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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抿唇:如今康元郡主也已经进宫了,有头衔是早晚的事情。你若是帮了我,我便给郡主美言两句,将来曦少爷的好处,定然是少不了的。
柳寒云垂眸不语。
夫人难不成还念着她当初的恩情?温婉脸上表情未动,语气却是不屑:她当初将你从侍妾提为姨娘,也不过是要你跟她一起蹚浑水,夫人怎么就那么傻记恩了?现在你看,她人不在府里,孩子也不在府里,可侯爷的心和世子之位,她是一个没落下。那等的好手段,又岂是良善之人。
柳寒云摇头:她一路护着我,总不能恩将仇报。我可以为了曦儿帮你做一些事情,但是要害她,我做不到。人要是不懂感恩,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温婉嗤笑一声,将旁边靠着的曦儿抱了过来:谁要害她了?我不过是想在侯爷身上下功夫。夫人有没有听过致幻草?我偶然得了一株,想用在侯爷身上。只是他连我院子都不来,送的汤药也未必会喝,我不想浪费罢了。
曦儿在她怀里挣扎了两下,一脚踢到温婉的肚子上。温婉吃痛,脸色骤变,差点将他给丢出去。
曦儿。柳寒云连忙伸手将孩子抱过来,拍着背安慰着,皱眉看着温婉道:那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怎能在侯爷身上乱用?我不会帮你。
温婉揉着肚子,紧紧抿唇:夫人当真要这般固执?
柳寒云抱着曦儿往内室走:椿皮,送客。
温婉气愤不已,脸上却依旧是带着笑,招呼了檀香就一起离开了。她不肯帮,那她就自己等机会。总不信宁钰轩这一辈子都不再理她。
京城街上的行人都有些焉焉的,街上大小粮行挂出的粮价都是高得惊人,宁钰轩在季氏粮行里喝着茶,听着外头不懂事的小孩子边跑边唱:
不吃米,改吃糠,朝廷打仗民遭殃。瘸子不懂路遥远,穷人不知米饭香。
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宁钰轩道:你编的?
季曼摇摇头,看着账本道: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已经唱了好几天了。京城这头顶上的乌云是散不开了,好多人被粮价逼得远走他乡,就是为了好好吃饭。
赵离当初夺位是何等的传奇,以残疾之身,于众多皇子争夺的空隙之中生存,最后竟然打了赵玦个措手不及,荣登九五。众人都以为他会开创一个盛世,最开始也有不少文人赞他,说他这样的人定然适合当一国之君。
结果没有想到,赵玦在乱世里可以崛起,却在盛世之中偏执而刚愎自用,不听劝谏,为所欲为,张狂得不像话,也怪不得渐渐的人心离散。
季曼写好了账,转头看着旁边的宁钰轩道:侯爷一向聪明,对当下这形势,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么?
我要如何有动作?陌玉侯笑道:六部之权是皇上自己慢慢收回去的,那么这些事,自然也就该皇上自己操心,我想操心也是无能为力。
季曼挑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好好进宫之后,宁钰轩对皇帝的态度,好像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侯爷这是,准备倒戈了不成?季曼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没有。宁钰轩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道:他在位一日,我便效忠一日。
直到能将好好安全救出来。
季曼耸耸肩,他俩也真是够奇怪的,彼此都清楚立场,结果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长郡?宁钰轩问。
季曼抱了厚厚的账本去放在柜子里,想了想道:也就最近这几天吧,安排好了粮行的事情便走,不然到了年末,就回不去了。
宁钰轩皱眉:这样快?
嗯。季曼回头,看着他笑道:舍不得?那侯爷说句我爱你来听听?
脸色微沉,宁钰轩别开了头,闷声不语。过了一会儿又道:你一个女人家,去长郡那里有些不适合吧,还不如留在京城。
长郡王让我回去的。季曼叹了口气,有些得意地道:如今京城粮价尽在我手,身为一个重要人物,我自然得去更安全的地方。留在京城,万一谁恢复了记忆走漏了风声,你家主子抓了我要砍头,你保还是不保?
