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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锋压倒了。因为这个缘故,本来比较胸襟开阔的宗政秋雨心中淤积了一股怨气,这才说出有失礼数的话来。
“翻云覆雨手”权富、“破浪扬帆手”权贵兄弟也是以“手”上功夫成名的,兄弟俩比宗政秋雨年轻得多,与傅应锋年岁相差不多。他们本来以为宗政秋雨老去之后就没人敢和他俩在“手”上比拼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凭空冒出一个傅应锋来,不仅抢了“雕龙手”宗政秋雨的风头,而且一直压得他们兄弟喘不过气来。他俩明白,只要有傅应锋在,他们就别想博取更大名声。所以,兄弟俩非常嫉妒傅应锋,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但鉴于傅应锋的卓绝武功和江湖上的好名声,兄弟俩也只能在心里将傅应锋恨得要死罢了。今见宗政秋雨率先向傅应锋发难,兄弟俩心里一喜,开始打起坐山观虎斗的算盘来了。
傅应锋当然也听出了宗政秋雨话里的怒意,他不怕宗政秋雨,却也不想在桂少微面前与宗政秋雨发生冲突,于是道:“宗政前辈扶弱济贫,侠名卓著,晚辈一向是钦佩的。晚辈这双手再平凡不过,哪里能够一手遮天呢?”
宗政秋雨冷哼道:“傅大侠太谦虚了。”
傅应锋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俞扶摇却道:“如果傅大哥这双手能让武林少一些风,少一些雨,那么‘遮’‘遮’天又有何不可?”
宗政秋雨道:“俞公子这是仗谁的势啊?不要以为自己是‘第一快刀’的公子,就可以自以为是地张狂。”
俞扶摇道:“我没有张狂,我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对于前辈的话,我不敢苟同。固然我不应以自己是‘第一快刀’之子而飞扬跋扈,但也不该因为是‘第一快刀’之子就抬不起头,毕竟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以自己是‘第一快刀’之子而自豪。”
权贵插话道:“能令俞公子自豪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
俞扶摇乜斜了权贵一眼,道:“你虽然看起来嘴脸可憎,但我有责任提醒你一下,我这人很冲动,而且急于出名。”
权贵道:“俞公子这话好象有威胁本人的意思。”
俞扶摇道:“从别人的话里听出弦外之音,这是你的特长吧?”
权贵道:“我还一个特长,那就是专门让武林中那些只知道仗着老子的威风摆谱的公子哥儿们满地找牙。”
俞扶摇对桂少微道:“前辈,今天是你的大寿,我并想在府上出名。”
桂少微还未答话,权贵已哈哈大笑道:“俞公子,你越说越煞有其事了。”
俞扶摇将脸转向权贵,眼神很冷,道:“虽然你这种货色并不足以让我出名,但看得出来,你是真想帮我出名。”
眼看俞扶摇和权贵之间的冲突就要升级,桂少微及时阻止道:“玩笑话,玩笑话,大家都不要当真。”
既然桂少微已经发话,权贵只得收敛,呵呵一笑,道:“玩笑话。”
俞扶摇不说话,只是望了望门外。
他看见宋结绿引着两个人走进正厅来。
这两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士。
老和尚,老道士。
正传 第十一章 猛虎迷茫坠陷阱
老道士进门就大声向桂少微说道:“桂大侠,恭喜恭喜!”
桂少微和何妤夫妇早已站起身,迎了上去。
在座诸人也都站起来相迎。
除了俞扶摇和唐枢,其他人都认得来者正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黄金和尚”普岸大师和“白璧道人”完璞子。
桂少微道:“两位大师法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
普岸大师道:“桂大侠身板硬朗,精神矍铄,不错不错。”
完璞子道:“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啦。”
几个人说话的当儿,第五高手已经给普岸大师和完璞子安顿好了座位。
普岸大师刚才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桂少微的身上,现在他正好坐在傅应锋的对面,所以一眼便瞧见了他。普岸大师道:“傅大侠已经先来了?”
傅应锋站起来弓弓身,道:“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完璞子也认得傅应锋,道:“落老弟,我们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说你,你现在的名声可真是如日中天啦,哈哈。”
傅应锋道:“晚辈‘狗咬耗子管闲事’的名声倒是传得挺远的。”
普岸大师道:“若没有人管闲事,这武林还不乱成一团糟?”
