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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步出茶寮,大熊已将马牵到茶寮外,张楚翻身上马,再次朝茶寮中望着他白袍公子一抱拳,而后打马前行。
车队缓缓启程,渐行渐远。
白袍公子轻摇着折扇,目送车队远去,薄薄的唇角慢慢泛开一抹浅浅的笑意,“观一叶而知秋,没想到淤泥里,也能长出这等良材!”
一名黑衣人轻轻站到他身后,也不提这位爷来时豪言要拿这个张楚当刀桩子,还让他们别插手一事,低声道:“世子若看得上此人,不妨一纸征辟令发往锦天郡守狄坚案头,召其为侯府家将!”
白袍公子凝神沉吟了几息,然后便缓缓摇了摇头,有些索然无味的道:“江湖人,总要在江湖才有趣……也罢,有缘江湖再见!”
“阿大,备马,回府!”
“是,世子。”
第126章 惊醒(第三章)
直到离开茶寮一两里地后,张楚的背心才陡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险死还生的恐惧笼罩着他,令他的心绪激荡。
久久无法平息。
他不知道方才那位白袍公子是善是恶……
他只需知道,那位白袍公子拥有可以杀光他们的力量。
就够了。
这就好比一只小白兔,无意中蹦进了狮群中。
哪怕狮群对这只可爱的小白兔真没有恶意,而且还有点想和这只小白兔交朋友。
但这样小白兔就会高高兴兴的和狮子们交朋友么?
如果真有这种兔子,那这只兔子很可能就是兔八哥……
无论狮群是抱着善意还是恶意,巨大的力量差距,和几近于无的犯罪成本,都决定了,小白兔肯定会惶惶不可终日,乃至活活被狮群吓死!
没有人能在自己的性命,全在别人的善恶一念间的情况下,还能泰然处之!
张楚也不例外。
因为他还没活腻。
这一刻,他深深的明悟了一个道理:生存,要么靠法律,要么靠武力!
前世他能生存,依靠的是华夏贯彻到社会方方面面的强大法律……在华夏,没有敢明面上挑战法律,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足以把水性最好的潜水员,摁进脸盆里溺死!
而大离的法律,显然只是一层妆点盛世繁华的华丽衣裳……如果大离的法律真够强力的话,像张楚这种杀人狂魔,早就该押赴刑场斩立决了!
法律靠不住,就只能靠武力!
说来可笑,一个混迹帮派的法律践踏者,竟然也有一天会希望法律强力一点,能给自己提供最基本的人身安全保障。
真特么的嘲讽!
“晋升八品该提上日程了!”
“天霜刀也必须尽早拉通,再求精通!”
“还有《金衣功》的修行……别拖到元宵后,今晚就开始吧!”
张楚面沉如水的思忖着。
残酷帮派生涯,在短短数月内,就打磨掉了他前世做了二十多年富二代养成的浪荡性子。
他是勤奋。
从他习武至今,他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一个别人都在呼呼大睡的漫漫长夜,他都是在站桩中度过。
他也对自己够狠。
三天一次的药浴,每一次,都像是一场由外而内的酷刑,狠如李狗子,见了都发怵。
他扛住了,只要药浴的药材跟得上,他就没主动停止过!
但兴许是他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乏了、疲了。
又或许是他上位黑虎堂堂主之后,一切都太顺风顺水了,他飘了。
他慢慢的沉醉在了自己的勤奋里、狠劲儿里……
渐渐没了刚开始练武时的那种拼劲儿。
那种不顾一切的想变得更强大的拼劲儿!
甚至敢一把押上性命,一次性消耗掉九成九的血气寻求突破的拼劲儿!
晋升八品,他早就提上了日程,但因为事务缠身,突破的时间一延再延。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很充分的:反正突破八品是迟早的事,不必急于一时,先处理好堂口中的各项事务。
《金衣功》的功法到他手上也有好几日了,修行的时间,他也是一拖再拖。
他给自己的理由同样很充分的:大过年的,把自己搞得血糊糊的多不吉利?快要举办婚礼了,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多没面子?
