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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者闻言色变,怔了一刻。忽地发出冲天长笑,笑音高亢中带着无限悲愤。听者震耳欲聋。笑罢说:“小小女子,胆敢出言讥讽老夫。也罢,老夫先走一步,在离此东去三里外的小桥上等候姑娘了。”
说毕,头也不回,大步出了醉熏熏酒店。和老者同桌的年轻公子见此也起身跟出。临出门时,回首望了白衣姑娘深深一眼,眼光中亢满了惊奇和忧郁。
白灰姑娘幽幽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坐下。正待重饮碧螺春茶。店家小二已经领着一位身材瘦长,约有四、五十岁年纪的文士近前。小二说:“多谢姑娘援手之恩。这位是我家店东,特来一会。”
文士踏前一步,拱手说:“在下醉熏熏小店寒主,见过姑娘了。”
白衣姑娘连忙起身还礼,道:“何劳店东出见,小女在此还礼了。”言罢,朝对方望去。
吓!方面长须,鼻正口方,可惜是个盲人。两道卧蚕眉下,一对星眸暗淡无光,像鱼肚一般泛着白色。
主客落坐。盲人店主说:“在下是个残疾之人,开这酒店以度光阴。平日因能说得几个故事、典故,也以说书招引一些客人,所以四乡八邻都称在下是说书先生,姑娘不妨也称在下说书先生好了。今日忽逢姑娘仙驾光临,小店奉上一杯香茗,不想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真难为姑娘了。稍待,在下便赶往小桥,给昆仑来的二位陪礼道歉就是。”
白衣姑娘惊讶地问:“刚才一老一少是来自寒地昆仑?”
说书先生点头道:“姑娘有所不知,此两人来历十分厉害。那少年便是今日昆仑邦新掌门神龙剑客白一梦,今年才二十出头,便以掌中三尺莹锋斗败昆仑七大魔,坐上了掌门金交椅。那老的更为吓人,他今年已有八十年龄,凭着深厚内功,养颜怡神,看上去仅六十不到年纪。此老乃旧掌门昆仑活魔白不死的叔父,现掌门神龙剑客白一梦的爷爷,人称雪地寒枭白独行。白独行在十年前已封剑不再出山,这次相伴新掌门云游江南,一则是寻找伤害昆仑尸魔白必死和昆仑活魔白不死的凶手。二则也是闻听江南出了个企图独霸武林的神雕殿,想来见识、见识,所以才有此行。今日路遇此地,不想巧遇姑娘,并且为了区区杯水弄成翻脸,这全是在下之故,在下之故也。”
白衣姑娘心中掠过一丝疑问,这盲人店主如何知武林之详情,如数家珍一般,莫非他……
细细看去,此人除了相貌不凡,有三分仙骨风范外,根本与常人没有两样。再说双目尽盲已是练武大忌,怎能会是隐中高手呢。所以她又解去了疑问,说:“说书先生,你就不必抱疚费心了。小桥之约我自会解决,在此讨劳一盏名茗,十分有幸,再次感谢了!如没有他事,就此告辞。”
说书先生忙喊;“姑娘慢走。”
“何事?”
“姑娘要带的熟菜、醇酒已准备齐全,请姑娘带上。”
说着,一旁店小二已送上一只小篮。掀开盖在篮上的青花布,篮中果然是一小瓮酒和四包用荷叶包得好好的酒菜。白衣姑娘接过篮子,从怀中掏出约三、四两重的一块银子,递到说书先生手中。
说书先生忙说:“姑娘这银两万万收不得,几般酒菜略表地主之谊,还望明日姑娘再来作客呢。”
白衣姑娘拒不收回银两,转身朝门口走去。刚至门边,还没掀帘,就听屋外一声粗嗓门高叫:“洪哥,到了,快进屋暖暖身子吧。”话音未落,棉布帘一动,外面已闯人两人,身上穿着皮袄,手中提着马鞭,一副凶神恶刹的模样。一进门,那粗嗓门就觉眼前一亮,再定睛细看:吓!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他嚷起来:“洪哥,这里不但有醉熏熏的美酒,居然还有仙滋滋的美女儿。今日你我兄弟可找对了地方啦!”说着,手中马鞭就朝白衣姑娘下颏托去。
只觉眼前一花,还不知怎么回事,只听“啪啪”地两声脆响,粗嗓门脸上已挨两记耳光,壮实的身子居然被掌风带得原地直打旋!转了三圈半才终于凝住身形,口一张,哇地址出几口血水,外带两颗门牙!
这在白衣姑娘来说,还根本没用内力。
旁边同时进屋的那位洪哥,暴跳起来,大吼道:“何方贱女,敢惹阴世判、勾魂鬼!”
