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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是长角大君!”格拉迪乌幻化出一尊高大怪物的形态,头顶上长有无数根笔直尖角,“嘎!我是蠢货!”
“格拉迪乌,你确实是蠢货。”夏尔说。
“什么?我不是格拉迪乌,我现在是长角大君,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我喜欢创造各种各样带着角的怪物,不管它们有多离谱,只要长着角,就能加入我的军团,地狱里没有比我更愚钝的魔神了!”格拉迪乌先是在原地跳舞,随后毫无征兆地朝夏尔冲来,用尖角把夏尔撞飞,夏尔的身体重重撞在后方的街道上,他感觉内脏破碎。
在一阵剧痛中,他发现周围环境变化,万物逐渐消失,自己又回到了无尽暗域之中。
“我们不是‘回到了’,我们一直在这里。”格拉迪乌说。
“真是印象深刻的战斗。”夏尔回想起方才无限冗长的交手,用刀和各种各样的巨型生物或能力特殊的恶魔交战,那情景深深烙印在他心中,再难忘却。
他喘着气,感到脑海中不断有记忆碎片融合,他知道这些思绪属于那位刀术大师。
大师的名字叫“茨”,生活在一个叫“渚门”的地方,这座城市是数个世界的交通枢纽,空间比较紊乱,夏尔怀疑这就是它成为恶魔入侵目标的原因。
茨所属于的世界名叫尤兰达尔,这里的原生种族已建立起非常璀璨的文明。夏尔朦胧中吸收到大量迥异记忆,这个文明尚武,但物产贫乏,因而分裂成互相缠斗的国家,他们能建造高耸入云的建筑,却用简陋兵器作战。商人曾经自其他世界交易来一种强力武器,能够在几千步之远消灭目标,然而这种商品却被渚门的领袖封存,他害怕人们用这种武器来反对他,茨坚决保卫渚门之王,阻挠了好几次民间尤兰达尔志士窃取异世武器的计划。
茨绝不怀疑渚门领袖的决定,并且捍卫庄严道场,直到恶魔降临,一切野心与理想化为乌有。夏尔从他最后的记忆碎片中读到他的想法。
……倘若解禁武库,拿起那些武器,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一样的,还是一样的。”格拉迪乌戏谑地说,“有个文明太过绝望,以至于技术飞速进化,营造出巨大舰船,强韧到足以驶入地狱,想要撞碎我们,但还是被我切断航世帆,万名贤者头颅落地。也就是说,被恶魔盯上的世界,绝无逃脱希望。”
“我想知道那射程数千步的武器是什么?”夏尔问。
“动能武器。”
“动能?”夏尔不解。
“就是弩。”
“弩能射到几千步?”
“倘若以火焰爆发时的气浪为冲击,将尾指长的金属推送出去,即便飞翔超过一千尺,也可以穿透铁板。”格拉迪乌不太情愿地解释,“你没必要了解这些,如果你们的世界没有被恶魔发现,几千年后你们的文明也会制造出这种东西的。可惜你们已经暴露,世界的寿命只剩下几十年啦……”
几十年……夏尔忍不住回想起恶魔入侵的场面,不计其数的恶魔从天而降。
“快结束虚无缥缈的异文明幻想——别忘了,它们都死了上万年——现在我们要消灭现实中的恶棍。”
“我感觉我打了有一个月那么久……那外面时间也过了一个月吗?”
“我猜只有一秒,让我们瞄一眼。”格拉迪乌的刀刃头颅上下斜划,稍微从暗域中切开裂缝,让夏尔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埃俄斯和杰弗瑞仍然在房间里谈话,时间似乎从这一刻才开始重新流动。
夏尔看到埃俄斯傲慢地将剑入鞘,黑色光华散去,蕴有神力的宝剑重新在白色剑鞘中沉寂。
“这把剑……一把神剑。”杰弗瑞感到敬佩。
“受祝福的神剑,现在归我所有了。”埃俄斯笑。
“那个人去哪了?”杰弗瑞担心地问。
“我保证你不会再看到他。”埃俄斯愉快地说,“他得到了应有的归宿——寂静与永恒。现在我们喝点茶吧?”
