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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一下子没坐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胤禛吓得赶紧冲上去,一把扶住他
康熙都还没坐稳,就连声叫起来:“那要怎么种老四你快快告诉朕叫百姓们都学”
胤禛张着嘴半晌,才勉强道:“儿臣不会种地。没没学过。”
康熙勃然大怒,他用力拍着桌子:“盖房子也不会种地也不会老四,你在那边呆了三年,怎么什么都不会”
胤禛气得险些要哭
“我为什么要会这些个你当这些事儿是那么容易学会的吗人家学了十几年才会的事,我儿臣怎么可能二三年就学会况且儿臣住在城里方圆百里都没有一块田儿臣连那儿的稻子长啥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种地呢”
康熙一下子被他给说愣住了,他张着嘴,半天,还是喃喃道:“你就没听过一点儿要是能知道怎么种,那多好”
胤禛心里一下难过起来,他低下头:“知道怎么种也没用,皇阿玛,那边的地不一样,种子不一样,肥料也不一样。没有化肥没有塑料大棚没有农业机械就算儿臣知道怎么种地,回来大清,还是啥都没有,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胤禛这么一说,康熙的神色就一点点黯淡下去。
胤禛稳了稳气息,才又道:“皇阿玛,那边种地也是要能耐的,要认真念书才种得好,不是随便学学就行的,不然照样亏本。别说不认字的活不下去,书读得太少,活得也难呢比如说,就算不为了做官,你总得安个家成个亲吧,你总得买套房子住吧买三五间屋子,就差不多得倾其所有了,要是不努力,住的地方都没有。”
康熙又吃了一惊:“一个宫苑的地盘能住上百户人家,就这样,还没住的地方那得多少人”
“这不是人口的问题是房价的问题皇阿玛,房子是有,多得是可那也得花钱买啊,咱大清不也这样吗”
“可大清买块住的地方,没你说得那么难,倾其所有谁会倾其所有只为买间屋子老四你说房子多得是,多得是,为什么还那么贵不应该啊”
胤禛张着嘴,呆呆望着父亲,他突然,笑起来。
康熙皱眉:“你笑什么”
“儿臣是笑,皇阿玛您一生没有受过穷,从来不知道穷得口袋里只剩下镍币是个什么滋味。所以会觉得没钱是一件不应该的事。”胤禛停了停,嗓子忽然轻微的嘶哑,“儿臣最穷的时候,口袋里,只剩下十块钱,当时儿臣就在这京城里三百年后的京城。临走那天,儿臣一直想着,这十块钱买点啥好呢买啥儿臣也买不起,一碗阳春面还得十二块呢。后来老十三说,四哥,我想吃冰激凌。儿臣就把那十块钱在机场买了个梦龙。老十三一边吃一边说,四哥,梦龙比可爱多好吃往后赚了大钱,我天天吃梦龙”
康熙全然听不懂,十四阿哥也呆愣愣看着胤禛,但是他们俩都看得出来,胤禛那种如坠旧梦,又伤感又怅然的神色,这让康熙不由一阵心酸:他的皇子,大清的阿哥,连碗阳春面都吃不起,在那边吃点好东西,竟像个乞儿一样欢喜
回过神来,胤禛又轻声笑道:“后来他真赚了大钱,却再也不能吃梦龙了,因为要减肥。”
康熙不由叹道:“三百年后,究竟是个怎样的世道”
胤禛怅然望着虚空,他轻声道:“那是个您穷尽一切脑力,也无法想象,更无法明白的世界。要不是遇到了几位贵人,儿臣还有九阿哥他们,根本没法在那边活下来。”
十四阿哥在一旁,听得如坠梦中,到这时他突然醒悟过来:“皇阿玛先别听他这些胡扯韦氏是不是他放走的他私放逃犯就是罪大恶极”
康熙此时也回过神来:“对了,老十四提醒了朕,不管缘由如何,老四,毕竟是你放走的韦氏”
胤禛磕了个头:“儿臣放走了韦氏,因为她无辜。她只是提早知道了毙鹰事件。”
康熙眼光瞬间变得森冷:“毙鹰事件”
