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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感觉?”罗伊问,他站在门外,监督她的一举一动。
“我感觉……害怕。”佩特拉忽然开始发抖。
“害怕是正常的。”
“它在移动!它在对我说话!”佩特拉提高音量。
罗伊留意恶魔的身体,怪事,应该是一动不动的才对,定是恐惧深入心灵,形成幻觉。
“它对你说什么了?从那走开,过来!佩特拉!”
“我动不了!我……我不能思考!有噪音……我好害怕!”佩特拉尖叫。
“说了!对你来说太早了!”罗伊冲进来,将佩特拉两手抓住,把她往外拖。
新兵们看到佩特拉恐慌至极的样子,惴惴不安。
她走到旁边,对地面大口呕吐,将为数不多的早餐全都吐了出来。
“恶!”
“她怎么这样!”
“那个‘黑色实体’肯定非常吓人!”
“所以你们就在门外看几眼吧。”罗伊说,“完事我把它处理掉。”
年轻新兵们一个接一个,轮流观察那头黑色实体,各自对它做了记录,还互相打趣。
受困恶魔油尽灯枯,灵魂被之前捕捉它的猎人灼烧到剩余最后一丝,就算没人杀死,也会因损耗而自我消亡。
罗伊皱眉,担心地看了佩特拉一眼,她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当中,完全被恐惧所支配。
“喂!”他喊,“我要处决那只黑色实体了,快来看!佩特拉!”
她照旧一言不发,罗伊怀疑她是否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这可就太棘手了。
他会遭到惩罚,这算训练事故,所有相关人员都会按照戒律处置。
这下不只是佩特拉,罗伊也开始恐慌起来,他心事重重,拿剑走进小屋,向那受困恶魔一刺,把它杀死。它睁大眼睛,发出沙哑阴沉的叫声,瞳中之火飞速黯淡,整具恶魔身躯变成暗色空壳。
“噢噢!”
“杀掉了!”其他新兵对此感到振奋,勇气倍增。
“你还好吗?”罗伊快步走向佩特拉,“起来,我们要走了,前面其他人还在搜索巫师的位置,我们得去支援他们,接收我们占领的村子。”
佩特拉一言不发,她的内心被沉重的混乱和阴影所缠绕,她无法形成完整的思绪。
恶魔幻影在她心中时隐时现,交错不断,令她焦躁不安,恐惧无边。
“等会,快快看!”
“那是什么?”新兵指指点点。
罗伊起身,看到林中骑来一名猎人,他一个哆嗦。
“格拉尼大师。”他上前迎接。
夏尔向罗伊致意。
“我听说了,伊莱贾尝试用捕获到的黑色实体来训练新兵。”夏尔说,“虽然是失活的、降低过危险系数的,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安全,有出什么岔子吗?”
“岔子……哎……”罗伊转头,“嗯?”
他发觉佩特拉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用痴迷的目光凝视夏尔。
“不,没什么。”罗伊赶紧说,“大家都更加坚强,发现黑色实体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怪物。”
“前面的工作呢?林边堡本地的村庄,对于我们的前锋有没有什么意见?”夏尔望向湿地另一侧。
“村民听说我们来和龙学派交战,纷纷拿出食物和钱来迎接。”罗伊说。
“如果能一路平安抵达林边堡就好了,”夏尔说,“我相信林边堡的人民一定会起来反抗巫师之王的暴政。”
“是啊,巫师们对这里的游荡恶……游荡的黑色实体不管不问,还需要我们去逐一猎杀。”
“巫师也怕研究它们把自己弄疯啊。”夏尔说,“有劳你了,我要骑到前面去,看其他人的工作状况。把收集到的信息记录下来,对人员信息登记造册,务必让我们的工作规范化。”
“慢走。”罗伊向夏尔致意。
他转头,发现佩特拉自始至终目光停留在夏尔身上,直到他骑马远去,也仍不挪开目光。
“佩特拉?醒醒。”罗伊晃动她。
“我一直很清醒。”佩特拉说,“他比传说中的还要英俊,他很……迷人。”
“我觉得你需要治疗。”罗伊说,“……我要把你送去后方。”
“那比杀了我更让我难以接受。”佩特拉说,“我要到离他更近的地方去,队长,我今天要早点结束训练。”
