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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娇说道：“之前在药铺也看到过，就是那个……”
楚齐光听着对方的描述，目光越发古怪起来：‘怎么听上去像是江龙羽？’
……
第二天，皇宫内的皇极殿中。
京城的刺杀大战之中，因为长生宫遭到破坏，于是永安帝重新住回了皇宫。
此刻这位大汉天子盘膝而坐，一手托着下巴，手肘枕在了膝盖上，看着眼前的吴阁老说道：
“有朕在，天塌不下来。”
“到底什么个情况，你通通都照实说，不要有所顾忌。
吴阁老拿着一叠奏疏，向永安帝汇报道：“内阁统算了一下，大战之中牵扯到的官员、百姓都要安置，京城的街道要修……”
永安帝皱眉道：“别絮絮叨叨的，说个总数。”
吴阁老低头说道：“大约需要五万两银子。”
永安帝叹了口气：“拨吧。”
吴阁老接着说道：“还有楚齐光、赵长生等人的嘉奖，大概要花五千两银子。”
永安帝闭上了眼睛：“准了。”
吴阁老又说道：“五城兵马司在大战之时，镇压城内外的流民。”
“但城外流民已有数万，都是因去年旱情而逃难的百姓。”
“如今大战之后更是人心惶惶，天子脚下饿殍遍地、邪教滋生。”
“户部奏请拨十万两银子赈灾、抚民，让流亡在外的百姓可以回乡耕种……”
永安帝摆了摆手，淡淡道：“拨吧拨吧，把朕的银子都拨了。”
“无非是朕的长生宫不修了，护城大阵也别要了，修行跟不上，让这天塌下来算了。”
吴阁老低头沉默了起来。
一旁的司礼监太监杨进忠说道：“吴阁老，这次妖人作乱，皇上的长生宫也被打坏了，需要重新修缮吧？”
“还有大阵灵脉也需要看护，内阁算了要多少银子吗？”
吴阁老沉吟了一下。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京州北面十室九空、百姓一路逃难来了京城。
想到了城外正饥寒交怕的流民，想到了雍州大旱，人相食，又想到了东海州的龙寇肆虐，朝廷大军军饷却还欠着，士兵们都吃不饱肚子……
他心中叹息一声，还是开口说道：“陛下的修行事关天下安危，自然是重中之重。内阁都议好了，无论如何，一定先拨五万两为陛下修缮长生宫。”
“其他方面可以想想办法，从别的口子补上。”
永安帝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朕知道，这家你们当的也不容易。”
“但朕也不容易。”
“都以为朕富有四海，但谁知道朕的难处。”
吴阁老立刻跪倒在地，一脸恳切道：“百姓苍生愚钝，不能体谅陛下苦心之万一。”
永安帝摆摆手：“去吧，把朕的长生宫重新修回来。”
……
吴阁老退下之后，永安帝闭着眼睛，沉默良久，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殷红。
“朕的丹药呢？”
太监立刻冲去了一旁的药架，将但要给递了上来。
永安帝此刻的脸色越发苍白，白得像是透明了一样。
永安帝服下丹药之后，身上的异象这才缓缓消失。
显然这一次镇压罡气层对永安来说，也并非安然无恙。
“楚齐光到了吗？招他进来。”
一旁的杨进忠看到永安帝又要开始忙碌，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子，要不您先休息休息吧。”
永安帝眉头一皱，说道：“你以为朕受伤了？”
此刻的永安帝似乎和往日里有所不同。
他衣下的龙鳞一闪即逝，摇了摇头傲然道：“朕没受伤，那些乱臣贼子哪里伤得了朕。”
“朕告诉你，就算没有楚齐光他们来救驾，朕也有办法脱困而出。”
“你再给朕拿颗丹来。”
杨进忠一边拿，一边笑道：“主子是天佑仙体，那些邪魔外道自然伤不了主子。”
“但主子的身上担着天下，可不能累着了自己。”
“这丹药虽好，但毕竟还有丹毒，主子……”
永安帝眉头一挑，对方手上的丹药已经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不满地说道：“朕都说了，朕没事。”
“朕这次镇压罡气层，挽天倾于既倒，是得了大气运，立下了大功德。”
