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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兰轻颦黛眉,缓步走近梦寰身侧,柔声问道:“你既然未拿《归元秘笈》如何能承诺三日内替人找回?”
杨梦寰道:“赵姑娘一心认定是我偷了她《归元秘笈》,迫我交出,但她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交出《归元秘笈》,又不便和她动手,逼的我作难万端,在形势迫逼之下,我只有此一途,不想我沈师妹及时赶到了……
朱若兰叹道:“你既然真的未拿,尽可据理争辩,岂可轻作承诺?”
杨梦寰道:“我说三日内替他找回《归元秘笈》,亦非完全是空言。赵姑娘既然坚持《归元秘笈》遗忘姐姐闺房之内,那么,近日来能出入姑娘闺房之中的,除了姐姐和我之外,还有一人可疑。”
朱若兰道:“你说的可是陶玉吗?”
杨梦寰道:“我只是怀疑到他,但眼下并无凭证。”
朱若兰微扬双眉,十分坚决他说道:“不错,是他,一定是他!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杨梦寰道:“今宵二更,李瑶红约我在白云峡见面,她答应我送还《归元秘笈》。”
朱若兰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鬼丫头机灵无比,决不会安有什么好心。”
杨梦寰长叹一声,默然不答。
赵小蝶目睹朱若兰对梦寰诸般柔情,玉掌轻召,唤回四婢,悄然起身,带着四婢回到后面。
杨梦寰望着赵小蝶背影,叹道:“她对我误会极深,实非言语所能解说得了。只得寻还她《归元秘笈》之后,我就和沈妹妹返回昆仑……”
朱若兰接道:“现下白云峡四周,伏满强敌,你如何能走得了。唉!赵家妹妹虽对你有所误会,但我想只要再相处一段时日,必可冰释。今晚上我陪你去见李瑶红一趟,看看她是否真还给你《归元秘笈》?你伤愈不久,连经奔走,想已有些困倦,我已替你打扫好西侧石室,快去休息一阵。”来深情款款,脸上情爱横溢。
杨梦寰看一眼,不敢和朱若兰目光接触,急向西侧石室奔去。
朱若兰拉起霞琳右手,笑道:“你恐怕也跑累了,走!到姐姐房中休息去。”
沈霞琳长叹一声,问道:“那位姑娘为什么要恨寰哥哥呢?”
朱若兰笑道:“她受母亲偏激遗训影响,认为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再加上诸般事情巧合,造成她对你寰哥哥的误会,不过有一天,这误会将会烟消云散,眼下时机未熟,解说无益……”
沈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黛姐姐想的事,一定不会错。”
朱若兰低声笑道:“你放心好啦,有我在,决不会让他大受委屈……”话至此处,突然回头对站在洞口的神鹰陈葆说道:“你去招呼沦芸和彭秀苇回来,协力同守洞口,只要敌人不攻我们天机石府,就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以我推想,他们势必先自相残杀一阵,才会找上我们。”
陈葆答应一声,自去招回松芸和三手罗刹,协力守往洞口。
二更时分,杨梦寰劲装佩剑而出,他经过大半天的养息,精神十分饱满。彭秀苇等早已得朱若兰指示,立时让到一侧,放他出洞。
这晚上阴云密布,掩遮了星月之光,松涛阵阵,一片黑黑夜色,他四外张望了一阵,并未见朱若兰随同而来,立时凝神提气,施展轻功,疾向和李瑶红约会之所奔去。
他一心惦记那《归元秘笈》下落,尽力赶路,不到顿饭工夫,已到了白昼和李瑶红约会之处。
夜暗如漆,数尺外难辨景物,他目光虽然异于常人,但也只不过可及一丈之内光景,他凝神寻望了四周一阵,哪里有李瑶红的影子,不禁暗中着急起来,忖道:莫非她是骗我不成?
忽然间,黑暗中亮起一道闪光,紧接着,一声响澈山谷的巨雷,就在那闪光刚逝,雷声未绝之际,一声清脆的娇喊之声起自数丈外并生巨松之后,道:“我想不到你真的会来!”声音娇柔,充满喜悦。
但闻那娇脆之声,割空而来,瞬息之间,已到身侧。
杨梦寰不需再看,已由那声娇喊声中分辨出来人是谁,微一镇定心神,冷冷他说道:
“李姑娘可已寻得《归元秘笈》吗?”
