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
疫医再一次问道。
“我一生都在追求生命的本质,就连妖魔我也解剖了不少……其实本质上妖魔也是生物的一种,只是它超脱了常人对生物这个概念的理解。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试着弄清楚妖魔的本质,可一无所获,是你说这个东西会帮助我突破研究的,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风衣之中肉体诡异的蠕动着,在布料的表面带起一个又一个的凸起,有那么一瞬间疫医仿佛失去了人型,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某种怪物,将自己藏在厚重的衣服之中,勉强维持着人型。
男人点头,他回答道。
“我从不食言,不过在这之前你想听听它的故事吗?现在这个世界上知晓它存在的人可没几个了。”
他发出沙哑的笑声,这是一次诱惑,一次来自魔鬼的邀请,疫医很清楚这些疯子的一些规则,比如你知道了某个事,你便与那诡异的黑暗产生了联系。
他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这尘封的故事重现浮出水面。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几百年前的东征之后,我们摧毁了大部分异端,表面上由圣堂骑士团掀起战争,暗地里猎魔教团进行斩首行动,王国与军队都不是我们的对手,那是教会在辉煌的时刻,整个西方世界都在我们的脚下颤抖。”
追忆着那荣光的时刻,男人的眼里散发着微光。
“在那之后所谓的妖魔一度在世界上灭绝,在随后的几百年里猎杀依旧继续,直到几年前,我们杀死了最后一头妖魔。”
“最后一头妖魔?”
疫医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种东西真的能赶尽杀绝?”
“当然可以,就像平静的水面上掀起涟漪,那些涟漪就是妖魔,可只要震源不被摧毁,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妖魔诞生。”
“我们抓住了那个‘震源’,那个具有妖魔这个‘概念’的……东西。”
男人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发现即使这么久了,他也很难用人类现有的词汇去形容那个诡异的存在。
“教会给予其的称呼为圣杯,不过我就算了,还是称它为妖魔比较舒服。”
他有些随意的说着,蒸汽船释放着大量的白雾,乘风破浪向着海平面的尽头前进。
“那是划时代的一幕,我很庆幸我亲身经历过。
对它的处刑在七丘之所内的圣纳洛大教堂举行,每一任教皇的加冕就在那里,他们的遗体也被葬在那里。
传教士们先是用被祝福过的圣水为那妖魔沐浴,锋利的铁钉贯穿它的四肢,圣乐团高声歌唱,管风琴宏伟庞大。
这次行刑几乎用尽了教会储藏的圣银,那个东西本质上是一种对妖魔剧毒的金属,但因产量过少也仅仅用作镀层。
可这一次我们用圣银为它泡了个澡,它的身体被熔铸进沸腾的圣银之中,翡冷翠技艺最为高超的铁匠围绕着那尚未凝固的银锭捶打,在它的哀嚎声中将其打造成了铁棺的模样,随后在教皇的祈祷声中将一句又一句的圣言铭刻在其上。”
轻轻的拂过那些好似文字的雕痕,不知道这么多年里这具铁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那些圣言已经模糊不清。
“这就是神圣之棺的本质,它是妖魔这个‘概念’的坟墓。”
那是惊愕的秘密,一瞬间世界里都失去了声音,疫医只能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在诡异的寂静之中死死的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血肉都随之冰冷、凝固,寒霜从体内开始蔓延,一直涌向心脏与大脑。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扭曲的染血的断肢崩裂,疫医捂住自己已经断掉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是入场费,知道某位尊贵的存在总要献上礼品不是吗?”
男人缓缓的收起钉剑,锃亮的剑身上染着鲜血。
疫医的手臂落在了铁棺之上,随后就好像时间在加速一般,血液在干涸留下一道灰黑的印记,血肉与骨骼在萎缩,与那残余的布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彻底消散成了一小堆尘埃。
“可我希望你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疫医忍着剧痛说道,可就在他说话之间断裂的伤口开始诡异的蠕动,先是一根洁白的骨骼从其中伸出,随后细密的肌肉连接着它,一重重的覆盖,新生的手臂在转瞬间出现。
“也就是说,现在铁棺里正放这那个最后的妖魔?”
