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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窝处士”的语音,又复隐隐传来说道:“两位老弟记住,‘黑地狱’中若有类似机关.司马庸必会先行预测对方动作,布置上双重埋伏!不中其计,自是上策,万一身入罗网,却须镇定心神,以极高机智,缜密应变,稍微鲁莽,使将遗憾沉渊万劫不复!”
谷家麒惊心之下,灵机一动,高声叫道:“老人家,我要求你开放这石洞秘道中的全部机关,并遂一加以指点,以便我们增加见识,触类旁通,万一‘黑地狱’涉险,身陷‘黑心张良’司马庸的罗网之中,也好有以自救!”
“梅窝处士”笑声应允,便将自己在这石洞秘道以内,所布三十六种厉害埋伏,一一开放,并细加指点如何应付
谷家麒、东方刚触目惊心地,一一默记。
直等走出石洞,到了来时谷底,谷家麒才仰天长叹说道:“东方兄,这才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倘若‘梅窝处士’想对我们不利,你我一身武功,竟告毫无用处,至少在这石洞之中,死过三十次了!”
东方刚摇头苦笑,尚未答言。
“梅窝处士”的语音,又自奇松怪石之间,隐隐传出,笑声说道:“谷老弟不要浩叹,常言道得好‘小心天下去得,骄狂寸步难行!’以你一身绝学,倘能减去三分傲气,加上几成谨慎,‘黑心张良’司马庸纵然心机再毒.手段再狠,亦将无奈你何,吉人天相,好自为之,我在‘梅窝’以内,静等你们观光‘黑地狱’归来,细商破敌之策!”
说完,便自寂然无响!
东方刚叹道:“隔着一座山峰,能和我们如同对面晤谈般,随意答话,偏又身无丝毫武功.这位老人家委实心机妙绝,神通盖世!”
谷家麒道:“东方兄,我们应该加劲疾赶,岳悲云姑娘恐怕在那株参天古木之下,等得焦急不堪了呢?”
东方刚一面足底加劲,一面目光微瞥谷家麒,浮现神秘笑容说道:“谷兄,我看你对于岳悲云姑娘,关心颇甚!”
谷家麒心中一跳,脸上微红。
东方刚又复大笑说道:“谷兄不要娇情,自古龙驹宜侠士,由来才子配佳人!像岳姑娘那等绝世容光,与你这副翩翩丰采,岂不正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谷家麒不等东方刚说完,便即苦笑接口说道:“东方兄不要打趣,岳姑娘与许慈航兄,青梅竹马之交,分明……”
话犹未了,东方刚忽然捧腹弯腰的,大笑不止!
这一阵大笑,笑得谷家麒俊脸通红.惊疑难解地,蹙眉问道:“东方兄,小弟说错了什么话儿,竟引得你如此捧腹狂笑?”
东方刚忍俊不禁地怪笑道:“我笑的是谷兄这样聪明人物,竟被岳姑娘骗得如坠五里雾中!”
谷家麒真是如坠五里雾中地,惑然问道:“岳姑娘骗我!她骗我什么?”
东方刚笑道:“谷兄若能坦白无隐地,答复我一项问题,我便替你把这个闷葫芦打破!”
谷家麒心中委实纳闷得难过已极,闻言遂点头说道:“东方兄尽管请问!”
东方刚笑道:“我问的还是那句老话,就是谷兄承不承认我方才所说的:自古龙驹宜侠士,由来才子配佳人’?”
谷家麒知道东方刚是在探询自己对岳悲云的观感印象.遂只得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
东方刚哈哈笑道:“谷兄这等坦白相承,才不愧英雄本色!如今我告诉你两桩秘密!”
谷家麒讶然问道:“一个闷葫芦,怎么又变成了两桩秘密?”
东方刚失笑说道:“闷葫芦就是秘密,秘密就是闷葫芦,谷兄不要打岔,让我道破其中微妙,包管使你惊奇万分!”
谷家麒急欲得知究竟地,接口说道:“东方兄快快请讲,谷家麒洗耳恭听!”
东方刚笑道:“第一桩秘密便是岳悲云、许慈航两者之间的微妙关系!谷兄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实他们却一人是二.二人是一!”
谷家麒果然惊奇万分地,扬眉问道:“难道许慈航竟是岳悲云姑娘乔装改扮?”
东方刚点头笑道:“谷兄仔细想想,他们二人是不是从未同时出现过?以及彼此眉目之间,有无相似之处?”
谷家麒闻言以下,略一思索,不禁恍然大悟,知道东方刚所说,果然丝毫不错!