傅应锋道:“要整肃武林秩序,还得大师们出马。晚辈只能打打边鼓,帮着吆喝。”
普岸大师道:“老了,我们都老了,今后的武林属于你们。”
傅应锋道:“武林是大家的。”
普岸大师道:“所以需要大家用心去呵护。”
趁着普岸大师、完璞子又与宗政秋雨等人叙话的时候,俞扶摇仔细打量着他们。
“黄金和尚”普岸大师、“白璧道人”完璞子和“五谷书生”巢澍是武林中的三位最著名的老者,是释、道、儒三家在武林中的代言人。江湖上那些好事者给三人各取了个不怎么入耳的外号,分别叫做“钵盂精”、“鸡骨怪”和“麻衣鬼”。其实三人都是一身正气,只是禀性各不相同。普岸大师身形肥硕,面容慈祥,一团和气。完璞子十分瘦削,但却是个火暴性子,一点也不像是修身养性的出家人。他俩的外形与俗话所说的“肥和尚,瘦道士”倒是再贴切不过了。至于“五谷书生”巢澍,却是个不过问江湖是非的儒生。巢澍天生器量小,不容许任何人对他有半点不敬。若有人开罪了他,那可就休想安生了。很多年前就流传一种说法,“万年龟”桂少微应该顶替巢澍的地位,而不让巢澍尸位素餐。去年“孤傲先生”百里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被爱搬弄是非的“说嘴郎中”祖存理告知巢澍。结果巢澍定好了日子,要到百里庄去寻百里挑一的晦气。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虽然桂少微和巢澍并无任何芥蒂,巢澍还是很久以来就对桂少微抱了敌视之心。今天他不仅未亲自与普岸大师、完璞子一道来给桂少微祝寿,而且连一个门人都没有遣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俞扶摇曾经听人说过,当年天下英雄的座次是这样的:独秀斋主人、“三端王子”缪潢、“黄金和尚”普岸大师、“白璧道人”完璞子、“五谷书生”巢澍、“第一快刀”俞鉴。由于俞鉴失去影踪,而独秀斋主人、缪潢又不参与江湖中的事情,所以一种新的英雄榜流传开来。新的英雄榜是这样排定天下英雄的座次的:“黄金和尚”普岸大师、“白璧道人”完璞子、“五谷书生”巢澍、“玲珑手”傅应锋和“万年龟”桂少微。俞扶摇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认为普岸大师这些老者的风云时代已经过去,他们现在正是日薄西山,奄奄一息。在俞扶摇心里有一个自己的英雄榜,在这个英雄榜上,傅应锋、独秀斋主人的三弟子和俞扶摇自己并列第一。
现在,俞扶摇一边想着心思,一边满怀兴趣地看着普岸大师、完璞子和桂少微,在他眼里,这三位老者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光彩。
俞扶摇又看了一眼傅应锋,他看出来了,傅应锋现在的状态真正是“如日中天”,但他也看出了傅应锋脸上的沧桑和眼里的倦怠。俞扶摇蓦地觉得傅应锋就像一朵开得最鲜艳的“花”,其脸上的沧桑和眼里的倦怠表明他这朵盛开的“花”灿烂不了多久了。俞扶摇并不想去加速这朵“花”的凋零,毕竟他在内心里还是尊敬傅应锋的,但俞扶摇现在的念头却已经转到独秀斋主人三弟子身上,他暗自想道:“看来今后也只有他能与我争锋了。”
就在俞扶摇这样海阔天空地想着的时候,又有一拨人进入正厅。
他们是“立地成佛大居士”糜熙春、“肥公子”米用光、“纸老虎”达紫、“变俗公”詹志凝、“法螺和尚”去幻、“悬黎公子”梁悬黎、“和朴公子”楚和朴、“折腰吏”许良茂、“招摇人”方子虚、“惊涛骇浪”舒浪涛以及“柴米夫妻”柴观古和米荃。
众人将各自的贺礼呈上,桂少微亲手接过,然后一一交个第五高手。
“柴米夫妻”柴观古和米荃送上的是一幅画。
这幅画是柴观古用三千两银子请名家画的。
“柴米夫妻”是武林中最著名的“老中青”三对夫妻中的那对中年夫妻,他们与桂少微、何妤这对老年“龟鹤夫妻”关系一直不错,所以柴观古肯破费一大笔钱找人为桂少微的七十大寿做了这幅画。另外那对年轻的“乌凤夫妻”乌雅、凤璜今天却没有来。
画幅实在太大,第五高手和柴观古两人双手都用上了,竟然还无法完全使其展开,傅应锋和唐枢离得近,便上去帮忙。
画幅终于展开,上面画的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松树,树枝上立着一只丹顶鹤,树下有一只乌龟靠着树干。画上还题了几句话:“桂何伉俪,老健精神,乌丝白发,龟鹤同龄。”桂少微、何妤这对“龟鹤夫妻”精神健旺,一个满头乌丝,一个满头白发,一个叫“万年龟”,一个叫“白鹤仙”,画上的题辞与桂少微、何妤的身份和外形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大家也都看出这幅画的寓意,边一起说这画画得太好了。
桂少微、何妤夫妇看了,也颇高兴,满面笑容地坐回原来的椅子上。
俞扶摇看了那画上的题辞,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因为俞扶摇的笑声太过放肆,正厅里的几十双眼睛一下子都盯在他身上来了。
完璞子脸上略带愠色,问道:“有什么可笑之事吗?”
