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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董子宁抱着小魔女身在半空,无从闪避,只好单手出掌相迎。董子宁运用的是九阳神功,法王运用的是佛门特有的内功——龙象伏魔神功。这两种真气相击,砰然一声,双方都平飞了出去,气息已凝,连在董子宁左手挟着的小魔女,也给这种真气相击所发出的劲力冲击得几乎经脉逆转。幸而董子宁人在半空,无从着力,而且又属防范,因此所发出的九阳真功不到三成。法王也因为不想取对方性命,只想击伤对方,所以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不然,双方用了全力,法王就算不死,也要经断脉裂,成为废人,而董子宁也恐怕身受重伤,手臂折断。
在他们身形平飞出去的一刹间,隐侠不由心头大震,急从隐身处跃起,问:“子宁、燕燕,你们怎样了?”他知道法王功力异常深厚,何况又精心苦练了四年而来,更是今非昔比,担心董子宁和小魔女受不了。可是他赶到时,在月光下一看,董子宁在盘膝运动调气,小魔女已茫然地站了起来,一颗心才略略放下来。再看看那边的法王,也在闭目盘腿运气调息,似乎法王所受的震荡,比董子宁更为严重得多。更是感到讶然,要是这样,董子宁雄厚无比的内劲,在当今武林中已无人能及了。不一会,董子宁说:“前辈放心,我没事了。燕燕,你也没事吧?”
小魔女说:“浑人,你没事,我更没事了,不知法王他老人家怎样了?”
“燕燕,我们过去看看法王吧。”隐侠说完,带着董子宁和小魔女过去。在月下,只见法王仍闭目无语,看来法王是气凝丹田,一时还调不过来。隐侠急忙用右掌按在法王背后灵台穴上,左掌按在他胸口膻中穴上,运用自己的真气,徐徐输入。一会,法王长嘘了一口气,说道:“多谢施主相助。”
隐侠说:“法王何必这样客气?”
法王看看隐侠,又看看董子宁,说声:“看来施主已暗暗请了高人相助,这场武就不用比了。”语气中充满了愤懑不平。
小魔女叫起来:“师祖爷,你到现在还这么的糊涂。”
法王愕然:“什么!?你叫老衲什么?”
小魔女说:“师祖爷,我是燕燕呵!黄叔叔没在你老人家面前说到我么?我的轻功是黄叔叔传我的,黄叔叔是你老人家的弟子,我不叫你师祖爷叫什么?”
“你叫燕燕,你姓白,叫白燕燕,碧云峰白魔王的女儿?”
“对呀!”
法王目中仍有疑惑。小魔女说:“你老人家还不相信呀!好,我展些轻功给你老人家看看。”说时,小魔女一纵身,飘然落在不远处的一枝树枝上。法王一下看出,这的确是本门派“踏雪无痕”中一招“夜鹤临峰”的招式。小魔女又是一招“紫燕穿巢”,轻轻落在法王的面前,问:“师祖爷,这下你老人家相信了吧?”
法王完全相信了,本门派“踏雪无痕”的轻功,不经过本门派的人口传心授,不论怎么冒充是冒不来的。问:“燕燕,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魔女说:“师祖爷,我的事慢慢再说,我是说你老人家怎么这样糊涂,跟隐侠爷爷比起武来了!”
“我怎么老糊涂了?”
“你还不糊涂呀!我问师祖爷,为什么要跟隐侠爷爷比武?是不是为了雪山双狼?雪山双狼是什么人?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小魔女这一问,法王一时傻了眼,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当时法王出手救人时,不知道自己所救的人便是罪行累累的雪山双狼,在与隐侠交手后失败,约定四年后再比武,便飘然而去,回到西藏后,派弟子打听,才知道自己要救的人竟然是雪山双狼,已暗暗后悔。但自己是一派宗师,出言九鼎,不能不依约前来,先派大弟子前来通知,想不到给疯癫二侠抛落湖中戏弄一场,便认为隐快看轻了自己。于是便提前赶来,又碰上两位女魔突然暗地里向自己下毒手,以为这一切是隐侠有意安排的,心里更气忿了,认为隐侠是个不守信约的伪君子,便产生了这一切种种的误会……
小魔女又说:“师祖爷,我知你救人出于善心。以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要是你老人家当时真的将雪山双狼救走了,那真不知有多少牧民和商客死在他们的双棍下,你不但造不成浮屠,恐怕还没面去见佛祖哩!就算佛祖不责怪你老人家,但那无辜死在雪山双狼手下的冤魂和他们无依无靠的妻子儿女,你老人家怎样去见他们?不怕他们骂你么?所以我说,你真和隐侠爷爷比武,比不比都输了,就算你老人家在比武中胜了,不知道你老人家的人,会骂你助纣为虐,枉为佛门子弟和一派宗师,知道你的人,也会笑你善恶不分。师祖爷,你说,我听了光彩么?”