东方刚继续笑道:“第二桩秘密是岳悲云姑娘与许慈航虽属一人,但‘岳悲云’三字,仍非她的本来面目,她真实姓名却是……”
谷家麒剑眉双挑截断东方刚话头笑道:“东方兄,小弟纵然懵懂,也只会懵懂一时,你这第二桩秘密,不必再下讲,我已经猜出来了!”
东方刚看他一眼,微笑问道:“谷兄能够猜到?”
谷家麒笑道:“岳姑娘决非什么‘竺无为’之徒,她大概是‘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的唯一传人,也就是与我敌忾同仇的通家世妹端木淑!”
东方刚点头笑道:“谷兄果然绝顶聪明,一点便透,‘竺无为’三字,却非端木姑娘杜撰,正是‘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的俗家姓名,不过未为世晓而已!”
谷家麒这才恍然大悟,但忽地想起一事,又向东方刚问道:“东方兄,许慈航既是端木姑娘化身,则她得的那柄‘太阿剑’,怎不带来……”
东方刚接口笑道:“端木姑娘若把‘太阿剑’带来,岂不易使谷兄启疑?再说‘中元鬼节大会’,主旨只在观察‘黑地狱’虚实,以作明年五月端阳的荡魔准备,故而她把那柄新得神剑.留在‘邛崃幽谷’阮清泉老爷子之处!”
谷家麒听得又复蹙眉问道:“端木姑娘既不愿对我透露行藏,东方兄为何又点破她的真实名姓?”
东方刚先是一阵仰天大笑,笑完忽然神色严肃异常地,反向谷家麒问道:“谷兄,你知不知道端木姑娘为何要对你隐瞒真实名姓?”
谷家麒摇头答道:“小弟不知,尚请东方兄赐教!”
东方刚正色说道:“当年‘终南山百丈壁’下,‘七剑神君’欧古月因仇恨谷兄先人‘摩云手’谷大侠杀子之仇,曾在掳走谷兄时,对‘海云庵主’一清大师声称,要把你造就成一位心肠狠毒,无恶不作的身负绝艺少年……”
谷家麒不等东方剐说完,便替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辩白地,接口说道:“我义父当时虽有此意.但因旦夕抚养,情感渐增,终于爱若亲生,不仅背弃初衷,并循循善诱地,教导我不少做人处世之道!”
东方刚面容一整,伸手拍着谷家麒肩头,大笑说道:“谷兄,你是绝顶聪明人物,应该体会出你方才所说的一番话儿,便是端木姑娘起初要对你隐藏真实姓名,而如今我又对你揭开她的身份的原因所在!”
谷家麒起初尚自愕然,但细一寻思以后,不由面泛微红,暗叫惭愧!
两人说笑之下,业已走到与端木淑约定的那株参天古木附近!
谷家麒目光,发现树上留书,看完以后.向东方刚微笑说道:“东方兄,端木姑娘有事缠身,留书要我们于七月十五清晨,到‘勾漏山鬼影峰’脚相会,我们这段时间,如何消遣?”
东方刚想了一想说道:“方今群魔乱舞,江湖多事,我们倘若随兴游览,或许又像遇上‘梅窝处士’那般万一被困缠身,岂不要耽误了观光‘黑地狱’的‘中元鬼节大会’?”
谷家麒笑道:“东方兄之意,是否意欲直赴‘勾漏’?”
东方刚点头答道:“对了,我认为我们与其往别处游览,不如就在‘勾漏’流连,一来不致误了‘中元鬼节大会’,二来也可把‘鬼影峰’附边的地理环境,尽量熟悉!”
谷家麒赞同东方刚之议,两人遂由“罗浮”直赴“勾漏”,不再绕往他处。
但刚刚走出“罗浮山”界,谷家麒便”哎呀”一声,自言自语地蹙眉说道:“我怎的如此糊涂?好容易才遇到‘梅窝处士’那等心机盖世的绝世奇人,为何忘了向他求取一些东西?”
东方刚笑道:“谷兄想要什么?我们观光‘黑地狱’以后,尚须重入‘梅窝’,到时再向那‘梅窝处士’索取便了!”
谷家麒摇头叹道:“等我们再入‘梅窝’之际,我想要的东西,已无价值!”
东方刚“哦”了一声说道:“这东西的价值竟还有时间限制,难道是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有所需用?”
谷家麒点头示意,便把令狐元与自己定计,要化装二三十年以前,名震边疆的“铁扇先生”,诱使“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对其下毒,借机留在“黑地狱”内,设法盗取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所中剧毒解药等情,向东方刚细说一遍。
说完,微叹一声,继续又道:“令狐元为了证明他所扮‘铁扇先生’身份.势必要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略显神功,才能使‘黑地狱’群魔,坚信不疑!但他真实武功不强,非以一只巧手,蒙骗大众不可,故而……”
第十一回 群豪齐集黑地狱
东方刚听到此处,点头接口说道:“既有这等计划,谷兄倒真是错过一次机会!因为‘梅窝处士’通晓各派武功,本身却不会武功,专门用些什么‘纸上谈兵’,‘口中较技’等花样唬人,他如知此事,定可替令狐元设计出几桩不甚费力而足以震惊会场的高明用物!”
