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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哪怕以这个世界(或者可以命名为犬戎世界)的标准而言,现在也是战乱时期。他现在所能依仗的别无他物,只有犬戎游戏给他的“预示”。
但是,游戏里并没有和昆吾大夫见面的那一幕。事实上,他也搞不懂为什么额外多了这一幕。
唯一的解释就是时间问题。
游戏中来到这里的时间,显然比现在的自己提前了许多。毕竟张成花费了大量时间清理豺狼人的那堆垃圾了。虽然多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垃圾的木片,但前前后后估计多花了一个小时。再加上路途中多次驻足审视那些小战场的残痕(毕竟动过寻找一点战利品的心思),外加方向有点偏差绕了远路,前后加起来,大概比“正常情况”滞后了两三个小时左右吧。也就是说,如果他提前两个小时来,那么就不会遇到昆吾大夫回城那一幕。但是因为他迟到了两三个小时,所以正好遇到昆吾大夫回城。
张成打开自己的面板,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任务栏上面多了一个任务“昆吾大夫的召见”。任务的说明很简单“昆吾大夫要见你,你应该可以自由选择去见还是不去见,但是你可以确信他不会等你太久。”
任务奖赏为一个问号,啥都没有。不过这个任务是用白色的字体,而不是“探索”“生存”这两个任务一样的红色字体。
从这个提示看……果然,游戏和真实之间是有差别的……还有,并不是所有任务都等人的。
在游戏里,如果玩家不去完成任务,那么只要不离开这一幕的地图,这个任务就会一直存在。但是如果是真实的世界,任务肯定有时间限制。受伤的人不会一直不死的等你过去治疗,遇到困难的人也会另寻他途来解决问题。
思来想去之后,张成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昆吾大夫。首先对方没有敌意,其次他怎么说都是这里的领主,想在这里混,和领主打好关系显然不是什么坏事。
张成给自己鼓了鼓勇气。不要怕!人家要杀你,刚才就用战车把你碾碎了!
他一路向前,越过骷髅台。营地入口处有一辆战车和约莫数十人的步兵。战车停在原地,但是车上战士没有下车,显然随时准备行动。而看到张成过来,两名手持长矛,没有披甲的士兵就迎上来。
他们应该是被打过招呼了,因为两个士兵很明显的表现出没敌意,甚至将长矛都松松垮垮的扛在肩头。张成注意到这些长矛的形状和他知道的不太一样,长矛的矛头部分特别长,简直够短剑的长度了。
“请随我来。”那个领头的步兵说道。和刚才一样,张成自然而然的能听得懂这种陌生的语言。似乎这种语言先被意译成汉语,然后再被他理解。就像是他的身上存在一个看不见的翻译器一样。
在士兵的带领下,张成穿过了整个营区,走进小城里。
时间已经不早,此时太阳西斜,光线偏暗,路上人已经很少了。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整个营地的整体架构和犬戎游戏里一模一样。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方说靠近门边的位置,那个会给声望任务的老头就不在了——那个老头丢失了自己的行李,而行李实际上就在他边上相隔不远的那辆破车下面。这是典型此类游戏开局新手向的简单任务,却能够免费得到100点经验值和一点营地声望。不要小看这点声望,在游戏里,有了这个声望打底,营地里其他人才肯把任务托付给玩家这么一个外来者。
在游戏里,老头不管任务完成还是没完成,都在那个破帐篷边上,风雨不动安如山。但是现实中,显然那地方没人。老头不知道去哪里了——也许是去吃晚餐了吧。
真实的世界,和游戏是有差别的。张成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也就是说,要考虑到任务难度同时,还要考虑时间线的问题。时间线要是过去了,任务也就消失了,或者会变形,换成自己完全不懂的新任务。比方说这一次突然冒出来的本地领主召见任务。
他进入小城,被带进一处有资格被认为是“殿堂”的地方。当然了,这是以这个世界的标准而言。对于在地球上见识过各种各样堪称奇迹一样的建筑物的张成而言,这种世界的建筑工艺已经完全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冲击了。只能说,这种落后的社会能建造这样的城堡,也算得上不错了。