这时,隐侠也走上前向法王一揖说:“法王,这并不怪你,也怪我当时一时疏忽,没向你说明雪山双狼是什么人。现在我在这里向你赔礼了!”
法王大惭,忙合十道:“诸葛施主,燕燕说得不错,老衲当时是糊涂了。”
燕燕笑道:“师祖爷,你何止当时糊涂,现在也糊涂呵!”
法王又是愕然:“我怎么现在糊涂了?”
“你老人家要是不糊涂,怎么不相信碧眼狐的话呢?怎么将我和子宁当成了隐侠爷爷暗暗请来的高手?”
“哦!?你们不是诸葛施主请来的么?”
“嗨!师祖爷,我和子宁要去武当山,昨夜路经这里,蒙隐侠爷爷相留,我事前半点儿也不知道你老人家要和隐侠爷爷比武。”
“真的!?”
“嗯!师祖爷,别人的话你不相信,燕燕的话,你老人家也不相信么?当隐侠爷爷知道你应约前来比武时,还叮嘱我们千万不要插手,是我拉着子宁悄悄跟来的,隐侠他不知道。”
“看来,老衲的确是老糊涂了!”
小魔女噗哧一笑:“师祖爷,你老人家知道就好了,现在还跟不跟隐侠爷爷比武?”
“老衲知道错了,还比什么?”
“师祖爷,我说你老人家还得跟隐侠比,我也不愿意江湖上说你老人家失约。”
“噢!燕燕,你又说孩子活了,别人……”
“不!师祖爷,你跟隐侠爷爷比喝酒,我知道你老人家顶喜欢喝酒的,隐侠家中藏了很多很多的好酒,什么‘状元红’、‘花雕’啦,什么‘竹叶青’、‘茅台’啦,还有长安谪仙酒楼一百多年的上好陈酒。你老人家酒量好,跟隐侠比,看谁先醉谁输,你就一古脑将他的好酒全喝光了!”
法王哈哈大笑:“这么说,这酒却是不能不比的了?”
隐侠也笑道:“原来燕燕还是在帮她的师祖爷哩!好,好,我就跟法王比酒量。”
一场干戈,就是这样给小魔女化解了。
法王深有感触地说:“诸葛施主,要不是燕燕,老衲这样糊涂,真为天下人士耻笑了。”
隐侠说:“法王这样善听人言,真不愧为一派宗师风度,老夫十分敬仰。”于是隐侠携了法王之手,双双步入剑琴楼,命人掌灯,重开酒宴。
董子宁见了,更是感慨万千。按小魔女刚才对法王直言犯上,以中原武林人士目光看来,已近乎大逆不道了。中原武林人士师道极为尊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界线,非常严格,师父有什么过失,为弟子的哪敢这样无礼直言?中原人士受礼教的约束太深了,所谓子不言父过,徒不言师错,臣不言君失,已成为天经地义的事了,甚至誉为美德。尤其是身为武林大师,一派掌门,一言一动,都为其门下弟子视为典范,什么“英明”、什么“伟大”、什么“智慧过人”呀等等,对师父只有唯唯诺诺,哪敢有半点议论?哪能像小魔女对法王情感这样融洽?直言师过?以中原武林人士看来,这是师不像师,徒不像徒,成何体统?怪不得中原武林人士视碧云峰为邪教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血战清凉寺
且说法王在隐侠盛情的挽留下,一直住了三日才离开。小魔女和董子宁本来要赶去武当山的,为了相伴法王,也住了三天。而疯癫二侠早已在第二天便告辞去武当,他们担心比酒比输给小魔女,要当面叫小魔女为姐姐,这两张老脸可往哪里放呵!因此匆匆忙忙告辞而去,希望今后再也别碰上小魔女。
法王走后的第二天,小魔女和董子宁也打算向隐侠告辞,只听见隐侠在前厅对碧眼狐、海底鲨两位女魔头说:“法王解了你们身上的‘生死痘’,虽然你们一时的鲁莽行为,几乎坏了我和法王之事,但你们是出于好心。这四年来,你们也的确诚心改悔,现在你们也可以离开这里,回海岛去吧。”
小魔女和董子宁满以为这姐妹两人会大喜而去,谁知她们竟说:“隐侠,我们姐妹两人哪儿也不想去了,愿意留在这里,服侍你老人家和莹小姐。”
“哎!我怎敢再委屈两位的?”
