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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们永远只能任人摆布。
“马登和恩佐死了。”伊莱贾心情沉重地走向夏尔。
“他们死的并非毫无意义。”夏尔心里酸楚,但不能表现出来。
“我会竭尽全力去和恶魔对抗。”伊莱贾说,“为他们复仇。”
“我们每个人都会。”夏尔说,“忙完之后就休息,我们在明天早上埋葬战死的英雄们。”
后半夜,城堡里基本没有人走动,人们各自寻地方躺下,迅速入睡。
多洛希来到夏尔身边。
“奇怪的光。”夏尔指着天上的彩色光华。
“空间锚被破坏,间隙的一部分被洒到这里来,和真实世界重叠,就变成这样了。”多洛希说。
“什么是空间锚?”
“通常来说空间是稳定、连续的,同时也是和许多其他世界重合的。”多洛希说。
“我们世界连接着间隙,而间隙连接着地狱。”
“所有世界都联系着间隙,间隙的意思就是世界之间的缝隙,它和所有世界都互相连接,我们如果要前往其他世界,可以先在间隙进行跳转,然后再去别的地方。间隙通常是混乱、无意义、无秩序的,只有最特别、能力最古怪的恶魔可以在间隙活动,所以很不健康。”多洛希手指天空中的虹彩,“空间锚则是一个抽象概念,它稳定我们的空间,阻止间隙将我们的世界吞进去。当我们说‘空间锚崩坏’,指的就是一片区域的空间太不稳定,以至于可以被恶魔撕裂和穿越,间隙也会产生泄露。”
“这不是通往间隙的裂缝。”夏尔说,“另一端在雨湾厅。”
“对,这是界内通道,强大的恶魔可以用撕裂空间的方法开启,将我们世界内的两个点连接起来,这种方法对空间锚当然是很有害的了,假以时日,地狱那边也会利用这处不稳定的空间,开辟另一处登陆地点。就像西海岸那样,西海岸的空间锚已经被损坏到了最差的地步,恶魔们可以借此直接开启跨界之门,从地狱跳到真实世界来。它们甚至会自己加固那扇门,避免无序间隙跟着爆发出来,连它们自己一并包裹吞没。”
“那我们就必须要修复空间锚了,无论是为了避免间隙泄露,还是为了避免恶魔侵蚀。”夏尔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多洛希的手指在空中移动。
随着她的动作,那些七彩星尘渐渐被收纳起来,华丽尘埃被揭开后,夏尔看到下面狰狞可怖的无穷裂缝,间隙的混沌灰芒正源源不断地注入这个世界。
借由损坏的空间锚,间隙将快速扩张,从而继续破坏周围地区,如果空间加剧不稳定,恶魔就能继续增加入侵地点,加快侵略速度。
多洛希无需念咒,只要专注凝视天空即可施加影响。夏尔从旁观察她,当她使用神力的时候,双眼中似乎也有星光闪闪,其一举一动都得到这片世界的鼓舞和欢迎,神的威严和力量莫过于此。
最终,就像缝合伤口那样,流散的灰色物质逐渐被多洛希抹除,摇摇欲坠的空间锚也一点点被修复,那些漂浮彩云更是消散无踪,夜空恢复寂静。
“我能做到很多事情。”多洛希对夏尔微笑,似乎等待他的夸奖。
“为什么是我?”夏尔问,“这里还有许多人更配合。”
“配合?”
“卑躬屈膝,顶礼膜拜。”夏尔说,“你们肯定能看出我的意图,我不会轻易服从。”
“神的观念是不一样的。”多洛希说。
“怎么?”
“我们有几千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多洛希说,“那时候你最终会明白,我们将在苍穹之上重逢,许多神明都会欢迎你。”
“如果美门殿在那之前就倾颓损毁呢?”夏尔说。
“我们尽量不让那种事情发生,何况有我父亲守护,美门殿总是很难陷落的。”多洛希说。
“艾德沃也许会惩罚我的冒犯之语。”
“大家都不会撕破那层面纱。”多洛希说。
夏尔抬头看了一会夜空,繁星的数量不知是否有所增减。
他们安静地相处,谁也没打扰谁。
多洛希和夏尔靠得很近,她总是在试图接触夏尔,但又聪明地保持分寸,绝不让他感到反感或厌烦。
“神明会控制文明的进程吗?”夏尔问。
“就我所知,有一位神明会这样做。”多洛希说。
“谁?”
