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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子宁受宠若惊,慌忙说;“在下怎当得起姑娘这样称呼?要不是姑娘手下留情,我们三人早已死于姑娘袖下。”
碧波仙子一笑说:“要不是我听了这‘董子宁’三个字,首先是那小贼道就活不了!董少侠,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第七招时将你扫倒?”
“在下武功不济,步法不熟。”
碧波仙子摇摇头说:“你不是步法不熟,而是内力不行,你再用这步法强接下去,即使我不将你扫倒,你也会心悸脉跳,最后便经断脉裂,终身残废。”
董子宁茫然:“这为什么?”
“这种上乘步法,必需具有上乘的内功才行,传授给你的那位异人没告诉你么?这样,他就不负责了!”
董子宁猛然想起天山怪侠临别前对自己的叮咛,又对碧波仙子一揖:“他告诉过我了,在下只是为接姑娘的招,一时忘了。”
“所以我不得不将你扫倒,不然,就误了你这一身功夫。”
董子宁这才明白仙子用心良苦而扫倒自己,不由感激异常,深深一揖:“多谢姑娘相救,在下终身难忘姑娘今日此恩此德。”
碧波仙子莞尔一笑:“你不跪下来叫我三声干妈妈么?”
“姑娘取笑了!”
“其实,你叫我也不为过,白燕燕这小丫头还叫我做‘姑姑’哩!”
“你真的要我叫吗?”
“算了!”碧波仙子笑起来:“我怎敢要少侠叫我做干妈妈的!让韦嫂子和白燕燕这丫头知道了,不笑掉了牙?”
董子宁苦笑了一下,不知怎样说才好。
碧波仙子又问:“那小丫头怎样叫你?”
“是白小姐吗?”
“对!”
“他叫在下为‘浑人’。”
碧波仙子笑起来:“你不恼吗?”
“在下是有点浑,白小姐没叫错。”
碧波仙子更笑起来。她感到董子宁为人不但好侠、仗义,心地善良,人品更好,说:“好了!我得去追赶那小丫头,不然出了事,就对不起白嫂子了!”
“姑娘要去衡山?”
“小头不是去衡山么?”
董子宁听到她要去衡山,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小魔女和韦妈妈有这么一位武功超群的女魔保护,不用自己去担心了,惊的是这样一位厉害的女魔头去了衡山,那不知又有多少武林人士伤在她的袖下,何况还有她哥哥黑魔王和红魔王也去了。
碧波仙子见董子宁神色有异,问:“你在想什么?”
董子宁一揖:“但愿姑娘到了衡山,高抬玉手,千万别与中原武林人士为难,在下就更感激不尽了。”
“你怕我伤了他们?”
“姑娘武功超群,在下是有点担心。”
碧波仙子说:“好!只要他们不逞能称强,招惹了我,我绝不去先找他们为难。要是那小丫头叫中原武林人士伤了,那别怪我绝情,我要以十倍的仇和恨,叫他们偿还。少侠,你走吧,你那位师兄,恐怕在前面等待你不耐烦了!”
董子宁正想走,碧波仙子又叫住了他说:“少侠,我有一句话,你愿不愿听?”
“姑娘的话,那有不愿听的?”
“你有这门上乘步法,能接住我七招,已算难得了,就凭你现在,足可以应付武林中一等上乘高手,但不得强行练下去,希望你以后多练内功,别舍本求末,不然会害了自己。”
董子宁深深一揖:“多谢姑娘指点。”
“好,我也该走了!”碧波仙子说完,呼哨一声,一匹青骡从松林走出来。碧波仙子跨上青骡,一拱手:“少侠再见!”便骑着骡没人松林中去。
董子宁慌忙取路下山,果然师兄在山脚下一间凉亭中等着自己。赵子荣一见他安然走来,又惊又喜,迎了上去问:“师弟,你真的将那女魔骗过了?没受她辱?”
“荣哥,你放心,小弟怎能给武夷丢丑?”
“你怎样骗过了这女魔头?”
“我没骗他,是一件意外的事救了小弟。”
“哦!?什么意外的事?”
“我说我认识白魔王的女儿,将林中酒店中的事一说,她便放了我。”董子宁这么一说,碧波仙子为何就放了他?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侠女除奸
赵子荣说:“想不到这件事,倒救了师弟。但这件事,千万不能对师父、师伯们说,不然,他们更说师弟与碧云峰人混在一起了。”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们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青骢马,驮着一位青衣女子,从山上飞驰而来。赵子荣一怔:“师弟,难道是她赶来了?”
