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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这么多年,一定能。”
欧几里德倚着苏业,眯着眼,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无形的魔力抓住钟锤,撞向灾钟。
当……
当……
当……
宏大雄壮的声音自灾钟向外扩散,传遍贵族区,传遍工坊区,传遍平民区,传遍码头,甚至传遍几十里外的村镇。
最后,哪怕上千里外的人,也隐隐听到奇异的灾钟声音。
每一个听到钟声的人,心脏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住,呼吸困难。
刹那之后,才意识到,灾钟响了。
雅典城沸腾起来。
所有人找地方躲避,所有商铺关门,码头人员开始疏散,学院立刻宣布停课放学。
苏业搀扶着欧几里德,站在钟楼边缘,望着下方乱作一团的雅典城,看着那一个个仓皇的雅典人。
欧几里德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
对面的医神殿中,仿佛有奇异的力量在凝聚,恐怖的压力在整座卫城山上升腾,慢慢向四面八方散逸。
“医神化身马上就会出现,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苏业问。
欧几里德静静地望着天际尽头蔚蓝的爱琴海。
“我从小就感觉,我忘记了两件很重要的东西,我一直找啊,一直找,清醒的时候找,在梦中也找,但是,一直找不到。”
苏业点点头,这件事情全柏拉图学院的人都知道。
“杀死利昂娜之后,我昏迷之际,脑海中突然冒出一段记忆。那段记忆中,死疫与死亡笼罩希腊,全城十室九空,整座城市残垣断壁,烈火熊熊,灼烧黑色的废墟。年迈的我站在卫城山上,在碎裂的天空下,环视雅典城,锥心刺骨。我站在卫城山大吼,我一定要拯救雅典,我一定要拯救希腊人,我一定要提前敲响灾钟,消除死疫。”
苏业呆呆地看着欧几里德。
“这是我回忆起的第二件事,然后,我从昏迷中醒来,直奔雅典城而来。我心中好像有个声音在说,我失败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我要敲响灾钟,我一定能敲响灾钟!我的身体之中,好像冒出一个全新的欧几里德,与现在的欧几里德慢慢融合。”
苏业继续呆呆地看着欧几里德。
“你可能还想问我忘记的第一件事。直到普罗关之战之前,我都没有记起。直到我使用多重传送之门后,在昏迷中,想起了第一件事。”
苏业没有问。
欧几里德继续望着远方,缓缓道:“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公理化和《几何原本》。”
苏业右手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欧几里德。
“我以为,这是我的记忆出现偏差,你知道,人总会记错很多事情。于是,我想尽办法验证,最终,结果一样,这就是我失去的第一段记忆。”
“你从小就有这段记忆?”苏业沉声问。
“从小就有。”
欧几里德转头,两人四目相视。
苏业眼中满是震惊。
欧几里德的目光却格外淡泊,宛如大智慧的百岁老人,世间再无一物能荡他心波。
欧几里德盯着苏业的双眼,问道:“你能猜到,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苏业依旧看着欧几里德,心中一片茫然。
欧几里德面带淡然的微笑,摘下手中的空间之戒,放到苏业手中。