他几乎已经沉浸在一堂之主的权柄中了。
是啊,青龙帮黑虎堂堂主的名头,多威风?
他跺跺脚,半个城西都要抖三抖!
他一声令下,就有四五百号精壮汉子冲出去砍人!
在锦天府的城西,就好像没有他张楚办不到的事情了。
就算真有他办不到的,他还可以去总舵寻求帮主侯君棠帮忙。
都这么牛比了,我干嘛要那么拼?
给那些没我勤奋、没我狠的人一条活路不好么?
他若是一直这么沉浸下去。
他或许会是下一个赵昌辉。
又或许会是下一个刘五。
哪怕他有“饭桶流”这个金手指傍身,也逃脱不了帮派大佬的宿命!
幸好!
幸好今日这位白袍公子,用一场淡如水的萍水相逢,把他从虚假的强大中,吓醒了。
让他再次直面了大离最残酷而又真实的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一切皆是虚妄!
白袍公子人不多。
远没有他黑虎堂动轴四五百号人那么夸张!
他就十来个人!
轻轻松松的往那个破茶寮一坐。
既不龙盘虎踞、也不是生如炸雷,悠悠闲闲的,好似踏青一般。
但他若要杀他张楚,就是易如反掌!
哪怕他身边还有最精锐的三支王牌小弟跟随!
依然没有什么卵用。
白袍公子凭什么?
就凭他手下最弱的,都起码是九品!
而他张楚,也仅仅是一个九品而已!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不需要任何的身份、地位、势力来衬托。
不需要!
人家一刀就能砍死他,需要用什么身份来压他?
人家一拳就能打死他,需要用什么地位来压他?
人家一脚就能踢爆他,需要用什么势力来压他?
这才是真正的一道破万法!
……
夕阳西下,倦鸟如林。
车队在金红色的夕阳中,低调的进入了金田县。
先一步入城安排的血影卫弟兄,早已包下了一家上等的客栈,等候他们入住。
张楚入城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吩咐大熊,立马派人去采购铁砂。
抵达客栈后,他取出《金衣功》的功法,临摹出几页药材,交给血衣队的几名弟兄,让他们分头去采购。
《金衣功》分为三层:铁身、银肤、金甲。
别误会,并不是练至大成后,周身会变黄澄澄的……那是黄疸病,得治!
张楚通篇浏览过整部《金衣功》,他从中看出来了一个道理:创造这门功法的人,绝对是一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缺钱的傻大粗。
嗯,这个想象,很毁武道前辈都是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
但如果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傻大粗,不可能想到这种笨办法。
不但想得到,还敢还真敢以身尝试,并不断修改完善。
如果不是缺钱,也不可能会金、银、铁这么俗气的玩意,来给这本功法划分境界。
是的,依张楚看,之所以第一层是铁、第二层是银、第三层是金,只因为金子比银子贵,银子比铁贵。
很朴实的道理是不是?
他之所以会这样觉得,是因为整部《金衣功》,压根和金银没有半个大钱的关系。
张楚现在要修行的,就是《金衣功》的第一层:铁身。
这一层所需的药材,都是很常见的疗伤药,只是要的种类有点多而已,金田县虽小,但要买齐也不难。
反正他刚黑吃黑从刘家镇刘德富手里,敲出了五千两银子,不差钱儿!