董子宁摇摇头:“不是她,她骑的是青骡,不是马,而且也没有披风,这女子却有一件青色披风。”
说着,青骢马如一团青云,骤然来到凉亭前面,这时,刚好有两个山里孩于,各挑着一担柴草,从小路转上凉亭的山道。董子宁一见大惊,眼见这两个孩子就要给青骢马踩着了,他为救这两个孩子,纵身过去,拔剑想将马点倒,马背上的女子用马鞭一挥,董子宁的剑脱手飞出,人也给震翻一边,那匹青骢马蓦然跃起,从两个孩子头顶上掠过,丝毫也没伤着孩子,飞驰而去。
赵子荣见董子宁给马背上的女子用马鞭震翻路边,初时惊愕,继而大怒,感到马背上的女子欺人太甚了,拔剑想去追赶,董子宁说:“荣哥,别去追了,这是我的不是。”
“师弟,她将你震倒,这样无礼,怎么是你的不是?”
“荣哥,我没想到这女子骑术这样高超,根本不会伤着人。倒是我一时鲁莽了,用剑想点倒她的马,她不把我的剑击飞,她的马不受伤了?不将我震翻一边,我不给马踩着了?说起来,我应该感谢她才对,不能怪她无礼。”
赵子荣一想也是,说:“那她也应该说声对不起才是。”
“荣哥,可能她急于赶路,来不及说。”
“师弟,你为人真太好了,事事为别人着想,这一点,愚兄比不上你。”
“小弟怎比得上你的?荣哥侠义过人,永远是小弟的楷模。”
赵子荣笑道;“师弟真会说话。好了,我们别再客气了,赶路吧。”
一路上,董子宁暗暗感到马背上那位女子不但骑术高超,武功也骇人,马鞭轻轻一挥,自己便剑脱人飞,可惜一时见不清她的面容,无从认识。
是夜,他们投宿在一个小镇上的客栈里,正想熄灯安睡,蓦然听到瓦面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正所谓学武的人,善于听风辨音。董子宁一下跳起来,说:“荣哥,瓦面上有人。”
赵子荣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出声,同时将灯吹灭,轻跃下床,注视窗外。也正在这时,两枚暗器从窗外发来,分别落到他们的床上,幸而他们早已跃下了床,没给暗器击中。跟着又有人“啊呀”叫了声,轱辘辘地从瓦面上翻滚落下。赵子荣一招燕子穿帘,从窗口跃出窗外,董子宁也跟着提剑跃出,月光下,只见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向东北方向窜去,再看看从瓦面上翻落地上的人,不由愕异,原来是武陵派的冯老五。
冯老五一见他们,陡然色变。
赵子荣问:“冯五弟,这是怎么回事?”
冯老五镇定一下自己,说:“赵大哥,有人想暗算你们,我想出手,不料中了暗器,翻了下来。”
不用问,那一前一后的两个黑影,其中一个必然是王平野,另一个是刺客。董于宁心里虽然厌恶冯老五的为人,既然他出手相救自己,可见还是同门派的师兄弟,便关心地问:“冯五哥,你伤得重不重?”
“不,不重,我只是给暗器封了穴位,站立不稳,才摔下来。你,你们快去追啊,别叫那碧波女魔走了。”
“碧波女魔?”董子宁不由一怔:“碧云峰的?”