突然,欧几里德仿佛身中时光魔法,黑发迅速染白,皮肤迅速干瘪,身体迅速收缩,好像有无形的刀刃在他脸上刻出一条条深深的皱纹。
不过几秒后,欧几里德就老了八十岁。
欧几里德的身体表面,浮现一层淡淡的白光,不知是在保护他,还是在隔绝他。
白光之内,亿万微小几何图案在闪动。
“欧几里德!”苏业隔着白光扶住欧几里德,声音颤抖。
“谁?谁在叫我?好熟悉的声音啊……”
欧几里德弓背弯腰,如同大街上的小老头,茫然地抬起头,爽白的眉毛下,清澈的双目望着前方,但是,他的眼神越发迷茫。
他微微眯起眼,好像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却怎么都看不到。
“是我,是我啊,我是苏业!”苏业大声喊。
“你是谁?后面的话,我听不到……”老年欧几里德满面疑惑。
“是我啊,就是那个苏业,你曾经把魔法帐篷给了我,我还欠你很多金雄鹰,很多很多那种,你想要吗?想要就记起我!我们约好,一起进入那个神力位面,躲开神灵的迫害,去追寻几何与魔法的本质,建造属于自己的大图书馆。我已经开始为你设计图书馆,你想要金字塔式的,还是大角斗场似的,或是山坡似的,或是塔楼式的?只要你记起,只要你活下去,我们就会有很多很多金雄鹰,会有很大很大的图书馆,会开拓出一个更美好的魔法与几何的世界……”
苏业突然说不下去。
苍老的欧几里德眯着眼,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露出孩童般的纯真笑容。
“我还是看不到,但是我记得魔法帐篷,记得金雄鹰,记得魔法书,记得神力位面,记得图书馆,记得魔法,记得几何,记得公理化。”
苏业用力抓向欧几里德的双臂,双手一空。
欧几里德的身体化为金光,整个身体如同金色的飞沙,徐徐四散,最后只剩下一个光芒细点组成的稀疏人形轮廓。
“欧几里德!”
欧几里德开心地笑起来,瞪大眼睛,望着一无所有的前方。
“收好魔法书。谢谢你,创造奇迹的孩子。”
苏业默默地看着身形越来越淡的欧几里德。
“我埋下种子,你记得浇水,花自然开放。”
“我记得!”苏业咬着牙,轻轻答应。
“在魔法与几何的远方,我们终将相遇。”
对面的欧几里德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灿烂的笑容与光芒同时消散。
苏业抓住木锤,重重撞击灾钟。
当……
当……
当……
钟声落满城。
医神殿上空,一道圣光冲天而起。
一个身高百米的巨大模糊人形立于白光之中,面容被白光遮挡。
医神殿众祭司纷纷下拜,全城雅典人高声欢呼。
医神化身缓缓转头,望向灾钟顶层。
苏业望着空空如也的前方,望着远方的爱琴海,望着蔚蓝与天蓝之间,一动不动。
医神化身徐徐抬头,环视全城。
“吾身降临,当净不洁。”
奇异的声音传遍全城,一道纯白光环以医神化身为中心,迅速扩大,不过眨眼间,扩展到全希腊。
一条条漆黑的雾线从雅典城各处升起,其中有数百条黑线格外粗大,格外漆黑,甚至明明被医神化身的力量笼罩,却宛如巨型泥鳅一样在疯狂扭动,好像随时能冲破医神的力量。
看到这一幕的祭司、贵族和魔法师,面色剧变。
雅典城中,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病灾力量?
看样子,像极了埃及那边的死疫力量。
所有人突然想起前不久的一些传闻,说一些雅典人因为死灵气息而亡,哪怕神殿、魔法师和战神山联手调查,都没有查清。
后来因为希波之战,暂时放弃。
想到这里,数不清的人背后冷汗如流。
如果不是苏业快速解决希波战争,这种没人管的死疫,会在雅典城发生什么变化?
如果不是苏业带着欧几里德敲响灾钟,雅典的医神殿要过多久才会敲响?
