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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挽风
申明:本书由 (。。)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睡梦之子——孟眠
无名沙漠。
哗——哗——大雨骤然从天而降。要知道,对于沙漠来说,一场大雨是多么重要。大雨几秒便将沙漠整体润湿,竟冷却了那滚滚黄沙,令人匪夷所思的不止这些,而是那碧蓝无瑕的天空竟无点点云花、丝丝幔霞、缕缕青烟、袅袅瘴气,孰不知雨水从何而落,因何而聚,又将浸入何方,在无人注目中,雨过。
又不知过了多少日,或者可以用年作单位,在这片茫茫的无名沙漠居然生出了一丝涟漪,从中心漫向无垠的边界,继而翻天覆地。在轻沙形成的波纹拂过之后,竟浮出几抹绿意,在单调乏味的颜色中尤为乍眼。未过几日,这点点绿色居然出乎意料地膨胀成一片蓊翳的森林!在这片妍媸混生的森林里,不免有些奇异的植物,不过最惹人眼球一驻的是森林中央的一棵奇异的……树?
或许可以尊称为“树”,它在这片林中犹如鹤立鸡群:粗足有二十余尺;高呢?不知道,以人的眼睛是望不到顶的,能收在眸中的也就只有那奇异?诡异?或者说是“灵异”的绿了。“树”周围植物多而繁杂,枝干九盘藤蔓,曲曲垂下;叶间则突显另一种颜色,我们或许可以姑且称之为“花”,血红,怪异,巨大,馨芳醉人,无休生长,永不枯萎,永无开放,永为花蕾。
天空一如往昔,静谧而深邃,似乎任何生命都可以在这片了无人烟的乐土上,静默地孕育……
他忽然发现自己站在这个森林的边缘,眼前的景色很是吓人,并不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是单纯的一种恐怖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右脑正在无拘无束地运作,在人体生物钟的作用下,左脑竟跑进来掺和意见:“喂,孟眠,该起床了!”
“呼”的一声,孟眠被闹铃拉回了现实。他猛然坐起来,大汗如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醒来后想想,那并不算什么噩梦,但他在梦中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换作别的正值青春期的半大孩子,此类的梦应该很正常,然而对于孟眠来说却足够蹊跷,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九百九十九次做同样的梦了。
孟母(他的母亲)赶来,倒上一杯水。作为母亲,尤其是孟眠的母亲,看到儿子的表情,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来,喝点水,”她抚着他的背,“去医院吧,我想着一定不仅是由于青春期神经兴奋而造成的紊乱,这周日,怎么样?”
“嗯,也只有如此了。”他哀声叹道。终究也没逃过要到倍受常人歧视的精神科走上一遭的命运。
(个人分析一下孟眠的性格,虽然此处略显无聊,但对下文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要说孟眠这孩子,相貌平平,既不出众,也绝非丑陋不堪,发型谈不上怪异,同样不像所谓“好学生”那样板板整整,平日着装素无搭配,择近而衣。身强体健,除了“精神”不太好(不是弱智啦,只是说某些时候有些恍惚),成绩中游,毫无兴趣爱好,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不过是睡觉和做各式各样的梦而已。惨烈的是,近几年这唯一的乐趣也随风而逝了。平常惜“话”如金,不苟言笑,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总地说,他就是校园中最不惹人注目的一类人。此类人大多都是自幼生活在肃杀的小区的独生子女,父母对其关心不够,以至于形成略向自闭的一种性格:内心孤独,渴望友情,殷切期盼自己能改头换面,却在自卑的阴影下举足无措。一般情形下,几乎任何事他们都会独自埋在心里,烂在心底,决然不会和任何人倾诉;快乐自己的快乐,难过自己的难过,不过一般情况少有快乐可言;不善言语,不会圆通关系,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人多时无比难过,而不显露于形色,人少时更加落寞,完全压在心中。他们时时刻刻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渐渐,一部分通过网络塑造出另一个和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的自己,等回到现实时心情更加压抑;另一部分则默认了自己这种生活方式,像个木偶机器地继续生活下去;还有一部分则是在某一领域有着非凡的天赋,正所谓“上帝为一个人关闭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他再打开一扇窗”,于是他们必定在那个领域有超凡脱俗的造诣;最后一部分则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逃避现实,比如写小说,把自己与小说中的人物合二为一,虚构出的形象的心情左右自己的心情。孟眠便属于后者,只是他的方式不同——睡觉和做梦。
