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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中,面对朱融自以为是的说辞,张天来只是淡淡问道:“你怎么清楚你所听到的都是真的?”
“我怎么清楚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的?”朱融双眸越发赤红:“除非我生活的世界是假的,不然这些就都是真的!”
对此,张天来只有淡淡的几个字:“冥顽不灵。”
“好,好,好!”朱融赤裸的上身遍布红色的纹路游走不停,同时,在他的四周燃烧不停的火焰如同听到号令的长蛇,刹那之间,齐齐扑向张天来,似乎要将张天来撕扯成碎片!
朱融乃是大武师,更是三鼎炼丹师,此刻虽然没有刻意出招,但是这随手一招火法已经展露出无穷无尽的气象,轻而易举就能炼化一个武师。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张天来恐怕也难以躲避。
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张天来竟然连躲避都没有躲避,就这么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高空之上的朱融。
火焰长蛇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张天来面前,其带起的热风甚至吹动了张天来的头发,却又在距离张天来不足一米的地方齐齐停下,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天来。
“从今以后,你我势不两立,今日之事,我会如实上报给宗主!”说完这一切,朱融一挥手,收回了自己所有的火焰,转身向自己的千丹山飞去,此刻的他,背影落魄,活像是一个失去一切的老人。
张天来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用真的打败真的吗?”
“可惜!”他嘴角浮现一丝不屑:“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他大概已经明白了韩玉生的阴谋诡计,但是内心没有任何担忧,因为对他来说,他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的目光,他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武道修为。
正在他准备进入修炼状态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遥遥响起:“来此一聚。”
是林夏浒长老的声音。
张天来起身直接赶往林夏浒的山峰,等他到山脚下的时候,看到张鼎和秋月,还是颇为诧异的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当下就有弟子,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张天来,听的张天来是哭笑不得,不过他摇了摇头,伸手扔出一瓶丹药给张鼎,淡淡道:“这丹药能让你好受点,伤势不至于恶化。”
“你要感谢林夏浒长老用极其精纯的土系元力护住了你的筋脉,不然的话,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张鼎自然又是向张天来和林夏浒长老道谢,但是张天来只是摆了摆手,道:“早点回去休息,我和林长老等人有要事要聊。”说完,便和林长老登山而上。
在之前林长老渡劫的那个小院,此刻已经修缮一新,三人围坐在桌边,林夏浒手指轻点,地面如水波翻滚不休,一坛坛封在地下的美酒慢慢浮出地面,然后被泥土托起,漂浮到三人之前的桌子上。
听闻张天来的叙述后,林夏浒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宗主会出手,却没想到那个朱融竟然也只是一个实诚人。”
“实诚人?”烈汝湖不屑道:“钝刀子割肉最疼,若是他嚣张直接对张天来出手,引得宗主出手还好,现在一副受了委屈似的小媳妇模样,宗内的众人看在眼里,还以为真是张天来持功骄傲,目中无人,对他反而还不好。”
张天来并不在意这些,支持浅啜一口杯中之酒,淡淡道:“众人之看法与我何干?”