此际,两人相距不过数尺距离,虽然夜暗如漆,但两人均有超异常人的目力,是以对方的神态举动,均能一目了然。
只听李瑶红幽幽一叹道:“我今天虽然未能寻得,但明天定可到手,无论如何不会误了你三天限期。”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在下对姑娘之约原也未抱什么希望,但对姑娘一番相助盛意,仍然十分感激。眼下天气,即将大变,这等荒山之中,不宜久留,而且姑娘位列天龙帮中香主之尊,想必有很多要事待办,杨某人不便多打扰,就此告别了。”说完话,深深一揖,回身就走。
李瑶红目睹杨梦寰冷漠之情,不禁羞忿交加,纵身跃起,探臂直向杨梦寰右肩抓下。
这一变化仓促,大出了梦寰意外,待他惊觉有变,已为李瑶红五指抓住右肩“云门”、“肩井”两穴。
杨梦寰暗中运气,行功右肩,冷笑一声,道:“李姑娘可是逼迫在下出手吗?”
李瑶红心头一凉,倏然松开梦寰肩头,娇躯轻转,拦在梦寰面前,说道:“哼!我有什么下贱之处?你这般看不起我。”
杨梦寰笑道:“不知我哪里看不起你?你且说个明白。”
李瑶红被问得怔了一怔,暗道:他对我虽然不好,但并无什么不是之处,要我举例说明,倒是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闻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眼下贵帮实力强大无比,和武林中九大门派已成水火之势。我们虽无恩怨,但因大势所迫,势难兼顾私情,姑娘兰质慧心,想必能了解我杨某人话中含意!至于姑娘对我数番相助恩义,我定当铭刻肺腑,如果我还能活得下去,异日或有一报。”
李瑶红忽然流下来两行泪水,说道:“你已在川西救过了我的性命,别说我对你没什么恩义,纵然是有,也早还报过了。我明白你说的话,唉!一点也怪不得你,只怪我自作多情……”忽然她抹去脸上泪痕,吟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吟完两句,仰脸狂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直似巫峡猿啼。忽的又是一道闪光亮起,杨梦寰借机望去,只见她玉颊上泪痕纵横,那狂笑之声亦早变成痛哭之声,倏的雷声震耳,李瑶红忽然转身狂奔,但闻哭声划空而去,逐渐消失耳际。
杨梦寰呆呆地站着,望着李瑶红奔走而去的方向出神,其实李瑶红去势如电,早已跑到了数里之外……
这时,山风陡转强劲,呼啸而过,石走沙飞,闪光迭起,雷声密如连珠……
忽然间几声喝叱,夹在雷声和呼啸山风中传来,紧接着大笑声,怒骂声,不断传入耳际,距离也愈来愈近。
蓦地一道强烈闪光闪起,杨梦寰借着闪光望去,只见那独臂单腿的残废老人,坐在两人抬着的竹轿上,闻公泰,和一个身材矮小,身穿白麻衫,腰束红色丝带,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人走在一起,两人并肩而立,挡住那残缺老人去路。
这白衣人正是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膝雷,杨梦寰那夭和陶玉躲在山腹石室之中,听到华山、雪山、点苍三派掌门人商议对付天龙帮的人物,但那日因他躲在石室,未见几人面貌,是以,他仍然不认识白衣神君膝雷。
那闪光虽然光芒耀目,照澈群峰,但因一闪即逝,刹那之间又复黑暗,杨梦寰除了看清楚三人之外,目光所及,似乎周围都已站满了……
忽听轰然一声巨雷,只震得四山回鸣不绝,就在那雷声初动之际,忽然伸来一双柔软的玉手,轻扣在梦寰手腕之上,耳边同时响起了朱若兰娇甜的声音,说道:“不要出声,随我一起躲藏起来,现在不知有好多武林高手集中此地,咱们藏起来看热闹吧!”
第三十五回杀机四伏
朱若兰内功精湛,黑夜观物如同白昼一般,拉着梦寰绕过挡在途中的敌人,到了那并生巨松之下,一提真气,右手用力一带梦寰,跃上松树,两人选择一处枝叶密茂的所在坐下。
只听几声狂笑和杂乱的呼喝之声,交织一起,紧接着又响起了几声凄厉的惨叫,显然是有人受了重伤。
两人在松树上听到传来陶玉的声音,说道:“两位才来吗,千万出声不得,不管是哪方面的人,发觉我们隐身在这松树之上,这个热闹,咱们就看不成了。”
朱若兰正待答话,忽闻八臂神翁哈哈一阵大笑,道:“莫老儿。你今夜已经身陷重围,要想活着退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兄弟念你在江湖上的地位身份,成全你一个全尸,快些自已了断吧。”
只听那残缺老人连声冷笑,半晌才说道:“你认为你那点阴谋伎俩,都能惊骇老夫吗?哈哈,我只怕你在今夜之中,无法再闯出这一片幽谷了!”