谷家麒苦笑一声说道:“事既过去,悔亦无益,但愿令狐元能人倚仗他那灵心巧手,完成心愿,先把我义父所中毒力解除,我们明年五五端阳,共灭‘黑地狱’,扫荡群魔之时,才好放手施为,毫无顾忌!”
两人一路无事,到了“勾漏”以后.便在“鬼影峰”左近,徘徊游览,也未受到“黑地狱”群魔的丝毫干扰!
展眼间便是七月十三,谷家麒与东方刚正在‘鬼影峰’右侧的一座峰腰上,纵目眺览景色之际。
突然发现远峰脚下,有辆由八匹骏马拖曳的华丽轿车,缓缓驰来。
“八驶飞车”入目,谷家麒高兴得向东方刚笑声说道:“东方兄,我义母已乘‘八骏飞车’,提前赶到,我们快去迎接!”
东方刚也久闻“绿鬓妖婆”乔赛乔盛名.闻言遂与谷家麒一同驰下峰腰,赶去迎接。
但才到蜂脚.距离那辆“八骏飞车”,尚有二三十丈之际.谷家麒突然驻足,讶声说道:“驾车之人,竟非我的义母,这是谁也窃用我义父威震江湖的‘八骏飞车’?”
东方刚此时也看出那驾御“八俊飞车”之人,是位白发飘萧老妇!
他久知乔赛乔因功力湛深,幼服灵药,以致虽已年臻上寿,仍然保持了绿鬓红颜,才有“绿鬓妖婆”之号!如今这驾车老妇.满头霜雪,不知却是哪路人物?
谷家麒剑眉双剔,微扬真气叫道:“何人胆敢窃用‘八骏飞车’?‘七剑宫’少主人谷家麒在此!”
那辆“八骏飞车”,本是对着“鬼影峰”行去,忽听谷家麒这一发话,立即勒偏马头,转向驰车,驾车白发老妇也自提气悲声叫道:“麒儿,我们在这勾漏山中分别,不过数月光阴,你怎么连你义母都不认识了吗?”
谷家麒闻言,顿时满脸泪痕,一声惊叫,闪动身形,直向迎面驰来的“八骏飞车”扑去!
车如电掣,人似云飞,刹那之间,谷家麒便已扑入那位昔日号称绿鬓不凋,红颜永保,如今却满脸皱纹,一头霜发的乔赛乔的怀内!
东方刚见状,亦不禁感慨人生,双睛湿润,胸中颇觉难过!
乔赛乔轻抚谷家麒肩头,目中射出慈爱而又凄楚的光辉,含笑问道:“麒儿,你神情为何如此悲戚?”
话音方住,便自“哦”了一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鬓边霜发,又复问道:“我明白了,麒儿莫非是为了我绿鬓成霜,朱颜已逝之事,致兴伤感?”
谷家麒依偎在乔赛乔身旁,一双俊目中,泪光盈盈地,哽咽说道:“上次在这‘勾漏’山中分别之时,麒儿便已发现义母鬓边,有了几丝白发,谁料仅仅数月光阴,居然满头成霜,朱颜不……”
乔赛乔听到此处,反倒含笑安慰谷家麒说道:“麒儿不要悲痛,伍子胥为了难度昭关,焦急得一夜白头,我因你义父忍辱含垢,身入地狱之事,悬忧数月,才凋残了绿鬓朱颜,两者相较,又何足为怪呢?”
说到此处,又复抬手摸摸满头白发.微笑说道:“我因年逾八十,依然保持了绿鬓红颤,遂被江湖人物起了那‘绿鬓妖婆’外号,叫来叫去,真叫得有些妖里妖气起来,如今变成了常人应有的鸡皮鹤发也好.大概那难听的外号便可自然消失!”
语音至此.目光微瞥东方刚.对谷家麒笑道:“麒儿,你怎的只顾为我容颜衰老之事伤感,连同来友好.也不向我引介?”
谷家麒飘身纵下“八骏飞车”,举袖拭去满腔泪痕,向东方刚说道:“东方兄,这就是我义母!”
东方刚施礼说道:“晚辈东方刚,参见乔老前辈!”
乔赛乔含笑摆手,示意免礼。
谷家麒又向义母说道:“东方刚兄是南海少林静禅上人高足,也是‘邛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