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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推移，一天，两天……
到了第三天，苏业始终没有发布出击的命令。
而众神不断观看地图和情报，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叫协同性。
多首魔龙率领的古魔虽然分成多支队伍，虽然分布在四面八方，但可怕的是，整个群体始终保持某种奇特的联系。
苏业每小时记录古魔各队伍的位置图，然后每天用魔法影像连续播放出来。
魔法影像的地图上，古魔大军像一张网，时而疏，时而密，但始终保持完整。
这支大网慢慢从西向东移动，大网两端的间距一旦超过三百公里，就会缓缓收缩，而一旦各古魔队伍相距过近，可能争夺资源，大网又缓缓张开。
任何一点遇到问题，周围的古魔都会蜂拥而至。
“难以置信的力量……”
返航女神道：“这让我想起了鱼群，单个的鱼明明没有智慧，但组成鱼群后，突然变聪明了，能躲避捕食者，能寻找到丰沛的食物，懂得利用洋流，非常非常奇怪。个体汇聚成群体，相互之间经过交流，形成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效果，这就是自组织？我有点懂了。”
“真的没有古魔在控制吗？”苍红山脉望向苏业。
苏业道：“没有。就如同没有人控制大雁，没有人控制鱼群一样，个体生命或小团体，只遵循最简单的规律，比如保持距离，比如不要远离，那么，当数量多到一定程度，就会像我们看到的这样，整个古魔族群形成一张大网，涌现出一种整体，远超个体力量之和。”
“如果他们一直保持这张网怎么办？”烈火君王面露忧色，因为自己的城市即将遭遇古魔。
苏业道：“我小看了群体生命的智慧。我原本以为，随着它们不断前进，整个群体会失去协同性，进而崩溃，但实际上，他们很清楚会遇到危险，很清楚可能溃散，所以他们本能地保持协同性优先，其次才是狩猎或进攻我们。弄清楚这个顺序，那我们就不能等待机会，而是创造机会。”
“可是，他们协同性这么好，我们怎么创造机会？”
苏业微笑道：“大雁飞得再好，也躲不过箭矢；鱼群游得再正确，也躲不过渔网。古魔的确是智慧生命，而且本能地组成了强大的群体形态。但是，我们既然发现了这种规律，提炼了这种理论，就有无数种方法破坏这种形态。他们的自组织，还停留在本能层面，他们并不知道这是自组织形态。而我们，不仅知道这是自组织，我甚至一直在主动推动人类和魔法联盟进入更好的自组织形态。”
“简而言之，我们魔法师，已经凭借智慧和理论，进入超自组织阶段，而古魔还停留在本能自组织阶段。”
众神骇然。
“我怀疑，我们众神，也停留在本能自组织阶段？”
“你怀疑对了。”苏业道。
众神没好气地看着苏业。
苏业继续道：“古魔的群体形态，必须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旦距离过远，这个形态就会崩溃。所以，我们要做的很简单，从不同方向同时拉扯这张大网，这样，必然会导致部分古魔队伍脱离大网。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派兵吞下这支古魔队伍即可。”
“这个方法谁都知道，但在什么地方拉扯，拉扯到什么程度，怎么判断古魔是诱饵还是真的脱离自组织形态，怎么在正确时间离开……等等等等这些，也只有您才能做到。”橡树之神感慨道。
众神点点头，方法谁都知道，但不懂坚实的理论，方法必然走形。
“现在我会派遣一些队伍，在古魔大军的边缘寻找机会……”
随后，众神静静观看苏业进行指挥。
就见附近城市的联盟大军开始行动起来，清一色的高机动部队，要么走水路，要么乘坐魔法兽车，并且每支队伍都配备至少一百门魔法炮，安置在魔法兽车上。