烈汝湖点了点头,道:“做人修炼向来都是一理,只要问心无愧就行,若是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无论是做人还是武道走不太远。”
“可惜我担心的是,到时候张天来被万夫所指。”林夏浒皱眉道:“人心凝聚乃是大势所趋,张天来这样,最后难免会有意外。”
“什么人心所聚?”对于林夏浒的话,烈汝湖则显得不以为意,道:“这世界之上,唯有一件事值得我们这些武者去追寻,那就是力量。”
“有了力量,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如果你觉得力量不能解决你目前的困难,我想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力量还不够强。”
对于烈汝湖的话,林夏浒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毕竟烈汝湖的性格他最清楚,是那种只相信自己手中之刀的人,可如果不是这股信念,烈汝湖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更不可能一出手就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过张天来毕竟是张天来而不是烈汝湖,他的性格又与烈汝湖有些不一样,有些差异,因此烈汝湖的信念终究是不可能套用在张天来的身上。
但张天来也的确不用他过多操心,似乎从一开始,张天来对于自己的目标规划就极为清晰,这样的他或许在面对众人指责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些作用。
这些念头在林夏浒的脑海中一掠而过,最后到他嘴边,他也只是劝说了一下张天来:“我相信以韩玉生和韩长老的阴冷性格,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你还是要多多提防。”
张天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即又问起了关于他被撤销刑法长老一事,对此林夏浒笑道:“这件事宗主是询问过我的意思的,只不过宗门之中早有规矩,太上长老不得承担任何职位,因此算是我自己向宗主请辞下来的。”
“只不过宗主言语过于简短,一点也不像是正常晋升太上长老的流程,因此才惹的这么多猜忌。”
张天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这些事,当下三人便聊起了其他的事情,从过往经历到修炼之上的问题,再到后面可能爆发出的事情,天南地北,聊个不停。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回礼
等张天来离开林夏浒的小院的时候,已经夜深,天空一片深黑之色,星汉璀璨,点缀其间,如一条巨大且明亮的银河横贯其中,让人神思遐望。
张天来没用动用元力清除身上的酒意,而是就这么醉熏熏地摇摇晃晃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这样的状态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因为作为一心要登顶的张天来,他想要保证自己的意识清醒,好让自己能够长时间保持修炼状态,可是今夜或许是和林夏浒三位长老聊的过于深入,以至于到最后他也不想散去自己浑身的酒意,就这么刻意保持一种醉熏熏的状态。
他不是第一次喝醉,但是在长久的压力之后,偶然的放松,却也别有一种滋味。
他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山峰隐没在夜色之中,只余一抹淡淡的虚影,四周更是空旷无比,夜深人静,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张天来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一声长啸,身上的元力波动如一场风暴扩散开来,席卷四方。转瞬之间,他的身影一片模糊,整个人化为了一道流光向远处飞去,宛如一道流星从天而降,身子在背后的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尾焰,绚烂多彩。
林夏浒的小院中,烈汝湖和林夏浒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张天来的修行天赋其实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至少在两人过去的日子里,从未见到有人像张天来又这样的天赋。
但是对于张天来的武道之路,两位长老是一直比较担心的,主要是张天来的性格实在是太老成持重了,却又极度自信。他不但没有将任何人放在自己眼里,更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就连曾经他十分照顾的白清背叛他,他似乎都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与他无关。
最初两位长老见他如此态度,颇为拿捏不定,还专门询问过他对白清的看法,可是张天来当是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这让两位长老心中舒心了几分,知道了张天来对白清的确没有了任何感觉,也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两位长老心里其实还是忐忑,毕竟他们知道张天来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武帝境界,可是他们又害怕张天来出去见识了别的天才,心生打击,武道之路受到阻碍。
只是今晚,见张天来行事如此嚣张,他们反而松了一口气。
“积压已久,是时候放松一下。”林夏浒抚着长须,面带笑意。
烈汝湖也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要不是今晚这年轻气的举动,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那个老鬼易容后来故意逗我们。”
“只是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了。”林夏浒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实力,自然清楚地察觉到张天来爆发的元力波动,遮天蔽日,宛如一场乌压压的风暴,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掠去。
“睡不着觉?”烈汝湖反手握住背上的长刀,略带讥讽道:“也该他们睡不着觉了。这场大梦还不醒?”
“还要等多久?”
下一刻,烈汝湖身上亦爆发出璀璨的蓝光,只见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宛如勾连天地,其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恐怖,宛如毁天灭地一般。
这在蓝色的光柱的招引下,原本晴朗的夜空迅速泛起了乌云朵朵,遮蔽了星空。一道道电弧如雷蛇在云朵中穿行。
一瞬间,整个启元宗不知多少人被惊醒,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向空中。
“怎么回事?”
“是谁要渡劫吗?”
“不对,这乌云怎么飘向了玉生山???”
