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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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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鸿飞听得脸一热,微怒道:“杨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前次侵犯,事非得已,帮规森严,令谕难违,我已当面向老弟说明,旬前已得总堂新谕,藏真图事出误会,那《归元秘笈》既成泡影,本帮和贵派已敌意全消,杨相公出言责备,究属何指?老朽倒要请教。”

杨梦寰又一声冷笑道:“贵帮中人,一个个口蜜腹剑,话讲得虽然冠冕堂皇,可是做的事却卑鄙下流。贵帮既已对我们消了敌意,你尤总舵主一大早快马急足,赶来这荒凉的地方,又为什么?”

尤鸿飞浓眉一扬,双目神光闪动,冷冷接道:“杨老弟,说话要有点分寸,就是令师玄都观主,也不能这样肆言伤人。本帮弟子昨夜在距此不远处,受人劫击,四人都受重伤,并被人抢走了押送要犯。我昨夜得报,因此赶来勘查,不想遇得老弟……”话到这儿,顿一顿,又道:“昨夜中本帮弟子在唐家集赣江渡口,所遇的使剑少年,可是你杨老弟吗?”

杨梦寰道:“不错。贵帮押送的什么人?尤总舵主知道吗?”

尤鸿飞摇摇头道:“据帮中弟子告我,是一位年轻姑娘,个中详情如何,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奉得总堂红旗令谕,要把她押解黔北,不想昨夜遇劫,伤了本帮中四个弟子不算,又被劫走了红旗令谕命押黔北的要犯……”

尤鸿飞话未完,杨梦寰已爆出心头怒火,厉声喝道:“我师妹初涉江湖,从未和人结过梁子,你们掠一个纯善无知的女孩子,是何用心?”

长江神蚊听得怔了一怔,道:“怎么?红旗令谕押解的人犯,是杨老弟师妹吗?”

杨梦寰看尤鸿飞错愕神色,不像故意装模作样,面色稍见缓和,答道:“正是和晚辈同在洞庭湖中,遇见尤总舵主的那位沈姑娘。”

尤鸿飞听得一皱两条浓眉,道:“这件事我的确是不知情,但我想个中必有原因,也许事出误会,红旗令谕是本帝总堂中五旗坛坛主勒令之一。如非齐坛主亲手所发,亦必出自授意,坛下弟子再胆大也不敢私传红旗令谕,而且令中明示要本帮弟子沿途保护押解总堂,这证明对令师妹并无加害之意……”

杨梦寰听到这里,又蹩出心头怒火,冷笑一声,接道:“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又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自然和贵帮谈不上什么宿仇旧怨,你们掠她动机不止可恨,而且可鄙。



尤鸿飞脸色一变,微愠道:“天龙帮帮规条律,首戒淫字,齐坛主身掌本帮红旗坛,盛名震江湖,岂会自甘下流。杨老弟,你这种藐人太甚的想法,未免太可笑了。”

杨梦寰看长江神蛟,一张脸气成了铁青颜色,再想齐元同以成名武林数十年声誉,及天龙帮红旗坛主之尊,也实在不会做出动待美色的下流事情。但也想不出其它原因……一时间只管呆想,站在那里忘记答人家的话。

陡然间,他脑际问起一个念头,朱白衣在邵阳湖畔说的几句话,在他心晨里泛起了一阵波动,他说李瑶红决不甘心忍受着一生的折磨痛苦,她必要想尽方法缠夹自己……她是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的爱女,也许是她磨菇着齐元同劫持了霞琳……人情急中,难免自作聪明,何况杨梦寰这推想还有着很多道理,他越想越觉得不错,恨得他咬牙切齿,就地一跺脚,道:“不错,定是那鬼丫头玩的花样!”

尤鸿飞看梦寰呆呆地想了半晌,突然一跺脚,自言自语的说起话来,这就弄得久历江湖的长江神蚊,也莫名其妙了,一拂胸前长须,问道:“杨老弟,你觉得老朽几句话,可说的有点道理吗?我尤某人身受令师救命大恩,几十年来只要听得令师妹的消息,我们就兼程赶往,本帮中有特殊的连络信号,一日夜之间可达四五百里,如果你杨老弟信得过我,就和我一块儿走,咱们就这样办。”

杨梦寰看人家说得恳切,确出诚意,而且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点点头,正待答话,遥见正西方一匹快马驰来。

马如闪掣风飘,快得出奇,数百丈距离,不过是眨眼工夫就到。那马如一团红云,神骏异常,从头到尾足足有九尺多长,金鞍银镫,垂鬃三尺,马背离地少说点有六尺多高,全身看不见一很杂毛,绝世神驹,罕见龙种,杨梦寰只看得暗赞不已。再看马上人的衣着也很别致,一件淡黄及股大褂,腰中一条三寸宽的白丝带子.淡黄绸裤,粉底快靴,玉面剑眉,肤白如雪,俏目隆鼻,唇红朱砂,两只袖管高高卷起,手腕上露出来四只耀眼金环,看形貌美如处子。遗憾的是俊中带俏,缺少英武气质。他与杨梦寰相较之下.一个英挺秀逸,一个风流俊俏。

黄衣人马近杨梦寰后,两只俏国流波,也盯在杨梦寰脸上,一对各极其美的少年,互望良久,那黄衣少年才跳下马对尤鸿拱手笑道:“尤总舵主倒先到一步了,本帮被劫女犯的一事,查出一点头绪吗?”