“龙族众神之一。”多洛希说,“你对永世龙族有所了解吗?”
“……”夏尔沉思,“……我只听说‘裂日者’希兰度用裂日神剑摧毁一颗太阳,将世界从龙、精灵的时代过渡到人类的时代,但是在他动手之前,所谓的‘永世王龙’和他交战,试图阻止,但最终被击败。”
“是的,”多洛希说,“龙族众神即便已经隐退,但仍然在暗中操纵这个世界。创世以来,世界上有六条永世巨龙,它们各有名字,白、王、月、梦、谜、夏。你说的永世王龙,是六位永世龙中最暴躁的一条。”
“祂们有多强?”
“这些永世龙神都拥有这个世界最根源的力量,也就是说,祂们的存在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只要这个世界仍然运作,祂们就绝对不会死去,故称永世,祂们是神上之神,最强大、居于这个世界巅峰的龙类神,比我的父亲更强。”
“比神性神还强……那祂们为什么不对抗地狱?”
“因为龙类陷入困境,从创世到龙之战争,属于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按照预言,我们将度过三个属于人类的两千年,最后过渡到蛇的两千年,也就是大毁灭纪元。看啊,夏尔,天空中仍有双月,太阳却只有一颗,太阳是生命的力量,双月是毁灭和死寂的力量,一个太阳诞生的热量不足以弥补两个月亮消灭的热度。群蛇在地底深处狂欢,意图将剩下一个太阳也熄灭掉,我能感受到你的躯体和蛇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我要提醒你,千万、千万要当心蛇裔,不要再接受祂们的礼物了。”
“我猜龙和蛇在对抗。”
“我只能说,龙类神明非常卑劣,但蛇类神明比祂们还卑劣万倍。肮脏、堕落的蛇们,将人类和灭世的原罪捆绑在一起。”多洛希嫌恶地说。
“那龙类众神现在在做什么?”
“你也知道裂日者希兰度摧毁了太阳,一颗太阳崩坏之后,整个世界的热量大为减少,龙类为了争夺日益变小的生存空间而互相厮杀。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态势下,永世王龙谋害了祂的亲人,永世月龙,以永恒撕裂永恒,通过食用自己那半雌兄弟的肉体,获得超越其他永世龙的力量。永世白龙不能接受这种行径,带领大半龙族和王龙进行内战。”
“龙之战争……”
“我没参加过,也没见过,但父亲见过那场可怕的战争,龙类在内战中大量灭绝,最终没有赢家。永世白龙素来慈悲,看到自身亲族们大量战死,决定归隐,身体化作圣白山,永世王龙被击败,被赶入地下世界,永世梦龙自创世以来就长久沉睡,如今也不问世事,永世夏龙则避开战争,去了东方,六大永世龙分崩离析。”
“那永世谜龙呢?”
“谜龙就是那位操纵世界的龙神,”多洛希警告,“谜龙之前支援祂的兄弟白龙,将永世王龙击败,如今白龙因内疚而发誓不再现身,王龙进入地下开辟新的领土,谜龙便成为唯一仍然活跃的龙类神,祂控制世界科技的发展进度,并邀请世界上所有人类神系共同签订‘黄金条约’,规定人类科技水平的发展进度。祂严密监视危险科技的开发进度,例如火药,一旦有工匠提前制造出火药,谜龙就会悄悄前往,将其记忆抹除、配方损毁。类似的工作,谜龙已经进行很多次了,洛曼历史上也发生过一样的事情,工匠国王盖伊二世‘独腿者’已经通过邀请矮人工匠研制出了火药,却被谜龙干涉进程,一切信息全被抹除。”
“凭什么?”夏尔皱眉。
“因为祂是永世谜龙,祂自诩掌握所有知识和智慧,也是所有龙类神明之中最聪明的,我们必须在祂的监督下才能生存,我们人类神必须在龙类神的管制下才能生存。”多洛希无奈地说,“夏尔,洛曼境内其实都是可怜的神和可怜的人,被傲慢的龙类神和残暴的恶魔所压迫,所以,我们还是亲密合作吧。”
第432章 埋葬
第二天清晨,死者们被埋葬在箭雨堡郊外的一片空地,周围有几棵姿态高挺的松树,在寒风中屹立不倒,人们裹紧身上衣物,能感受到冬季即将到来。他们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害怕冬天,因为缺乏御寒的衣物,木柴和食物也很稀有。
夏尔向死去的人们致以哀思。
“我和马登认识得很早。”夏尔看人们笨拙地将马登摔得稀烂的尸块装进麻袋。
很难看,算得上丑恶吓人,马登浑身血肉模糊,很多血从皮甲缝隙中流出来,经过一夜已经变干,头骨凹进去,眼球有一颗不知去向。
“他很勇敢,很热情。”伊莱贾站在夏尔身边,身穿一身黑衣,神情忧郁。
“有段时间他问我,普通人能不能追上天才,靠努力来填平差距,那时候他看到班诺特能用很精妙的咒语。”夏尔说。
“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想法。”伊莱贾转向夏尔,“天才能做的事情比普通人多得太多了,就像您,您能做的事情胜过几万普通人的总和。”
“嫉妒吗?”