“对,就是碧云峰的碧波女魔。”
董子宁来不及想了,要是碧波女魔,王平野可危险了。他解了冯老五被封住的穴后,对赵子荣说:“荣哥,我们快去看看。”
赵子荣也很着急,明知不是碧波女魔的对手,但为了救王平野,也不去考虑自己,便与董子宁一齐往东北方向赶去。果然,在镇外的荒野上,一男一女在月光下相斗。董子宁一看,女的正是碧云峰的碧波仙子,黑魔王的妹妹。男的却不是王平野,而是一位宽袍大袖的道士。董子宁又是奇怪,不是王平野,那王平野去了哪里?他不是和冯老五一块去风女侠庄上探望梁三哥他们么?赵子荣仔细看了一下说:“师弟,那是峨嵋剑派玉清道长手下的大弟子——空虚道人,不是王平野。”
这时,碧波仙子喝了一声:“贼道,给我躺下。”声落人飞。只听见空虚惨叫一声,宝剑脱手,人已飞到一丈远的地方,如同一团破衣,坠落下来。
赵子荣一急,对董子宁说:“师弟,上!”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于脑后,不去管了,如流星般跃出,直扑到碧波仙子跟前,一招剑使出,这是武夷剑派的绝招,名为“冰破雪崩”,目的与敌人同归于尽。
董子宁大惊,来不及阻止了,为了救自己的师兄,也如流星般跃出,鹰起兔落,以快速的三十六路天罡打穴剑,剑尖直指碧波仙子的曲池穴,希望既点倒仙子,也救了师兄。两剑刚到,碧波仙子冷笑一下,一招“流云飞袖”绝功,将赵子荣等双双击翻,这一招流云飞袖的“双凤朝阳”功,既拂人也打穴位,拂得他两师兄弟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碧波仙子走近董子宁跟前,在月下一看,感到愕然:“咦!怎么是你?幸而我刚才只用了五成的袖力,不然,你和那贼道一样,胸骨齐断,终身残废了。”
董子宁疼痛入心,又给封了穴位,不能动弹,但仍能言,他强忍着痛说:“姑娘,你食言了!”
“我怎么食言了?”
“你答应过我,不与中原武林人士为难,可是现在……”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怪不得那小丫头说你是浑人。这贼道暗算你们两师兄弟,不是我出手,你们不死在他的暗器上,也丧在他的剑下,你不感谢我,反来怪我?”
董子宁愕然:“他暗算我们?”
“你不相信?,好,我叫这贼道过来,你们听听他的口供,便什么都明白了。”
碧波仙子将宝虚提过来,往地上一掷,喝问:“贼道,说,你跟那瘦猴干了些什么?不然,我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空虚道人闭目不答。
“你不说,我就没法对付你吗?”
宝虚仍然一言不发,碧波仙子要去点他的痒穴,叫他痒得难受,不能不招供。可是一看,空虚道人竟自断经脉死了。
碧波仙子说:“这个贼道,宁愿自断经脉,也为那玉清老贼掩盖罪恶。”
董子宁一怔:“他死了!?”
“死了!他不死,恐怕日后你们也会杀死他。”
董子宁更茫然不解:“日后我们会杀死他?”
“浑人,你真的浑到透了?没发觉有人暗算你们?要取你们的性命?今后,你们得多长个心眼,提防峨嵋玉清老贼和你们的那一个瘦猴。”碧波仙子说完,解开了他们的穴道,身形一晃,人已消失。这个仙子,轻功又别出门格,来如惊鸿,去如飞魂,毫无声息。
赵子荣和董子宁愕然相视。半晌,董子宁问:“荣哥,今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快把我弄糊涂了!”
赵子荣沉默一会,似有所思地说:“女魔的话,不能不叫人相信。”
“是宝虚道长暗算我们?”
“不是他,就是碧波女魔。可是,碧波女魔武功惊人,她要杀我们易如反掌,根本用不了放暗器。”
董子宁怔了半晌说:“可是我们跟宝虚没仇没冤,他要杀我们干什么?”
“人心难测!师弟,今后我们的确要多长一个心眼提防才是。”
赵子荣毕竟比董子宁深谙人世,他隐约感到武陵二师伯不时在寻武夷的岔子,而峨嵋玉清道长又与二师伯是生死相交金兰结拜的兄弟,难免不暗中相助……
赵子荣也只是从表面现象去想,没更深一步去考虑,尽管他比董子宁见识多,早闯江湖,终究还是涉世不深,没想到事情后面还有更深更复杂的关系,更阴险的目的。
董子宁一颗单纯的心,更装不了这些复杂的事情,他感到不可理解,说:“荣哥,我们不如问问冯老五去。”
“问他也恐怕不会说,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多少可看出一些端倪。”
他们草草埋葬了宝虚,赶回小镇客栈,谁知冯老五早走了。赵子荣一下明白,显然是老五心虚,碧波仙子说的话可靠,以后是要提防这个人。他们略略休息一会,一到天明,便直奔衡山。
董子宁和赵子荣翻过衡阳北面的岣嵝峰,这里巳属衡山了。南岳衡山是中国的五岳之一,山高峰峻,连绵百里,山青水秀。有祝融、紫盖、云密、天柱等七十二峰,有观音岩、狮于岩等十五处名岩。此外还有十洞、三十八泉、二十五溪、九池、九潭和九井,密林深处有一块奇异的光滑岩石,名“磨镜台”。传说佛教南宗创始人怀让和尚,曾在这里磨砖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