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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金钗居然是空心的。”
他叹了口气:“做小偷的人碰到这种空心大少,实在是霉气冲天。”
无忌道:“你怎麽知道金钗里面是空的?”
冰雀儿道:“我一拿到手上就知道了,因为份量根本不对。”
无忌的眼睛里发出了光,微笑道:“金钗虽然是空的,但是我可以保证里面装的东西绝
对比金子更贵重得多。”
他又补充着道:“据说唐家的断魂砂也可以买得到的。”
冰雀儿道:“我也听人说过,只要你走对门路,而且出得起价钱,就可以买得到。”
丁弃道:“这样还不行。”
冰雀儿道:“还要怎麽样?”
丁弃道:“他们还要把你的祖宗叁代都调查清楚,才肯卖给你。”
冰雀儿道:“什麽价钱?”
丁弃道:“据说是五百两黄金买一两断魂砂。”
无忌道:“毒针呢干.”
丁弃道:“大概也要几百两一根。”
无忌忽然拿出了个纸包,里面有半根打断了的绣花针。
他微笑道:“如果是五百两金子一根,这半银针至少也应该值叁百两。”
丁弃道:“叁百两金子,倒也可以算是发了笔小财。”
冰雀儿道:“你是从那里找来的午.”
无忌道:“从马鞍里。”
他又叹了气:“我想不到这位唐公子为什麽叁更半夜到马房去,所以就踉着去看看,他
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我却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
巴因为他在马厌里耽误了很久,所以不知道连一莲来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只不过是件小事,恨本无足重。
但是有许多本来无足轻重的小事,後来却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卜口郭雀儿道:“一
两断魂砂,五百两黄金,好贵价钱。”
唐玉忽然冷笑,道:“这种价钱我买,有多少、买多少。”
冰雀儿道:“难道连这个价钱还买不到?”
唐玉道:“还差得远。”
冰雀儿道:“应该是什麽价钱?”
唐玉道:“一千两金子一钱还不是精品。”
无忌道:“其实,这个价钱也不算太贵。”
丁弃道:“还不算贵?”
无忌道:“一钱断魂砂,说不定可以要好几个的命。”
唐王道:“如果用法正确,可以要叁个人的命”
无忌道:“而且你用唐家的断魂砂杀了人之後,别人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到唐家身上去,
你只要花一千两金子,杀了人之後连後患都没有。”
他笑了笑,道:“如果你想通这道理,就不会觉得这偾钱贵了。”
丁弃终於承认:“这价钱好像的确不算太贵。”
一这本来就是唐家几宗最大的财源之一,要维持那麽大一个家族并不容易。制造这种暗
器也是一件花费很大的事。
冰雀儿道:“这麽样说来,这根金钗岂非要值好几千两金子,”
唐玉道:“这是无价的,根本就买不到。”
冰雀儿道:“为什麽?”
唐玉道:“因为这里面的断魂砂是精品,荷包里面的针也是精品。”
冰雀儿笑道:“这样看来我实在应该小心点,莫要被别人拾去了。”
唐玉道:“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他忽然长长叹息,黯然道:“现在我已经认输了。”
冰雀儿道:“肯认输的人,才是聪明的人。”
唐玉道:“金钗里的断魂砂,荷包里的毒针,你们郡可以拿去。”
冰雀儿道:“谢了。”
唐玉道:“我这个脑袋你们也随时可以拿去。”
冰雀兄道:“我虽然不想要你的脑袋,可是我知道有人要的。”
唐王道:“这荷包呢,难道也会有人要?”
冰雀儿看看丁弃,丁弃看看无忌,无忌道:“你是不是要我们把这个荷包还给你?”
唐玉道:“我不想。”
他慢慢的接道:“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还给我的,你一定会认为我又想玩什麽花样。”
无忌并不否认。
唐玉道:“我只不过希望你们能替我把这荷包毁掉。”
这要求虽然很奇怪,却不能算过分。
唐玉道:“我只希望能在临死之前,能亲眼看到你们把这荷包毁掉。”
无忌道:“为什麽?”