他吼着,手中马鞭猛然挥起,在半空舞出朵朵鞭花,一招三式还十分家模像样地朝白衣姑娘面门抽去!若真给他抽中,脸盘之上盛开几朵血花是无疑的了。
白衣姑娘恍然不觉似的,芙蓉脸上淡淡沾笑,一动不动。待鞭捎劈近面门半寸时,称洪哥之人忽觉握鞭手腕一阵奇麻!手一软,击出的马鞭一挫反抽,恰恰落在蹲在地上、捂着脸颊的粗嗓门头顶之上。就听“啪”、“呢哟”连声,血已经从他头顶冒出。
两人终于知道了厉害,—时发怔不敢吱声。白衣姑娘返身对跟在身后的店主说书先生—拱手,道:“就此告辞。”说完,一阵香风飘过,瞬息消失不见了。
那被称洪哥的汉子,发出梦呓般的叹谓:“妈呀,这大白天是碰到了人,还是仙?”
只有说书先生阴沉着脸,默不作声,无神发白的双目蓦地一开,射出令人寒栗的晶芒精光,狠狠地透门刺帘而出。
冬晨,冷意如弥漫的杀气,使人感到刮骨刺肤之痛。阡陌尽头,一弓小河流水之上,石桥僵僵地横卧着。在冬的季节里,这原本的死物更显得死气沉沉。然而,石桥上却站着两位大活人,并且都穿着薄薄的单衣。老者稍前站一些,年轻人稍退半步站着,宛如泥塑木雕一动不动。细细听听,年轻人正在向老者请求什么。
“爷爷,我们还有许多大事在身,何必与区区—女子生闲气。再说爷爷你封剑多年,为一个晚辈破了封剑之愿,岂非大大的不值。”
“梦儿,你如此为她求情,莫非和她有旧?”
“没有。”
“有约?”
“没有。”
“有故?”
“也没有。”
“如此没有旧识,没有定约。没有故情,什么也没有,为何帮着那目中无人的小女子向爷爷求情?并巳情真意切呢?”
“这……”年轻人想了想说:“爷爷,依梦儿之见,酒店小二和那白衣女子也无亲无故,却自动送上碧螺春香茗,这其中定然大有奥妙。说不定不怀好意,我们又何苦搅和进这团浊水中呢?”
灰衣老者长须飘动,发出了朗朗笑声:“梦儿,梦儿,你平日白视清高,如昆仑朝阳峰顶的雪岩傲松!今日为何如此为一女子诚情苦求?莫非情网肆开,你已掉入这恼人、烦人的陷井?”
“爷爷……”
“梦儿啊,你若真看上了那白衣姑娘,就该对爷爷直说。凭你平日对爷爷的孝顺,你爷爷宁愿丢一次老脸,也会放过这白衣姑娘一码。说实在话,此女风骨清秀,容貌高雅,浑身又透着一股灵珑之气。若是练武必乃高秀,若是习文定成大器。是个好女子呀。”
年轻人一听,脸上顿时呈现两砣潮红,激动地问:“爷爷,你也中意她?”
“唉!梦儿你是怎么说话的?什么爷爷也中意她,该说爷爷为你也中意她。再说这个她又是谁呢?”
“她……她是……”
年轻人答不上来了。他在酒店中第一眼就感到自己注定非她不爱、非她不婚、非她不成家了。但是,她呢?她是谁?她愿意和自已情结同心、仿效鸳鸯么?她是自己终日梦中的影子,仅仅是影子么?她……
“她来了。”灰衣老者淡淡地说。
年轻人神情一紧,注目望去。远远地白衣飘飘,身形悠悠,她正如天降瑶仙,飞临人间。
他心中感到突然抽紧了,他很怕,很怕她和爷爷一言不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那时,他该怎么办?想到此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朝前迈出几步,想挡在爷爷身前。
“梦儿!由爷爷来。爷爷会原谅她的。”灰衣老者已晃身闪至年轻人的前面,望着渐近的白衣女子,不由赞道:“好漂亮的轻功!梦儿,她的轻功可在你之上。步法身姿像是失传多年的飘絮步。”
年轻人定睛细看,的确白衣女子如自己的梦中情侣,脚下似有云托,步不惊尘地飘浮而来。看去像是不紧不慢,但速度比迅鹿飞驰还快。你看,没多时她已到了桥上,放下手中拿的竹篮(里面定然装着她要买的酒菜吧。这酒菜送于谁吃呢?他心中不知为何翻起了几丝酸酸之味),她跨上几步。哦,十分懂礼貌地对爷爷行礼了。
“昆仑白前辈在上,小女子见过白前辈。”
灰衣老者正是昆仑宿老。雪地寒枭白独行。他见白衣姑娘见礼,惊问:“姑娘,你认识老夫?”