不等罗伊回话,她就独自跑开,雀跃着。
后来回忆这天,佩特拉发现,除了夏尔夺目的身姿外,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第474章 龙学派
巫师之王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夏尔骑马在林中穿行。我必须要将它从林边堡驱逐出去,否则,当我去收复西方的时候,巫师们就会袭击希塔尼亚。
想要击败敌手,就要了解他们。
人理神性的基础能力是加快思考速度,夏尔陷入沉思,开始分析巫师的特点。
巫师们居住在大沼泽中,它位于北海之滨,洛曼东方,是规模宽阔的富水区域,地形低洼,多条河流汇入庞大湿地,内部泥泞难行,暗沟毒沼遍布,稍有不慎便会丧命。经年累月,人畜尸体淤积于沼泽之底,无数送葬花便长在尸体之上,其色苍白,放眼望去,一派阴森,故又称抛尸沼泽、银沼泽。
沼泽如此危险,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巫师敢于生活在沼泽之中,他们自称是祖先巫师的后代。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朋友、雇佣关系和封建契约都是虚无,杀人抛尸轻而易举,阴谋背叛稀松平常,没有人敢信任另一个人,卑劣无耻成为活下去的关键美德。
于是,有价值的社会关系就只剩下两种。
一种是师徒,通常而言,他们不在乎徒弟的性别、年龄和种族,也不在乎是自己人还是访客,只看重他们的学习天赋,亦即说是,能否在巨大的祖先巫树上识别出足够多的巫文字。倘若一个人资质上佳,便会被巫师招募,成为学徒,追随前辈不断学习,积累经验,增长技能,如此建立紧密的师徒关系,优秀巫师会有大群弟子前呼后拥,帮助他收集材料,设置对照,进行复杂实验。大群巫师聚集在一起,招募数量广泛的徒弟,便会形成巫师集会所,相互交流心得。若干个集会所保持同一种理念,决定相互照拂,便形成规模巨大的巫师学派。
另一种就是血缘,血浓于水的天然亲情能够保证巫师之间的信任,巫师家族内部力求近亲通婚,确保血脉纯正,兄弟姐妹、父母儿女之间关系紧密,乐于为彼此孕育后代,将最优秀的资源在自己的亲人手足之间分享,使家族内部愈发强盛。因此,规模庞大的巫师家族同样实力雄厚,在沼泽中声名赫赫。即便是没有天赋,不能解读出巫文字的人,也可以凭借自己的亲族生存下去,但他们会被视为贱种,很难在沼泽中获得地位,通常会离开大沼泽。
这样的社会要怎么进步呢?夏尔不禁沉思。
他还拥有刀术大师茨的记忆碎片,在茨的家园,那个叫尤兰达尔的世界里,气候干旱,定居点之间距离辽远,人们长期生活在高压统治当中,本领高强的武士可以获得封地,形成牢不可破的贵族阶级,农民被分割,到任何地方都要使用路引,否则就会被捕杀,数量繁多的底层人民被分割在乡里,无法沟通联结来进行反抗。
因此,尤兰达尔诸国的历史呈现出非常明显的周期轮转定律,只有王朝及其国王进行更替,每隔三百或五百年,一个统治王朝就会经历兴起、繁荣、衰灭的过程,每个王朝都有自己的文化、传说和一系列出彩人物,都有人进行一系列所谓革新,但也只是革除前朝弊病,换上新朝雅政而已。整个社会形态在两千年的时间里没有发生根本变化,并且将来也不会发生改变。
夏尔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窒息的事情。
直到星门科技的广泛应用,情况才发生变化。茨的家乡,渚门,被其他几个文明设置成跨界航行的中转点,几位保守派国王联合军队,试图反抗,却惨遭血洗,随后大量先进商品通过星门科技被倾泻到尤兰达尔世界,领先上千年的技术产品涌入当地,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在尤兰达尔上建立起来,对矿产的勘探又让它成为著名的原料产地。