杨梦寰听来人口称霞琳为被劫女犯,不由又动了怒火,不尤鸿飞答话,抢先接道:“贵帮也不过是江湖道上一种非法组,难道还奉朝廷的诏旨不成?青天白口之下。非法掠人,还口口声声称为人犯,不知被掠人犯的是什么罪?”

黄衣少年面色一变,刹那间俊脸上现出怒容,俏目里隐透杀机,翻腕拔出背上奇形金环剑,剑指梦寰历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泼口撒野。”

梦寰看他手中兵器奇怪,形虽如剑,但失和剑身及护手处,却多了三个金环,日光下,青锋和金环相映生辉,剑身动处,三环交鸣,锵锵铛铛如金盘珠走.清脆声响中,昭合节奏,黄衣少年借拔剑之势,已暗运内功,贯注剑身,抖动剑身金环,暗向梦寰示威。

杨梦寰也确为黄衣少年震动剑身金环的精湛内功吃了一赶忙凝神提气,抽出长剑,正想反唇相讥,尤鸿飞却抢前一拦在两人中间笑道:“两位都请暂息怒火,江湖有句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我来替二位引见引见吧!”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指梦寰道;“这位是昆仑深中一阳子道长门下高足杨梦寰。”

回头又指着黄衣少年笑道;“这位是本帮龙头帮主门下的衣钵弟子,金环二郎陶香主陶玉。”

陶玉转脸看了尤鸿飞一眼,问道:“本帮中劫的人,不知和这位杨兄是什么关系,何以他出口就伤人?”

尤鸿飞道:“红旗令谕押送少女,就是这位杨老弟的师妹。”

陶玉收了金环;一皱两条剑眉道:“怎么?我们劫持的人,是昆仑派门下女弟子吗?”

尤鸿飞道:“是不是我还没有亲见,但据这位杨老弟说,是他帅妹。”

梦寰把长剑还人鞘中,接道:“我从饶州一路追踪而来,那还能假得了吗?”

陶玉又问尤鸿飞道:“齐坛主为什么要传红旗令,劫持人家昆仑派中的女弟子?”

长江神蛟摇摇头,道:“我只接得红旗令谕,且派人接应押送一位少女的帮中弟子,个中原因,却是毫无所知。”

陶玉歉意地对梦寰拱拱手,笑道;“这就难怪杨见情急责问了。我们天龙帮虽然是江湖道上一个非法组织,但敢说所作所为那是顺乎天理、合乎人情的侠义行为,我们也杀人放火,但杀的都是贪官污吏,烧的是土豪劣神,以及江湖中下五门的淫贼大盗,本帮中弟子虽多.可是我们有严峻的帮现约束,错杀一个好人,都将受到帮规制裁。齐坛主执掌本帮中红旗坛,决不致于行出规外,知法犯法。目前我还不了然个中详情,恕难妄加推论,但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夭。我今晨接得本帮弟子在此地遇劫消息,匆匆来查看。现在不但杨兄要追寻令师妹的下落,就是本帮也不能眼看着四个弟子受伤不管,无论如问,要追查出抢劫本帮的人来,只要能找到令师妹,就不难弄明白事情的因果.届时或由令师出面,或者杨兄和小弟一起到本帝黔北总堂,见我们龙头帮主一评是非曲直,自会有合理解决办法,当前课题,必需先寻得令师妹下落才好。”

金环二郎陶玉一席话,头头是道,杨梦寰听完后,点头笑道:“陶见高论,使小弟茅塞顿开。追寻我师妹,还得借贵帮大力,杨梦寰愿追随听候调遣。”

陶王笑道:“杨兄太客气了,如果不嫌弃小弟匪气,咱们结结伴同行如何?”

