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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说完。”
放下茶杯,抬眉看着微露一丝惊慌的毓槿。
甜魅地笑了笑,单手撑着脑袋:“毓姐姐,请继续。”
毓槿微低了头颅,单薄的身子颤抖着。
“原来……前家主的血液是杏花的味道……”她压低了说:
“有次不小心发现,诡异的血味……夜半无人时房间内还会传出孩子的哭声……”
是恶魔?妖怪?
“哼!”站起来朝小穗递了个眼神。
转身离去。
身后的事情,与我无关。
回了杪渊的屋子,杏花的味道浓得呛鼻。
随意的挥了挥衣袖,那味道仿佛钻入了每一寸肌肤。
环视四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与外面,格格不入。
外面的奢华,这儿的却是无形的荒凉。
家徒四壁,不过多了必要的床椅。
以及,一幅纯白的、没有半点墨迹的画轴。
纯白的纸,比墙还要白。
果真是怪胎。
心中笃定。
思忖着是否让人添置些东西。
目光却是凝视了那白无瑕的画轴。
靠得进了,却闻出那散发出的阵阵杏花味道。
腐朽得忘记恶心的感觉。
像久远的发霉木条。
忍不住的上前。
却沾了一手的白灰,紧随的是越发浓郁的杏花味。
掉了白灰的一角,露出的是一团墨黑。
朝进来的小穗道了:“小心取下了,出去。”
小穗停顿了一下才缓道:“是。”
我看着小穗拿下画轴,不染落半点白灰。
她转身离开。关上门。
隔绝外面的世界。
微用内力,白色的灰铺满前面的地,薄薄的一层。
如同盐雪。
纯白的画轴变了,变得只剩下纯白的白,洁净的黑,刺目的红。
上方提的字刺痛双眸,下方的少年心口微疼。
少年不过十五,站在断崖之上。
无形的透着居高临下的威势。
数缕四散的青丝,绘出的却是内心的不羁。
寥寥数笔,却栩栩如生。
不知怎的,我捂上了心口。
脑海中划过的是杪渊坠崖的笑。
无奈里透着自责,绝望而充溢着满足。
【为父只想做生儿的傻瓜,生儿唯一的宠】
【叫我为桀,桀骜的桀。是你的桀,如同你是我唯一的宝宝】
看着这幅画,脑海里却回荡起重叠的一段话。
似乎忽略了什么。
我觉得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心底不愿正视的空虚无止境的蔓延。
很痛,压抑着呼吸。
受不了的启唇,拼命的喘息。
四肢的冰凉蔓延至心脏。
我看着画上的少年,莫名的熟悉。
莫名的疼痛。
莫名的……觉得这人是自己。
虚梦:杪生八
一卷八章
我看着画上的少年,莫名的熟悉。
莫名的疼痛。
莫名的……觉得这人是自己。
片刻后,那种陌生的感觉渐渐淡去。
脑海里多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残缺的不完整。
最多的是一个孩子的画面。
一个曾经叫泠褚,如今为杪渊的人。
原来,与他……真的相识。
只不过,这段记忆更早在前世之前。
我坐在对于现在自己大了些的凳子上。
却是不明了其中缘由。
中间相隔了三十二年的年岁,该如何计算。
但我依旧不明白与杪渊之间存在的是什么羁绊。
不完整的记忆却是更令人头痛。
微闭目,看向了血红的题字。
【莫强求,孤一世
千年情,逆天行
绝处生,咫尺念
莫强求,相径庭
百世缘,藕断丝
转思寻,尘归土】
那颜色,分明是血写成。
怪不得杏花的味道那么浓郁。
呆呆的看着,大脑像糨糊粘稠。
看着字,思绪凌乱不堪。
脑海里浮荡的是一个微微下着小雨的画面。
身体与鼻子仿佛都感觉到那份舒润。
小施主,请您留步。
一老和尚拦住了灰衣少年的去路。
何事。
温和的带笑,却透着生人勿扰的冷淡与疏离。
和尚不恼,反是笑得慈祥,语重心长地道,
小施主凡事留后路,留给自己,亦留给自己所爱之人,
莫等绝路了,方知悔意。
少年唇动,却是不知说了什么离开。
我闭了闭眼,捂着眼睛。
脸上的冰凉却让我束手无策。
那些,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
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现在的自己不需要这些。
一点、一点点也不需要!
下定了决心,睁开眼将画震得粉碎。
扬起白色的尘埃,仿佛看见那张悲戚而纵容的笑颜。
心烦意乱的挥衣袖不知想挥走的是什么。
回头看墙上,有着明显的暗格痕迹。
我内心纠结着。
拿与不拿,毁与不毁。
像拉锯战般。
最终我还是拿了。
暗格内是一个檀木盒子,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浅浅药草幽香。
指尖,压抑的颤抖。
清脆的声响中,盒子被开启。
像把潘多拉的盒子开启了一般。
一封信,一把钥匙,一小枝枯萎的杏花。
那支杏花已经没有半点味道。
枯哑得似乎一碰既碎。
最后,我小心的抽出了最底的信。
很新很新,还有这墨汁的味道。
这信,分明是今早才写的。
信的内容不多,很短很短。
就连启信者与落款都没有留下。
漂浮的字无力而匆忙。
内容不过如此:
只愿生儿幸福快乐就好。
钥匙是密室的,里面都东西应该能让生儿得到想要的。
我把一切一切都给生儿可好。
我只想生儿长生……
我只想一直一直陪着生儿,一直一直到永远罢了……
虚梦:杪生九
一卷九
从未停止的派出人去寻找。
六年的时间,改变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坐在凳子上一次次听着他们的无功而返,心里的失望与喜悦纠结着。
不懂亦是不愿懂。
只不过养成了不知是好是坏的习惯——
那封匆忙留下的信,总在听完汇报后细细看一遍。
一遍,再一遍,不知乏味。
如瘾如毒。
六年,身子拔高,改变了的都变了。
某次悄然经过不知明回廊,听到侍女背地里的谈话。
我不知道心里的是何种感觉。
“小穗。解决了。”我轻念道。
空气里的血腥味没有杏花的味道,闻起来似乎显得空荡。
“你说,我和他真的像么?”