“朕现在是遇到了一点点关卡，正说明是快要突破了。”
“等修完了长生宫……这关卡就算是过了大半了。”
永安帝喃喃说道：“就是还差点东西。”
“差那么一点点东西……”
说完他一口服下丹药，脸颊上的红晕一闪而逝。
杨进忠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永安帝。
永安帝却是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召楚齐光进来。”
片刻之后，楚齐光来到永安帝面前，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永安帝微笑道：“楚齐光，你在灵州考武科之前，朕就知道你了。”
“后来调你进镇魔司，又送去朝瑶山上学艺。”
“如今看来，你果然是个人才。”
楚齐光回道：“都是陛下算无遗策。”
永安帝从对方在朝瑶山上学艺说起，又谈到了后来楚齐光在灵州、蜀州的一番作为。
这么寒暄一阵后，他才问道：“你上次说要征讨雪山的事情，如今还是这么想的？”
楚齐光立刻表示了肯定，然后将征讨雪山的各种好处诉说了一遍。
在楚齐光的诉说中，如今北有狼蛮，东有龙寇，但两者实力强劲，而且还有商贸往来，暂且不宜主动出击。
反而是雪山妖国肆虐蜀州，暗中勾结狼蛮，却又实力相对不强，正适合出兵讨伐。
一方面稳定西南之后，可以抽掉人手出来去其他地方。
另一方面西南的朝廷统治不强，当地土著一直都是自治。这一次犁庭扫穴之后，正可以稳固统治，顺便抄家发财，以后还能收更多税上来。
最后就是妖僧密思日掌握的《龙拳》传承，还有身上的龙族血脉。
听到这里的时候，永安帝目光微微闪了闪：‘那妖僧密思日的身上，真有《龙拳》的传承？还有龙族的血脉？’
楚齐光立刻说道：“微臣亲眼所见，白石河白大人也可以作证。”
永安帝回想着这次的刺杀案，还有罡气层中破开的大洞，心中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微微点头：“朕知道了。”
片刻之后，永安帝缓缓说道：“大军筹备最少也要半年时间，如果让你提前去蜀州准备，你需要什么东西？”
“大雪山的地形易守难攻，朝廷大军不能耗在那里，你有多少把握解决这点？”
楚齐光目光一亮，知道皇帝是动心了。
………………………………
第465章 商议和秘密
如今的楚齐光不但是入道武神，更是在佛界一战中表现出了强悍的战力，果决的判断力，以及优秀的心理素质。
再加上他以前获得成就。
很显然，楚齐光在永安帝面前的话语权、影响力都在变高。
再加上稳定的蜀州、新的财源、龙的传承……这些都是永安帝所渴望的东西。
于是这一刻，皇帝终于被楚齐光给说动了。
面对皇帝的问题，楚齐光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付雪山妖族那种游击打法，总的来说无非是坚壁清野、铁臂合围、直捣黄龙。
从经济、资源两方面切断妖国的补给，最后再给出致命一击。
但战略谁都能说出来，关键是能不能执行好。
而以楚齐光过去的表现来看，永安帝相信对方应该能够做好。
特别是楚齐光还提出了要献上纺织机的图纸，要让东南的织造局自己生产织机，为皇帝赚取银子。
永安帝听到这里越发满意起来。
特别是在他眼中，对比刚刚吴思齐来要银子，眼前的楚齐光想着办法给他搞银子，真是顺眼多了。
永安帝又问道：“蜀州土司根深蒂固，他们和雪山妖国也始终暗有联系，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楚齐光微微一笑，话语其中却是寒气四溢：“无非是流点血，到时候杀一批放一批。”
永安帝点了点头，本来大汉朝廷要镇压四方，手中的入道战力捉襟见肘。
但现在多出了楚齐光这么个人物，就正好是一个可以灵活应用的入道战力。
永安帝问道：“发兵蜀州的事情，我会让内阁、兵部都议一议。”
“你这次在佛界内立下大功，但刺杀案的消息不能传出去，明面上朝廷给不了你多少嘉奖。”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楚齐光直接说道：“我想在天一阁内再多读点书。”