梦寰脸一红,笑道:“适才情急失言,望陶兄不要介意才好。”

说完话,躬身一揖,慌得陶玉赶忙还了一揖,笑道:“刚才小弟亦有开罪杨兄地方,你这么一多礼,反而使我惭愧了。”

尤鸿飞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刚才竖眉横目、拔剑相向、几乎拚命的少年,一会儿工夫,却变得亲热异常,宛如故友重逢一般,遂哈哈一声大笑,道:“两位英雄相借,一见如故,此地不是谈话地方,唐家集赣江渡口,现停泊着我的座船,何不请到我船上小饮几杯,再者也好早点传令谕本帮水旱两路弟子,追查杨老弟师妹下落。”

说完话,一摆手,三丈外两个带刀控马的大汉,立时送来健马。尤鸿飞让梦寰上了马,自己也纵上马背,笑道:“陶香主赤云追风驹,日行干里,杨老弟,咱们先走一步吧!说毕,纵骑当先,加鞭急驰。

杨梦寰抖缰急迫,刚刚跑出去十几丈路,突觉身侧一阵急风卷过,陶玉的赤云追风驹一阵如狂飙掠空而去,但见一道红烟如箭,逸尘若飞,一刹那间,人马俱杳。

待杨梦寰尤鸿飞骑赶到唐家集赣江渡口,金环二郎陶玉已早到多时。三个人三匹马,乘小船转上了长江神较的双桅巨帆。船舱中金碧辉煌,富而异常,尤鸿飞先让杨梦寰和陶玉在空舱中落坐,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面白缎子绣着金较的旗子,站在船头上,迎风摇展一阵,立时由后舱中窜出来十二个佩刀的劲装大汉,一字排列在长江神较面前。尤鸿飞面色很严肃地吩咐了几句,十二个大汉立时纷纷跃下双桅巨帆。分乘大船旁停泊的六艘小艇,摇橹裂波而去。

尤鸿飞缓步进了中舱,吩咐两个伺候舱中的青衣童子,摆上酒席。不大工夫,酒菜摆好,尤鸿飞肃容入座,捧杯敬酒,杨梦寰一心挂念着霞琳,哪还有心情吃得下酒,勉强吃了两杯,就放下了杯子。

尤鸿飞看梦寰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干了一杯酒,笑慰道:“杨老弟请暂开愁怀,放下心喝几杯酒,我已派人通知本帮散布在赣、鄂、湘一带的弟子,追寻令师妹的行踪。也许在这一两天内,就会有佳音奉告。”

金环二郎陶玉接口笑道:“只要能得到令师妹的消息,小弟愿把赤云追风借杨兄一用,此马一日有千里脚程,就不愁追赶不上。”

杨梦寰无限感激的答道:“陶兄盛情,杨某人感戴异常,陶兄赤云追风驹,是世无其匹的龙种,小弟如何能够借得。”

陶王笑道:“此马我已答应送给我师妹李瑶红,大概在两三个月之后,赤云追风驹就非小弟所有了。劫持令师妹的两个野和尚,不但杨兄不肯放过,就是小弟也要看他们是铜浇罗汉,还是铁打金刚。好在赤云追风驹神骏异常,咱不妨就一骑双乘。”

杨梦寰一听得李瑶红三个字,脸上神色一变,但他还能勉强镇静着,笑道:“陶兄如此隆情,梦寰自不便再推辞,我这里先谢谢了。”说罢,起身一揖。

陶玉也起身,还礼笑道:“小弟生性一向孤傲,但和杨兄一见如故,这也许就是缘分。

请兄暂释满怀愁虑,放量多喝几杯。小弟心存高攀,很想和杨兄订交。至于本帮中齐坛主传红旗令谕,命掠令师妹一段公案,小弟亦愿面见齐坛主代询原因。”说完话,俏目中神交闪闪,双手捧杯,含笑敬酒。

杨梦寰推辞不得,一口气陪了人家三个干杯。吃过几杯酒,豪气并发,暂时忘记了霞琳姑娘,酒助谈兴,他和陶玉谈得十分投机。一席酒罢,杨梦寰带醉安歇,这一觉直睡到天色转夜,醒来自己卧身在一间布设雅致的小客舱中。桌案上一支巨烛,火焰熊熊,照的满室通明,对面一张单人木榻上,躺着金环二郎陶玉。人家好像根本就没有睡着,一见梦寰醒来,立时翻身跳下床,笑道:“杨兄这几天来,恐怕已身心俱疲,这一觉你睡足了七个时辰。”

梦寰下床笑道:“不胜酒力,一醉如泥,糊糊涂涂就过了一天。”

两人谈话间,一个青衣童子捧着面水进来。杨梦寰刚洗过脸,紧接着又送上一盘细点,陶工陪梦寰吃过点心,两个人步出小客舱上了船头,这时,大约有初更左右,月光下急风拂面,顿使人精神一爽。梦寰看双桅上风帆满张,顺水顺风,船快如箭;不过这艘双桅巨帆太大。虽然快逾狂奔怒马,但在舱中却觉不出快,可是站在船头上,就感到江风疾劲,拂面飘衣。

杨梦寰回头问陶玉道:“陶兄,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金环二郎笑道:“今天亥初时分,接到敝帮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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