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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上帝保佑,一路顺风!”
天黑得很快,五点不到就已经有些看不清人影了。
胡四饭店门口停着他的面包车,车上坐了五六个汉子,这是林武最精干的人了。
指挥服务员把财神搬到我的车上,我和林武、胡四就上了车。
街上人影绰绰,车缓慢地走在路上,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
第二十二章 杀鸡儆猴
1
皇朝大酒店矗立在大海对面,阴冷潮湿的海风带着巨人喘息般的声音,一股一股地往酒店四周扑。酒店旁边的停车场摆满了一辆一辆的轿车,轿车旁大都站着几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奇 …書∧ 網,有的好象认识,互相打着招呼,脸上掩饰不住激动而诡秘的神情。林武拿出一个砖头模样的电话指挥同来的兄弟:“哥儿几个,先别下车,长点眼生,一有动静马上给我把外面控制起来。”
打完电话,林武嘿嘿一笑:“跟咱们一样,来赴宴的小子们都有准备呢。”
胡四点点头:“是啊,孙朝阳这么一弄,伙计们不准备不行啊。”
我拿过林武的大哥大,掂了掂:“这玩意儿挺沉,当凶器也不错。”
林武没接茬,继续说:“我看见凤三的人了,一个个蔫儿吧唧的没个精神……”
胡四唉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凤三自己都挺不起来,你让他们怎么来精神?”
我把大哥大递给林武,顺手拍拍他的腿:“别瞎分析了,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林武带来的人见我们下了车,连忙把财神抬了下来,跟在我们身后。
胡四穿一件过膝的黑色皮衣,站在落地玻璃前掏出一把小梳子将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
我打趣道:“好家伙,你这么一收拾,还真有点儿黑道大哥的意思呢。”
胡四幽雅地将脑袋往后一甩:“想要事成,先有造型,我很讲究的。”
“呦!蝴蝶!”刚进大堂,旁边沙发上就站起了一个人,“哥们儿,不认识我了?”
“吴胖子,”林武哧了一下鼻子,“别理他,这是个膘子。”
“好嘛,哥们儿还真不认识我了,”吴胖子见我没理他,悻悻地摇了摇头,“我是胖子啊。”
其实我早就认出他来了,故意跟他玩个“造型”:“胖子?没印象了。”
胡四好象也认识他,故意拿他当跑堂的使唤:“我说,在哪儿签到?”
吴胖子似乎一下子没了跟我套近乎的兴趣,冲旁边围着的一群人一呶嘴:“在三舅那边。”
三舅是朝阳公司的会计,孙朝阳的小舅子。
胡四咋呼了一声“三舅”,直接指挥林武的人将财神抬到了他的脚下。
三舅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跟胡四握了一下手:“蝴蝶也来了吗?”
我冲他点点头:“我来了。”
三舅第一次见着我,隔着胡四向我拱拱手:“久闻大名,朝阳经常提起你呢。”
我也拱拱手:“难得朝阳哥想着我,他来了吗?”
三舅揽着我和胡四,冲吴胖子吆喝了一声:“胖子,领四哥他们上楼。”
电梯里挤满了人,吴胖子过去拉几个人出来,把我们让了进去,自己站在门口,边操作电梯边讪笑道:“蝴蝶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年咱们还为一点儿小事好一顿‘叨叨’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前几天我还跟小杰说要去给你赔个礼呢。”
我摸摸他满是肥肉的肩膀,淡然一笑:“别说什么赔不赔礼的,那时候咱们都还小。”
吴胖子似乎觉得我说这话不合他的心意,歪一下鼻子不说话了。
胡四漫不经心地问:“凤三来了吗?”
吴胖子乜了胡四一眼:“这位是四哥吧?喔,凤三来了,在上面喝茶。”
出了电梯,一个很面熟的年轻人迎着我走了过来:“蝴蝶,呵呵,来得挺及时。”
我认出他来了,上次就是他趁握手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孙朝阳的名片。
我跟他握了握手:“还行,朝阳哥过生日哪能不及时点儿?”