第127章 以我之氏,冠之你名
张楚一行人入住客栈后,就把客栈里的店小二、厨子、跑堂的全撵出了客栈。
血衣队的弟兄,将客栈内的活计全接了过来。
天色渐黑。
血衣队的弟兄们,已经在张罗着晚饭了。
洗菜的洗菜、切敦的切敦、张罗桌椅的张罗桌椅,就像他们在家里时做的那样。
但客栈内飘荡着的,却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浓郁的药香。
就见客栈后院的天井中,架着两口大锅。
一口大铁锅。
一口足有人高,通常用来烧酒的桶形大锅。
铁锅内,深褐色的药汤在沸腾不止,五个血衣队弟兄围着这口大铁锅忙碌着。
一人拿着一把长柄漏勺,不停的从翻滚的药汤中捞起一盆盆豌豆大的铁砂,倒入桶形大锅。
另外四位血衣队弟兄,不停的将一盆盆洗涮干净的铁砂倒入大铁皮锅内,搅动。
不时候还会有人从伙房内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药汤,泼入桶形大锅里,在滚烫的铁砂上激起一阵阵热气。
……
客栈的客房,在天井的后方。
张氏的房中,此刻人很多。
她老人家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张楚、知秋、夏桃站在她老人家面前。
李狗子、大熊、骡子、李幼娘站在张楚他们身后。
除开他们之外,还有两个临时从金田县里请来的媒婆。
屋里点着喜庆的红蜡烛。
门窗上还贴着几个大红的“喜”字儿。
但喜庆的环境,并没有让张氏感到高兴。
老人不停打量着张楚的那一头黑长直,眼神很忧郁:“儿啊,真的一定要剃吗?啥武功啊?咱不练成不成啊?”
张楚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宽慰老娘:“娘,头发而已,剃了又不是不长了,恰好天气转暖,现在剃了夏天正好的凉快。”
事情上当然不像他说得这么轻巧。
《孝经》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剪发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一种极重的刑罚,几乎和黥面相差无几。
更别提剃成秃瓢了!
不过张氏总是拗不过张楚,老人家最后看了一眼张楚那一头乌黑长发,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张楚见母亲同意了,朝身后的大熊点了点头。
大熊会意,连忙推着两名媒婆上前。
两名媒婆上前,扶着知秋和夏桃坐下,解开她们头上代表着黄花大闺女的双平髻,取出一把新买的木梳子慢慢的给两位新人梳头。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知秋和夏桃就像是活在梦中一样。
张楚转过身,负着双手凝视着二女,满含歉意轻声道:“很抱歉,我们必须先简单粗略的办个婚礼,当然,十五元宵的大礼会照常举办,我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进我老张家的门。”
知秋和夏桃都劲儿的摇头。
她们望着心上人,两双波光粼粼的明媚眸子,映衬着红烛喜庆的光晕,柔情蜜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不必道歉的。
他真的不必道歉的。
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张家门,她们姐妹俩已经像是活在梦中一样了。
大操大办什么的,她们一点都不在意。
她们只求,心上人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她们知道他是个大人物,她们也知道他很忙很忙。
她们还知道未来会有一天,有一位比她们姐妹俩更优秀的姑娘,会踏进张家门,成为他的妻子。
但她们不在乎的。
她们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
张楚凝视着姐妹俩,心头也有些波澜起伏。
结婚啊……
两世为人都是头一遭啊。
他调整着心绪,许久后,再次轻声开口道:“我不能给你们平妻的名分,但我会以平妻之礼,敬你们、疼你们,此生只要你们不负我,我必不会负你们,往后春夏秋冬、生老病死,我会陪着你们一起渡过。”
二女微微倾身:“一切全凭老爷做主。”
她们正式改口了。
“十梳夫妻三人到白头。”
两个媒婆扶着二女站起来时,她们头上代表着黄花大姑娘的双平髻,已经盘成了妇人髻。
张楚微笑着看着二女,淡淡的说:“结发。”
知秋猛地捂着住了嘴,眸子中泛起泪光。
夏桃傻傻的长着小嘴,迷糊的看着张楚,像是在说:老爷,你搞错了吧?
两个媒婆闻声,也是惊异的面面相觑,“公子,二位姑娘是妾,结发于理不合。”
“我说合就合!”
张楚看都没看说话的媒婆一眼。
这名媒婆还待说劝说,站在她身后的大熊悄悄的推了她一下。
媒婆瞬间就闭口不言了。
她们上前,扶着知秋和夏桃一左一右的站到张楚身边,牵起他的一缕鬓发,与二女的鬓发相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礼成!”
三人起身,张氏牵着二女,微笑道:“你们以后,就姓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