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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兰猛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看门人在楚齐光走后，就一直在观察林兰。
此刻他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小兰？”
林兰歪着脑袋说道：“有东西在叫我……”
下一刻她再也按耐不住，四周围的空间剧烈扭动了起来，一步踏出便已经化为一道流光，直接窜出了大书库，然后朝着楚齐光的方向飞速闪去。
宛如无形无质的身躯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几乎是几个呼吸便来到了楚齐光的面前。
她一步步走向了楚齐光，听着对方的亲切呼喊，看着对方布下的仪轨。
两行清泪从林兰的眼中流了下来。
“原来如此……我已经死了吗……”
………………………………
第501章 傻子
伴随着仪轨的爆发，指骨从盒中飞出，漂浮在了阵图的中央位置。
而楚齐光的脑袋上，黑色的火焰化为王冠，爆发出一股股阴冷的气息。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黑色的火焰猛地升腾而起，如狂乱的鬼怪般起舞了起来。
伴随着黑火的变化，指骨上无火自燃，转眼间便被黑色的火焰包裹起来。
‘戴有此王冠者，将拥有驾驭鬼的权柄。’
‘栖身于此冠者，则为鬼神。’
‘传说饲养鬼神的人，终将被鬼神吞下。’
在黑火的灼烧下，指骨化为一缕缕黑气，被楚齐光吸入口中。
轰！
一根根青筋从楚齐光的额头上爆发了出来。
就好像有某种东西在他的体内吞噬他的血肉，以他的血肉为根基生长了出来。
‘尸身不灭，鬼亦永存。’
‘自古以来，尸便是鬼最后的凭依，王的尸骸便是鬼神的寄托。’
‘据说鬼神寄托于王之后，王的尸骸便成了鬼的尸骸。’
这一刻随着楚齐光的仪轨和入道蜕变的爆发，他的身体正在逐渐转化为林兰的‘尸骸’。
楚齐光的血肉成为了鬼的新凭依，并以此为联系，来驾驭鬼类。
这一瞬间，前所未有……超越了物质和精神的联系贯穿了两者的意识。
而林兰也在目睹仪轨的同时，明悟了自己此刻的状态。
“我终究是死了……”
层层叠叠的黑气从林兰的身上爆发了出来。
四周围的空间或是拉升、或是收缩。
山岩、大地、草木……一切物质伴随着空间的变化，似乎都化为了一道道的漩涡扭转了起来。
“谁也别想控制我。”
望着眼前的楚齐光，林兰眼中满是红光。
“就算……是你也不行！”
吼！
只见林兰张嘴一吼。
楚齐光脚下的大地也随着空间结构的变化，直接被扭成了麻花一样的漩涡，朝着上方的楚齐光包裹了过去。
楚齐光低喝一声，脚下白骨王座升腾而起。
只见一片片如山如海的骨刺、骨林暴涨而出，海啸似的朝四面八方激增而去。
伴随着白骨王座的出现，正片空间像是被一根定海神针给镇压了一样。
层层叠叠、如螺旋扭转的天地再也无法靠近楚齐光分毫。
‘拥有此骨者，于鬼境之中踏上王座，成为鬼之猎人。’
‘超越时空常规的地带，被称之为鬼境。’
‘能够斩断鬼境的人，便是鬼之猎人。’
楚齐光心道这林兰的空间变化，果然是鬼境的效果。
而此刻他入道蜕变多形成的白骨王座，便有着镇压鬼境的作用。
但是楚齐光能够感受到，仅仅凭借他此刻的白骨王座，仍旧无法完全抵挡住鬼境的侵蚀。
‘白骨王座也并非是万能的。’
‘交战的结果除了要看能力的作用……也要看双方的境界、力量……’
楚齐光能够看到一缕缕细微的螺旋痕迹，正从白骨上出现。
一些骨刺甚至也逐渐生长成了螺旋的轨迹。
‘林兰果然很强啊。’
‘不过……我也不弱。’
楚齐光一边继续发动仪轨和自身的入道蜕变，一边盯着眼前发狂的林兰。
脚下的白骨王座一片狰狞，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浪潮，不断抵挡着鬼境的侵蚀。
只听他开口喝到：“小兰！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攻击我？”
林兰身上的衣衫在刚刚已经随着她的觉醒而寸寸碎裂。
一股股黑气化为黑色的长袍覆盖在她美好的身体上。
