每夜归家,还能有妻儿与他奉上一碗热饭,一盆热汤……
他不渴求更多了。
夫妻俩温存了片刻,知秋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玄色袍子,一抖开。
就见这件袍子玄色为底,衣领、袖口、腰线等等部位,都用上好的大红缎料缝制,后背还用墨色的丝线,用细密的针脚绣了一件团龙暗纹,周身配以紫棠色的暗云纹,看起来庄重、英武,又喜庆……
“老爷,穿衣吧,时间紧,可别误了吉时!”
知秋拿着袍子走上来。
张楚点点头,站起身来摊开双手,在知秋的服侍下一件件的穿上长衫,披上袍子。
他抚着身上仿佛还带着知秋体温的玄色袍子,熟悉的针脚,心下微微触动,不自觉的握住知秋正在给他整理衣裳的手,想说点什么,竟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后,任他什么大是大非、天理大义,都无法再令他像从前那般动容。
倒是暮晚的炊烟、深夜的灯这类“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他最深切的感动。
更何况,在娶夏侯馥与红云进门这件事上,他心底终究是有愧的。
人都有自己的认知。
虽然这个时空,对于一夫多妻、能者多劳这件事,很是宽容。
但张楚自己知道,这是不对的。
无论旁人怎么看待。
哪怕是知秋和夏桃她们这些当事人都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对。
但错误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因为谁人的赞同,而变得正确。
张楚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拒绝……知秋她们,实在是太纵容他了。
所以他心头有愧。
娶小老婆,还让大老婆连夜连晚的赶制新衣裳,这份负罪感,更令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把知秋她们欺负得太过份了。
当然。
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就是积极认错,打死不改。
所以他现在满腹的愧疚,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知秋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他又拧巴了,笑着摊开手掌,温柔的揉了揉他的额头:“好了,您快出发吧,红云这边交给我,叔伯们那里,我去分说!”
张楚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低低的喃呢道:“嫁给我,真是太委屈你了……”
知秋面颊靠在他肩头上,也轻轻的呢喃道:“哪有,能嫁给您,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
迎亲的队伍,昨日清晨就已经出发,算脚程,如今都该进入燕北州了。
张楚若非是因为圣旨和收复玄北的事情耽搁了,他昨日就随迎亲的队伍出发。
原本他是不准备御空过去的。
这样显得太没有诚意。
如今事急从权,他也只能御空追上的迎亲的队伍,先保住婚期再说。
辰时三刻,张楚和赵明阳、钟子期、第二胜天三人从太平关起身,御空一路向东,追赶迎亲的队伍。
巳时四刻,四兄弟在一路足有万余兵马的军队包围之中,找到了迎亲队伍高扬的那杆玄武旗,看地界,刚进入燕北州境界内不远。
“嘭。”
四人重重的砸入迎亲队伍阵前,因为未曾收力的缘故,当场便砸裂了大地,无形的气浪,呈扇形朝着迎亲队伍前方的兵马滚滚而去。
霎时间,人仰马翻,万军辟易!
迎亲队伍中领队的张猛,见到自家主心骨来了,如蒙大赦的一溜儿小跑着奔到张楚面前,揖手道:“盟主!”
张楚的目光,在面前这一路兵马的旌旗上来回的扫荡,口头淡淡的问道:“怎么,回事?”
眼前这一路兵马很怪,只有营旗,没有将旗、帅旗。
大离的崇火尚赤,军中的戎装都是一水儿的赤甲,没有将旗、帅旗,根本分不清这是谁的兵马……
张猛跟了张楚十年,一听自家大哥的语气,便知大哥已经怒极,正要回话,就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像烟雾一样,飘飘渺渺的传来:“张盟主就别为难贵盟的弟兄了,拦下张盟主的迎亲队伍,是老夫的意思。”
张楚顺着声音定眼望去,就见一个高冠博带、面容清隽的白发老者,颤颤巍巍的踏空而来。
如果不是他每一脚都踩在空气上,光看他的造型和他走路的姿势,还真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这人,张楚没见过,但他认得此人。
身畔,赵明阳的低语声,也证明了张楚的猜想:“司徒极!”
当朝太师,司徒极!
一品大宗师,司徒极!
刹那之间,张楚心头同时闪过这两个念头。
但他的眉眼间,却并未浮起分毫惧色:“司徒太师,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点?”
他们一行四人。
论排行,他排老幺,本轮不到他来做这个主,说这个话。
但现在朝廷包围的是他北平盟的人,冲的是他张楚。
这个话,自然该他站出来说!
司徒极行至大军前方站定,捋着下颚的三寸清须笑道:“若非张盟主不肯露面,老朽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这总比老朽亲上太平关去拜见张盟主,更稳妥罢?”
这话听着刺耳。
但张楚却知道,这老货说得是实情……在野外堵他,总好过上太平关去堵他。
张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