这是一个大堂那样的楼层,整个楼层摆满了巨大的圆桌,有的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有的桌子还空着,几个服务员蜜蜂般穿梭其间。大堂正中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孙朝阳先生四十大寿生日庆典。横幅下面,孙朝阳正满面红光地跟几个人说话,那派头不压于美国总统或者英国首相。他的打扮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海滩》里面的冯敬尧。头发背向脑后,亮出的脑门如同一个硕大的鸭蛋,绣满福字的中式长袍在灯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他的手上夹着一根驴绳粗细的雪茄,随着说话声不停地舞动,让人联想到一个身怀绝技的画家在挥毫泼墨。他的对面站着壮得像牛一样的齐老道,齐老道不时拍拍旁边一个瘦弱的中年人,那意思好象是在安慰这个人。中年人不时颔首微笑,显得彬彬有礼,涵养十足。胡四老远喊了一声“朝阳哥”,孙朝阳转过头来冲胡四点了点头:“好,我家四哥打扮得比我还潇洒呢。强子,给你四哥安排个座位,蝴蝶,到我这里来。”
那个叫强子的年轻人抱歉地冲胡四一笑:“四哥,你和林武到这边来。”
胡四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操,还真把我们弟兄分成三六九等了。”
强子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台子上的乐队,卖力地奏着广东音乐。
我侧眼看到,胡四和林武被安排到了靠窗户的一个桌子上,吴胖子已经坐在那里了。
我使劲喘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脚步平实,目光安静地往前走。
挡在我前面的几个人像被风扇吹开的碎纸,哗啦哗啦地闪到一边。
齐老道扫我一眼,走到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跟前,轻声跟他嘀咕了一阵,那个领班按了墙上的一个开关一下,大厅里陡然亮堂起来。灯光一亮,原来一直在穿梭着的几个男服务员悄没声息地消失了,随即门口那边冒出了不少穿黑色西装的人,一个个笔直地站在门口,胳膊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横视着嘈杂的大厅,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我突然觉得这将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夜晚,貌似平静,暗藏杀机。轻柔的音乐掩盖下,前面旋转着的一个彩灯似乎是在甩出一道一道的鲜血。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的眼前蓦地一花,我看见多年以前的我,挥舞“战争之神”冲向一处黑暗……我一楞,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
“蝴蝶老弟,还记得我吗?”齐老道踱过来,横着身子向我伸出了手。
“哦,是齐哥。”我装做够不着跟他握手的样子,别着身子冲他笑了笑。
“你很给我面子啊。”齐老道把嘴里的烟头用舌头来回调着个儿,表情很轻蔑。
“这是你的面子吗?”本来我不想跟他斗嘴,见他这样,我只得回了一句。
“老道,坐下说话,”孙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蝴蝶是我最敬重的兄弟,呵呵。”
“我也一样啊。”齐老道坐下,把脖子一横,下巴挑上去,继续玩他的烟头。
“蝴蝶,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孙朝阳拉着我的手,指着中年人说,“这位是凤三,道儿上有名的大哥。三哥,这位我就不用跟你介绍了吧?蝴蝶,大名杨远,刚从山上下来的伙计,‘猛戗’着呢。呵呵,原来跟着你的小杰现在就跟着他干。”
“久仰久仰。”凤三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也很斯文,让我觉得他是一个三十年代的教授什么的。
“三哥,别这么客气,我还小,以后还得靠你们多多照应。”我跟他握了握手,他的手很柔软。
“呵呵,后生可畏啊,”凤三的声音尽管柔和,我还是听出了一点煞气,“小杰没来?”