小穗的气息微乱了,尽管很快的平静下来,她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答案敷衍了,也有着认同。
意气用事般的回到屋子,不是自己的。
是杪渊的屋子。
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尘埃,分毫未动的家具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依然的家徒四壁,唯有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上的不再是那少年,而是个小孩。
有着温暖笑意的、咧开嘴露出了皓白牙齿的小孩。
画,很细腻,一笔一笔。
因为是自己的画的。
不同那人,简单数笔已能画得栩栩如生。
原来,我和他的差距如此之大。
站在画前,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着那孩童的脸颊。
杪渊。
没错呵,这少童是杪渊,那时还不是这个名字。
我都快忘了,忘记命人寻他的理由。
只不过成了习惯,不知是好是坏的习惯。
听不到杪渊的下落,一分失望一分,欣喜。
如是的又过了半个月。
在每天听完手下的汇报后处理烦琐的事情。
不过,今日却是到了晌午才看见手下的影子。
看着单屈在面前的男子,冷冷一笑。
“怎么?找到了……”不希望,原来竟是这般不希望找到那人。
一侧的小穗气息乱了,尽管很快的调理了。
“是,家主。”他说,“就在边沿一个叫做‘初’的小镇。”
心里是愤怒至极,一直就在身边却无人察觉!
恍惚间捏碎了手中的玉毫,站起来转身离开这儿。
“小穗,跟上。”
冰冷的语气,来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主子,真的要……”
小穗在我的冷眼下赫然住嘴,垂下眉,快步跟上脚步。
要什么?我不清楚。
现在唯一想做的,不过是去看看那人。
看看那个分离了数年之久的男人罢了呵。
虚梦:杪生十
一卷十
镇子不繁华,伶仃的住着三四户人家。
却是占据了不少的地方,有着空荡荡的,甚至是死亡的感觉。
小穗说,这地方曾经很热闹的,三年前的瘟疫让多数村民都死了。
死。
微微眯起眼,看着唯一一户有着尿尿香烟的茅草屋。
应该是叹息了吧。
我提步,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手指放在那粗糙的门面,深吸着气似乎很用力的将门推开了。
涌入视线的是阳光。
异常刺目的金色,逼得自己不得不闭了闭眼睛。
清晰印入眼帘的是坐在轮椅上穿着朴素灰衣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有的依然是当年跳崖时的神色。
我不懂,不懂他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眼神。
可是,现在似乎懂了。
我情愿从来没有明白过。
跨过了门槛,挥手将门关上。
将小穗关在了门外。
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瘦了许多的男人。
欲言又止。
“来啦。”杪渊笑了笑。
他的声音很软很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错觉。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语气僵硬,“有人通知你,对么?是小穗?”
沉默像致命的毒药。
又是跨了步,终是绕过了心里的纠结开了口,“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不止这些问题的呵,看着杪渊震惊的表情。
心,苦涩却又一丝欣喜。
这人,不曾遗忘。
他低下了头,片刻抬起时泪眼婆娑。
“你,不觉得恶心了么……我,和你,对你……的感情么。”在颤抖,难以置信以及我捕捉到的一丝不能理解的绝望。
彼此视线对上。
我笑了,笑后对他说:“从前、曾经都对你残忍了……现在,可以补偿么。”
杪渊哭了呵。
真的哭了,泪水在他脸上划过细痕。
“可不可以抱我去后面的小花圃……”杪渊很诚恳地说,“好么?”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杏花味。
很香很甜。
还夹杂了致命的毒药气息。
原来……
迟了。
衣袖里的双手攥得紧紧的,片刻后松开。
笑颜如花,点头。
原来一个人这么这么轻。
抱着他从屋子通往小花圃的拱门出去。
风里是草药特有的花香味道。
和那时在院子里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味道一模一样。
药圃中有小小的亭子。
走得不快,可是怀中的分量却是渐渐沉重起来。
我不去、不敢低头,笑道:“爹爹,我想问一个问题……”
风声很轻很细,只能轻轻撩动最细的叶尖儿。
“在你院子里见面的第一次,你晃神是什么原因啊?还记得么……”
运转着体内的内力,调息着杪渊的呼吸。
抱着他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等回答。
“以前,遇见过一个老和尚……他逆天告诉我了许多事……
然后,他死了……”
轻咳了声,杪渊停了停,“生儿……你真的不想杀我了么,好像……做梦一样……”
“不了,”我摇摇头,闭着眼,话很倔强,“我要对你好,一直一直对你好。”
“就像你一直一直对我好那样的对你好……”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终是抬起头,看着杪渊如同孩子的睡颜。
轻轻的,往怀里按。
不紧不松的抱着,闻着他身上很香很香的味道。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可好……”
“再叫一次……”
“再叫一次吧……”
“好久没听到了……”
“叫我为生儿,你的生儿……”
“再叫一次,我想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