这可真是可怕的事实,一想到自己与这么危险的东西呆了这么久,疫医便感到一阵恶寒。
“差不多,不过不用担心,现在里面有的仅仅是它的遗骸而已。”
“遗骸?”
“你可以理解为尸体,不过它还没有死透,这种东西通常都很难死,毕竟一定程度上它代表的是妖魔这个‘概念’。
我们不清楚具有‘概念’这样的东西还有多少个,不过它们应该都极难杀死,就像光一样,想要摧毁‘光’这个概念不仅要摧毁世界上所有可以发光的东西,甚至说还有文学歌曲,一切能令人联想到光的东西。”
男人对着疫医说道。
“为了弄清这些知识,我们可为此搭上了一个教皇……或许不止一个。”
深呼吸,疫医想跟这个见鬼的东西保持一定距离,可他身后就是大海,根本无处可躲。
“放心,现在它还属于可控,毕竟只是一具尸体,只能依靠着本能行事,最棘手的部分已经逃了出去,它现在温顺的很。”
“逃了出去,你是指这个见鬼的东西已经脱离了教会的控制?”
疫医话说到一半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连遗骸都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东西脱离教会控制也是必然了。
“是啊,人类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们根本没有驾驭这奇迹之力的资格。”
轻拂的手摸到了金属表面之上的一处缝隙,那缝隙是如此之小,几乎与复杂的纹路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男人亲眼见过它是如何离开的,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个位置。
“自从圣临之夜后我便失去了那个东西的踪迹,而教会也因圣临之夜元气大伤,这么多年了就连回收秘血都还没有完成,不过也感谢它,不然我早就被教会抓住处死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个鬼东西逃到了哪里……说不定它现在就在你我的意识之中。”
男人嘿嘿笑着,可这真的令疫医开心不起来。
“给,这便是你的报酬了。”
那是五毫升的鲜血,被封存在精致的石英之中,就像一根纤细的红线,透过微光,那鲜血将其映照犹如红宝石一般。
“五毫升的圣杯之血。”
疫医接过了那圣杯之血,声音带着疑惑。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它的血?”
同为圣杯之名,疫医不得不重视。
“对,又或者不对,毕竟那个东西诡异的很,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所谓的鲜血还是躯体,也是仅仅是对那不可理解之物的一种具现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目前教会历史上提纯度最高,无限趋近于纯净的秘血。”
那是液态的奇迹,疫医强忍着心中的激动,不过男人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
“那么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呢?现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之一已经在你手中了。”
收起圣杯之血,疫医的声音重归平静,他说道。
“当然是继续我的研究了,我的书就快写完了,当然多亏了你的帮助。”
“哦,你打算叫它什么名字。”
男人看向了海平面的尽头,有微光升起,驱逐黑暗,带来温暖的希望。
天亮了,这绝望的夜晚终于要迎来终结了。
“还没想好,我的研究是人与妖魔。妖魔的有太多诡异的特性了,就像那胃咀草与噩境之幻,它不仅仅是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有着自己的‘物种’。
而且其中一种特性极为诱人,畏惧海水便进化出鳃,无法飞行便在肢体间生长出膜翼,即使断肢也能迅速恢复,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只要有妖魔的污染性够高,它都可以进行适应进化。”
鸟嘴的面具看向男人,他说道。
“要帮我起个名字吗?看在你这丰厚的酬劳上。”
男人想了想。
“嗯……不如叫《进化论》如何?”