俞扶摇道:“这幅画画得倒是不错,只是这题辞太不友善了。”
大家的目光又再次投注在那幅画上面。
傅应锋看出端倪来了,悄悄给俞扶摇打了个眼色,叫他不要说话。
其他人却未能看出什么不妥来,于是更加迷惑。
完璞子道:“这几句话很吉祥啊。”
俞扶摇不理会傅应锋的暗示,对柴观古说道:“柴大侠你这样干可就不对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跟桂老前辈过不去么?”
柴观古斥道:“我跟桂前辈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我这幅画也没什么不敬之意。你休要胡说八道。”
俞扶摇道:“柴大侠你别故意装傻了,把那四句题辞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那还不是大不敬之语么?”
经俞扶摇这有一提醒,大家再去看那四句话,立刻明白俞扶摇为什么要发笑而且指责柴观古和桂少微过不去了。
那四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桂老乌龟”。
这简直就是当面抽打桂少微的耳光嘛。
众人顿时惊诧莫名,看着柴观古和桂少微,看他两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桂少微神色丝毫未变,甚至连眼珠子都未转动一下。
柴观古的神情可就复杂得多了,既有尴尬,又有气恼,既显得无辜,又觉得太丢人现眼。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瞬间连变了几次脸色,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个是手足无措了。如果地上有一条缝,他一定会钻进去的。他老婆米荃也跟着难受。
第五高手诧异了片刻,倏地指着柴观古,说道:“柴观古,你这是什么意思?”
柴观古结结巴巴说道:“我……这……”
第五高手道:“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竟然用这种东西来羞辱我们?”
柴观古急道:“第五兄,我绝无此意。”
第五高手道:“那你这画上的四句话又做何解释?”
柴观古道:“这……我也没想到这些文字会隐藏蹊跷啊。”
第五高手道:“你没想到?!!很清楚,你是故意这样干的。”
柴观古道:“这四句话不是我想出来的。”
第五高手道:“这东西是谁画的。”
柴观古道:“京城里的大画师童澶。我给他说要给桂前辈送一幅画作为寿礼,并写几句吉祥话。他与我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
普岸大师插话道:“也许童澶写这四句话时也没有想到会引起误会。”
柴观古急忙附和,道:“大师之言极是。”
俞扶摇道:“普岸大师,你这话容易误导大家,让人听起来觉得是我多事似的,又或者是我存心在这四句题辞上面做文章。”他说话的口气很强硬,简直就是责怪普岸大师。
普岸大师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虽然惊奇,却也并不动气,只是淡淡地说道:“贫僧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俞扶摇道:“大师的意愿未尝不好,只是这样的‘化’法容易将晚辈‘化’成心眼太多的小人。”
普岸大师道:“少侠多心了。”
俞扶摇哈哈一笑,道:“看看,大师果然认为我心眼多了。”
普岸大师道:“是贫僧说错话了。”
宗政秋雨见俞扶摇气焰嚣张,忍不住说道:“俞公子,先前你与我、权兄弟已经有了不愉快,现在又冲撞普岸大师,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俞扶摇道:“普岸大师都没说什么,轮不到你跳出来当小丑。”
宗政秋雨怒道:“谁是小丑?”
俞扶摇呵呵一笑,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