碧眼狐叹了一口气说:“隐侠,我姐妹俩愿意留下来,一是自愿;二来也是出于自己的打算。”
“哦!?你们有什么打算?”
“不瞒你老人家说,我姐妹俩过去作恶多端,杀人不少,怕一离开这里,武林中一些侠义之士必然追杀我俩,我俩便迫得不能不回击,要是他们杀了我们,自无话可说,万一我们伤害了他们,势必又引起武林人士的公愤,所以我们认为还是留在这里好。”
隐侠沉吟了一会说:“这也是实情,不过据我看来,以你们两人的武功和轻功,武林中除了个别高手外,谁也伤害不了你们,只要你们出手留情,就不会伤害他人。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我和莹莹也准备到外面走走,就送你们回海岛吧。”
这姐妹两人忙说:“我们怎敢麻烦你老人家和莹小姐?隐侠,我们的确是诚心诚意愿留在这里,不想再卷入武林中的恩恩怨怨里去了,所说的只是一个借口。”
隐侠微笑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回海岛去?”
“呵!为什么?”
“近一年来,海上又出现了一伙杀人越货的海盗,我希望你们去制止和降服他们,以此立功赎罪,只要你们今后多行善事,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自然会取得武林人士谅解和以新的目光看你们。去吧,等你们在江湖上树立了好的名声,真的想回来,我自然欢迎你们。”
姐妹两人大喜:“既然这样,你老人家和莹小姐也不必送我们了,一路上我姐妹俩自会小心行事,不去招惹武林人士。”
“好,你们打点一下,明天就下山。为了避开中原武林人士,你们最好雇船沿长江而下,直出大海。听说在镇江一带,兴起了一个小小的帮会,叫什么青龙帮的。他们劣迹不少,你们顺便暗察一下,的确是民愤极大的,你们就将它挑了,也为长江两岸除去一害。”
“是!”
姐妹两人便拜辞退出,打点自己的行装。小魔女和董子宁在后厅听了这一段对话,又是互相望了一下。董子宁感慨地说:“燕燕,像隐侠这样的人,才真正是侠士。”小魔女说:“要不,他怎么能成为武林八仙之首哪!”
“燕燕,今后我们能不伤人的,就千万别伤人,学隐侠那样,劝恶从善。”
小魔女笑道:“我恐怕没有他老人家那么耐心和仁慈。”
“不!燕燕,你今后一定得学。”
“好吧,我试试看。”
说着,他俩出来,向隐侠告辞。隐侠知道再也不能挽留了,便说:“你们要走,我也不勉强你们了,不过你们既然化妆为一对郎中夫妇,而你们那匹乌雕马太过引人注目,同时也不大像走村串乡的郎中所用之物,你们最好将它留在这里,我另配两匹小骡给你们好不好?”
小魔女说:“那更好了。”
隐侠一笑:“燕燕,你心中不怪我贪图你那匹宝马吧?”
“嗳!爷爷,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再多心,也不会多心到思疑爷爷想贪我的马。”
“好,好,这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背后嘀咕我贪心。”
小魔女笑起来,董子宁也跟着笑,心想:隐侠为人不但可亲,事事为别人着想,而且还十分风趣,这是一般武林大师少有的现象。当下,他们拜别了隐侠,小魔女还打算向诸葛莹告辞,隐侠说:“燕燕,不必了,她正在练功,我将你们的心意告诉她好了。”
小魔女和董子宁知道诸葛莹练的是诸葛世家本门的内功,练功中不容别人打扰,也只好算了,便骑上隐侠为他们准备的两匹骡子,往山下而去,谁知他们刚来到与疯癫二侠相遇的山溪畔时,只听见乌雕马长嘶一声,疾奔而来,马上骑着一位红衣少女,衣袂飘飘。小魔女一看,是诸葛莹赶来了。说道:“妹妹,你怎么赶来了?”
诸葛莹面色通红,一双明眸含怨,说:“姐姐,你好狠心啦,怎么就离开我走了,你们不能多住些日子?”
小魔女忙说:“妹妹,请原谅,我们去武当有些事要办的。”
“武当山是老道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