黑袍伴随着狂风猎猎作响，如一团乌云般上下翻飞，时不时便暴露出林兰那双修长有力的秀腿。
她死死盯着白骨王座上的楚齐光，一张白皙粉嫩的脸庞上却带着勃然怒色。
“为什么？”
“你看看你在干什么？”
“你想要降服我……想要镇压我……把我变成你的傀儡！”
伴随着林兰的怒吼，四周围的空间扭曲越发严重了起来。
楚齐光赶紧说道：“你误会我了，小兰。”
他叹气道：“我想要救你，想要将你从大书库中解放出来。”
“你难道想要一辈子待在那不见阳光的地方吗？”
林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下一刻心中的犹豫就被她压了下去：“就算是死在大书库里，那也是我自己的意志，不需要你来管。”
楚齐光看着林兰说道：“可是我不想你死，我想和你一起走遍天下。”
“一起去看遍这世上的一处处遗迹。”
“和你一起阅览古籍。”
“一起去翻阅历史的痕迹……”
“一起去探索历史上的秘密……”
听着楚齐光所说的话，林兰的胸口似乎狠狠起伏了一阵。
眼前的楚齐光不论是说的话，还是存在本身，似乎都带给了她强烈的吸引力。
“我……”林兰咬着嘴唇，将那股冲动狠狠憋在了心里。
林兰突然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不能答应你这些事情……”
“就算你现在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用《万鬼录》炼化了我以后，你的想法终究会变的。”
“一个百依百顺的傀儡……”
“要我做这种东西……我还不如成为人人惧怕的鬼……”
“这是我死前就决定好的事情。”
只见她双手合十，低语道：“浩荡清淮天共流，长风万里送归舟。应愁晚泊喧卑地，吹入沧溟始自由……”
轰！只见原本存放林兰那枚指骨的黑松树就好像活了一般剧烈扭动了起来。
树枝在扭动之中不断生长，带起一根根触手般的枝叶，朝着燃烧的指骨抓了过去。
楚齐光微微一愣， 他这一刻竟然感觉到了仪轨有了暂停的趋势。
‘难道林兰死之前，就知道镇魔司可能将她当成《万鬼录》的素材……并且准备好了反制的手段？’
楚齐光看着林兰，急忙道：“小兰！快停手！你已经破了痴鬼的状态，这样下去会疯的。”
“我答应你，收服你以后也绝不会违背你的意志来驱使你。”
林兰没有回应，只是脸上一片决然之色。
楚齐光想了想，突然涌出一个想法，又试着说道：“小兰，快醒醒，不要让她再做傻事了。”
“你难道就这么看着她破坏我们的关系吗？”
林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但下一刻目光一呆。
只见她的右手猛地伸了出来，直接掐住了她的左手。
林兰的脸上勃然大怒：“傻子！你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另一个稍显柔弱，却坚定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相信楚大哥。”
“啊！！！！”
“蠢物！”
“傻子！”
。
………………………………
第502章 记忆
楚齐光知道林兰因为死前和死后的关系，一直拥有两种状态。
一种更接近生前，拥有生前的那种强势、骄傲、执念，甚至还带了些许生前的记忆。
另一种则是死后的记忆、经历所形成的人格，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大书库中，不接触外界、很少与他人交流、长期都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
这种种因素之下，这个人格的小兰更加清冷、腼腆甚至是懦弱，对楚齐光也更加信任。
而由于两者的极端不同，楚齐光心中也将她们分别称之为大林兰和小林兰。
此刻伴随着楚齐光的呼唤，小林兰似乎也苏醒了过来，并且阻止了大林兰的行动。
仪轨重新开始了运转，楚齐光和林兰的联系再次加剧。
伴随着指骨的逐渐消失，能看到楚齐光头上的黑火越发汹涌起来，林兰也在恐怖的吸力下一点一点靠向楚齐光。