“对了对了,”孙朝阳插话道,“小杰呢?我很欣赏这兄弟。”
“我也不知道啊,”我坐下喝了一口茶水,“他不经常跟我联系的。”
“怨我怨我,我应该给他发请贴的,”孙朝阳歪头一扫齐老道,“老道,连你也把这茬儿忘了。”
齐老道把烟头吹出老远,瓮声瓮气地说:“忙了,难免漏掉一个俩的,谁都不是神仙。”
凤三两手托腮,轻瞟齐老道一眼,目光诡秘。
孙朝阳猛吸了一口烟,朗声大笑:“哈哈,说的是,来了我还怕他惹麻烦呢。”
凤三把一只手在眼前拂了拂:“那到不至于,今天这日子没人敢捣乱。”
2
我的心不禁一乱,凤三这老家伙不愧是个江湖油子。
什么叫“这日子没人敢捣乱”?我觉得凤三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小杰在跟我以前曾经砍过他,他肯定不会把这事儿忘记了,现在我跟小杰在一条线上,他这是在拿话“刺挠”我呢。别着急呀老哥哥,今天我就是扑着你来的,本来刚才看见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我还想放你一马,现在你跟我玩这套不阴不阳的把戏,我可真饶不得你了。脸上笑着,心里就不停地琢磨胡四设下的计策,心里不由得佩服起胡四来……胡四的脑子的确够大,把凤三都看穿了,他现在就像一只气臌鱼,一踩就爆。想要压住孙朝阳,必须先把凤三砸下去,在这个节骨眼上,砸凤三就像青蛙吃苍蝇那么简单。只要在这里把“口子”调正了,让孙朝阳没话可说,甚至让他觉得我们跟他是一条心,后面的一切就好办了。孙朝阳不出手,别人干瞪眼,这样一来,我们的威信势必大增,返回头再来挨个收拾你们,将会易如反掌。
我几乎把自己想象成了统一军阀的蒋介石,甚至想到将来我过生日的时候,孙朝阳之流前来朝贺的场景。那时候,我要穿比孙朝阳的马褂还气派的龙袍,福禄寿禧全他妈绣上!叼个破雪茄算个屁?咱玩儿鼻烟,鼻烟壶越古董的越好,开口一律之乎者也。场面也要比这个大,起码要设他几个分会场。音乐咱也得跟上,广东音乐算什么?咱奏国歌——义勇军进行曲。
凤三好象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妥,敲敲桌子让服务员给我添上茶水,自嘲道:“我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记得几年前我身边的小兄弟经常念叨蝴蝶蝴蝶的,当时我还没在意,呵呵,这倒好,兄弟现在的势力让我刮目相看了啊。”
没等我说话,齐老道在一边开了腔:“是啊,这年头就这样,胆子大就行。”
孙朝阳似乎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把脸别到一边,跟新来的点头。
这个小动作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突然觉得孙朝阳跟齐老道也不是铁板一块。
“兄弟,你别误会我,”凤三给我点了一根烟,宛尔一笑,“我没拿小杰说事儿。”
“三哥,别这样,”我也一笑,“你跟小杰的事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没什么关系。”
“这就对了,”凤三把身子往后仰了仰,“本来这事儿就有误会,我也没那么小的肚量。”
“朝阳,”齐老道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咱们开始?”
“人都到齐了?”孙朝阳往左右扫了一眼,“差不多就开始吧。”
强子拉着两个年龄都有些偏大的人过来了:“朝阳哥,济南的涛哥和丰哥也来了。”
这两个人都不说话,冲孙朝阳点点头,直接坐下了。
孙朝阳走过去,一一跟他们拥抱了一下,拍拍手说:“开始吧。”
齐老道的脸像是突然被电弧光打了一下,一下子变得容光焕发,疾步跨上了横幅下面的台阶。我不得不佩服齐老道的口才,他把手往下压了压,扯着洪亮的嗓子开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后来我看电视,总是把他跟赵忠祥搞混了,我觉得他如果也去中央台当了节目支持人,一定会比赵忠祥的名气大,形象上暂且不说,光那激情和煽动力就要超过老赵好几倍。他的演讲不时引来阵阵掌声,甚至还有人学京剧票友那样闷足力气喊了几声好,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恢弘的剧场。我记得那时候还没有卡拉OK,齐老道演讲到尾声的时候,突然拍着手掌率领大家唱起了《生日歌》,气氛热烈得像当年庆祝抗战胜利。
齐老道演讲完了,大厅里开始热闹起来,孙朝阳不时冲各个桌子晃晃酒杯,面相矜持。
互相敬着喝了一阵,孙朝阳就开始挨个桌子敬酒,趁此机会我冲胡四使了个眼色。
在洗手间里,我问胡四:“趁乱的时候开始,还是等大家都安静了再说?”
胡四好象有些紧张,不停地用脚底擦地板:“再等等,随机应变。”
我回来坐下,孙朝阳还在串桌,我瞟了涛哥一眼:“涛哥是从济南来的?”
涛哥点点头:“是,刚下火车,你就是蝴蝶吧?”
我一楞,他怎么知道我叫蝴蝶?我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是,涛哥怎么知道的?”
“猜的,”涛哥用手指弹着酒杯,微微一笑,“你的手伸得很长嘛。”
“涛哥,今天这日子大家还是别说没用的吧。”强子捏捏我的胳膊,冲涛哥笑了笑。
“强子你又多心了,”涛哥把手伸过来跟我握了一下,“兄弟,我没有恶意。”
我的脑子猛一激灵,五子的事儿他们一定知道了!一下子想起小杰说过的话——江湖水很