“是,史料记载,八阿哥在康熙五十二年的九月,送了二只海东青给皇阿玛,结果到了皇阿玛手里,鹰已经死了。皇阿玛大怒,下旨斥责八阿哥,从此与八阿哥恩断义绝,史称毙鹰事件,韦氏虽没读过几本史书,但毙鹰事件是大事情,稍微懂点儿清史的都知道,再兼又是八阿哥蒙冤,她自然不能不出声,给八阿哥声张正义。”
康熙沉吟道:“原来她是从书上看来的。那这二只死鹰到底是谁送的”
“是如今抢占了八阿哥府邸的那伙人干的。”胤禛咬牙道,“皇阿玛请想,八阿哥被囚禁于府邸多日,最近才逃难到儿臣家中,如今他有家不能回,妻妾子女都被绑架成人质,他连雍王府的门都不能出,哪来的能耐给皇阿玛送什么鹰”
“这群人为什么要给朕送这二只死鹰”
胤禛迟疑片刻,才道:“因为清史被我们这几个阿哥给弄得乱七八糟,已经走样了。这群人闯过来,是要将历史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康熙听懂了:“也就是说,原本八阿哥确实是要给朕送这二只死了的海东青”
“不是的”胤禛急了,“他是被栽赃后世的史家认为他无辜皇阿玛,此事另有暗中黑手”
“那这黑手是谁”康熙身子往前倾,盯着他,“按照后世史家的推断,究竟是谁弄死了这二只海东青”
胤禛慢慢伏下身,他把额头贴在地面上,良久,才嘶声道:“是儿臣。”
第三百七十四章
十四阿哥已经不再发出冷笑,他只是盯着胤禛,轻声道:“是你陷害了我八哥”
康熙神色在极度的震惊、极度的困惑之后,终于变为了极度的失望。
当然是他,康熙想,他知道自己憎恨老八,他也知道自己心里尚存那么一点点父子之情,但对一个未来的帝王而言,就连这点儿蛛丝一样的父子之情都是危险的,必须想尽办法将它抹掉
然而,这个跪在自己面前,坦言一切的人,又是谁呢康熙困惑起来,如果那个不惜用肮脏手段构陷兄弟的人,才是他的四儿子,那么这个主动到自己跟前来认罪不,他没做这件事,那么这个人,他该把他当成谁
康熙忽然心痛难忍,这就是他教养出来的好孩子
他们一个个的竟然是这样子
“为什么要和朕说这些”他终于问,“你可以不说的。你可以隐瞒下去,没有人会知道。”
“历史书知道,儿臣自己知道。”胤禛停了停,“儿臣不愿再与八阿哥为敌,八阿哥他们也早就不再与儿臣为敌。”
康熙想了想,忽然问:“你刚才说,在那边的时候,八阿哥曾经与你反目”
“是。”
“为何要反目”
“因为因为史书上他的死,与儿臣有关。”
这一句话,康熙和十四阿哥全都呆了
“老八怎么死的”
胤禛停了停:“雍正四年,他被儿臣毒杀。”
十四阿哥已经骂不出来了,也冷笑不出来了,他瘫软在地上,眼中流出泪来。
康熙急促地喘息着,他的手抓着椅子扶手,像勉强抓住那一息尚存的理智:“雍正你的年号”
“是。”
“你为何要杀老八”
胤禛只伏在地上,不出声。
康熙明白了:“想来,其余的阿哥在雍正年过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说他们,老四,你从头说起,一丁点儿也别漏。”
胤禛伏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他哑声道:“皇阿玛,您真想知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隐瞒”
过了一会儿,胤禛才慢慢道:“大阿哥于雍正十二年幽禁而死,二阿哥死于雍正二年,有史家认为是儿臣所杀;三阿哥被夺爵,幽禁于景山,死于雍正十年,五阿哥死于同一年,七阿哥死于雍正八年,八阿哥死于雍正四年,被儿臣削了宗籍、改名阿奇那,最终遭毒杀,九阿哥死于雍正四年,同是被儿臣削籍,改名塞思黑,在保定被囚禁期间毒杀,十阿哥被终生圈禁,十四阿哥被终生圈禁。”
十四阿哥瘫软在地上,他听得见自己的牙齿发出的磕碰声,如果说刚开始,他还因为八阿哥被杀而感到伤痛,到了现在,他心里更多的是恐惧:这么多兄弟的死亡和监禁,一连串的名单
而他自己,竟然被终生监禁
胤禛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你和老十没有死在雍正朝,我死之后你们就被开释了。虽然剩下的时间也不太多。”