唐玉道:“因为……”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悲伤:“因为我不愿看着它落人别人手里。”
他虽然没有说出原因,可是每个人都已想到,这个荷包里一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关系
着一个逝去的情人。
一个人临死之前,总是会变得特别多愁善感的。唐王毕竟也是个人。
冰雀儿显然已经被打动了。
丁弃的脾气虽然硬,心肠却不硬,就连无忌都看不出这其中会有什麽诡计。
谁也想不到这两朵牡丹的花心里还有秘密。
不管你用什麽法子毁掉这荷包,只要这两朵牡丹的花心一碎,不但你这个人完了,附近
一丈方圆里的人,也必死无疑。
不管是谁动手毁这个荷包,别的人一定也都会站在附近。
唐玉当然是例外。
他一定已经远远的躲开,因为只有他知道其中的秘密!
他们经过了无数年计昼,集中了无数人的智慧,花费了无数的金钱人力,才造成了这个
秘密他们把这秘密称为“散花天女,”
制造这暗器的计画,是由唐缺起草,再经过唐家内部所有核心人物的同意,才拟定成
的。
计画的第一步,是结交霹雳堂,因为他们一定要取得霹雳堂秘制火药的配方。
这件事说来容易,其贾却极困难。
霹雳堂主雷震天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他们花了整整叁年工夫,甚至连唐家最美的一个女儿也被当怍礼物送给了雷震天,才总
算打动了他。
计画的第二步,是要把霹雳堂的火药和唐家的暗器配合,制造出一种新的暗器来。
这种暗器要像毒蒺藜一样,能够打得很远,又要像毒砂一样,能够飞散。
毒蒺藜是用十叁片叶子配合成的,每月叶子上都有剧毒,每月叶子上的毒性都不同。
如果他们能够把霹雳堂的火药加进去,只要暗器发出,无论碰到什麽,火药都会被引
爆,这十叁片叶子就会飞射而出,那岂非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他们真的能制造出这种暗器来,那就必将纵横江湖,无敌於天下了。
他们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这种空前末有,超越一切的暗器,就呻做散花天女卜,四在闪动的灯光下看来,这两朵
牡丹花不但美,而且美得令人注郭雀儿叹了口气,道:“这两朵花绣得真好。”
丁弃也叹了口气,说道:“实在好极了。”
冰雀儿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绣的,但我可以想像得到。”
丁弃道:“一定是个又多情,又美丽的女孩子……”
一个多情而温柔的少女,瞒着家人,在灯光下偷偷的绣这个荷包,送给她的情郎,不幸
的是,荷包绣成,她已香消玉殒了。所以她的情郎至死都带着这个荷包,至死都不愿让它落
人别人手里。
一这是个多麽凄艳,多麽动人的故事。
一个感情丰富的年轻人,看到了这麽样一个荷包,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这一类的事。
冰雀儿和丁弃恰巧都是这种人。
他们不但很容易就会被感动,而且充满了浪漫而奇妙的幻想。
何况这个荷包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东西,为什麽不成全别人?
冰雀儿道:“你看怎麽样,”
丁弃道:“我没意见。”
没有意见,通常就是不反对的意思。
冰雀儿道:“那麽你就替唐公子把这个荷包毁了吧。”
丁弃道:“为什麽要找我。”
冰雀儿道:“因为我狠不下这个心,下不了手。”
丁弃道:“你怎麽知道我就能下得了手?”