此种人会努力企盼能到一个新环境中,实现后,就尽其所能地将自己“乔装”成自己最羡慕的那种人,“演技”好的,在时间的流逝中会慢慢转变原本的性格;“演技”差的或根本就没有“演”的意识的,最多做回原来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有那种外向的同学把他们当做朋友,但绝非亲密无间的知音,只像一个普通的熟人;可这类人可不同,他们会用十分真诚与感激加尊重对待这些“朋友”,自定义地把他们列为人际关系圈的最里层,绝对以柔和脾气和有求必应的观念看待他们,甚至还可能蔓延到陌生人。对于这些人,由于匮乏友情,哪怕是对方的一句嘘寒问暖都会显得弥足珍贵,甚至到别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他们异常珍惜费尽全力所建立起的熟悉的关系,并以大部分精心维护,即便这段友情在对方眼里或许并不十分重要。
孟眠便是这类人的典型代表,虽然是个男孩,但他在朋友这方面内心的细腻程度却是许多女生所望尘莫及的。他很孤独,但这孤独绝不存在于表象。
这天,班上人缘超好的赵明和鹏越看出了孟眠和平时有些不大对头,便嘻哈地凑上去,“嘿,怎么了?”
孟眠还在反应应该如何应对这意外投来的关怀毕竟这事不太好说,谁会毫不顾忌地告诉别人自己要求精神科检查呢?在班级中,这种话可是会招来非议、讪笑以至于颜面扫地的。
见他不回答,赵明又问了一句。
“啊?没……没事。”
鹏越略略思索,自作聪明,“根据我的经验,是恋爱了,没错。”
“啊!?”孟眠一愣。
果真如此?鹏越略惊,但仍然故作镇定地说:“对象嘛,应该是小言。”他开始人们常说的“瞎蒙”。
出于惯性,孟眠听到后自然地回忆起小言的容貌,的确很美,以前孟眠也对她有好感,只是不能确定,今天经他一说,孟眠白白的小脸有些盈红。
有蒙对了?鹏越深棕的眸子在古怪地转了转,惊奇于自己信口开河竟分毫不差,自诩所谓的预言天赋,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早就只看出来了,凭你们这点猫腻还能逃出我的法眼?”
赵明一听这话,变老套路地开始给孟眠假定作战方案:
方案一:
孟眠在影院淘两张当红电影票,当街邀请小言,于是他俩挨靠在一起,影片播到感人画面时,小言当场潸然泪下,埋头在孟眠宽广的胸口,孟眠微笑地做出Victory的手势。
可最近那电影那么火,买不到票的话……
孟眠在影院门口排了一天,刚巧票售尽,无奈之下只得高价求助于“黄牛”,等进入影院,南北像是被一条无形无涯的天堑阻隔,小言身边尽是帅哥,high得不亦乐乎,孟眠这边呢——顿时耳边响起《二泉映月》,影片还在轻松处,孟眠却独自落泪千行……
“那就等到它不火的时……那时候它就下架了啥……·”
方案一变数太大,基本PASSUP。
方案二:
孟眠邀请小言去恐怖城,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孟眠毅然决然竖起了可以依靠的高山般的伟岸形象,小言胆怯蜷缩在孟眠怀里,于是孟眠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可要是另一种情况呢……
孟眠邀请小言去恐怖城,刚迈进一步,孟眠即刻绷紧神经,像一只受惊的仓鼠,正此时,有个“鬼”向他扑来,孟眠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锤,旁边响起无助的叫声:“先生,冷静!请不要殴打工作人员!”吓傻的孟眠哪里肯理会。“啊!啊!我不是呀!出人命啦!先生!先……生,不…要…再…噗!”之后他们一路异常得平安,而孟眠仍紧张兮兮地猫在小言身后,小言无奈地叹气:“唉!”
方案二太过幼稚,完全PASSUP。
“我觉得最古老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赵明略扬嘴角。
方案三:
孟眠直接去色诱小言……
方案三还未说完,立刻被封杀,原因是:
方案三可实施性太小,直接PASSUP。
还一句话没说,却像有了事实似的,孟眠的额边垂着黑线,头上一群乌鸦扑啦啦地飞过……
“不用这样吧,我只是这几天睡眠不好而已!”