没错,烈汝湖召唤出来的乌云正缓缓飘向玉生山!
对于烈汝湖的举动,林夏浒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踏出一步,走到崖边,仔细打量着远处的天地灵气变化,时不时伸手点出一指,以深厚的土系元力更改着玉生山周围的地势变化,方便烈汝湖接下来的行为。
“说我们嚣张跋扈?”烈汝湖此刻周身萦绕有雷电,一丝丝电弧从他手掌向全身扩散,更有无数电弧向四周激射而出,转眼泯灭于虚空中,如此种种,让他看起来宛如雷神。
“那我们就嚣张给你们看!”烈汝湖猛然挥手,身上的蓝色光柱骤然消失,而天空中,雷霆闪动更加频繁,雷声如鼓,重重的敲击在人心之上。
不少修为低的弟子更是感觉自己胸口发闷,仿佛天空中鼓槌不是敲击在鼓面上,而是直接敲击在了他们的心头之上。
“雷龙吟!”
烈汝湖淡淡说出这三个字,随即收刀站立在一侧。而他的话却飘荡出去很远,传进了许多人的耳朵里。天空中顿时大亮,雷霆大亮,整片天空亮如白昼,而在这耀眼的白光中,一只蓝色的雷龙却探出了乌云。
雷龙的双爪趴在了乌云的边缘,巨大的头颅俯视着玉生山!
玉生山上已经一片慌乱,众多侍卫小厮瘫倒在地,一个个神色惊恐的仰望着天空,而在玉生山的顶峰,韩长老身躯佝偻,拄着一个乌木的拐杖,略带讥讽地看着天空:“终究是忍不住对我出手了吗?”
下一秒,雷龙一个摆尾,从天空俯冲而下,更有巨大的龙吟声响彻天地,在这巨大的龙吟声下,湖泊水流激动震荡不休,不少灵兽缩在原地惴惴不安。龙乃瑞兽,天生压胜灵兽之属,对于水裔蛟龙之属,更是属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存在。
面对自天空中而来的雷龙,韩长老也严肃了几分:“就让我见识一下升入武侯境的你吧!”他双眸骤然亮起黑光,脚下的玉生山也在黑夜中发出微微的光芒,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波动就从山上向四周扩散,如同一圈圈山的虚影扩大,最后消泯于空中。
显然韩长老已经竭力催动玉生山防御,对于武侯境的烈汝湖,他也不敢托大。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林夏浒。
但是令众人诧异的是,这一条声势无双,气势惊人的雷龙,竟然在触及玉生山虚影的刹那,一个摆尾,错过了山头,转而飞到了山脚之下。
山脚之下,一圈圈岩壁如有生命缓缓升起,渐渐包裹雷龙,片刻以后,雷龙消失,天上乌云消散一空,只在玉生山脚下留下了一条活灵活现的石龙。
石龙紧闭双目,如在酣眠,长长的身体盘成一圈,怀抱着玉生山,但实则却是封禁。从此之后,进出玉生山的每一个人都会被石龙感知到,转而以一种特俗的方式传递给林夏浒和烈汝湖,从而被他们知道。
韩长老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愤怒亦或者平静。但终究他还是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玉生,最近你不要出去了。恐怕要一阵子才能恢复平静。”
从山崖之下,转出一道蓝衣身影,却正是韩玉生,他笑道:“放心,父亲,我明白了。”
韩长老点了点头,而后稍一犹豫,从手腕上退下一物,扔给韩玉生,道:“你自小聪慧,我也不必多说,你且带着此物,接下来的时间恐怕不会安稳。”
韩玉生接过一看,却是一个样式古朴的手镯,其上篆刻满了无数的蝇头小字,他没有犹豫,将手镯戴在手腕之上,然后向韩长老行了一礼:“还请父亲也小心。”
“哈哈哈哈。”韩长老大笑起来,笑声如夜枭嘶鸣,道:“吾儿放心,区区两个黄毛小子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