他们都没有问无忌。
他们和唐玉之间,并没有仇恨,他们根本不知道唐玉,是个什麽样的人。
他们甚至已开始有点觉得无忌太无情,因为唐玉看起来实在是很多情的样子。
冰雀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为什麽不把这个荷包还给唐公子。”
反正他的任务已完成,随便赵无忌要怎样对付唐王,随便唐王要怎样对付这个荷包,都
已不关他的事。
丁弃立刻同意:“好主意。”
一垣实在是个好主意。
如他们知道这主意有多好,用不着等别人动手他们自己也要一头撞死。
屋郭雀儿已经把这个荷包倒空了,因为他已经决定要把这个荷包还给唐玉。
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无忌会不会阻止他,唐玉的心在跳,跳得好快。
不但心跳加快,而且指尖冰冷,嘴唇发乾,连咽喉都好像被堵住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天是四月,也是春天,那时他还是十四五岁的大孩子。
那天的天气比今天热,他忽然觉得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那时候夜已很深了,他想睡却睡不着,就一个人溜出去,东逛逛,酉逛逛,逛到他表姊
的後园里,忽然听到一阵歌声。
拌声是从他表姊闺房里面一间小屋里传出来的,除了歌声外,还有水声。
水声就是一个人在洗澡时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小屋里有灯光。
不但从窗户里有灯光传出来,门缝里也有。
他本来不想过去的,可是他的心好烦,不是平常种烦是莫名其妙的烦。
所以他过去了。
门下面有条半寸多宽的缝,只要伏在地上,一定以看小里的人。
他身子伏了下去,伏在地上,耳朵贴住了地眼睛、到条缝上去。
他看见了他的表姊。
他的表姊那时才十六岁。
他的表姊正在那小屋里洗澡。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已经很成熟了,已经有很挺的房很结实的大腿。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成熟丰满的胴体,也是他第一次犯罪。
鄙是那一沈池的心跳还没有现在这麽快。
冰雀儿已经把荷包抛出来了。
从他听到唐玉要毁了这荷包,到他抛出这荷包,也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鄙是对唐玉来说,这片刻简直比一甲子还长。
现在荷包已经抛过来了,用金线绣成的牡丹在空中闪闪的发着光。
在唐玉眠中看来,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事比这瞬弧扁更美的。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显出太兴奋,太着急的样子来。
等到荷包落在地上,他才慢慢的弯下腰捡起来。
他捡起的不仅是一个荷包,一对暗器,他的命也被捡回来了。
不仅是他自己一条命,还有赵无忌的命,樊云山的命,丁弃的命,郭雀儿的命。
巴在这一刹那,他又变成了主宰,这些人的性命已被他捏在手里。
这是多麽辉煌,多麽伟大的一刹那?
唐王禁不住笑了,大笑。
冰雀儿吃鹫的看着他,道:“你在笑什麽?”
唐玉道:“我在笑你!”
他已将那两枚超越了古今一切暗器的“散花天女”捏在手里。
他大笑道:“你自己绝不会想到刚才做的是件多麽愚蠢的事,你不但害死了丁弃和赵无
忌,也害死了自己,”
冰雀儿还是在吃鹫的看着他,每个人都在吃鹫的看着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笑,更不是因
为他说的这些话,而是因为他的脸。
他脸上忽然起了种奇怪的变化。
没有人能说出是什麽地方变了,可是每个人都看得出变了。
巴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骤然变得迟钝,瞳孔骤然收缩。
然後,他的嘴角,眼角的肌肉彷佛变得僵硬了,脸上忽然浮起了一种诡秘的死羔色。
但是,他自己却好像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他还在笑。
鄙是,他的眠睛里忽然又露出种恐惧的表情,他已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忘了他的手上既没有套手套,也没有涂上那种保护肌辟的油蜡。
他太兴奋,就这样空着手去扳下了两枚暗器,他太用力,暗器的针尖已刺入他的指尖。
没有痛楚,甚至连那种麻木的感觉都没有。
这种暗器上的毒,是他们最新提炼的一种,连解药都没有研究成功。
一这种暗器根本还没有做到可以普遍使用的程度。
等他发觉自己全身肌肉和关节都起了种奇怪而可怕的变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连笑都已控制不住,他甚至已不能运用他自己的手。
他想把手里的两枚暗器发出去,可是他的手已经不听指挥。
巴在这一瞬间,这种毒已彻底破坏了他的神经中枢。
贝着一个显然已恐惧之极的人,还在不停的大笑,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冰雀儿道:“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