随后,众人看到,一道道相似的疯狂扭动的黑线,从希腊各地飞来,飞往医神殿前方,飞往医神化身的面前。
最终,大量的黑色雾气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球。
全城处处,都能看到那个直径超过百米的黑球。
那些知晓上一次医神化身降临的人又惊恐,又庆幸。
上一次医神化身面前凝聚的黑球,还不到这个黑球的一半。
苏业呆呆地望着上方巨大的黑色物球,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欧几里德说过的那些话。
当所有的话,所有的细节,所有的经历,所有的一切连在一起,苏业的目光渐渐清澈。
苏业没有再看死疫球,没有再看医神化身,而是望向远方,望向天与海的交界处。
“我会在希腊的每一座城邦,建造欧几里德图书馆。”
。
三更。
。
第三卷结束。
第三卷感言。
一,先说第三卷的内容。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在铺垫,有些书友应该从一开始觉察到欧几里德的特别之处。
即便我用这一整卷的内容,也无法体现欧几里德的伟大。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魔法的世界,欧几里德的伟大程度都超乎想像。
同样,亚里士多德的伟大也是如此,泰勒斯、毕达哥拉斯、欧多克斯等等同样伟大。
嗯……我知道有关希腊的历史有一些争议,但这不重要,我甚至只把那些人物当成一种符号,他们只是“先贤智慧的代表”,重要的是,先贤们的智慧是存在的,他们推动了世界的发展,让我们每个人都受益。
他们,让人类超越动物,让人类成为更好的人。
细处就不说了,我还没从这段情节中缓过来,不细说。
二,之前总是说,有些话要在第三卷或结束说,现在终于可以说一些了。
关于这本《众神世界》的选择,之前说过,本来想写东方加西方宗教类的,但最终意识到,在很多东西不能写的时代,那种类型是不可能写的,然后,转写本书。
那为什么我用这种方式写这本书呢?
我后来思索总结过,大概有三个主要原因。
第一,喜欢。
虽然这么说有些任性,但我坚持认为,一个作者只有写自己真正喜欢、真正相信的内容,才能写出优秀的作品。
第二,因为有读者说,看了上本的《儒道至圣》看了很多遍,甚至还有说超过十遍的。
这让我有些惶恐,我觉得,我并没有达到读者说的那种程度。所以,我要更努力,写值得让人看十遍的内容。
或者说,我要写我认为价值最大的东西。
我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第三,我一直有个疑问。
所有我看过的小说,包括那些知识性极强的小说,都只是在写一些表象。嗯,点到为止,因为没有恶意,避免误会,所以不深说。
打个直观的比方就是,所有的小说都在写主角从山脚登到山顶,小说之中,写风景啊,写主角流汗啊,写主角咬着牙坚持啊,写主角不放弃啊等等等等……
但是,但是,但是,所有的这些小说,都没有触及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行为的方法,思考的方法,以及方法的方法。
我觉得,我可以写写试试。
然后,就有了《众神世界》。
嗯……
至于全文的总结,现在不能说。
能说的是,我第一卷写的吃力,第二卷各种纠结,但从第三卷开始,越写越稳如老狗。
不是觉得自己行了飘了,而是这的的确确是我想写和我喜欢的内容。
我承认,我要写的东西,其实超出了我的写作能力,但,这重要吗?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相信我喜欢,我行动我尝试。
我试着站在人生的尽头问自己,写这本《众神世界》值不值得?
人生尽头的回答是,值得。
三,许多读者并不接受这种方式的网文。
但,网文是一个多元化多样性的世界,现实世界的规矩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了,在网文的世界如果非得遵循什么旧有的铁律,那是不是太累了呢?
就好比有的读者说本书说教太多。
我不反对,不过,我们用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就是正常的说明和议论,是小说中组成的一部分。
只不过,问题在于,我没有能以“大众读者喜欢的方式”来写出这些东西。
所以,我接受读者的批评,不反对。
所以,下本书我肯定会着重在这方面做出提高。
另一方面,我得解释一下。
我写的内容,要么是最顶尖的大佬用一辈子总结提炼出来的,要么是我自己从大佬身上书里琢磨出来的,任何单一点,都能洋洋洒洒写一本专著。
别说我,历史上任何文学家,都无法把这么多东西用“大众读者喜欢的方式”写出,就算写出来,也没几个人能看懂。
如果作家文学家能写好那些东西,要哲学家科学家做什么?
所以,问题根本在于,不是我的写法不对,是我选择了“不够大众的写作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