宁钰轩愣了愣,垂了眸子:也是,不过你走那么早,可能就很久见不到了。
季曼顿了顿,低笑一声:无妨,侯爷身边不是还有其他人么?也总比天天对着一张男人脸来得好。
转身继续收拾柜子,将陈账和新账分开,一一摆好之后,累得腰酸背痛,结果一转头,桌子旁边已经没人了。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有功夫的人就是好。季曼啧啧两声,出门去找严不拔安排些事,然后就要着手准备行李了。
接下来几天陌玉侯都没有再来,季曼也没在意,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在忙吧。
可是到她上车准备要离开京城去长郡的这一天,宁钰轩还是没有出现。
最近朝廷里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季曼有些不安地看着严不拔问:有没有什么大官被抓起来了,或者被软禁什么的,比如陌玉侯?
严不拔打着算盘,古怪地看她一眼道:东家放心上路吧,陌玉侯一直好好的,没被抓也没被软禁。
那为什么不来看她了?季曼皱眉。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宁钰轩天天来,她不觉得有什么。突然有一天不来了,她便觉得浑身都不习惯起来。明明是不在意的,就像在走得极慢的车上,压根感觉不到在动,结果一个刹车,还是会惯性前倾。
这就是陌玉侯泡妹子的方法么?季曼低笑,收拾好了东西,带上两个镖师就上了路。
不来送就不来送吧,她也不在意。
但是这马车夫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是出城的方向,还会经过陌玉侯府?经过就经过吧,已经经过了,为什么不找个借口停下来?
停。季曼黑着脸喊了一声。
马车乖乖地停下了,车夫一脸茫然地回头看着她:东家?
里头有故人,我得进去道个别。季曼咳嗽两声,将包袱放了跳下车:你们在门口等我。
是。
季曼到门口,门房一看见他,连通报都省了,笑眯眯地鞠躬喊道:季先生。
尴尬地点点头,还没问呢,门房就自己道:侯爷还在府里,应该在北苑,先生进去便是。
真热情啊,季曼抿唇,朝他道了谢便往里头走。
今天宁钰轩其实起来得很早,一边皱着眉让丫鬟更衣,一边问鬼白:她是今日离开?
鬼白点头:侯爷不是说不去送了么?
宁钰轩轻哼一声:我只是问问罢了,等会去街上逛逛,不是要送她。
鬼白点头:那便不用急,等厨房做好早点,主子吃了再去逛也可。
陌玉侯脸色青了青,看着鬼白道:我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主子息怒。鬼白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过看他生气了,还是得跪下请罪:早膳不用的话,等会会饿。
侯爷。门外传来温婉的声音:妾身给侯爷备了早点,刚好端来了。
宁钰轩挑眉,鬼白已经起身去开了门。温婉微笑着进来,带了七碟小菜,一叠清粥,看起来格外让人有胃口。
侯爷要出去,也得先用膳。温婉站在一边,有些娇羞地揉着帕子道:不知道侯爷以前喜欢吃什么,妾身随意做的。
七个小碟子放在一个大盘子里,像极了南巡之时季曼做的饭菜。宁钰轩看了一会儿,便在桌边坐下,拿筷子尝了一口。
嗯,没有她做的好吃。不过温婉以前从来不会做饭,现在倒也懂得下厨了。
吃了两口,宁钰轩起身就打算往外走,天色已经不早了。
温婉过来收拾碗筷,脚下一绊,却是跌在了他的怀里,惊慌害羞之下,拉着他的袖子喃喃喊了一声:钰轩
宁钰轩一震,呆呆地低头看着她。
鬼白看了看外头的时辰,想提醒自家主子一句,结果陌玉侯却道:鬼白,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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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送你一把伞
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鬼白也一向不是多话的,主子让他出去,他便关上门出去就是。
眼前的人眉眼很是模糊,慢慢的竟然变成了另一张脸。宁钰轩有些恼怒,伸手想推开温婉:你动了手脚?
