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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作深沉状,一脸矜持地说:“本来匪兵甲也想离开他,我哪能让他随便走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我就让他先受点儿委屈,赖在那里别走,替我观察着李俊海。匪兵甲起初不太乐意,说李俊海不一定给他工钱了,我说,他不给你我给你,你只要帮我留意着李俊海,我会奖励你的。他同意了,很懂规矩,连问都不问我是替谁办事儿。”
“好,只要他干得好,这份钱我出。”
“远哥又见外了,我哪能让你出这个钱?我应该给你钱才对,打从我打了你的旗号,现在……”
“别废话了,”我打断他道,“还有什么消息?”
“再后来的事儿你就知道了,汤勇的人去砸了李俊海的冷藏厂。”
“从那以后李俊海就不露面了吗?”
“那天那五不是说了嘛,他和刘三一起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让他继续操纵着匪兵甲,嘱咐他别让匪兵甲知道是我在背后策划,老七说,这个我比谁都明白,别看我上来一阵嘴碎,可是在关键问题上,我从来不马虎,仔细着呢,汤水不漏。老七走后,我给那五打了一个传呼,那五回电话说,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到我酒店里来。晚上,那五气喘吁吁地来了。我把他拉到办公室里,让服务员拿了几个菜上来,打开一瓶好酒让他喝。那五边喝酒边说:“我全打听明白了,李俊海被汤勇的人开枪打了,打在肩膀上……”
我打断他道:“这个我知道,说最近的。”
那五被辣椒辣得嘶嘶叫:“哎呀……我真佩服四川人的腚眼儿……”
我催促道:“赶紧说,再他妈罗嗦给你撤了盘子。”
那五嘶嘶了一阵,摇着舌头说:“那就从他的冷藏厂被汤勇砸了以后说起吧。”
金高进来了,那五很害怕,哑口了,我说:“别害怕,你说你的,谁敢砸你我跟他翻脸。”
金高摸了那五的脑袋一把:“别怕,我不打你,打你违反党的民族政策。”
那五畏畏缩缩地瞟了金高一眼:“金哥,我知道你不会打我,可是我见了你就紧张……”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那五吓了一跳,慌忙开始,“汤勇的人把李俊海的冷藏厂砸了以后,李俊海知道是汤勇派人干的,报案也不管用,就派人整天盯着汤勇,想直接杀了他。人家汤勇是干什么的?防备得紧着呢。有一次,李俊海的人在金城跑马场发现了汤勇,靠上去,刚想掏枪就被汤勇的人给扑倒了,三个,一个没跑了,全‘挺’在那里了。这次汤勇没给他留余地,直接把那三个人给废了,手筋脚筋全挑了。完事儿以后打电话给李俊海,让他继续报案。李俊海哪敢报案?人家汤勇早作好‘扣儿’了,用他们的枪打了一个游客,那三个人的指纹还留在枪上呢。李俊海没敢动弹,汤勇敢‘造’啊,让他的伙计把这三个傻逼送去了公安局,那个游客也不让了,报案了。三个傻逼戴着手铐在医院里治伤。后来李俊海亲自去了朝阳公司,汤勇留他在那里吃饭,好象把他好一顿羞辱,李俊海回来以后就不露面了,带了几个兄弟和刘三一起消失了。远哥,这是一个机会啊,趁他不在家,咱们安排人马去接收原来的地盘,汤勇那边肯定也高兴……”
“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我打断他道,“这些消息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有很多途径,”那五说,“匪兵甲是一个,煤球是一个,死肉是一个……全是我平常‘喂’出来的。”
“干得不错,他们不知道是谁在打听这些事儿吧?”