“你是傻的吗？！”大林兰怒吼道：“等他收服了我们，我们就会成为什么都听他的傀儡，永远都没有自由，到时候他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林兰弱弱地说道：“就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我……我愿意听楚大哥的。”
“啊！！！”大林兰听了又气又急：“废物！你就是废物啊！”
伴随着仪轨的持续，楚齐光的脑海中开始涌现出林兰的记忆碎片，这就说明仪轨快要成功了。
楚齐光轻轻松了一口气：‘终于成了。’
下一刻眼前光影流转，楚齐光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林兰过去的人生。
……
“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素芬。”
院子里，一名穿着镇魔司袍服的老者蹲在石阶上。
他浑浊的双眼扫过眼前这一排小孩，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名穿着破旧衣服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身形瘦弱，满脸惶恐，脸上还残留着大片的泪痕。
老者缓缓开口说道：“林素芬，这里的小鬼都和你一样，全都是被自己爹妈卖给我的。”
“既然爹妈不要你们了，你们也不用还想着他们。”
“从今以后，你们能靠的上的只有自己……”
……
进入镇魔司之前的记忆很少，林素芬的童年记忆中，更多的都和镇魔司相关。
他们这一批被收入的是镇魔司的通灵学派。
鬼类的研究自从以来便和恐怖、残忍、冷血相联系。
就算是修炼有成的大能之辈，也不乏在鬼类的探索之路上陨落。
而林素芬和其余的小孩子们一样……都被当成鬼类研究的消耗品来培养。
为了得到优秀的素材，通灵学派用尽各种手段来增强他们。
要减少本身体内魔染的影响，所以他们不被允许接触任何书籍，不能接触外界，不能获取任何知识和信息。
要增强对鬼类的抗性，需要尽力消磨他们的情感，要维持他们冰冷的心理，要让他们适应痛苦和恐惧……
除此之外，通灵学派还在努力增强他们的服从度，减少他们失控的可能性……
……
小女孩和同伴们一起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五心朝天。
烈日照射他们的身上，小女孩的额头上逐渐有汗水涌出。
汗珠顺着鼻子底下，瘙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扭动了一下鼻子。
砰！
棍子像是穿梭了空间一样点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剧痛从腰腹的位置传来，小女孩瞬间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继续冥想。”
“记住了，冥想关键就在一个‘忍’字上。”
“管他风吹日晒，还是疼痛算麻，还是饿了困了……全都要忍下来……”
“所谓安忍不动如大地……”
小女孩颤抖着爬了起来，继续开始冥想。
冥想持续了三天三夜。
酸麻、疼痛之类的感觉在最后已经无关紧要。
寒冷、饥饿、劳累……这些才让小女孩一次次想要放弃冥想。
她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只是周围同伴的数量最终减少了一半。
她再也没见过他们。
修养了三天之后，冥想训练再次开始。
这一次在服用几颗丹药之后，他们则被浸泡在了冷水之中。
又有一批新的小孩被送了进来，同样参加了训练。
又是三天之后，训练结束，这一次少了三分之二的人。
冥想的训练，周而复始地持续了数年。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人数不断在变化，小女孩却始终呆在了这里，越来越适应各种不同的冥想训练。
……
扑哧一声。
刀尖刺入了大腿之中。
伴随着刀刃的搅动，鲜血逐渐流窜了出来。
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脸上仍旧面无表情，宛如一块石头。
老者拔出匕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