在尤兰达尔当地人中,也迅速涌现出一批通过为异族资产服务来赚取利润的富人、豪商,他们模仿异族架构,修建工厂,让尤兰达尔农民离乡入城,成批进入当中,生产商品渔利,整个世界在二十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兰达尔的社会制度也毫无疑问会发生更替,工厂主、市民和装备了先进武器的军队会夺取政权,结束千年治乱循环,开启新的时代。只是星门的设置引起了恶魔的注意,它们一夜降临,将尤兰达尔并其他几个世界全部吞噬歼灭。
这是一个社会演化的例子,而巫师的社会则截然不同,他们绝无可能改变自己的社会形态,比普通的世界更加封闭严密。
他们不需要“社会进步”。
社会是大群凡人组成的,他们为了共同利益,长久维持一种稳定关系,合作为生,有明确的劳动分工,农民、工匠、统治者和神官各司其职。
巫师们则完全不需要革新社会,他们在内部会自然形成一种相对稳定的关系,师徒伙友结伴,夫妻亲族融合,以一种约定俗成的方式进行生活,这样的形态虽然原始,但也足够支持他们进行研究探索。
他们没有动力去形成更高级的分工关系。夏尔暗想。即便巫师之王兼并了所有学派,他也不懂得如何组织所有巫师们进行精密分工,提高研究效率,巫师仍然和他们最原始的形态一样,社会群体很小,以自己和身边几个人为一个集体,所做一切只为满足自己需要。
因此,巫师是非常容易进行分化的。
稍加分析便可得出结论——他们在能力和技艺上可以比肩神明,在社会层面上又像极度松散的原始人。
这些巫师绝无可能铁板一块地支持巫师之王,内部肯定有人寻求反叛、寻求对抗。
想到这里,夏尔不禁想到希塔尼亚的未来。
若是引入技术设施,带领变革,整个社会形态也会发生大变化。
但我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在承平时期,体力劳作便可贮存满仓粮食,手工缝织就能确保人人穿衣。
人们不会想去开发农耕机器犁田万顷,也不会去研制技术设备昼夜纺织。毕竟,市场是有限的。我们的国民一天最多也就吃三顿饭,身上最多只能穿一件衣服,就算获得如山小麦、成吨布匹,又拿去交易给谁呢?
除非能漂洋过海,发现大海之外还有其他陆地,其上更有千万原人,他们茹毛饮血、缺衣少食,出现巨大的商业空白,如此才能产生足够需求,鼓动我们追逐利润,开启革新之道。
总而言之,就算不需要龙族神明的约束,我们自身内部也缺少进行变革的动机,最终只能原地打转。在这方面,也只是比沼泽巫师先进走了半步而已。
虽然大家没有自发革新的意图,我似乎可以启示他们,点破关键点,保护技术开发,促进希塔尼亚社会发展。
设想一番,倘若巫师们接触到一个先进的技术社会,恐怕也会着迷于声色光影和便利娱乐吧,那可比坐在潮湿芦屋里做诡异研究有意思。谁会拒绝成箱放置的气泡糖浆?
“你在想什么?”震怒问。
“之前伊莱贾问我猎杀完恶魔之后做什么,那大概就是带领希塔尼亚居民走向繁荣,也许打造真正的地上美门殿。”夏尔说。
“我觉得不太安全。”
“什么不太安全?”
“这片土地。”震怒说,“一个强大的法术源头,他的存在让我深感忧虑。”
“那就是巫师之王。”夏尔说。
“我不觉得他会在你面前束手待毙。”
“在我面前投降的人本来就不多,大多数人都会和我打到底。”
“这会是一场艰苦的战争。”
“如果他不想返回故乡,我只能送他一程。”
夏尔骑马来到林间空地,许多人都在这里等他,其中不乏老面孔。
“格拉尼大人!”克里斯伯爵说,他苍老许多,身穿黑罩袍铁甲,神情阴沉,“又一次猎人和军队再度合作。”
“我很乐意能见到老面孔。”夏尔和他握手。
“我们必须光复林边堡。这次我凑不出钱来,但如果你帮我,我就会效忠德瑞斯特女王,加入希塔尼亚。”克里斯说。
“可以。你和龙学派谈过了吗?他们真的不愿撤退?”夏尔说。
“他们派了一个傀儡来送信,”克里斯说,“大意是,虽然夏尔·格拉尼这个名字很有分量,但如果你听到他们手里有什么,你就会跪地投降,退军自守。”
“我倒想知道他们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这样投鼠忌器,我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在林边堡残害平民。”夏尔说。
“卢安娜。西海岸的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