“我是干什么的?让他们知道那不瞎了‘呱唧’了?咱会问啊,就当聊天,嘿嘿。”
“回去以后继续打听,我想知道李俊海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远哥,我还想插句话,别‘抻’了,赶紧出手吧,趁乱的时候给他一家伙。”
我摆摆手不让他说了,把金高拉到身边,小声问:“找到长法了吗?”金高说,找到了,在郑州开火锅店,生意很不好,下午我刚跟他通了电话,他想回来。我说:“先闷他几天,如果他再跟你联系,就让他回来,目的是让他把以前的兄弟重新组织起来,缺钱的话,咱们先支援支援他。”金高说,还不如你直接跟他联系呢,他听你的。我摇头说:“这次我办任何事情都要仔细点儿了,我不想让他感觉他是我的人,万一将来出了问题会很麻烦的。你跟他联系比较合适,这样即便出了问题,咱们还有个回旋的余地。我不是胆小,经历得太多,也算是总结出来的经验吧……不过,你可以在口风上适当露一点儿,让他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金高转不过这个弯来,茫然地点着头:“先这么着吧,我不发表意见,你觉得合适那就合适。”我想了想,开口说:“你也应该在虾米他们之间培养一个贴心的兄弟,随时控制着长法。”金高笑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虾米就行,一条好狗,比德国牧羊犬管用。”
那五在一旁吱溜吱溜地喝酒,不时瞅我一眼,好象有话要说。
我坐到了那五的旁边,给自己和金高倒了一杯酒,问:“老那,还想说什么吗?”
那五嗫嚅道:“这话挺丑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笑了:“你娘了个逼的,是不是想要点儿‘活动经费’?”
“远哥你把我那五想得也太下作了,我能那么干?这才多大点事儿?”那五哼了一声,“我还不是吹,我那五为人讲究得就是一个义字,你远哥对我那么好,我好意思张这个口?当年我刚从监狱里出来,差点儿就流落街头了,是你远哥收留了我,还让我当了‘干部’,那次我丢了你三十万块钱,你原谅了我,这事儿要是摊在李杂碎身上,我不死也得去层皮……还有这次,我把花子害成那样,按远哥的脾气非卸了我的腿不可,但是你远哥又原谅了我,我再跟你要钱,我他妈还算是个人嘛,比李杂碎还杂碎呢。”说着,又激动起来,眼泪汪汪的,“远哥,想我那五赤条条一个流浪汉……唉,不说了,不说啦……远哥,是这么回事儿,我看上青面兽他妹妹了……可是人家不理我……”
我笑了:“这事儿不丑啊,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不过人家不理你就算了,女人有的是。”
那五哼哧了两声,毅然决然地说:“不行,我就看上她了,我非把她弄到手不可。”
这个混蛋又拿出“小哥”(混混)那一套来了,我摇了摇头:“我帮不上你的忙啊,我又不是媒婆。”
那五横了一下脖子:“全是青面兽使的坏,他妈的,他看不起我……你能帮我啊,青面兽不是欠你的人情吗?我记得以前青面兽经常说,没有杨远就没有我老钟的今天,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杨远。远哥,这不就是他报答你的一个机会吗?你去跟青面兽说,就说你最好的兄弟那五喜欢他妹妹,让他高抬贵手,成全这两个相爱的人吧。”
金高忍不住喷了酒:“我真操你娘的,还他妈两个相爱的人呢,你刚才不是说人家不理你吗?”
那五悻悻地撇了一下嘴巴:“金哥你真笨,我不是说了嘛,她哥哥在使坏呢。”
我笑道:“听你这意思,女青面兽也看上你了?”