在地图上，古魔大军如同一张网，徐徐从西向东延伸。
而十支联盟大军分布在古魔大军网的四面八方，古魔大军扩张，联盟大军就向外扩散，古魔大军收缩，联盟大军跟着收缩，始终与古魔大军保持安全距离。
时间慢慢过去，突然，六支联盟大军从六个方向冲向古魔大军。
双方相距不远的时候，古魔侦察兵发现，立刻向附近的古魔发出信号。
众神望着地图，惊讶地发现，多首魔龙明明没有亲自指挥，也没有其他统一的指挥者，但古魔大军却仿佛有一种强大的本能，六个地点附近的古魔队伍开始汇聚，对抗六支魔法联军。
随后，另外四支魔法联军突然出动，高速奔袭向一支古魔队伍。
众神立刻发现，因为边缘处大部分古魔大军向六个地点汇聚，这就导致一些交汇点中间位置的古魔队伍，短时间内与其他古魔失去联系，与其他最近的古魔队伍甚至相隔近一百公里。
即便失去联系，正常来说，用不了几个小时，这些古魔队伍也会立刻改变方向，甚至后退收缩，直到与其他古魔队伍联系上。
但是，就在他们孤立无援的时候，遇到奔袭而来四支魔法联军。
四支队伍的古魔立刻向周边求援，但是，周边的古魔队伍都被引向那六个地点，联系失败。
完美的古魔大军网，出现了瑕疵。
早就做好准备的四支魔法联军以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战斗方式，将所有的魔法弹药、魔法器等等攻击性力量全部倾泻到四支古魔队伍头顶。
在魔法进行完饱和式攻击后，精灵们的箭矢宛如一蓬蓬乌云落下，随后，魔法师们展开排射魔法，成片成片的黄金与圣域魔法向前推进，最后，魔兽骑兵们践踏战场。
力量上、准备上、心态上、时机上、指挥上……等等一切方面的优势汇聚起来，四支古魔队伍尸横片野。
仅仅用了十几分钟，战斗结束。
魔法联军快速收拾走较高位阶的古魔尸骸，忍痛放弃大量普通尸骸，全速撤离。
在双方大战的时候，高空的古魔斥候发现了敌人，急忙向四面八方求援，但，离这里最近的古魔队伍，也需要数个小时才能赶到。
与此同时，当诱饵的六支魔法联军全部撤退。
六处古魔大军追了一阵，便不得不放弃，因为他们清楚不能冒进。
于是，六处古魔大军收缩。
很快，古魔大军发现四支古魔队伍被屠光。
高层将领暴怒，大军停下，开始严查。
苏业神殿。
看到十只魔法联军安然离开，众神松了口气。
“幸好有苏神在，不然我们在未来几年，恐怕会被这些古魔困在城里，拿他们毫无办法。”
“是啊，咱们算是幸运的，其余地方的众神，怕是惨了。”
“根据原本的估算，这次古魔之灾可能持续五年，但有苏神在，我们怕能在一年内解决他们，逼那头半神多首魔龙回返。”
“只要苏神不断这样指挥，古魔迟早撑不住离开。”
“苏神，古魔不会找到反制您的手段吧？”
苏业摇头道：“他们想反制我，需要同时满足多个条件。一是足够数量的侦察兵种，但在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用哪怕同归于尽的方式，一点一点拔除那些斥候。二是足够快速的援助，但我已经计算好时间，速战速决，绝不给他们救援的机会。古魔虽然有强大的适应能力和进化能力，但要想破除我这种进攻方式，他们要进化出更强的侦察兵种，以及更强大的指挥系统，百年内不可能。”
“唯一要忌惮的，就是那头多首魔龙。不过，根据这些天我的观察和试探，他出生时间短，还不具备空间防护能力，那我反而希望他孤身犯险。”
第1068章 空间排斥
苍红山脉道：“我几乎可以确定，在古魔减员到一定程度后，那头多首魔龙一定会彻底暴怒，而后离开最安全的中军，攻向我们的某支队伍。”
“那正是我希望的，这些天，我继续练习我的战术。”苏业道。
“就是有点费资源。”苍红山脉小声嘀咕。
“只要杀了多首魔龙，整个古魔大军溃散，从他们身上榨取的研究成果，远超消耗。”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古魔大军网徐徐由西向东前行，由于他们路过所有的城市大属于魔法联盟，而魔法联盟早有准备，他们一座城市也没啃下来，经常在城外留下满地的尸骸便无奈撤退。