“茶喝完了,切特拉葡萄酒可以吗?”杰弗瑞害怕地征询对方意见。
“足够好。”埃俄斯点点头,“我们应该坐下聊聊。”
“……”杰弗瑞命身后仆人去取酒,然后坐到桌边,抚弄自己的手指,“……所以那位先生是死了吗?那位‘过客’……”
“我不知道你还会担心他的情况。”埃俄斯嘲笑。
“他……哎……我只是不想出人命。”
“我很怀疑你的忠诚哟。你们昨天刚刚杀了几位心地善良的神职人员及其护卫,还扣押在职神官。这是非常严重的冒犯,大神官一旦对你进行处罚,所有人都会站到你的对立面上。”埃俄斯警告。
“他们……他们先在村子里杀人。”杰弗瑞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别担心,现在过客已经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在你耳边谈论邪恶阴谋,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良善地主。”埃俄斯微笑。
“您说得对,我一时鬼迷心窍。”杰弗瑞叹气。
“让我们来捋一下形势,爱德华多陛下已经策划颁布《476年谕令》,一切地方怪力乱神之事都必须查禁,各地领主有义务驱赶、搜捕和焚烧巫师。这会很快得到公布,任何违反禁令的行为都是违逆犯上之举,你能理解吧?”
“我明白。”
“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因为普罗大众没有能力区别好坏,他们要做的就是正常生活、正常工作,这些超自然现象当然要被根绝,否则就会毒害大家的心灵,诱发混乱,酿成许多不必要的后果。国王陛下真是明智,向大沼泽的邪恶巫术发起挑战,这势必成为洛曼人民的胜利。”埃俄斯轻笑。
“消灭所有男巫和女巫,我知道。”杰弗瑞谨慎地回应,“但他们之中也有好人。”
“说说看,你认识哪些好人?”埃俄斯托起自己一边娇嫩脸庞,用天真的语气问,夏尔看了几欲作呕。
“……算了。”杰弗瑞叹气,“国王命令,我们执行,这就是洛曼的规则。”
“你理解得相当透彻,实际上,总是有人习惯于质疑上位者的决定,但他们从来没想过,如果上位者愚钝软弱、能力不足,那他们又是如何安坐位置的呢?他们的决断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且肯定会考虑到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如果是杰弗瑞先生的话,应该已经通透地了解国王陛下的苦心了。”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大神官那边,他会不会记恨于我?”
“放心吧。”
仆人们拿着一瓶包装漂亮的葡萄酒走进来,给他们二人各斟了一杯。
“您会帮我?”杰弗瑞举起酒杯。
“当然,我不想看到沙瓦尔费心在这种琐事上,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比如整肃灰树厅。要知道,滥用巫术的不仅仅只有巫师,也有许多民间小团体。”
“比如……”
“比如恶魔猎人,他们是最可恶的一群人,打着猎杀恶魔的旗号,暗中传承许多邪恶术法,到处制造祸乱。嗯,我听说他们还在城里有一座特别宏伟高大的圣所,用来做我的私产,应该是非常得体的。”
他们如此议论圣堂,夏尔感到愤怒。
“我见过,很漂亮,高塔和穹顶都非常精美,适合您这样的人居住,您出身高贵,执行国王的命令。”
“是的,就适合我这样的人。”埃俄斯笑起来,深以为然,“您的赞美令我感动,我会去帮你斡旋,神庙不会再来打扰这里了。”
“感恩不尽。”杰弗瑞和埃俄斯举起酒杯,在空中相碰。
夏尔观察埃俄斯露出破绽的瞬间。
“该出去了。”夏尔说。
于是黑域中的裂缝陡然间扩大,夏尔从中钻出,就如穿过世界之间的孔隙一样,突兀地又出现在房间里。
“希望我们的友谊——”杰弗瑞刚想说下去,看到从裂缝中爬出的夏尔,杯子跌落在地,应声粉碎。
埃俄斯侧头也看到重现人间的夏尔,他双目圆瞪,刚饮下的葡萄酒在喉咙中呛住,脸色苍白僵硬,身体前弓,抛掉酒杯。夏尔觉得那姿态非常滑稽,印象深刻,骑士一边狼狈咳嗽,一边又想拔剑御敌。
“快结束他的性命,向世界播撒恐惧。”格拉迪乌语气邪恶。
我正打算这样做。夏尔心想。
第95章 善意