“嫉妒。”伊莱贾承认,“这些年来我一直承受两种痛苦,一种是拼尽全力也追不上您的脚步,另一种是奋斗了但还是没法获得成功,甚至可能到死都没法成为真正的精英恶魔猎人,努力渐渐毫无意义。”
“我们都陷入过困境,”夏尔说,“我们每个人都有沮丧失落、自我怀疑的时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让我们狼狈不堪。”
“那怎么办?”
“苦难固然难以承受,但苦难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清醒一点,想想那些自己能控制的事情,而自己改变不了的,由他去吧。”夏尔说。
“年轻的时候还好,可以清晰感受到这种痛苦和沮丧,我更怕年龄渐长,自己适应这种失败,反而给自己编出一堆理论,什么不成功也能生活得很好之类的话,从而麻痹自己,忘掉野心,当一个快乐的……普通人。”
“为什么把事业和安逸对立起来,生活到底是为了成功还是幸福?”夏尔问。
“二者都很重要。”伊莱贾说。
“不,不可能一样重要。我更具体一点说吧,我很快要出发去猎杀游荡的恶魔,你愿意跟着我,还是去照顾克莱尔?”
“……照顾克莱尔,她受伤了。”伊莱贾叹气,“哎,也许我真的不适合成功,我没有殚精竭虑去拼搏的潜能,现在看到恩佐和马登的死,只想跟克莱尔多说两句话,唯恐以后自己也发生意外。我不是天才。”
“天才很棒,普通人的奋斗也了不起,最重要的是,你不能拿失败来否定自己,因为事情不是绝对的,有些事奋斗之后必然成功,有些事奋斗之后可能成功,有些事则完全和奋斗无关,这是客观规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看看吧,伊莱贾,当年的问题已经得出答案,马登并没有通过努力成为强大的猎人,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我们尊敬他,他赢得了所有人的敬重和认可,这是很多苟活之人都没有得到的殊荣。”夏尔说。
“是啊。”伊莱贾低头,“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我不可能成为被铭记的人,哪怕死也不可能。”
“凭什么?”夏尔说,“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实:你还年轻,你有时间,你有宽裕的时间,你有伙伴、恋人和支持者,你有一定地位,最关键的是,你有才能,而且这些才能有用武之地,现在正是用得上你的时候。你还有力气,你还有明天,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假以时日,你将大放异彩。”
伊莱贾释怀,紧绷的神情愈发放松。
“您说的对。”他轻轻点头。
夏尔看人们埋葬恩佐,把恩佐被撕裂的头拼回脖子上,可无论怎么摆都摆不齐位置。
“恩佐在罗塞利翁村杀了一个人。”伊莱贾说,“其实也不止一个,他这些年来非常易怒,处境太困难,他很难克制自己。”
“处境越困难,做出的决定越有价值。”夏尔说。
海伦娜走过来,将一束花放在恩佐的坟头,然后站在旁边,看恩佐身体被泥土覆盖。
她神情苍白,将发丝捋到耳后,不知在想什么。
随后,人们用铲子将土洒进墓穴当中,恩佐僵硬的脸很快就看不见了,其他人走开,去埋葬下一个人,唯有海伦娜久久伫立在坟堆旁边。
“你阻止不了恩佐的恶行?”夏尔问。
“我不知道,我被仇恨蒙蔽了,那时候我觉得,既然我们是进退一致的断袍兄弟,我也不该对他的行为多加评论。”伊莱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