不过，古魔并非没有收获。
古魔大军只要路过附近的血肉塔巢，就会为血肉塔巢提供资源，补充兵力，同时增强血肉塔巢。
在这个过程中，苏业不断指挥魔法联军一点一点蚕食古魔队伍，因为经验不断丰富，效率也逐渐提高。
哪怕古魔队伍不断从血肉塔巢那里获得补充，总数也在缓慢下降。
古魔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所有的粮食、魔兽、野兽都会被吞噬一空，整个魔法联盟今年将颗粒无收，只能凭借储粮和资源光球生存。
大多数地方都无法复产复工，因为不清楚古魔会不会来，只有最西面的绝望之城因为距离古魔大军较远，开始重新挖矿，但依旧没有种植粮食。
祸不单行。
陆地的古魔杀到魔法联盟腹地，而海洋的古魔也即将抵达魔法联盟众海神所在的领地。
好在魔法联盟有了经验，派遣大批能够水战的中高阶兵将前往，同时派出海国的魔法船，足以挡住海洋古魔的攻势。
时间慢慢过去。
古魔大军攻打血腥兽神的城市失败后，继续东进。
下一座城市，就是苏业所在的孔城。
而孔城是整个魔法联盟的魔法器、魔法技术和工业的中心，从周边城市派出魔法联军，成本最低。
于是，苏业开始同时控制20支魔法联军，如同二十头疯狼，不断撕咬臃肿的古魔大军。
古魔越是东进，损失越大。
在古魔总数减少到一半的时候，多首魔龙与高阶古魔越发暴躁。
多首魔龙不再只停留在古魔大军的腹地，而是开始在古魔大军网的边缘巡逻，准备解决那些该死的众神信民。
苏业立刻减少行动，并观察多首魔龙，很快摸清了大概。
创世历150年的一个寻常的中午。
正在飞行的多首魔龙的十五只眼睛突然同时睁大，五个头颅猛地转头望向东南方，五对肉翼急速扇动。
“嗬嗬嗬……”
多首魔龙的大嘴同时张开，喉咙里发出暴虐的声音，腐蚀性的墨绿口水流下，落在地面冒出浓浓的白烟。
他化作一道黑影，急速向东南方飞去。
黑影宛如台风，所过之处，树木摧折，野草倒伏，漫天飞沙，轰鸣阵阵。
他很快超过音速，并在持续加速。
仅仅过了十分钟，多首魔龙便看到，一群该死的人类、精灵、兽人、魔兽、恶魔、元素人等等异族在围攻古魔。
他咧开嘴，开心地笑起来，杀光这些该死的异族，大吃一顿！
稀里哗啦的口水顺着他的牙齿向外流淌。
眼看就要冲进战场，突然，他猛地瞪大眼睛，急速停下，随后，他的身体骤然下坠。
各种强大的传奇乃至英雄法术，遍布周围。
他的五个头颅四处一扫，才发现附近的树林中站立着数以千计的传奇甚至英雄施法者，甚至包括大量巨龙都在地上释放龙语魔法。
多首魔龙的十五只眼睛中闪烁疯狂的光芒，五个头颅哈哈大笑。
这一天，等待很久了！
这些该死的异族都要死！
以为凭借数量就能取胜吗？
去死……
嗯？
多首魔龙落在地上，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本能四四处张望，随后猛地望向地面。
这里的地面，画满纵横交错的白石灰线，把地面分成一个个格子。
这些白石灰线之中掺杂了魔法汁液，牢牢依附在大地上。
附近的一些树木上，也画着魔法白石灰线。
这种感觉，好像有人利用这些线条在计算什么。
多首魔龙感到不妙。
跑！
他突然转身，并猛地外放恐怖的力量，摧毁附近所有的白石灰线。
然后，他愣住了，五个头颅猛地低下，望向自己的腹部。
噗噗噗……
奇异的声响在多首魔龙的腹部响动，仿佛有什么在搅碎他的内脏。
突然，一些闪光在他体表出现，撕开他坚厚的外壳。
一片片锋利淬毒魔法刀刃莫名其妙地出现，无声无息地划开他强大的防护力量。
“嗷……”
多首魔龙怒吼一声，猛地向前奔跑，并迅速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