十四阿哥想扑上去殴打他,但他所有的力气,最终化作了一缕痛楚的呜咽。
代替他的是康熙,只见老皇帝从椅子里站起身,摇晃着走到胤禛跟前,抬手狠狠打了胤禛二个耳光
血,顿时顺着胤禛的嘴角流淌下来。但在剧痛的同时,他却有一种畅快淋漓之感,那是“第二只靴子终于掉下来”的感觉。
“狼心狗肺的东西”康熙揸着手,他的袖子都在发抖,“残害你自己的亲兄弟不是圈禁就是毒杀老四你你”
胤禛静静跪在那儿,不反驳,也不惊慌。
他又磕了个头,才平静地说:“所以儿臣再次提醒皇阿玛,到时候,请皇阿玛更换诏书上的名字。”
他这样淡定自若,康熙突然回过神来,困惑立即替代了刚才的愤怒。
“等等,那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老皇帝轻声问,“老四,你莫不是在欺骗朕”
“皇阿玛,那些事情确是儿臣所为,是史书上,儿臣在九年之后的所作所为,但儿臣如今还没有做,未来,也不打算那么做。所以恳请皇阿玛改掉名字,不要再让儿臣继位。”
康熙愈发困惑了:“即便继位,往后你也可以不这么做啊为什么一定要推辞这个帝位”
胤禛苦笑:“儿臣曾尝试过,不按历史的安排往前走,但种种突发的意外,又把儿臣给推回去了,儿臣想过了,只能从根本来改变这一点:所谓的根本,就是不要让儿臣继位,换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儿臣”
康熙诧异:“做天子,又有什么不好”
胤禛抬起头,眼神幽幽地望着父亲:“做天子没什么不好,不好的是提前知道了一切。皇阿玛,若是您在三十岁上下,忽然间得知了未来,包括您每天什么时辰上朝,见了什么人,地方上闹了什么灾,甚至晚间去哪个嫔妃那儿奏章还未打开,每个字您已经了然,大臣还未开口,他要说什么您全背得出来,一切的一切,无不烂熟于心。今天想法子救了这个,明天那个又突发事故,原本该被一刀杀了的,您改了主意刀下留人,但下一刻城外就突发地陷,无关人员莫名失踪,吓得您再不敢动诸如此般没完没了,想改变一丁点儿难如登天,力气全白费,于是您就只能一直这样活着,直至最后咽气连什么时候咽气,因为什么而咽气都知道。皇阿玛,日子过成了这样,您受得了么”
康熙自己在脑子里想象了一番,他竟觉得寒毛直竖
“可是你不继位,换了别人,不担心别人这样对待你么”康熙仍旧不甘,他一指旁边的十四阿哥,“譬如朕让老十四继位,今天听到的这一切,只会让他更加恨你。日后朕百年,老四,你的日子怎么过”
十四阿哥在一旁,仿佛被榔头敲了脑袋,他抹了抹眼泪,大声道:“皇阿玛放心,即便是儿臣继位,儿臣也决不会做出这种屠戮手足的事情”
胤禛看着他,淡然一笑:“皇阿玛,儿臣的心愿只想改变历史,至于把历史改成什么样,儿臣并不在乎。”
康熙看着他,他忽然点点头:“你想走。”
“”
“你想离开大清,回去那个三百年之后,你和老八他们都想走”
胤禛轻叹:“儿臣已经走不了了。”
“什么”
“儿臣和老八还有老十三,都已经走不了了。”胤禛的嗓音里,幽着一丝凄楚,“只有老九和老十逃了出去。闯进来的这伙人封锁了通道,儿臣再也不能离开。今早送走的茱莉亚,是逃亡的最后一个。”
然后,他将俞谨那伙人的身份,用康熙听得懂的语言解释了一番。
“这么说,他们是来抢夺弘历的”康熙疑惑,“弘历这孩子有什么特别”
胤禛不打算将弘历的真实身份告诉康熙,他只说,弘历在母体阶段,被他们做了改造,恐怕这孩子是非常特殊的,他们想拿他获利。
康熙很努力地听,但他仍旧听不懂。
最终,他放弃去探究这一切,只长叹道:“老四,你果真已不是大清之人了。”
早已不是大清之人,却依然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矛盾冲突,也难怪这几个儿子这二年,在自己跟前显得如此古怪异常。
低头看看那张照片,康熙忽然想,他见过这些孩子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