忽地一声闷哼和一声凄厉的惨叫连续响起,但那惨叫余音却被隆隆雷声所掩没。
朱若兰借那隆隆雷声掩护,娇躯一侧,左手呼地一掌,直向陶玉隐身之处劈去,掌风所至,一片落叶断枝,纷纷堕下。
那知事情却大出了朱若兰意料之外,那劈出一掌,竟是毫无反应,既不见陶玉跃身躲过,亦无迎击力道。
她微微一呆之后,随即一声冷笑,道:“任凭你鬼计多端,今夜中不交出《归元秘笈》,你就别想活命。”
只听陶玉在右侧轻声接道:“眼下这片小小盆地四周,不知群集了天下多少一流高手,号称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宗师,不少都将亲自要到场出手,眼下几方都正在遣兵调将,这场千载难逢的好戏,即将开演,姑娘最好别太冲动,静坐这巨松之上,观看这一场龙争虎到……”朱若兰虽已发觉他停身之处,但因中间隔了个杨梦寰,出手极是不便,何况他说的话,也确然不错,目前情势复杂异常,究竟如何演变,谁也没法预料,各人用心,都在那《归元秘笈》,如果利害有了冲突,瞬息间即将敌友互易,要是自己再向陶玉出手,在目前这种混乱局势之下,极可能造成众矢之的。
她本是极端聪慧之人,略一思索,立时按下胸中怒火,冷冷地接道:“不管眼下的情势如何复杂,但你别妄想借机逃走。”
陶玉笑道:“但请放心,你就是让我走,眼下我也不走。”
原来金环二郎在那惨叫声起,朱若兰心神微分之际,借机施出仙猿移枝的轻功身法,跃到杨梦寰的右侧一枝松干之上,朱若兰停身在梦寰左侧,这一移动位置,正好把杨梦寰隔在两人中间,就是朱若兰定要出手,但因顾及伤了梦寰,亦不敢出手。
两人在树上对答之言,被那不绝雷声和急啸山风掩没,所以数丈外虽停有不少高人,也未发觉三人隐藏在巨松之上。
忽的闪光满天,霹雳大作,风威狂发,松啸刺耳,黄豆般大小的雨珠儿,倾盆而下。
三人虽有浓密的松叶遮蔽,但因雨势太大,片刻之间,全身已然如水浸一般。
朱若兰轻伸玉掌,握住梦寰一只手腕,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大伤初愈,元气未复,恐怕难挡这等强风猛雨的吹打,快些摒弃杂志,运气调息,我帮助你。”
杨梦寰还未及答话,突觉朱若兰手掌之内涌出丝丝热气,循臂而上,缓缓向内腑攻去,知她已潜运本身真气助自己运气行功,赶忙摒弃杂念,扫清灵台,凝神运功。
这一阵如注豪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使这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内,积水数寸之深。
不知是豪雨影响了群雄搏斗之兴,还是双方都在争取时间调遣人手,在半个时辰之内,未闻打斗呼喝之声……
忽的雨住云散,劲风势减,当空蓝天,乍现一轮明月,清辉似水,朗澈群山。杨梦寰也刚好调息完毕,因有朱若兰运气相助,他这次调息时间不但比往日快了一倍,而且行气遍及全身奇经脉穴,运气已毕,立觉精神大增。
定神望去,只见四周已站满了人群,就是自己隐身的巨松之下也分布着七八个手握兵刃的人。原来,双方都在那豪雨如注之时,分遣追随身侧的门下弟子,召集人手。
朱若兰看他调息过后,双目中神光闪闪,知他这一次及时调息,十分恰当,不但可抵御这一阵强风豪雨的吹打,而且对他正在复元的身体,亦有很大助益,心中大感欢愉。
但听八臂神翁哈哈一阵大笑道:“莫老儿刚才那阵豪雨,正是天助你逃走的机会,想不到你却白白地放过了大好时机。眼下风住雨收,云散月现,只怕你那点鬼魅伎俩不足以卫保自身了。”说完,忽的一摆手中青竹杖,叉道:“膝兄,这缺臂断腿的老儿,就是昔年名震江湖的五毒叟莫伦。二十几年前,被兄弟和少林派高僧大智上人,武当派名宿,合力围歼,虽已把他打成重伤,但仍被他狂发蝎尾针,冲出重围逃走:这二十几年来,就未重在江湖出现,想他可能早以伤发死去,谁知他竟不惜自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