攻击多变,就能操纵你的对手。夏尔出手又快又狠,刀刃自上而下,挥过半程,又突兀改变路径,刀刃往前一戳,一记利落的变向斩朝埃俄斯劈去。
埃俄斯脸色骤变,狼狈躲开,抓起自己的剑,在他脸上,之前的轻松和自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强烈恐慌。
害怕我?那就对了。
看到来势汹汹的夏尔,埃俄斯一时没有战意,立刻往门边冲去。
“回来!”夏尔快步追击,不让他顺利逃脱。
于是埃俄斯不得不和夏尔作战,他拔出自己的金色宝剑,上面两重光芒不断交相辉映,时而如夜漆黑,时而如黄金般明亮。
狭窄房间内,埃俄斯扬起武器,故技重施,一团黑色阴影迅速扩散开来,诱引夏尔攻击,夏尔早有防备,抄起身旁的椅子朝埃俄斯丢去,椅子撞击在黑色屏障上,顿时被吸收吞没,连带着那股黑暗力量也在纠缠中消失。
“混蛋……”埃俄斯只能硬着头皮接战,他知道夏尔不善接刺,于是又快速向夏尔刺击。
脚步稳健,就能挡住一切攻击。夏尔保持姿态,没有后退,利落挥出一刀,将剑架住,刀剑在空中碰撞,声响极度刺耳。双方攻防节奏紧密,滴水不漏,在短短几秒内便已碰撞七八次,高强度拼刀之中,总有一方最终会露出破绽,最后落败。
埃俄斯显然因夏尔从黑域中逃脱而震惊,行动有些迟缓,逐渐落入下风,赶紧往门外一撞,转身逃之夭夭。
夏尔紧追不舍,追到外面,却见埃俄斯抓住栏杆,反手从楼梯上跳下去,直接跃到一楼,冲出门外,他吹起哨声,引来马匹呼唤,随后蹄声远去,速度极快。
“该死!”夏尔感到恼怒,这家伙跑得也太快了,明明穿着这么重的盔甲。
杰弗瑞从之前的房间中走出,脸色苍白地看着夏尔。
“您还活着,太好了。”
夏尔转过头。
“镇静自若也无济于事,不要以为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他说。
夏尔和杰弗瑞对峙。
“我别无选择。”杰弗瑞紧张地说,“如果我反抗他的命令,他会杀了我。”
“埃俄斯……那家伙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沙瓦尔对他毕恭毕敬,他能够轻易命令大神官,控制一切局势,像我这样的人怎敢反对他!”
“诱骗我,蒙骗我,把我引入陷阱,你的底线在哪?”夏尔斥问。
“……”杰弗瑞脸色铁青,“那你要我做什么?送命吗?我如果不帮他,他会杀掉我!我他妈只是个普通人!你们一个比一个强!你们都是大人物!要么身手非凡!要么地位高高在上!我们有什么办法?告诉我,告诉我!普通人有什么办法?我只想活下去!我的底线就是活下去!难道这也有错吗?”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吼叫出来,声嘶力竭。
你可以做个好人,你可以保持善意,你可以做对的事情!虽然想说这种话,但还是感觉太无力了……在生死的宏伟考验面前,生命和对错到底哪个更有意义?夏尔思考。
“你差点杀了我。”他把刀架在杰弗瑞的脖子上。
仆人们惊慌失措地尖叫,杰弗瑞的护卫们匆匆赶上来,手里拿着棍棒,在夏尔身后不断叫嚷:
“停下!”
“不许伤害老爷!”
“快住手!”
杰弗瑞深吸一口气。
“……钱能满足你吗?钱比杀了我更有用吧?”
“可以。”夏尔点头。
“皮平,取200金币给他。”杰弗瑞说。
200金币?这家伙……太有钱了……不是,这也太有钱了吧?村庄的地主是这么有钱的吗?夏尔一时没回过神来。
“老……老爷……”旁边一个仆人瑟瑟发抖。
“快点,你想我的脑袋被砍下来?”杰弗瑞怒骂。
不多时,仆人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长方盒走来。人们紧张地看着夏尔,唯恐他做出什么来。
这样做让我感觉我是个坏人。夏尔手很稳,刀刃紧贴对方脖子肌肤,他确信杰弗瑞能感受到利刃的冰寒,因为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对生命的渴望盖过了其他一切欲求。我该这样做吗?我该这样把他逼入绝境、勒索他?——当然要这样做了!如果不是格拉迪乌,我早已陷入无尽黑暗,他既然想要我的命,他必须付出代价!
想到此处,夏尔眼神愈发凶狠。
“动手吧。”杰弗瑞恶狠狠地说,“是我做错了!你动手吧,把我砍了!”想来他再也受不了被人挟持。
“你有在反省,那我就知足了。”夏尔将刀一转,收回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