疫医沉默了很久,随后说道。
“还不错。”
洪亮的汽笛声从远方传来,迎接男人的船出现在了海平面的尽头,他一把扛起了铁棺,沉重的金属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那么再见的时刻到了,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疫医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再见,劳伦斯导师。”
劳伦斯点了点头带着和蔼的微笑,迈步走入那晨光之中。
“你也是,查尔斯·达尔文先生,愿我们在罪人的地狱里相会。”
尾声
要入冬了,泛黄的秋叶无力的坠下,干枯的树枝扭曲伸展,如同荆棘的密林,温暖的阳光洒下,被锋利的枝条切割成破碎的模样落在洁白的被子上。
伯劳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华丽的绘画布满了整个视野,看久了居然有些累眼。
“啊……真是难得的休息啊。”
相邻的病床传来熟悉的感叹声,伯劳微微歪过头,红隼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休息,嘴里随意的嘀咕着,就像梦呓一样。
被子的声音在另一边又响起,伯劳将头再次转了过去,只见知更鸟捧着一本神学的书籍,静静的读着。
胸口缠满了绷带,从他那轻松的脸色可以看出,这个家伙恢复的还不错。
“是啊,真难得啊。”
伯劳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再次感叹着。
他已经有些记不住自己是怎么从那个见鬼的地方回来了,庞大的躯体带着汹涌的白焰倒下,那妖魔确实够大,它最后倒倒下时撞在了灯塔之上,虽然没能将其撞断,但还是把上头的红隼撞了下来。
在坠落的过程中这个倒霉的家伙抓住了墙壁上的凸起,没有被摔死,但还是撞断的几根肋骨,惨兮兮的。
伯劳自己则因原罪甲胄的侵蚀昏迷了过去,当自己第一次醒来时正躺在永动之泵的实验室里,神经侵蚀程度还算乐观,尼古拉没有直接把伯劳丢进熔炉里焚化,再次醒来时他便在这里了,和两个熟人当病友。
“蓝翡翠怎么样了?”
想了想,伯劳发问道,另一旁的知更鸟回答着他。
“还好,只是身上有多处烧伤,正在静养。”
知更鸟合上了书籍,对他说道。
作为这里最先进来的病友,他的恢复的最好,也因此被医生允许下地,出去溜达溜达,蓝翡翠的病房就在走廊的另一端,可伯劳此刻的侵蚀还没有恢复到稳定值,被牢牢的锁在床上动弹不得。
“呼……那就好。”
“嗯?怎么,伯劳你有兴趣?”
另一旁一直装睡的红隼翻了个身,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这几个人里他伤的最轻,但为了什么所谓安宁的休假,死皮赖脸的留在了这里。
“没什么,我只是欠她条命,没有她我就死在那里了。”
伯劳在回来后总会做梦,不过梦的是那战场上的一切,数不清的妖魔蜂拥而至,撕扯着他身上的铁甲,无论他多么强大都无法挣脱,直到天火降临,一只白皙的手把自己从黑暗里拖了出来。
“听起来还不错。”
红隼说着点了点头,就像懂了什么一样,在另一边知更鸟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他笑了没两声便痛苦的咳嗽了几下,加拉哈德失控的那一剑贯穿了他的胸口,留下了很多后遗症。
“看到诸位活蹦乱跳我还真是开心啊。”
欢愉的时刻病房被人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简直就是完美的反差,一个人满脸的笑容,另一个则冷冰冰的。
夜枭手中拎着果篮,而玄凤则在三人的目光中从衣服下拿出了一大瓶的烈酒,冲他们挤了挤眉毛,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
“那么这次还是匿名吗?”
幽寂的教堂里修女对着坐在长椅上的男人问道,猎鹿帽压低了他的脸庞,他只能看到有些失血的嘴唇,还有那冰冷的质感。
“是的,就像往常一样就可以。”
男人回答道,然后示意修女离开,看着那最前方的神像,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将五彩的光芒浸透在其上,模糊的脸庞无比神圣。
修女点点头,带着敬意收起了这笔昂贵的赠款,随后离开了教堂,这个男人每次来都是如此,给予捐赠,随后坐到日落离开。
她曾以为他是在追寻什么心灵的净土,亦或是神的拯救,可他从不祈祷,也无需修士们的祝福,他只是单纯的坐在这里,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于是修女驱赶走了四周玩闹的孩子,给这位神秘的客人一份平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所以说神秘的洛伦佐·霍尔默斯先生还是一位慈善家?”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