上一次楚齐光获得在天一阁内读书七天的奖励，如今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而他在佛界大战中，已经将愚之环的恩赐消耗一空。
自然是很想再回天一阁里好好学习一番。
而听到楚齐光说的话，对方一没有要银子，二没有要资源，永安目光一动，心中有些满意，看着楚齐光一下子觉得越发顺眼起来。
一旁的杨进忠也察觉到了皇帝隐藏的神色变化，心想陛下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能为他搞银子‘却又‘不问他要银子’的臣子。
永安一摆手大气道：“接下来一个月，朕准你在天一阁内随意出入。”
楚齐光又说道：“陛下，我想阅览天一阁内的所有典籍，包括天级的区域。”
天一阁内的典籍一共分为了天、地、人三个等级，楚齐光此前只获得了参阅地、人两个等级的的权限。
听到这番话，永安却是没有立刻回答。
天一阁内收藏了大汉皇室历代搜刮的典籍。
而天一阁那天级的区域内，收藏的每一份典籍都事关重大。
其中隐藏的许多秘密甚至被认为可能影响到朝廷的统治。
就算是皇室子弟，没有得到永安帝的允许也不能随意观看。
而存放这些典籍的地方，甚至只有永安帝亲自驾临才能打开。
其中所蕴含的知识、秘密，也许称得上是大汉朝廷的最高机密。
听到楚齐光的要求，永安帝沉吟道：“为什么想看这部分？你是想找什么？”
看到对方的这幅反应，楚齐光心道果然没那么容易：‘看样子天一阁内最贵重的那些典籍之中……藏了大秘密。’
楚齐光也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法：“历经佛界一战之后，刺客并没有抓住，他们将来说不定又要卷土重来。”
“微臣想要了解天剑宗、佛门、白阳教还有那天上异象之事，未来可以早做防备。”
“于是就想着天一阁内，是不是能查到与之相关的资料。”
不论是《星经》可能的去向天剑宗。
还是罡气层有关的白阳教、大夏。
又或者是金刚寺相关的佛门。
的确都是楚齐光想要知道更多情报的方面。
他给出的理由也让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永安帝点了点头：“天字间内的典籍多有危险，让你随意查看，有走火入魔之危。”
“不过你想要了解刺客和罡气层的事情……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从天字间内挑几本典籍出来给你看看吧。”
虽然没达到自己最想要的目标，不过楚齐光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轻易就成功，至少现在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君臣二人又是一番畅谈。
看着楚齐光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永安帝突然问道：“你觉得楚齐光此人如何？”
一旁的杨进忠事实上也收过楚齐光的银子。
当时还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陈忠如日中天的时候。
但因为楚齐光有乔智的提醒，提前就让杨凌前前后后送了杨进忠数千两银子。
不过杨进忠也不是谁送银子就一定替谁说好话的。
他此刻除了是因为收了楚齐光的银子之外，也是由衷地说道：“楚大人不论武功、韬略都是上上之选，真是天佑大汉，降下此等奇才。”
永安帝淡淡道：“此人用得好，便是一柄所向披靡的神剑。一旦西南能定下，他和白石河就能全部抽掉出来……去给朕清扫东南了。”
东南乃是天下赋税泰半所在，更是汇聚着大汉所有的海贸生意，却也是逃税漏税最厉害的地方。
更是大汉诸多地域之中，官场、武林、教派、妖魔等等势力最繁杂、最强大的地方。
而天师教总坛也在东南三州之内。
东南地域其中的盘根错节、利益纠葛，很多时候连永安帝都感觉难以下手。
……
另一边，离开皇宫的时候，楚齐光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