“啊!?”鹏越错愕,紧接着便“嗨”的一声:“早说嘛!我以为挖到什么桃色新闻了呢!走啦走啦!”
于是他俩便跑到别处挖新闻去了。(看来这两个人以后必定有所作为,单凭对八卦“认真地瞎编”的态度,肯定是引领新一轮潮流的尽职尽责小狗仔。)这时只剩孟眠在那,自言自语:“小言,可能真不错……”
日子在指缝间匆匆流走,眼睑张合之余周日如约而至,孟眠在妈妈的陪同下踱进了医院,尴尬地打开精神科的门,见了医生,详细地说明了情况,胖胖的专家扶了扶宽框眼睛,眯缝的鼠眼下刻满贪婪的笑容,“你的这个问题嘛,很麻烦的啦。”他是广东口音,“往轻了说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往重了说是右脑形象思维中枢神经出了问题的嘛,也就是你们民间所说的‘搭错弦’了啦!”
“那大夫,你看我儿子小小年纪,会不会对他以后发展有影响呢?”这废话问的不伦不类。
“这个肯定的啦!轻则出现多梦,幻觉,重则痴呆,弱智,精神分裂的啦!”专家一边挤眉瞪眼,一边把话往正题上引,看他的样子急不可耐。
“那我们怎么办?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子!”
终于进入正题,专家气定神闲,大吸一口气,张口言道:“这个嘛,好的啦,你看我们医院代售‘超级无敌海外进口国际巨星做代言专治各种精神类疑难杂症的促眠安神保健按摩电子脉冲治疗枕’,很管用的,有三包手续,七五折销售,一个月内无效免费退换,同时为你投保最新险种——‘精神保险’业务,包你满意的啦!”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气说完,险些憋死。孟母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而插不上嘴的孟眠只有独自在一边悲哀了。
为了儿子,母亲心甘情愿掏出钱夹,只见收到的付款单上好多个零,一向一毛不拔的孟母如今竟毫不心疼。
正这时,孟母的包里叮咚作响,她伸手摸出一个几乎要报废的手机,勉强按下接听键子。来电的是单位会计师小王,说是要去“垒长城”,但现在“一缺三”,这种工作,孟母自然当仁不让,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就一溜烟地窜了回去。
走在街上,孟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中间看也没看出这个枕头与普通的塑料枕头有什么区别。忽然,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白光,晃得他有点头晕。大概是昨夜睡眠质量比较差,按常理推测应该如此。他的脚步像极了醉醺的汉子,这时似乎什么东西穿过他的身体,孟眠眼前忽地一黑,啪——
待他缓过神来,才发现可怜的枕头已被“分尸”了,但更可怜的是他自己,这个枕头好贵的啦!回去还不被骂死?冥思苦想一番,他急中生智(虽然有时‘智’也有很多种类),在垃圾车处安葬了那个“超级什么枕”后;大步流星奔向旧货市场。
他的眼神不停地向两侧扫着,但结果可想而知,有谁听说过地摊上可以买到塑料枕头呢?他沿着小路停停走走,黯然失落随着他的步伐悄悄爬上眉宇。该怎么办?打道回府去“受死”?可还有什么办法呢?正值他垂头丧气之时,忽然间他感到自己似乎被捕捉在某双深邃的瞳孔之下。那感觉就像世界毁灭之时,只有他一个人独自在房间里侥幸捡回一条命,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敲门声一样让人坐立不安。于是,他试图去找寻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在他四顾之时,忽然一瞬,他像是与一束目光相接,在肮脏黑暗蚊蝇横生的角落。
老头肤色黝黑,手脚枯瘦粗糙,衣衫破旧。垂在墙角的头上结满伤疤,没有几根完好的头发。他面部沟壑丛生,皱纹横行。
孟眠的双目正是与他额下的两个黑洞相接。那两个黑洞好像永远也望不到底,射入的光似乎也不必出来。他如一个谜团般令人捉摸不透。孟眠偶然间看到了他,那瞬间,他好像被什么魇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要塑料枕头么?”紫红色的粗厚嘴唇缓缓张开,略略暗哑而诡异的声音似乎谁也无法抗拒,这句话本该如利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