白衣姑娘道:“刚才听酒店老板说书先生介绍,才知前辈乃昆仑硕果仅剩的前辈高人。”
“哦!这酒店老板说书先生倒十分有见地?不知他说这些给姑娘听,意欲何为?”
“没什么他意,只想使我略生悔意吧。”
“那么,姑娘可有悔意?”
“就为在酒店中一杯碧螺春之事?”
“是的!姑娘可为此开罪老夫,略感悔意?”
“为什么?”
“姑娘不是说酒店老板巳将我等来历告诉姑娘了吗?”
“依前辈之见,我听了酒店老板告知白前辈赫赫大名,就该畏缩不前或者顿生悔意?前辈真的喜欢后代人个个欺弱怕强,而不是宁折不弯么?”
白独行怔怔地对白衣姑娘看了许久许久,忽地一阵畅笑,笑音高拔,激越广寒,惊起一边芦苇之中的野鸟,扑腾着翅膀,惊恐地四飞。白独行说:“说得好!不但占了理,还将了老夫一军。老夫还想考教你一番,让你的行动来证明你之所说确是有理。试想,若人人都是纸上谈兵,而没有些真章直仗,又谈什么行侠仗义?在考教之前,老夫托问一声,姑娘姓名、师承,不知姑娘可愿告至?”
白衣姑娘答道:“小女子燕无双,没有什么师承,只在一个古洞之中巧遇奇缘学了—些武艺。不能详告,还望白前辈见谅。”
白独行惊问:“你就是燕无双?”
“正是小女子。”
“一路上尽闻燕姑娘折无妄公子、擒毒雕的豪举,还以为姑娘定是位膀大腰粗的奇女子,不想是位花容月貌的美姑娘!真可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罢!罢!罢!今日老夫有幸得见当今武林奇女,可谓运之、缘之、命之(说到这里,白独行偷偷瞥了一旁张口呆目的孙儿白一梦一眼)。更想见识见识姑娘的神功精武了。”
燕无双不由地苦笑了笑。她不想与人争斗,若非万不得已。动武是—个女孩子十分忌讳的事,再说她的存身之处,刚刚治愈掌伤的杜月仙还等自己送饭菜呢。所以她忙道:“白前辈,无双还有要务在身,急需赶回。如前辈见谅,晚辈想告辞了。”
没等白独行开口,—旁的神龙剑客白一梦已急得忘了所以,—晃身飞下桥来,站在燕无双身前。想说什么,又一句也说不上来。还是白独行照顾他,见此忙说:“燕姑娘稍待片刻,我这位孙儿进得江南,末逢敌手。今日得遇姑娘,正想请燕姑娘刹刹他的傲气,给他些教训!
也叫昆仑儿郎不敢小视天下。”
不知为什么,燕无双一入酒店就感到有两道眼光使她害怕,所以她—直不去看他。可是他偏偏又站在自己面前,并且就用这可怕的眼光呆呆地瞪着自己。这眼光中究竟有何可怕,燕无双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只感到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怕失去什么之感。听雪地寒枭如此说,她只能双手抱拳行礼道:“见过昆仑掌门人。”
“哦!不敢,不敢。”白一梦连连摇手,说:“燕姑娘今后只须称我白一梦就好,千万别叫什么掌门不掌门的。”
身后的雪地寒枭白独行听到这里,有点气恼!心中骂道:“你这小子,有了女人什么也不要了,居然连掌门人也无所谓了!想当初为获掌门之位,你日日夜夜地苦练,如今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看我回头不好好修修你小子的骨头,掂掂是否轻了几斤。”
这位心中骂,另一位可乐得忘乎所以了。
神龙剑客白一梦说:“燕姑娘,暂请留步!在下自幼习得昆仑天龙剑法,还想请姑娘指教一二。”
燕无双也不忍立即离去,尽管她真的有急事要办。面前这位年轻男子,身上也是—袭白色长袍,白得一尘不染!头上秀士帽带飘飘,十分潇洒地拖在肩后。眉似远山,目似星眸,悬鼻之下是薄薄两片红唇,五官如画般恰列分寸地嵌在那张白里泛红的俊面之上。在无双眼中,虽然和威武雄壮、浓眉大目的哥哥有着绝然不同的气质,但男儿阳刚之气仍然在对方的身上表现得分外突出。若是说哥哥燕无心是悬顶一株傲雪的劲松;那么对方就是松畔的一支力竹。松有松的高傲和挺拔,竹有竹的虚心和韧劲,各有千秋,各有神韵。她轻轻道了一个字:“请。”
神龙剑客白一梦从背上解下连鞘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