在殿堂里,昆吾大夫正在等着他。他的衣服和之前在战车上一样,宽袖长袍,没戴帽子,火红的头发格外醒目。而且之前张成毕竟是相当紧张,谈不上细细端详。而这一次却有了仔细打量的机会。感觉这头发还真的很特别。
地球上也有很多红头发的人,网络上这种人的照片随处可见。但是昆吾大夫的红发是完全不同的,那种色泽并不是普通的红,要形容的话,仿佛那是一团火焰在燃烧,有某种特殊的光泽在头发中流动。越是细看越能感觉到这种颜色不平凡。
昆吾大夫轻微咳嗽了一声,提醒张成这种盯着对方看的举止很不礼貌。
昆吾大夫首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张成犹豫了一下,但是也明白这名字不说都不行。“我叫张成。”他说道。偷眼看去,昆吾大夫没有任何表示,显然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在意。或者至少,在这个世界这个名字不算离谱。
“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吗?”昆吾大夫问了第二个问题。
张成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含混的“嗯”了一声。他现在有点后悔了。毕竟没有原主的记忆,什么问题都没办法回答啊。
“能说说最后的情况怎么样吗?”昆吾大夫继续问道。这一次他的目光盯着张成。
如果说刚才张成只是有点后悔,现在则是相当后悔了!任务说明上,这个召见似乎是可以拒绝的……也就是说,估计自己拖一点时间,撑过这个晚上,对方也许就忽略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顶着对方的目光……说句实话,所谓“战战兢兢,汗不敢出”所指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要是被拆穿了,会怎么样?
这可不是文明社会,换算成地球,那叫古典时代,或者叫莽荒时代。领主什么的,哪怕是个小领主,杀一个人也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再加上此时是战乱。其实看着营地门口豺狼人脑袋堆积的骷髅台就明白,这地方杀个人可不需要什么司法审判,甚至连喊冤上诉的机会都不会有!至于死了会怎么样……他虽然没死过,但是确信自己没有任何兴趣去尝试一次。这可不是游戏,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绝不可能仅仅是读存盘一次那么简单。
早知道就先去做个就职任务,让自己好歹个职业,有点等级……虽然有等级也不等于能对抗一个领主,但是好歹能够一点逃生的机会不是。自己这副身体眼下的状态可是连职业都没有的战五渣,别说抵抗了,就连跑都没资格跑的。
第八节 昆吾大夫2
昆吾大夫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目光却意外的软了下来。
“我不是怪你。未能保护君主不是你的错……那种情形下……而且,你毕竟也不是正式的家臣,没有为君主殉死的义务。而且,作为一个从偏僻之地来的人,有如此的觉悟和行动,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昆吾大夫凝视着他。“愿意成为我的家臣吗?”
“您的……”
“对了,你是偏僻之地来的,可能不知道我。”昆吾大夫说道。“我是昆吾氏后裔,祝融血脉,天子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我就是二十七大夫之一。先祖曾为天子冶官,受封于此邑,所以别人都叫我昆吾大夫。这地方,也被人叫做昆吾城。”
在犬戎游戏里,这地方明明叫做难民营……好吧,毕竟游戏和现实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张成在肚子里暗暗想着。对方说的家臣是什么意思?这不像是华国的历史啊,相反更像华国邻居岛国。话说他多多少少也是玩过一些岛国历史游戏,对于岛国历史还有有点了解的,所以知道岛国有“家臣”一说。至于华国历史上有没有家臣,他倒是真的不怎么清楚。怎么这个世界也有家臣的概念?还有,祝融……祝融是?莫非就是我之前血脉选择里的那个“祝融血脉”?神灵的后裔?真的假的?