“远哥你可千万别这么称呼人家,她不是个青面兽,漂亮着呢,”那五急了,“吹牛我是鸡巴的,真的漂亮。你在电视上看见过赵雅芝吧?就是许文强他老婆,叫程程的,跟她一个模样,我觉得她比赵雅芝还漂亮,”那五下流地舔了舔嘴唇,“不瞒你说,我就着她‘撸管儿’都撸了百八十次了,一次比一次‘朗利’……我先跟你说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吧。这不青面兽在市场旁边开了一家汇远超市吗?他妹妹在那里当会计。有一次我看见她从青面兽的车上下来,当场晕了,腿抽筋,眼发花,口水也流出来了,嘿嘿……我还以为是青面兽又搞了一个情妇呢。后来一打听,原来是青面兽的亲妹妹,今年才十九岁,高中刚毕业……嫩得一掐一兜水儿。我就整天往汇远超市出溜,一来二去就被我挂上了。咱会说呀,西门庆不是有句名言嘛,要舍得花工夫,要有钱,最后一条最关键,嘴皮子。我就想把她约出来吃饭,她不跟我出来,说她害怕让她哥哥知道,她哥哥不让她随便跟男人接触,说世界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他妈的又吹牛,”金高插话说,“连顿饭没在一起吃,那叫挂上了?滚蛋吧,不听你叨叨了。”
“金哥你也太性急了,你以为那是嫖娼啊,一手钱一手操?良家妇女不好挂,这就算挂上了。”
“后来呢?”我决定帮他了,成功不成功是另一码事儿,起码我也算是为兄弟出过力。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坏水犯了嫉妒情绪,跟青面兽说了,青面兽也没找我,派了几个人在路上截着我,把我好一顿打,鸡巴都让他们给踢肿了,好几天撒不出尿来……不怕二位哥哥笑话,有几天我都去医院里导尿,就是把鸡巴窟窿上插一根管子,往外滴答……受那个委屈你就别提了。但是我不能放弃,不是有句古话说了吗?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那五就准备死在青面兽他妹妹这朵玫瑰花下啦……我还去找她,她不理我,说她怕她哥哥再打我。我不管,天天给她去送花,一天一枝,这都坚持一个多月了。昨天青面兽找我了,他说,那五你想死就继续纠缠凤霞。我说,凤霞是你的私有财产?你这是干涉婚姻自由你懂不懂?青面兽说,我不懂,我就知道打人,你再去找她试试?我就当着他的面去了超市,他妹妹一看我后面还跟着她哥哥,吓得关上门不敢出来了……青面兽就走了,让我小心点儿。”
“青面兽现在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下定了决心,这么好的姑娘,不能给别人,应该给自家兄弟。
“远哥,你真的想帮我?”那五的眼珠子一下子绿了。
“对,你帮我办事儿,我也应该帮你办事儿,有来无往非礼也,这是小广教我的。”
“快别提小广了,”那五边掏电话本边哧了一下鼻子,“他真完蛋了,连小孩都敢当面骂他……青面兽,青面兽,哦,在这里……”那五说了青面兽的手机号码,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远哥,小弟这百十来斤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千万要成功啊,不成功的话我就是一个死,‘撸管儿’就把小弟我抽干干了……”我推开他,拨通了青面兽的手机,刚响了两下,青面兽就接了:“喂,哪位?说话呀。”我嘿嘿一笑:“老钟,本来我想让你猜猜我是谁,一想你现在官儿大了,开不得玩笑了……”“我倒,你是蝴蝶吧?哈哈哈,还是那个脾气……你在哪里?赶紧过来,我刚安下桌子,请几个老总吃饭……”我打断他道:“我不当三陪的,呵呵。你那里说话方便吗?有个事儿想跟你汇报汇报。”
“大哥,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啦,什么叫汇报?有话你就说,能办到的,我老钟赴汤蹈火。”
“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凤霞?”
“什么意思?咳!蝴蝶,是不是那五这个混蛋在你那里?你听我说……”
“我不用听你说了,你就说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给不给面子的事儿吗?那五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妹妹不可能跟他谈恋爱……”
“你的意思是非干涉不可了?”我笑了两声,心里隐约觉得我是在办一件不讲道理的事情。
青面兽在那头大口地喘气,闷了好长时间,闷声说:“这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就到我这里来一下,没有时间我明天过去找你,我当面跟你谈……蝴蝶,我真不理解你,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要管?这还是你吗?也许你是想利用这事儿砸我一下,这我理解,总归是当年我在法庭上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处在这个位置上,不那么办怎么办?你办的那些事情太明了……再就是你这次出来我没去看你,这你也得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把兄弟李俊海跟我在一个市场吗?那天我跟他一起吃饭,说起你来,我说,现在我不敢去看望杨远,他那个脾气我知道,先打人,打完了人再问你问题,不管后果怎么样,反正这打是先挨上了。李俊海说,是啊,蝴蝶说了,当初说过对他不利的话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你想想,我敢去找你吗?这不,就一直拖着,刚才接了你的电话,我吓了一跳……”
“老钟,事儿过去了,你别罗嗦了,我就想劝劝你别干涉别人的恋爱自由。”
“蝴蝶……”
“操你娘的,一口一个蝴蝶,你这是叫魂儿?以前的称呼呢?”
“好……远哥,你听我说,我妈死得早,我爹又不管事儿,我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不操心谁操心?”
“那好,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太好了,我刚刚坐下,”青面兽兴奋起来,“在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