温婉一张脸无辜极了,慢慢的变成聂桑榆的脸,带着些紧张无措地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宁钰轩皱眉,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站起来,却又跌了下去。
侯爷。温婉连忙将他扶到床上,见他眼神有些涣散了,才眉眼含情地看着他,有些娇羞地问:妾身美吗?
宁钰轩伸手,抚上他眼里看见的那眉梢一颗浅痣,嗯了一声道:很美。
温婉笑了,将他带到床上,温言软语地道:侯爷,您这是喝醉了,不是妾身动了手脚。您看您,站都站不起来了。
宁钰轩靠在枕头上,半睁着眼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又嗯了一声。
温婉眼里划过亮光,伸手将自己的衣裳解了,靠近他轻声问:侯爷现在的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宁钰轩很不想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但是无意识的,竟然开口了:天下安定。
温婉一怔,接着竟然笑了出来。看在宁钰轩眼里,便是季曼脸上已经很久不见的明媚笑意。
知道是陷阱,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触碰她难得笑得这么开怀的脸。
妾身想跟侯爷再求一个孩子,侯爷一直好狠心,不肯给妾身。温婉伸手解开宁钰轩的衣带,带着些委屈地道:这么长的时间,妾身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怀不上,为什么啊?
宁钰轩有些心疼地拉过她,低声道:府里的香料都是有专人调制的,香味越浓的院子,是越不可能有子嗣的。桑榆,对不起。
温婉浑身一震,不仅因着这话,更因着他喊的名字。
竟然是聂桑榆么?康元郡主说过,这致幻草会让人神志不清,有心爱之人,便会将面前之人幻想成那人的模样。
她一直不愿意相信,曾经一心一意爱着她的钰轩,现在竟然真的爱上了别人。
怎么哭了?宁钰轩有些惊慌地看着她:别难过,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等我将好好接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温婉擦了脸上的泪,垂了眸子靠在他胸前。康元郡主得那东西不容易,自然是拿来让她问陌玉侯事情的,她还得完成任务才行。
侯爷不是要去长郡了么?这一战,侯爷可有把握?妾身总觉得心里不安,怕您出什么意外。温婉低声说着,靠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宁钰轩一只手搁在枕头边,死死地捏着个东西。声音却还是有些恍惚: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会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如期而返。
温婉松了口气,又问:皇上将好好关在宫里,侯爷不怨么?
有什么好怨的,在宫里好好更周全些。宁钰轩道:我还要感谢皇上,让我没了后顾之忧。
如此,那万一长郡王造反,侯爷要怎么办?温婉说着,拥紧了他一些:侯爷如何保全自己啊?
陌玉侯淡淡一笑:男儿生而为国,死又何惧?能保皇上基业稳固,我与明杰必定与长郡王一战到底。
暗处隐藏着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功夫之高,连宁钰轩都没有察觉。温婉接到了一声扣窗的响动暗号,才终于松了口气,将自己衣衫褪尽,勾着宁钰轩的身子道:嫁给侯爷,妾身这一生无悔。这屋子里没有香味,侯爷便与妾身
宁钰轩捏着枕头底下放着的匕首,将手指割破了,才能继续保持一点清醒。只是眼前这人的脸,怎么看都是聂桑榆的。他能控制自己说话,却控制不了自己去推开她。
眼神迷离之中,就见她那一张艳红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季曼进了北苑,看见那紧闭的房门,以及门口站着的鬼白,有些好奇地问:侯爷呢?
鬼白慌了,连忙跨步过来道:侯爷不在,季先生与在下先去别处
侯爷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媚到了人的骨头里,带着些喘息娇吟,一听就能知道里头是何等的旖旎风光。
鬼白僵硬了身子,没想到温婉会突然出这么大的声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这人解释了。说侯爷脑子坏了?不可能啊。
季曼的动作也顿了顿,朝那房间惊讶地看了一眼,随即看着鬼白道:你在的地方侯爷能不在么?人家不就是在泡个妞,你还帮着打掩护?
鬼白左右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曼看了那紧闭的门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她是傻的啊,还能指望种马变纯情小处男?四周都是他的女人,他爱跟谁滚床单都是他的自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