他迟疑了半响没有回答,却真的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确实回答不了。他发誓,等回过头来一定先搞清楚这个世界的历史,免得现在啥都不会说,只能呆呆的站着。
看着他迟疑了半响没有回答。昆吾大夫的目光却变得更加柔和了。
“我明白了,”昆吾大夫说道。“果然,你不是那种贪恋安全富贵之辈……罢了,今天在我的城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要出去巡逻,你……愿意的话,可以找城中卫戍部队学习战法和术法。我这里虽然不是辟庸,但是教你应该还是可以的。”
张成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听不懂……这真的是穿越者的悲哀了。不过好歹其中有一句话可以理解,对方的意思是……自己似乎可以找城里的几个人获得职业?
昆吾大夫挥了挥手,这个动作倒是简单明了,好像不同世界的人类都可以通用。这就是让你滚蛋的意思。张成转身离开,一出门,外面就有一个年轻的侍女,将他领走。
而昆吾大夫原地没动,确认张成走了之后,伸手在虚空之中画了一个符号。他的手指尖上面似乎凝聚着一缕青光,这光凝聚如实体,随着他的手在空气中留下一个肉眼清晰可见的玄奥符号。接着,房间里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如果张成在场,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情不自禁的说出“隐形法球”。这是一个游戏里的3级法术,能够将目标周围一小圈人一起隐身。效果很好,但至少需要5个法师等级……不过从昆吾大夫举重若轻的动作可以看出,这对他来说只是个小法术,这意味着他的施法等级远远高于5级。
在张成进门之前,他用这个法术藏起了身边两个人。而张成走后,他自己终止了自己的法术。如果张成之前有机会细察整个战车队,大概就能认出这两个人都是之前战车队中的成员。他们能在这里,说明他们都是昆吾大夫的心腹幕僚之类的人。
“你们觉得怎么样?”昆吾大夫问道。
“主君恐怕遇到了一个有德之才了。”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开口了,他身材中等,有着自垂到胸口的花白胡子。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此子刚刚加冠,就忠勇可嘉。又能保全自身以报国为念……可惜就是年纪小了点,实力不足,否则倒是可以委托大事。”
“这小子无礼!”另外一个则看上很生气的样子。他年纪就要比身边同伴小很多了,也就是二十来岁上下,地球上大学生的年纪。“居然就这么走了,回礼都没回一个。而且,看他弱不禁风的的样子,后背却带着戈……恐怕装模作样的成分居多。”
可怜张成作为一个穿越者,哪里懂得异世界那么多门门道道,至少不懂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见面还是告别都需要行礼的,否则就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此时却不能穷究,”花白胡子不以为然。“他这几日经历这么多,心神耗损交错下,还能这样就是不错了。忘记礼数才是正常的。否则,我反而要觉得他镇定的有点过分,另有所持了。”
“嗯,说的有理。”昆吾大夫想了想,突然换了个话题。“西陲大夫那边情况如何?”
“太远,而且有犬戎散兵挡路。”花白胡子说道。“应该还要几十日,不出大意外,可期以三十日。等到西陲大夫到来,我们合兵就有兵车过百乘,堪可一战了。”
“如今天子和世子都已经被犬戎所弑,”昆吾大夫忧虑着说道。“诸大夫都是各自为战,我担心沼泽那边的淮夷。如果犬戎和淮夷联手,他们就有可能通过大泽地那边,从而避开我的巡逻,绕到我们后方去……如此一来……昆吾城后方不稳,就有危险了。”
“那就趁着犬戎尚未和淮夷结盟,先集中力量消灭那些淮夷!”
“不行,谁也说不清楚犬戎什么时候会大举来犯!而且战车也没办法在沼泽那里施展……”
三个人一起沉默不语。想要消灭淮夷其实不难,但是这个时间点……不说伤亡什么的,哪怕精锐主力齐出,毫无后顾之忧的战斗,至少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击溃其主力。然后花费几十天时间方能剿灭其残余。只恨之前忽视了那些小小淮夷,本以为他们难以为患的。
“对了,不是刚来的那个张成吗?”那个年轻一点的突然眼睛一亮。“据说他是辟庸的学子……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本事吧?”
“他刚来辟庸不久就遇到大变,哪里学过多少本事?没看到他还带着戈吗?”
“他不也是游士吗?自幼家学总有的吧。再说了,如果他现在没真本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